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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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问情-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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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低声道:“回去也好,只盼她莫要再被人欺负了。”
  一旁的丝丝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想告诉他事实,接口道:“那儿没有别人。”
  “怎么会?”凌天恒不解。
  “那是一片虚空,除了她自己再无别人。”丝丝边说,边低头轻抚着玉笛,这二千多年来,她就是寄居在这笛子上的,她能感知周围,却无法与外界沟通。若非她心里有念,说不定她早已与笛子融为一体了,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站到凌天恒面前,与他说话,与他拥抱。
  凌天恒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手上的玉笛,这东西他记得,凌天宇曾拿来把玩过,后来就给了燕若梦,说这是丝丝的笛子。嗯,是了,她当年就是用这支笛子与他合奏的,她也是用这支笛子操控蛊虫的。突然,脑中闪过一道光,他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正对上丝丝的目光,脱口道:“难道你……”当年她消失后,是不是就附在了这支笛子上,所以当吹响这支笛子的时候,她就会出现。那么燕若梦是不是与她互换了,她进去了!
  自己出现了那么久,他如今才来想她是打哪来的,是该说他是喜极而忘,还是他根本就没去想过。丝丝难过的闭上双眼,手也缓缓放下。然而更让她难受的是,凌天恒却一把抓着她拿笛子的手,问:“她在这里是吗?”
  丝丝微微打开眼帘,侧睨着他,嘴边轻吐:“不是。”她没有缩回手,任由他握着,只觉得手腕稍稍一紧,然后便给放了开来。
  “那她又在哪?”才刚升起的希望一下就落了去,凌天恒心里面是说不出的难受。
  丝丝缓缓抬首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空灵般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不知道,可能在桌上,也可能在椅子上,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一样她最重要的东西上。”
  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改变,除却换了一个人。
  烛油轻轻地滑下,那微微擦落的声音,像是把锉子般在锉着凌天恒的心房。
  她会在哪里?
  这并不是她的家,她也不会当这儿是她的家,更甭提这儿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重要的。
  略略抬了抬手,看到那捋起衣袖后的手臂。腕间那条平安绳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暗淡,那两颗晶石在晃动间偶尔会闪出几点光亮。绳子不松也不紧,好好地戴在他的手上,是不是证明她没有事。可是见不着她,心里面总有些担心。
  “凌大哥。”一回首,见凌天恒盯着手看,腕间戴着一条红绳,还有两颗坠子,看上去像是女子的饰物,不过这尺寸却合了他的手。莫非是……
  丝丝眸中一暗,欲要说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下去。
  “这是她给我的,叫平安绳。”凌天恒也不知是否留意到丝丝的目光可有落到在红绳上,自顾自地说着,“康宁说,平安绳上系着的是一个人的平安。”他低头瞧着绳子,轻抚了一下,又道:“天师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整天都在与邪灵作战,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他们也不知道会怎样死,他们不企求别人来奠祭他,也不需要别人来给他收尸安葬,他们只是想跟别人说一声,他们已经不再在这个世界了。”
  黯淡的烛光,配上这淡淡的语气瞬间室内升起了忧忧的伤感。
  丝丝轻轻的道:“既然她已安好,那么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
  凌天恒缓缓抬眸,瞧着她的眼,认真的道:“我想见她,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丝丝浑身一颤,似是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想见燕若梦,是否知道,若是见到她,那就看不到自己!
  凌天恒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心虚得不敢再看她。
  丝丝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瞧着他,道:“为何你又不问一问,这二千多年来,我过得好不好。”
  二千年了,他遗忘了她二千年,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忘记了她,甚至乎不相信她的存在,她的感情。如果说他现在仍是什么都不记得,仍是当那只是一个故事,那么他怎样做、怎样说,都不怕对不起谁、伤了谁。可如今,他想起来了,他记起了她,记起了他们的爱情,凌天恒实在再也无法硬起心肠来。
  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呆在那个虚空里,凭着对自己的感情挨着那漫长的岁月,如果这份情不够深,她又岂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燕若梦呢,她又有什么来支撑。她在儿童公社长大,好不容易有人收养了,却只不过是做他人的替身,这还不算,利用了一把后,还想着榨干榨净,要将她卖掉。那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就这么给抹杀掉了。她以为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可以把那些隐藏在心里面,埋掉、封住,素不知,她藏得越深,就越容易露出来。他还记得那一晚,他抱着泣不成声的她,却连安慰也用不上,只能将她紧紧按在胸前,任她哭个够,直到累了昏睡过去。可是熟睡中的她,仍是没有安静下来,泪水浸了一枕巾。半梦半醒间,还带着几下凄厉的惊叫。也不知,除了那些,她还经历过了什么。
  若非自己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又有谁想得到,看似坚强的她竟然会哭,而且还是那么的久,那么的伤。那得要多深的情,才能如此。
  她爱穿黑色的衣服,不是为了扮酷,而是要将自己藏在黑暗里——躲起来。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看不清她的内心,更看不到她身上的伤痕。孤独的她,只会把一切都藏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怎也不肯对别人诉说。到最后伤的是自己,却无人知道。
  驱魔家族的人独异于人立世,注定了要孤独,还要无情。可是卫浩南他的一生走得虽不算平坦,但总算也不枉此生。有爱他的妻子,有他记挂着的云儿,虽然都先他而去,但还有儿子和外孙。那他最小的兄弟卫少游呢,虽说负气出了家,但是心里面有着爱的人,而对方也忘不了自己,想来状况也不差。他们这类人打着替人间惩恶的旗号行走世上,但因果循环,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可是他们仍会凭着执念,去争取。
  自己呢,终日流浪,但愿能寻回那一方净土,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却是凌天宇。不管百年、千年,两人相依为命,却从不孤单。
  那丝丝呢,虽困在虚境中,可是她有对自己的念想,有灵鹫雪鹰对她的等待。除却有人相伴、与人相谈,其实她并没有失去什么。
  可是燕若梦呢,她又有什么,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从小孤单一人,无可依无可靠,想去夺取,却又不知从何去取。她唯有把自己收起来,不闻不问,如同受到外力的乌龟把头缩进龟壳中,本着得不到,那不要行了吧。她不敢去想,不敢去要,就怕不小心得到了,却又从她身边溜走,如同那曾经的“亲情”。她这一生又何时拥有过什么,金钱买不了感情,她想要的无法得到,只好从此不碰。别看她那股干劲,其实她只是在燃烧生命,活得厌了,想找个解脱罢了。
  所以自己要带她离开,她犹豫。那如今她呆在虚空里,真的就是她所寻求的解脱吗?怕就怕当她发现一无所有时,连死也不能,那又是怎样的痛苦。
  每一个人存在世上,就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那她呢,又有谁认同过,又有谁需要过。
  凌天宇依赖着自己,灵鹫记挂着她的主人。那燕若梦呢,做了那么多,到最后竟然连半个想她的人也没有!
