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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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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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确实没有愁烦,请李袭城出山还早着呢。
  然而吉紫继续说道:“其实大人可以放心,寡君认为大人资历尚浅,不太适合做相。”
  颜沉没有说话,在绢帛上奋笔疾书,写完后装入玉奁交给吉紫。吉紫接住,却没从颜沉手里抽出来。
  “吉紫,你果真想与我亲近?”颜沉问。
  “那是自然。颜大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人,我亲近大人就是在等大人飞黄腾达,然后把我能捎上。”吉紫直白地回答道。
  颜沉眉头又是一皱,不满道:“你总是这样说话,恐怕很不招人喜欢,也很容易得罪人吧。”
  “大人,我们做谋士的不都看人说话吗?倒是大人的刚直不阿好几次都吓到我了。”
  颜沉松开手,不想再跟吉紫磨嘴皮,吩咐他去投送玉奁后,起身走到内室想小睡一会儿。
  这段日子非常辛苦,就算吃饭睡觉都有好生对待,但还是觉得很累很累,这种累与身体无关,是心中之累。
  颜沉慢慢躺下,刻意不去想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可是眼睛一闭上,她就来了。
  林琅略施粉黛,身穿一件月白色丝绸长裙,领口大开,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她秀手按住垂落到胸间的衣领,那不上不下的地方惹得人心焦火燎。
  颜沉一点都不吃惊,笑着把林琅又香又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林琅,想我吗?”他在耳边温柔地问。
  林琅靠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颜沉欣喜若狂,激动地说:“我也想你。”顿了顿,又有些悲伤地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林琅摇头。颜沉伤心起来,轻抚过她的长发,柔声劝道:“过得不好就回来吧。”
  林琅仰起脸,微微一笑,松开抓住衣领的手,长裙顿时像片轻云落到地上。颜沉屏住呼吸,贪婪地凝视着林琅玲珑有致的身子,自己不知何时也与她裸裎相对了。
  颜沉小心抱起林琅的腰,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红唇。林琅热情地回应着,喉咙中不断发出享受的轻哼,胴体因颜沉的激吻一起一伏,秀挺的雪乳轻蹭着他健壮的身体。
  颜沉松开吻不够的嘴唇,深深看了眼表情沉醉的林琅,低头舔吮起她的脖子。林琅被吻得咯咯直笑,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夹住了颜沉的腰。
  颜沉的耐心和毅力在慢慢消失,紧贴住林琅湿热的身体,不急不缓地蠕动起来。林琅娇喘不息,攀住颜沉的肩膀,迎合着他的律动,难耐地扭摆腰肢……
  颜沉知道这是一场黄粱春梦,美丽但是虚幻,怎么也比不过真正的林琅。
  八万魏军不堪一击,伊阙城只坚持了两天就被秦军攻下,洛阳就像被撬开锁的宝箱,里面的金银财宝马上就要被强盗拿取一空。
  秦军在伊阙休整三日,然后在秦王一声令下,擂起了攻打西周的战鼓。
  洛阳城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待在家中,紧闭门窗等待奇迹来临。当权者们则蹲守在王宫,争执了几日几夜,终于盼来了赵王的“禁秦攻周”!
  颜沉,甘茹,刘微,吉紫和左沁站在朝堂一角,嫉恨的视线从前后左右汇聚而来。
  左沁憋不住了,苦笑道:“上次去新郑也是我们四个,甘大人是后来来的,勉强能算进来。颜大人,你说寡君怎总派我们入那龙潭虎穴呢?”他比颜沉大两三岁,肤白大眼,是个心直口快容易冲动的人。
  “这说明寡君看得上我们啊。”刘微笑着说。
  左沁想了想,点头道:“那倒是。如果这件事我们漂亮的完成了,绝对算得上功成名就了吧?”
  “你的话,至少能当个上卿。”刘微调侃起左沁。
  甘茹比较严肃,觉得周国的危机只是暂时解除,还不是轻松闲聊的时候。他问道:“颜大人,你觉得秦国下一步会怎样动作?”
