《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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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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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坐在椅上,轻轻拨动琵琶,随着“轮拂”指法的运用,铿锵有力,激昂高亢的乐声溢满天地,动人心弦。石英轻轻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一曲《十面埋伏》,当日他初见青黛,青黛就是弹奏此曲,也是那一面,让他从此钟情,不能自拔,青黛曾经为他讲解过此曲,所以石英心中明白这是第一折《列营》,果然是尽述人声鼎沸、擂鼓三通、军炮齐鸣、铁骑奔驰的列营情景。
    继而旋律变得悠扬壮丽,令人仿佛见到军容整齐,浩浩荡荡的行军之景。之后节奏变得活泼跳跃,石英虽然只听过数次,却也知道进入了第三折《点将》。
    沉醉在震动人心的乐声当中,石英仿佛不知今夕何夕,经历了《埋伏》和《小战》两折之后,终于到了此曲的精华所在,青黛十指如飞,技艺尽展,将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展现的淋漓尽致,石英坐正身子,这是他最爱的一折,每次听到这里他都要浮上一大白,忍不住四顾,看到窗前桌子上放着酒壶,他大踏步走了过去,也不倒酒,拿起酒壶痛饮起来。随手推开窗子,他看到几个身影闪到青松后面,他淡淡一笑,这些时候,来追捕自己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外面,不知道自己能否听完这一曲。这时,曲声一变,变得阴沉悲凉,石英心中一震,这一折他从未听过,可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一折正是青黛从来不肯弹奏的《乌江自刎》。
    青黛的性子古怪,这一曲十面埋伏,青黛从来都只弹到《九里山大战》这一折,下面那一折《乌江自刎》,青黛却是从来不曾弹过,她总是说《乌江自刎》后面的三折太累赘,她不喜欢弹,《乌江自刎》太悲凉,不吉利,所以她不肯弹。想不到今日青黛为他弹奏了此折,乌江自刎,青黛未免太抬举自己了,石英苦笑着将壶中烈酒一饮而尽。这时,石英眼中已经看到了萧桐的身影,而在他身后负手而立的黑衣青年,只看气度便知道必定是高手,不需要楚歌,已经是自知陷入了绝境。
    乐声嘎然而止,青黛抬起头来,目光如同冰雪,望向石英,本以为是虚情假意,可是这个粗鲁爽朗的汉子竟然让自己真的动了心,曾经对那个负心人怨恨非常,这人是不是也会怨恨自己的负情负义呢?石英本是莽撞之人,可是此刻他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看穿了青黛的心思,他走到青黛身边,握住她的纤手,笑道:“这不怪你,大将军本来就已经起了疑心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青黛低声道:“刚强易折,你这又是何苦?”
    石英心中一暖,知道青黛是劝自己向龙庭飞服软,解释清楚,虽然他很清楚青黛的无情,可是有这样的一丝心软已经让他心满意足。石英本性率直刚强,对他来说,龙庭飞的怀疑已经足以摧毁他的全部信念,而青黛的无情也让他再没有活下去的意志。
    这时门外传来萧桐阴森的声音道:“石将军,大将军传你前去见他,你若不想连累青黛姑娘,还是自行出来吧。”
    青黛心中一抖,她的手再次按上琵琶云头,如果石英改变心意,决定向龙庭飞屈膝陈情,那么自己擅自改变计划的后果就太严重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场刺杀了石英,才能挽回大局。石英却是微微一笑,朗声道:“我的事情和青黛无关,萧大人请进来说话。”
    萧桐轻轻皱眉,找到石英并不困难,他跟本就没有掩饰行踪,直接就来了飞雁楼,若是此人负隅顽抗,于己不利,他不想轻身涉险,这时,房内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萧桐一惊,正要上前,身后的师弟秋玉飞已经越过自己,纵身入了青黛闺房。等到萧桐进入的时候,只见石英坐在椅上,一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小腹,石英的右手按在匕首柄上。看到萧桐进入,石英微微一笑,用力一扳匕首,萧桐不忍地转过头去,他知道这样一来,石英的肺腑必然一团混乱,再无一丝生机。鲜血横流,石英沾满鲜血的左手指向青黛,道:“不要牵累她。”说罢,阖然长逝。
    青黛面色苍白,从未想过这个男子身死,会让已经是无情无爱的自己,也觉得有些心痛悲伤,她拿起琵琶,十指轻动,房内响起悲怆缠绵的曲声,一曲终了,青黛拭去泪水,面色恢复冰雪一般的冷静。这时,萧桐走到她身边,客气地道:“青黛姑娘,石将军之事牵涉到姑娘,还请姑娘暂时和我们回去,如果姑娘并无牵连,我们会很快还姑娘自由之身。”青黛淡淡道:“妾身敢不从命,请容妾身更衣。”
    
   
第五章 恩断情绝


    其时,英以叛逆之罪下狱,未入狱而脱走,大将军下令拘捕,英自戕死,大将军余怒未息,草草葬于沁州北郊。