  丝丝说了那话后,情绪有些激动,其实她并不想这样说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凌天恒静静地瞧着她,忽地抬起手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拥着。
  之前相见时,他们相拥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而这一次,却仿佛带着离别的伤感。
  凌天恒在丝丝的耳边轻轻的道:“她不是你。”
  是的,她有着与他的爱恋。而燕若梦,只怕她的心也是紧紧地封闭着,连作梦也不会了。



第八十三章

  之前相见时,他们相拥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而这一次,却仿佛带着离别的伤感。
  凌天恒在丝丝的耳边轻轻的道:“她不是你。”
  是的,她有着与他的爱恋。而燕若梦,只怕她的心也是紧紧地封闭着,连作梦也不会了。
  突然,丝丝轻轻将他推开,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爱她,是吗?”
  爱吗?凌天恒有些茫然。曾以为他对她的紧张,怕她的失去就是爱,那重新见着丝丝后,他好像又觉得那不是爱了,如果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怜惜吧。
  “你,不要多想了。我不过是许诺过,要带她离开这些纷争,带她到一处安宁的地方而已。”
  丝丝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还记得我们种下的那些桃花吗?”
  “记得。”
  犹记得与她逛月老庙时,看着那一株株的桃花树,看着过往的游人在树下驻足,听着他们对花儿那一声声的赞美。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好看的花还有着那么多的意思。
  无须商量,两人的目光一触之后,很自然的就想到一块了。相视一笑后,便向庙祝讨了些花苗来。
  那光秃秃的小山,稍微坚硬的泥土,在丝丝的蛊虫下变得了松软。他二人手执着花锄,一下一下地掘开泥土,将一棵棵小花苗种了下去。待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枝上吐芽,粉色绽放。不出三年,定会满山开满桃花。那时的他们,便可在桃花树下,数着从树上落下的一片片粉色花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时的他们已然不再当对方只是知己好友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丝丝道,“那你有去看过吗?”
  凌天恒道:“没有。”他又怎么去看呢,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一片桃林。
  “我想去看看我们种的桃花开成怎样了。”
  “我陪你去。”
  这一次,凌天恒应得很快,可是语气却是淡淡的。
  很显然,丝丝听得出来,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凌天恒也知道她为何叹气,可他就是无法放下燕若梦,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丝丝虽困了千年,可是出现后仍有着自己相陪。但是她呢,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那种地方,没有人陪她说话,没有人陪她打闹,饿了又怎么办,生病了谁来照顾,她会不会害怕。
  目光缓缓扫视着房中的每一物,他想从这些东西上找出一丁点儿的异常。
  她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丝丝站在他的旁边,清澈的眸子映着的是他焦急的表情。她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找的是什么。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看来,我们已经不能去看桃花了。
  “凌大哥。”
  “嗯。”
  “你可想过,为何我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为何?”虽顺着她的话,但却带着些漫不经心。
  “你忘记了吗,我和她只能有一个存在世上。”
  凌天恒眉头一跳,道:“你想说什么?”隐隐的,他有些心惊。
  丝丝轻轻的道:“若非她自愿,我又岂能重现。”
  凌天恒不作声,其实他也应该想到的。就知道那个小妮子不会单纯的想听他弹琴,也不会是故意再卖弄她的酒量。他一直在想她的目的,却不曾想到竟是这个。
  丝丝微微寐了寐眼,又继续道:“不过,我也总算看到了。”她看到了一些他尚未看得清的东西。
  凌天恒瞧着她,心知她定不好受,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等了两千多年,结果等来的人,他的心里并非全是她,想来她的心定然很痛。就连自己也替她在痛。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触,已然没有了昔日的缠绵。
  突然,丝丝道:“你要忘了她吗?”
  她在虚境中的二千多年,他从未想过她。如今换作燕若梦在虚境里,那么他会不会忘掉她,重新来过。
  凌天恒摇了摇头:“不。”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丝丝笑了,道:“如果你不是误以为她是我的转世,你会将她放在心上?”
  凌天恒不作声,从一开始,并不是他去招惹燕若梦的,完全是凌天宇的主意,结果一天一天的,他开始注意起了那个小丫头,从无意的挑引,再到后来他刻意的远离,他便已知道自己对她的不同。但有哪些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是不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众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丝丝”了。
  雪鹰的一杯“问心”酒,他看到了丝丝最后变成了燕若梦。难道自己真的是将燕若梦当成是丝丝的转世了?
  我和她,不同体,不同魂,却同源。
  丝丝的话仍在耳边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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