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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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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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概是北京时间,上午七点吧。从四点钟入场,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真有够能折腾的。
    在看看对面考舍,张媳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芒,就像一头饿狼。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张媳同学对进士功名是渴望已久了。
    总算人都入场完毕,应该发卷子了。
    这是孙淡第一次参加会试,当然,他也不想来第二次,一次就够了。
    对于会试的试卷究竟是什么模样,内心之中他还是很好奇的,也不知道同乡试有什么区别。
    等到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果然与以前的考卷不太一样。
    以前的考卷同后世也没什么区别,就一张张印有题目的纸。而如今的会试试卷则装订成册,是一本本小册子。看模样,却有些像大臣们使用的奏折。
    试卷一共五份,乃是考前三天第一场的五篇史论。
    卷子长二十五厘米,宽十五厘米,是上好的竹纸,厚实有韧尽。吸水性也好。每份卷子有五页,页面上印着红色的竖线暗格,每页九行,每行二十五字,以限定字的大小粗细。
    孙淡算了一下,除去题目一行,就算将五页纸都写满,总字数也不会超过两千字。这也算是考官们在以前的考试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否则,如果不限定字数,任由考生写下去。大家都用蝇头小揩写他个几万字,这么多考生,要想把卷子都审完,阅卷的官员也不用活了。
    考卷的封面印着“顺天府贡院”几个大字,左边则印着“第等第名”字样,估计是将来为考生排名次用的。
    “顺天府贡院”几个大字下面是一个大圆圈,圆圈下面空中。
    孙淡知道,这里应该是考生署名的地方。
    卷子发下来之后,孙淡并没急着动笔,反好奇地朝前面看了看。
    却见,张媳一个小纵身从床上跳下来,急冲冲地翻看卷子看了一眼。然后手脚麻利地给砚台加上水,右手如推磨一样地磨起墨来。
    他的动作极其敏捷,真看不出他已经是一个四十七岁的人了。
    在现代,四十七正值壮年。可古代因为营养的关系,四十七岁的人基本可以划到老年人的行列之中,可自称“老夫”了。也有不少四十来岁的人头发花白,行动迟缓,甚至掉光了牙齿。
    大概是动作太快,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落到张媳的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这个时候,孙淡才发现,张媳磨墨的右手在微微颤抖着。
    看来,他刚才盘膝而坐时的神态不过是一种掩饰,其实他也非常紧张。    同样,贡院考场里也满是赫赫的磨墨声,良久才停了下来。
    张瑰被孙淡看得不自在,抬头朝孙淡看了过来。
    孙淡朝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张媳的脸上有墨汁。
    张瑰伸手一摸,脸更花。
    若不是因为有考场记录在,孙淡就要大笑出声。
    他摇了摇头,也开始磨起了墨汁,等磨好,他才提起笔来在卷子上面写道:顺天府举人孙淡。
    算是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当然,这份卷子在考完之后要先被人抄下来,糊住名字交给考官阅卷,等名次排好之后,才在考卷上写下名次。
    对面,张媳好象是紧张过度了,看了题目,就呆住在一边苦苦思索,久久也未落笔。
    孙淡心中奇怪,却不去多想。他自己也有些担心,担心蝴蝶效应的威力。
    如果考题同历史记载中不一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他长于八股,对这种史论题目倒不是很擅长。若让他不靠抄袭,自己作,未必能拿到高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紧张,也不敢再想下去。想得太多,这题也没办法做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小总得要勇敢面队才是。
    他猛一咬牙,伸手翻开了卷子。
