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人间办事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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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人间办事处主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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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就匆匆的走了。

    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一样。

    别理装了满腔的疑惑,转身上了车。

    张警官把怀里的孩子又递给她,问:“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吓成那样?”

    别理皱着眉,把刚才柱子的话说了。

    “不让你去找那个半仙?”

    别理点头,“他好像对那个半仙挺害怕的,什么也不敢说。”

    那种害怕不是表面的害怕,以至于他只能把声音憋在喉咙里,连同村的人也不敢说。

    搞不好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或许知道的人,只有他老婆冯春兰。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冯春兰和柱子还能顶着压力一直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把孩子送到市里去的原因。

    车已经开出了村,在一片高低起伏的麦田和秋地里,被柱子拦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奶瓶和一大瓶子热水,还有一个塑料袋。

    从车窗塞进来之后,柱子说:“这些奶粉也不是啥好东西,先给她喂点儿,你们就别再来了。”

    这是他回去之后想了又想的,几番考虑之后,才准备说给别理的话。

    “跟春兰说,也别让她回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他就掉头匆匆往村子里跑。

    车子重新发动,上下颠簸着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背后,一个佝偻着的老头忽然对身边的空气点了点头,声带像是划破了一样,嘶哑着说:“将死之人?可她魂魄不好取……”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弯腰点头,嘴里应承着:“是,可是上仙的魂魄恐怕……”

    “怕什么?既然下了凡,仙人又如何?”

第31章 前因


    刚到县里,别理就跑去超市买了不少婴儿用的东西。

    在张警官犹豫要不要带别理再过去的时候;别理已经跑出去到处找着买朱砂和符纸了。

    这东西她不是太了解;每次去看的时候都要拍几张照片放到群里;不过问了四五次之后;别理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朱砂也不是太常用,别理跑了好些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才寻摸到了那么几块。

    店老板是个挺年轻的人;看见别理进来就笑,“买点什么?我这里东西比外头可全多了,黄符、桃木剑、黑驴蹄子、辟邪的宝珠;八卦镜和罗盘什么都有。”

    墙上确实挂着不少东西,两边的木架上也摆着不少他说的八卦镜和罗盘;还有些不知真假的玉石;据他说是请高僧开过光的。

    别理真想问问他高僧在哪里,她想去请高僧给自己开开光。

    “你这里有没有朱砂?”

    “有有有,这东西现在不怎么有人要;您看看,品质都上好。”

    取出来的朱砂石确实艳红;托在手里掂掂也不轻。

    别理从边缘处敲下来一小块;断口处也是红的。

    老板喜形于色,骄傲的说:“怎么样?我们卖的是品质,是情怀,都是正经东西。”

    那一小块朱砂在玻璃板上压碎之后,里面也都是红的,握在手里有些温。

    几块朱砂石和店里的朱砂粉末都被别理包圆了,店老板热情的推荐:“黑驴蹄子要不要?现在对付粽子都用这个,效果一等一的好。”

    别理嘴角抽了抽,赶紧澄清,“我可不去盗墓啊。”

    老板一脸你懂我懂的表情,点头,“是是是,我们都是守法公民,这不是情怀吗。我说的是情怀。”

    听你胡扯。

    别理指着挂在墙上的一把桃木剑问:“你这个是真桃木吗?”

    老板眼一瞪,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说:“肯定是真的啊,你看这纹路,闻闻这味道。”

    纹路别理看不懂,味道别理也闻不出来,孤儿院里的阿姨没教过她这些,中小学的老师们恐怕也不知道怎么区分不同的木头。

    别理把桃木剑拿在手里挥了挥,别的不说,比自己那一把桃树枝可真有气势多了。

    店老板一脸骄傲,“我这桃木剑可是大师亲自给开过光的。”

    别理挥了两下,问他:“能见血不?”

    老板一愣,赶着盗墓热开了这家店以来,可从来都没人问过这种问题,多数人都问,帅不帅?

    “这个就是辟邪用的,谁还能用桃木剑把人打出血来啊?”

