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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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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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清目光极清,看向青袍郎君道:“如愿。”
  宋钊一怔; 青袍郎君面上笑意不变,恒清说罢已转身回到院子里去。
  赵暮染侧头看了看,发现老和尚重新坐到石桌边,慢慢收棋子。
  这是一出师徒决裂吗?
  “兄长何必这般,师父从未怪责过你。”宋钊见闹得不欢,沉着脸轻声道。
  青袍郎君又是一笑,阳光下的双眸无比明净。
  赵暮染看着郎君的笑颜,猛地想起一人。
  ——宋二郎。他笑起来,一双眼也是这样。
  而这个人的面容,她也看了与宋二郎的几分相似,想到宋钊喊他兄长,她脑海里就蹦出一个猜测来。
  青袍郎君在笑过后,黑眸就变得异常平静,方才在眼中荡开的笑意无存。他亦轻声反问宋钊:“那你呢,你怪我了吗?”
  宋钊凤眸内便起了风浪,回想起了两年前那一幕幕,他薄唇动了动。青袍郎君又已说道:“你怪我的。”
  “是。”被看穿想法,宋钊也不回避,目光带着厉色看了过去:“怪你不辞而别。”
  “难道不是怪我害得护国公府被夺了权,国公爷显些命丧战场?”
  “那是你的家,他是你父亲!”
  宋钊听到他带着讥讽的语气,难得显出怒意来,额间青筋突起。
  他失去联络两年,抛下烂摊子,如今回来却是这样的语气,宋钊不能不生气。何况当年的事,是他一意孤行。
  青袍郎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声响起,笑着,还问宋钊:“那你呢?你可有把当他父亲?他可只把你儿子了,我这儿子,不过是影子。”
  他的话令宋钊眼中风浪急涌。
  宋钊闭了闭眼,心中的怒意又被愧疚压制了下去。他说的话是事实,自己反驳不了,毕竟是自己顶了他的身份十余年。
  可是那时护国公若不是为了救他,怎么会生死一线!
  宋钊情绪极度压抑着,压抑到清俊的面容都微微扭曲。赵暮染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心一片冰凉。
  青袍郎君看着那娇俏女郎对宋钊的关心,忽然挑唇一笑,朝她道:“还未给郡主殿下介绍自己,在下宋昭。”
  赵暮染已猜测到他身份,但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仍是心中震撼。
  “昭,文昭武穆的昭。”郎君又补了一句。
  宋钊此时紧紧扣住了女郎的手,显露出了他突来的不安与紧张。
  赵暮染杏眸眨了眨,对那笑容带着几丝邪气与坏心的郎君说:“哦,和我夫君同音不同字,好有缘份。”
  她的话叫宋大郎怔了片刻,旋即又是哈哈地笑:“她确实是有趣,怪不得你想尽千方百计将人哄到身边。”
  “既然回来了,随我回国公府吧。”宋钊迈了一步,将身边的女郎挡住了半边身子。
  宋大郎见他这作势,嗤笑道:“不了,那处早已容不下我。我想要的,也从来不在护国公府,就是听说你成亲了,来看一眼弟妹。”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用木盒装的东西,递给了赵暮染。
  “弟妹,见面礼。”
  赵暮染犹豫地看了那木盒一眼,只有巴掌大,那里装的东西……她抬了抬下巴,“我们也不是那么熟,有心就好,礼物便不用了。无功不受禄。”
  “嗤……”宋大郎还真是第一次见那么有个性的小娘子,“还真是不给面子,那我就留着吧,等我们熟了,你再收。”
  宋钊听出他话中有话,眸光霎时冷了下去。宋大郎却已收好东西,朝两人挥挥手,很潇洒地转身:“或许会再见面的,也许是不久,只是永远都不会是在这处了。”
  青袍郎君稳步离开,他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林间莺啼,枝叶婆娑,仿佛刚才的人从未出现过。
  赵暮染心间是说不出的诡异,对两人刚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相处感到诡异。
  宋钊握着她的手,站了良久才默不作声拉着她回院子去,石桌旁的恒清已经不见了。她往上房方向看去,见房门紧闭。
  宋钊带着她直接在石桌坐下,抬头看着天空,目光放远放空。她是首次见到他这种没有聚焦点的视线,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那个心有丘壑、面对天崩地裂都淡然如水的郎君。
  “君毅……”她轻声唤他。
  “杨叔祖父应该和你提过,宋家大郎与我年纪相仿,自小体弱。”郎君仍看着蓝天,淡淡地音调在风中仿佛一吹就散,“我被护国公带回府,就是顶了他的身份。因为他是从娘胎中带的弱症,几乎连屋门都出不得,外人也极少见他,这偷天换日多年也就没有人发现。”
  “那时的我也只是吊着一口气,是云游回来的师父救了我们一命,将我们带到华相寺来,教我们内家功法,护住心脉。”
  “师父救了下后觉得我们有悟性,便收了为徒。他…兄长他在阵法上极有天份,所以他承了师父的阵法一门,而我有过目不忘之能,适合观天术,便修了这一门。”