    一看到题目,孙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变,同真实的历史上一样。看样子,史论这一场我是过了。”
    第一张卷子的题目是:《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 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第二张卷子的题目是:《裴度毒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第三题:《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
    第四题:《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 其说未尝不效论》。
    第五题:《周唐外重内轻 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孙淡心中一阵欢喜,没变,所有的题都没变,我手头可有现成的答题可以抄袭,得来也不费工夫。
    一切,如我所料。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场(一)
    …五道题说起来坏真有意思。若不靠抄袭。比起写死板”一洲女可有意思多了。
    比如第一题涉及举贤,第二题涉及变法,第三题则与外交有关。第四题涉及,平戎,第五题则关系到国家如何处理中央政府于藩镇的关系。
    其实,会试比起以前的童子试和乡试要有趣味得多。童子试和乡试考的是读书人对基础文化知识的掌握程度,能写文章,能背书就可以了。可会试不同,是为国家选拔高级人才,选拔可以担任一县之长的基层领导。光能背书写字,并不足以为君主和国家分忧。
    能中进士、赐进士和同进士的,不但要有理论基础,还得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以及对当前这个社会有一定的认识。
    因此,第一场三天所考的史论,不但可以从中看出一个考生对国学和历史的掌握程度,也能看出他以史为鉴,对如今的社会形势的判断。
    至于第二场,则需要写奏折,写公文。写策论。
    这两场六天的内容全部都是理论联系实际,如果真的认真选材,到也能很容易将有知识,有能力的读书人选拔进公务员队伍当中去。
    所以,现代人所认为的科举不过是写写八股,选拔的都是一群死读书的书呆子的印象并不正确。至少,就明朝的科举制度而言,一个书呆子,最大的成就也不过中个举人,要想中进士,那是断断没有可能的。
    再说了,就孙淡所认识的如杨慎、王元正等那些中过进士的翰林们,又有那一个不是人情练达、知识渊博的学者?
    如今这五道题的标准答案孙淡手头都有,其中第一第二第三题还有好几篇,他只需从中选一篇抄上去就可以了。
    分析了一下题目,第一题《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 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涉及举闲。答题之前先要审题,举贤,历来都是封建君主统治天下的最佳手段。特别是在政治制度还未完善的古代,一个好的人才,的确可以使一个国家变得强盛。春秋战国时,国家选拔人才,大多是贵族世袭制,至于秦汉,中央和地方官员大多由世家大族子弟担任,于是就有了曹丕的九品官人法。
    所以,隋唐之前,国家的官吏大多从勋贵和世家中挑选,近亲繁殖的恶果使得国家所筹备储备的人才越来越匿乏,也堵塞了下层百姓上进的通道。
    大概是看到这一制度不利于发掘人才。也使得社会被人为的分成几个阶级,到唐朝时,科举制度开始兴起,到明朝时,科举制度进一步完善,终于变成一种相对完美的人才选拔制度。
    所以,这一篇文章的着眼点应该在科举和人才选拔制度上。
    孙淡略一思索,就从题库里抄了一篇上去。
    史论要求的是史料详实,论点鲜明,论据充分,对文字上倒没什么要求,只两个字“严谨”
    因为这一科春帷的题目同历史上一模一样,到有不少范文可抄,不过,抄他们的,就撞车了。好在,每次科举考试之后。下一届考生都会拿往届的考试题目再做一遍,其中也不乏佳作,到让孙淡拣了便宜。
    孙淡现在所抄的这篇就是明朝崇祯年间的人写的,也不会有撞车之虞。
    三天做五道题目,时间实在太长,以孙淡现在的速度,这五篇考题,一天之内就能做好。可古代的科举考试又没有提前交卷一说,就算就完成得再早,也得在考舍里呆着。    因此,孙淡也不急,就那么提起笔用工整的馆阁体一笔一划地写,尽情起享受这个过程。
    这篇文章也不过一千来字,无论孙淡如何磨蹭,总归有作完的时候。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肚子里却发出“咕咚!”一声响,他这才感觉到了饥饿。
    抬头一看,日上中天,估计已是中午十二点钟的模样。
    他苦笑了一声,喃喃道:“时间真不好混啊!”