    别理买了一堆朱砂和黄符,拿着桃木剑,回招待所的时候被人很是围观了一下子。

    这次别理自己去见了冯春兰,她看起来很紧张。

    别理扒了扒头发坐在她旁边,叹气说:“你丈夫让我给你带句话,叫你别回去了。”

    冯春兰呜呜咽咽的就要哭。

    别理脑仁也疼,搂住她肩膀安慰道:“妹妹,这人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苦难,你再往前走走看就会发现这点苦,呃,你确实很苦……”

    冯春兰哭的更大声了。

    别理没怎么安慰过人,但要她厚着脸皮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还真的说不出口,一个还没有真正成年的女人,这些事早就够压垮她的了。

    “你先别哭,想想你女儿,搞不好她就快死了。”

    别理被愤怒的女警大姐拽出回去,自己在屋里给冯春兰灌了一碗又一碗的心灵鸡汤。

    出来的时候还瞪了一眼别理,“你说话稍微委婉一点,她现在受着刺激呢。”

    别理又进去的时候被冯春兰两个肿眼泡刺激了,俩人相顾无言,最后,别理说:“我再说的委婉一点啊,你女儿,她现在很倒霉,可能比我还倒霉……”

    别理一边说一看看着冯春兰泫然欲泣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到位,再把人刺激哭了。

    “我是说,为母则强嘛,你想想你女儿,还得好好活着是不是?”

    别理发现自己安慰人的方式好像有点不对路,原本还想告诉冯春兰她女儿胸口的指印是诅咒,然后再问她关于那半仙的事。

    现在看来不得不另外找一个开头了。

    别理默默叹气。

    冯春兰哑着嗓子弱弱的说:“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

    别理吸了口气,看着她说:“柱子告诉我,不让我去找那个半仙,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春兰眼神闪躲,左右飘忽,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嗫嚅道:“我,不知道。”

    这两口子,看起来都在隐瞒一个秘密,虽然他们愧疚,但是他们不敢说。

    看来得下一剂猛药了。

    别理忽然改口问:“那你知道你女儿胸口上有一个黑指印吗?”

    冯春兰脸色煞白,点了点头。

    “那不是胎记。”

    冯春兰咬着嘴唇,显然自己也知道。

    别理说:“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你女儿快死了吗?”

    冯春兰抬头急惶惶的看着她。

    别理叹气,“因为那个黑指印,其实是诅咒,我得找到下咒的人,才能救她。”

    冯春兰瞪大了眼睛,“什么诅咒?”

    别理赶紧说:“别慌别慌,不是你们村里说的那种,你女儿不是灾星,也不是恶魔,是别人,别人在她身上下的诅咒,你听懂了吗?”

    冯春兰惊慌道:“怎么会?诅咒……诅咒,你怎么知道的?你会解?”

    别理装逼点头,哄骗她,“那个半仙……”

    冯春兰咬牙切齿的说:“肯定就是那半仙下的!”

    “你怎么知道?”别理反问她,“你以前都不知道那是诅咒,怎么知道那是半仙下的?”

    “肯定是他!我们村里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他搞的鬼!”冯春兰又是恨又是怕,想到女儿胸口那指印又心疼,索性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前些年,我们村里虽然也重男轻女,但是女娃也不是说生下来就扔了的,那会儿也没这么多邪门的事,就是因为来了那个半仙,他说他叫杨柏柳,看了我们村的风水又说风水不好。”

    别理拉过来一个凳子坐着,风水不好就风水不好,往那些刚出生的小孩身上扯什么?

    冯春兰冷笑了一声,说:“最开始,是村长的大侄子家,他老婆生了四个闺女,怀上了第五个去找杨半仙算命,杨半仙说第五个还是个闺女,全都怪这村阴盛阳衰,只生女不生男。”

    别理真的特别想告诉她,生男生女主要看的是成功的小蝌蚪自带什么属性……

    但是她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换了句话说:“然后呢?”