  颜沉不敢妄下断言,保守说道:“就现在的情形来看,秦国对魏国没有乘胜追击的意图。”
  “秦王身边谋士众多,我方计策被点破很正常。还是看他下一步要怎么走吧。”吉紫说。
  “可有头绪?”左沁问。
  吉紫摇头,“一个秦一个楚,断不可用寻常思路去揣测琢磨。”
  吉紫说对了。
  突然有一天,秦王派使者送来帛书召请东西二周君。
  姬班和姬节不敢去,又不知怎样拒绝,怕理由找得不合适,会遭到秦王报复。
  姬节不是急性子,但这次是真着急了,直接从丹墀上下来,站在群臣之中,谁一想出法子就立刻走过去倾听。可是大半天过去了,总也找不到个万全之策。
  姬节失望透顶,猛甩长袖冲上墀台,对下面的人头大发雷霆:“寡人堂堂天子,想拒绝一个秦王,就这么难吗!”
  宫他一直安静地站着,等姬节气呼呼地坐回玉座之后,拱手说道:“大王,既然没有直接能用的好理由,我们就造一个好理由。”
  “如何造!”姬节还在气头上,粗声粗气地问。
  “老臣已经想好了,但需要一个人去见魏王。”
  “见那个杀了亲兄的魏王?哼,我们这里不就有个合适的人吗。”
  姬节手臂一抬,指着人群中的一人轻蔑说道:
  “颜沉,你就是魏人吧。你父亲还做过相国,对魏宫肯定十分熟悉,见魏王一事就交给你了。”


第62章 林琅
  中原繁荣千年; 官道四通八达,又因地处平原,从巩城到大梁的路途虽然遥远; 但很轻松就到达了。
  大梁城气势恢宏; 人口稠密,街市繁华; 每早城门一开,就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入城中。这一日; 颜沉的马车也混在了赶集的人潮里。
  甘茹和左沁陪同颜沉来到大梁。左沁是周人; 又是初出茅庐; 除了巩城和洛阳城外没见过其他都城,所以这次出使大梁他期待了一路,现在总算见到; 左沁表示不光没有失望,还大感惊喜。
  “这就是颜大人出生的地方!果真是大国,果真是大国之才啊!”
  左沁把半边身子探出车,兴奋地大呼小叫; 不知是要夸城还是要夸人。
  甘茹很不喜欢左沁这种轻浮的举动,他们五人中年纪最小的明明是颜沉,却十分老成持重。就像现在; 颜沉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车里,脸色像刀刻一般冷峻,完全看不出回到家乡的喜悦。
  然而颜沉没有归乡之喜跟稳重没半点关系,纯粹就是不想回来魏国。大梁城里认识的人实在太多; 到处都是颜家的“眼线”,说不定一踏进大梁城门就惊动了“老巢”里的父母。
  “左沁,坐回来。”颜沉心神不宁,语气有些生硬,“把帷幔放下来。”
  “怎么了?”左沁不解地问。
  “我们有要事缠身,最好掩人耳目,来去无踪。”颜沉乱扯道。
  左沁懵懂地点点头,说:“可这是进城的必经之路,看看也无妨吧。”
  “不如等我们把大王嘱托的事办完,出城时再好好看看?”
  “左沁,你就安稳点吧。如今你母国有难,你却还有闲心玩乐!”甘茹教训道。
  甘茹一看就是上战场拼杀之人,身体壮长相凶声音粗,左沁有些害怕他,但又不想怕得太明显,想了想,说道:“甘大人好像也是魏人。”
  “对,甘茹你的家在哪里?”被这么一提,颜沉也想起来了。
  甘茹觉得自己的事无关紧要,随口说道:“在城外。”
  “父母都还健在?”左沁问。
  “健在。”
  “有兄弟姐妹吗?”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那你这次应该回家看看他们。”
  “左沁!”甘茹的嗓门又粗起来。左沁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的马车进城了,踏上繁华热闹的大街。夕阳洒在飞檐瓦墙上,勾出一道道金边。身边是粼粼而来的车马和川流不息的行人,处处流露出老牌霸主之国的洋洋自得。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话语……颜沉熟悉这里的一切,别离一载,忽然归来,一切竟然都没有改变。
  可是王宫的丑闻和惨剧,被弑的先王,被屠杀的公子公女,被迫改嫁先王弟的夏姬,还有那个传闻中逃出的公女——这些血迹未干的伤口,只过了半载就被人们遗忘了吗?
  “王宫与民间本就殊途。民只在乎三餐温饱,安居乐业,只要君主能让世间物阜民安,没人会在意他姓谁名何,更不会去管他王座之下垫了多少尸骨。说白了,君不爱民,民必怨君;君若爱民,民心中无君。”
  看着繁忙的市集和悠闲往来的庶众,左沁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于是发出这段感叹。
  颜沉不由得看向他,问道:“依你之见,姬迟是个挺不错的君主?”