    荣盛二十五年,北汉亡,大雍齐王昭示天下,英无辜被戮之情乃为世人所知。
    ——《北汉史…石英传》
    秋玉飞站在回廊之上,听着轩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琵琶声,只觉得心旷神怡。
    青黛姑娘被带进大将军府后,萧桐盘问之时,秋玉飞隐在暗中,他对青黛的才貌颇为爱惜,尤其是她这一手好琵琶,担心萧桐辣手摧花,故而暗中维护。不论萧桐如何软硬兼施,青黛只是冷冷应对,就是秋玉飞也能够看得到此女对北汉朝廷的恨意。对萧桐,她是冷淡疏离,提及段无敌,她是带着恨意,而提及石英,她的神情却是惆怅而歉疚,秋玉飞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思,她对石英或者并无深情,可是石英的痴情却令她十分感动。这样一个女子若是大雍密谍,也未免太不称职了,只凭她的性子,就不适合做谍探。
    在萧桐初步肯定此女无辜之后,却没有将她释放,一来是想仔细查清楚此女过往,另外龙庭飞也暗示他留下青黛,段无敌多年来军务繁忙,并没有成婚,见他昨日情急,便知道他对青黛并没有忘怀,如果能够让他们重归于好,也未免不是一段佳话。不过数日来,段无敌军务繁忙,石英死后,安抚他的旧部,处理走私一案的善后,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段无敌几乎没有时间来和青黛见面,可是秋玉飞却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怕是没有可能,因为青黛数日来除了弹奏琵琶之外就是静静发呆,从未要求和段无敌见面,非若是碍着段无敌,秋玉飞倒想和青黛在音律上探讨一番。
    身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秋玉飞只听步伐,就知道是凌端来了,也不回头,耳边传来凌端的声音道:“四爷,酒来了,四爷听曲听得入迷,就不想去见见青黛姑娘么?”
    秋玉飞回头白了凌端一眼,见他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伸手给了他一个蹦栗,凌端作出一副苦脸来,自从石英死后,凌端觉得谭将军和李虎的仇恨已经报了,心中再也没有挂碍,也恢复了从前的开朗。秋玉飞见他神色古怪,轻叱道:“胡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段将军和青黛姑娘曾有婚姻之约,虽然中途分道扬镳,不过我看他们并未忘情,再说,我敬佩青黛姑娘的人品才华,可不是有心求凰。”
    这时凌端远远的看见段无敌缓步走来,连忙拉了一下秋玉飞的衣襟,秋玉飞心想不便让他看见,连忙拉着凌端隐入假山之后。只见段无敌站在门前犹豫不决,几次伸手想要推门,却都放下了手。这时,门内传来一个清冷冰寒的声音道:“是段将军么,请进。”
    秋玉飞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他可不想牵涉到人家的私情里面,凌端却是心中好奇,他年纪不大,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见秋玉飞已经远去,便掩到窗下偷听里面的谈话。若是从前,他的举动自然瞒不过里面的段无敌和青黛,可是如今久别重逢的两人都是心中激荡,全没留心外面有人在偷听。
    青黛见到段无敌走进,并没有站起相迎,仍然手抚琵琶,不时轻轻拨动琴弦。段无敌站在门口,望着青黛,心中感慨万千,那时的青黛不似如今这般冷淡清艳,如果说如今的她如同冬日寒梅一般傲雪怒放,当日的她就像雨后的梨花一般孤洁动人。
    青黛的目光落到段无敌身上,整整七年了,当日的青年将军如今已经是成熟稳重的中年人,那曾令自己动心之处仍然存在,可是两人之间却是已经如隔渊海,七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女,除了有着对北汉朝廷的深切恨意之外,就连如何报复也想不出来。当日遇到段无敌,她是真心想和他共携白首,可是此人心中终究是只有一个忠字,两人就这样分道扬镳,他去做他的北汉忠臣,自己却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青黛,原本的北汉名门闺秀苏青,如今已经是大雍兵部司闻曹下辖的北郡司北汉谍报网的总哨,大雍武林盛传的四大青年高手——娥眉青衫,已经不可能和北汉的铁壁将军段无敌有什么私情存在了。
    段无敌见青黛始终沉默不语,终于开口道:“青黛,多年不见,你受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你没有遇到钟情之人,以你的才华容貌,理应早择佳婿才是。”
    青黛别过头去,冷冷道:“石将军对青黛有意,不是已经被你们迫死了么。”
    段无敌连忙道:“青黛,你听我解释,当日我见到石英钟情于你,就刻意避开,我知道你绝不会原谅我,石英性情率朗,你若嫁了给他,定然能够幸福,可是我也料不到他会叛国投敌,更想不到他会自戕。”
    青黛冷冷拨动琵琶,道:“你不必多说,石将军对我青睐,并非代表我就要下嫁给他,不过他为人至情至性,比起你这种人来说好得多了。”
    段无敌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怪我么?”