    “然后那半仙做了一场法事,说他家女孩太多,阴气过盛,日后怕是生不出来儿子了,没儿子咋能行?他求到村长头上,村长领着村里的人去照着那半仙说的改风水,改不改,反正我也没看出来啥,就是改完了还不行,说他家有那么多闺女在引着,多半还是生不出来儿子。”

    这些人把儿子看的重,没有儿子就不能继承香火,清明上坟也没人添把土,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根上就让他断族了。

    总的来说,就是太把自己当成一根葱,祖宗都投胎八百回变成别人家的后代了,自己还觉得自己担负家族重任。

    别理忍不住问她:“那几个女儿……”

    “扔的扔,卖的卖。”

    别理一身冷汗。

    从那以后,谁家生了女儿就照着前面的例子,往后山林子一扔算了了。

    别理紧了紧手指,简直无法想象。

    她曾经被元永芳扔掉,幸好是在人多的地方,也幸好孤儿院的人捡走。

    要不然……她就跟那山上死去的数不清的小孩一样了。

    别理冷静了一下,“就这些?这都是你们村里人自己做出来的事,这杨柏柳最多也只是煽风点火,为什么你跟柱子回这么怕他?”

    “哪有这么简单?”冯春兰苦笑了一声,脸皱成了一团,还哆嗦了一下。

    “有一回我跟柱子去山上挖何首乌,回来的时候半夜了,刚好要从他们扔小孩那林子里过,我心里害怕,拉着柱子要绕路,那天晚上天特别黑,听到里头有动静我俩都吓惨了,躲在草坡底下往上看,谁知道刚好看见杨半仙从那林子里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你确定那是杨柏柳?那么黑,你确定?”

    冯春兰肯定的点头,“我确定,就是他!他手上有一串铃铛,我们村里别人谁都没有!”

    别理噌一下站起来,震惊的看着冯春兰,“铃铛?!”

    “对,杨柏柳手上有一串铃铛,可能是里头没珠子,那铃铛不会响。”

    不对!别理浑身炸毛,不对!那铃铛会响,她听见过的!

    就是那天晚上,她听见过!昏迷的时候,听到过铃铛的声音,跟李秀英说的一模一样的铃声!

    杀死贾成仁的人!

    老头,手上有金色的铃铛。

    别理坐不下去了,“你说那杨半仙抱走了孩子,是真的?”

    冯春兰低头,“我觉得是真的,我跟柱子都看见了。第二天我俩还偷偷跑去那林子里看过,里头干干净净,村里扔过去的女娃那么多,山里头也没啥厉害的动物,你说不是他抱走了还有谁?”

    先杀了贾成仁,取走了贾成仁的魂魄,现在又弄走了这么多的女孩,他究竟要做什么?

    还有那个穿着斗篷的鬼,他跟杨半仙是什么关系?

    冯春兰还在说,“村里所有人都去找过杨半仙,他那房子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小孩,可是晚上抱走了孩子,他能把孩子藏到哪儿?他从来没有买过奶粉,没有尿片……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偷偷地去找村长……可我看见村长给了杨柏柳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我也不敢去找他,可是村里别的人根本不会相信我,哪怕他们都去那林子里看看,也没人觉得杨半仙哪里不对,他们都相信杨半仙,相信自己生出来的闺女是灾星,是来索命的恶鬼。”

    如果一开始冯春兰就发现了杨柏柳的这些诡异的行为,早早的和那些村民商量,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察觉不对,但是经过两年的时间,什么都来不及了。

    有些思想种下去,已经发了芽,现在来除,恐怕要废很大一番功夫。

    冯春兰不知道杨半仙把那些孩子弄到哪儿去了,但是她开始害怕,尤其是在她怀孕之后。

    她每天都祈祷自己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婆婆公公和自己娘家父母,几乎每天都要盯着她的肚子,不停地跟她说要争气,万一生个灾星一家人都别活了。

    之后更是三天两头的拿着东西往杨半仙那里跑。

    冯春兰心里憋着事,见两边父母都是这样,更是不敢开口,每日里战战兢兢,到镇上卫生院生了孩子一看是女孩,她当场就想抱着孩子逃走。

    世界天宽地广,不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可是没等她起身,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就先一步宣布——是个千金。

    婆婆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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