  “看这街市之景就知道是个有为之君。唉,苦了那无辜惨死的先王,民众对他肯定记不久了。”
  颜沉沉默了,猛然间觉得自己如果没有遇到林琅,或许也是左沁嘴里说的“民”。
  “颜大人肯定见过魏王吧?”左沁问。
  颜沉点头。在姬迟被封为东阳公前,他见过几次,是个阴郁又沉默的人。
  “那这个魏王是个怎样的人呢?”左沁果真问了。却把甘茹的火气又问起来,厉声说:“马上就要见到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甘茹这一声吼,把颜沉从烦乱的心绪中叫醒。他默默抬起下巴,决定先把那些事情暂且放下,等完成西周君交给自己的任务之后再做打算。
  宫城前,魏王已经派人等候,是戴叔。戴叔跟颜沉的父亲颜芮相熟,比颜芮大二十多岁,是魏国名符其实的老臣。在颜芮辞相以后,替了相国之职,却还没有相国之名。
  “颜沉啊,你可回来了。”
  戴叔一看到颜沉从车上下来,就亲亲热热地叫起来,昏花的老眼中含了两汪热泪。
  颜沉激动地小跑过去,在老者身前行了跪拜大礼。颜沉非常尊敬,甚至喜爱戴叔,二人间的情谊从颜沉儿时就开始了。
  戴叔急忙把颜沉扶起来,二人红着双眼互道寒暖。等颜沉把甘茹和左沁介绍完后,戴叔领着他们走入王宫。
  魏宫中森气临人,每隔一段路就有重兵把守,若没有戴叔引领,颜沉三人的脑袋只怕在第一道门就被削掉了。
  他们穿过层层殿阁迭迭廊房,来到魏王批览奏折处理政务的峦嶂堂前。这时戴叔放慢脚步,扭头对颜沉三人小声说:“魏王就在里面。”随后又快步走起,率先进入堂内。
  峦嶂堂内四壁珠玑,一屋威严,明明点着灯,却处处透出阴冷。大堂北边墙壁上嵌着巨幅“巍峨群山戏日图”的木雕屏风,南面是魏王日理万机之处,那姬迟就盘腿坐在宽大的书案之后。
  姬迟脸颊消瘦,额头饱满,细长的眼里好像全是黑色。他头戴十二颗五彩玉皮弁,上穿细白衣下着素色裳,腰前系张黑色蔽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戴叔身后的颜沉。
  戴叔把西周来的三人介绍完后退了下去。姬迟还是没说话,定定打量他们,一盏茶工夫后他站了起来,朝颜沉慢慢踱去。
  “你是颜芮的叔子,颜沉?”
  是的。
  颜沉本该这样回答,可是他没有出声,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佩剑是贵族男子的装饰品,很钝,也不会随意拔出鞘。可是就在昨晚,颜沉鬼使神差地把佩剑拔出,并且磨锋利了。
  此刻,他脑子里又鬼使神差地冒出了那个念头——
  如果他现在把姬迟杀了,林琅是不是就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
  熊悦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客堂对面的人。
  此人是个粗人,穿着灰色土布短打,头发虽然绑起,但是乱糟糟的,加上他硬邦邦的络腮胡须,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侍女端茶上来,熊悦终于露出一丝明显的笑容,手微微一抬,“请用茶。”
  粗人诚惶诚恐地端起热茶,一边小心留意熊悦的神情,一边把茶杯慢慢靠到嘴边,吸溜一声喝进一大口,咕嘟咕嘟咽下,最后意犹未尽地“哈——”了一声。
  熊悦眉头微微一抽,和气问道:“你是从洛阳来的?”
  粗人见高贵人说话了,立刻放下茶杯,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用发抖的声音喊道:“回大人,贱民正是从洛阳逃难来的!”
  熊悦被他的声音震得往后靠去,忍了片刻,问道:“一个月前,我听闻赵王果真出面命令秦国不准攻打周国,不知此事成了没有?”
  “成了!”
  粗人又喊道。他还要说话,被熊悦及时制止住:“你且起来,慢慢说,小声说。”
  粗人连忙爬起,清了清嗓子,开口时仍在发抖,但声量正常了。
  “回大人,此事成了。赵王出面后,秦王果真不敢再打周国,可是没过多久秦王给洛阳和巩都派去了使者,想邀请两个大王去见他。”
  “有这事?”熊悦轻笑起来,调侃道,“只怕东西二周君不敢应召吧。”
  “秦王的邀请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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