    心中突然有些烦恼了。
    再低头看自己刚写完的那道题,字迹工整得好象刚从胶印机里出来。
    “苍天啊,九天八夜,不找点乐子,我肯定会被闷死在这里的。”
    肚子饿得厉害,孙淡也顾不得忧愁,就俯下身去将考篮提起来,看能不能找些吃的冲积。
    篮子很重,来的时候已经被枝娘塞满了食物。进场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提得孙淡手都软了。可东西再多,篮子再大,也不够吃九天。
    据孙淡所知,以前就有考生因为带的食物不够,到第七天的时候就断了粮,加上考试时心力耗尽,最后晕厥在考舍里,到考试结束才由人抬了出去。
    这也是古代科举中不人道的一面,可未来保证绝对的公平,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孙淡现在因为长期练拳,身体已经不是往日在山东时可比的。可以说是浑身健美的肌肉,每顿都能吃一斤米白饭。一想到将来可能挨饿,孙淡有些发愁。
    枝娘为孙淡准备的食物都用干荷花叶子包着,上面汇二草仔细捆有三大包,看起来好象大颗大粽丁万※
    先前检查食物的时候,这些荷叶包都被衙役打开过,又用刀子切成小块。孙淡记得其中有一包是芙蓉桂花糕,至于其他两包是什么,孙淡当时也没注意看,也不去操这个心,自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现在,孙淡肚子已经饿了,就拆开一个包裹,正是那份糕点。他吃了一块,感觉比往日甜了不少,估计是放了许多蜂蜜。
    孙淡心中赞了一声:好个枝娘,果然心细,知道不能带太多东西进来,就多放了糖,也顶饿。
    吃了一块糕点,孙淡心中好奇,又将另外两个荷叶包打开了。
    刚一打开,他几乎欢呼出声:“好女人,好女人,家里有这样一个。女人,真是我孙淡的福份。我想到的,她想到了。我没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原来,这个荷叶包中,一包是牛肉干。一包是猪肉松。
    全是高热量食品,又这两包东西,这九天总算不会饿翻在考场里了。
    想来,这些食物都是枝娘一手一脚亲自做的,这一点孙淡可以肯定。因为牛肉干和猪肉松中放了八角和陈皮。八角且不说,牛肉干中放陈皮的这种做法本是广东人的特点,后来孙淡随口同技娘说过一次,结果,枝娘就记住了。
    更令孙淡高兴的是,在竹篮的底下还找到了一小壶酒,不是北京城中正流行的绍兴黄酒,也不是家酿的米酒。而是蒸熘烈性酒。这让孙淡很是吃惊,烈性酒在明朝价值不菲,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享用,依枝娘节约惯了的性子,平日间也舍不得让孙淡喝这种东西。
    可在考场中,因为没有火炉,换成米酒和黄酒也没处热去,也只能喝白酒了。
    “这个小女人,今日却又舍得了。”孙淡笑着摇了摇头,将考卷胡乱地扔在床上,摆开了阵势喝酒吃肉。
    酒不错,很甘醇,有些像孙淡在现代喝过的一种叫什么莲花白大曲的,谁说古代就没好酒了?
    这个时候,许多考生也感觉到饿了,四下响起了春蚕吃桑叶的沙沙声,听起到也有趣。
    孙淡杯中浓烈的酒香引得对面正在作卷子的张媳喉咙里“咕咚!”一声。
    因为两间考舍相隔不远,倒也能听得清楚。考生之间不能说话,否则就要被赶出考场,孙淡一笑,举了举杯子向张媳示意。
    张媳刚做完一题,正在审第二题,见孙淡怪模怪样地盯着自己笑,心中腻味:这个孙淡果然如黄锦那阉贼说的一样,就是个属猴的。这么严肃的一个考场居然被他当成食肆酒楼了,这样的人也配得大名士的头衔吗?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对自己的答题速度,张媳还是很得意的。依他看来,今科的这五道史论都有些难。对考生对的大历史观和对如今形势的判断是一种挑战。答这样题目,即要有深刻的历史素养,又要依据如今的现实做出适当的结论,这揣摩考官和朝廷政治风向的工夫最是让人伤神。
    他也是刚作完诸葛亮那一题,正在看下一题,下一题是《周唐外重内轻 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这一题说的是藩镇。
    明朝本无藩镇一说,就算是地方上的王爷们,也有诸多限制。被国家当猪一样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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