    青黛漠然道:“曾经怪过你的,当日我离开你之后,只觉得人生无趣,因此闯入深山,只想默默死去,若非得到恩师相救,青黛早就死在野兽口中,后来青黛想通了,我恨北汉,你忠于北汉,这本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是你错,不是我错,只不过当初我们忽略了两人之间的分歧。”
    段无敌摇头道:“不是你错,是我的错,当日你很早就告诉我你的心意,我也答应了随你隐居,可是我出尔反尔,伤害了你,你至今未嫁,我心中万分愧疚,只是青黛,如今已经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对北汉还这么怨恨么,那是国事,无关私仇,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
    青黛面上露出讥诮的笑容道:“国事,私仇,我只知道我的族人死得死,散得散,都是因为国主的谕旨,我母亲死于贫病,我被迫青楼卖唱,都是因为北汉。我至今仍然留在北汉不肯离去,就是想看到北汉亡国的那一天,这才遂我心愿。”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段无敌出手之后,看到青黛素颜上面的红肿,不由愧疚地道:“青黛,抱歉,我不该对你动手,你不该说这些话,如果别人听到,你会被当作奸细的。而且你不该——”
    青黛截住他的话语,道:“而且我不该当着你北汉将军的面说这种丧气话,是不是,这些年来,民间困苦不堪,除了少数豪强豪门仍然锦衣玉食,百姓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更别说安居乐业,就是北汉亡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段无敌面色沉重,道:“青黛,这里是大将军府。”
    青黛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段无敌道:“今日我只当没有听见你的说话,你应该清楚一二,如今上至王室,下至庶民,除了少数权贵之外,谁不是拼死一战。亡国奴的惨状,谁不清楚,大雍和北汉积怨已深,如果北汉亡国,那么我们的子民只怕是数代都不能翻身,这场战争必须打下去,就是我们最后惨败,也要让大雍损失惨重。到了那时,大雍就是灭亡了北汉,也不敢对我们的子民过分迫害,他会永远担心我们的子民揭竿而起。青黛,这些话我只对你说,北汉如今的确形势危急,不战是死,战可能也是死,可是我们不得不战。我们若能胜了最好,若是不胜,也要让大雍永远记得北汉勇士的可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子民不会被人屈辱,你也熟读经史,难道不记得东晋立国的时候,代州、晋阳、沁州归顺之后,整整百余年,我们这里的赋税要比别处重三成,蛮族时而入侵,东晋派来的官员刻意盘剥,直到百年后,状况才有所好转,青黛,你也想我们的乡亲受这样的苦么?”
    青黛没有辩驳,若是北汉战败,将来大雍如何对待北汉的亡国子民,这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事情,而且就是大雍善待北汉百姓,北汉王族和文臣武将也是下场堪忧,只凭这一点,北汉就不会轻易放弃作战。更何况以目前的局势,大雍也未必就能稳操胜算。不过她最感兴趣的是,是否段无敌真的这样悲观,如果北汉这样身份的大将都是这样的心情,那么大雍的胜算就又多了一些。想到这里,青黛不由心中苦笑,多年来的历练,让自己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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