  “两年前……”宋钊终于收回目光,语气有些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应该是三年前,国公爷受命领兵抵挡辽军,师父便也让我们去相助国公爷。”
  “那场战本就极难,边陲的城池已被占了三座,再有一重关就打进来了。好在国公爷用兵如神,硬生生夺回两座要地,可是就在那时候,父子俩却是突然吵了起来。兄长他就偷了令牌领了一支精兵暗袭辽军,兄长善布阵,几乎无损连胜几场。可对方也是名老将,眼见着要突围到最后一处要地,便以全力出击。”
  “兄长被围剿,是国公爷赶到冲了进去,在被敌军冲得与我军分散的情况中,以身护着他拼死重归大军。当时国公爷身中三箭,有一箭就在心脏边上,刀伤一类的都是小事。”
  宋钊平静的语气波动了一下,赵暮染在这简单的叙述中却恍若置身在那场生死之战中。
  “好在国公爷扛了下来,但那一次后士气就低落,国公爷因伤不能亲自上战场,众将领经过兄长的事也不愿意相信我们。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都化为乌有,我们又一路败退回原位,再后来就是国公府被削了兵权。而兄长不辞而别,再无音迅,护国公府岌岌可危,我不得不策划正式以宋家大郎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年过去了,他却突然又回来了。
  赵暮染默默消化了下他所讲,联系起刚才两人相处的诡异,问道:“也就是说,一开始,即便护国公让你顶了他的身份,但你都是一直不出府,也不曾见过外人?”
  宋钊点头,不然他早就该遇上她了。
  “那他呢?”
  “他身体比我还要弱些,在十四岁之前都在寺里,我是在八岁就开始时时被接回护国公府。”
  赵暮染闻言明白宋家大郎那句影子是什么意思了,若是她被生父丢在寺里那么些年,肯定也是不舒服的,何况还被人顶了身份。
  她想了想,又问道:“所以他心中是怨你的?”
  宋钊苦笑一下,摇摇头。
  他自己也不清楚。
  论真了说,他们感情颇深,有种惺惺相惜的意思,两人也从未因为身份的事而发生过矛盾。他每每内疚的时候,对方都是毫不在意的相劝,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回相见那种单纯的感情就变了。
  对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针锋相对的味道。
  “不知他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宋钊敛了敛神思,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从容。
  从与他相见的短短几句交谈中,发现他其实每句话都可以深究,特别是护国公府没有他想要的。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这能追溯到他当年与护国公突然起了争执的事上吗?
  “他故布迷阵,说话也是拐了十八道弯,一点儿也不光明磊落。”赵暮染皱了眉,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想干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染染……”宋钊突然重重握了她一下,“他可能不好,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比他阴暗得多。”
  赵暮染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们赵家护短?”再不好,也是比别人好!
  “而且他笑起来让人那么不舒服!还无事献殷勤,那么一个小盒子能装什么,肯定是耳铛一类的,他送这些给我置你何地?!”
  哪里有郎君对情人以外的小娘子送饰物。
  女郎再补一刀,她是真看他不爽,不光他对宋钊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有他对自己那种微妙的举动。
  宋钊闻言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你这算是挑拨离间吗?”
  “算啊,怎么不算。你有意见?!”
  郎君是真笑了,握着她的手,“不敢。”
  其实就算她不‘挑拨离间’,他经两年前一事,心中说没有罅隙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对方出现了,就总有理由,即便是针对,也是他该受的。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暴露彼此身份是不可能的,何况对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人的孩子。
  “染染,我好像失算了。”宋钊想到两人以后迟早要交手,轻叹口气,“他是我没算到的变数,若是哪天我让你先离开都城,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走。”
  赵暮染却是冷哼一声,枪杆嘭一下砸在地面,地砖顿时就被砸出龟裂的纹路。
  “你失算,对方可能还失算呢。有我在,有这枪在,都城就没人敢动你我一分,且看他能作出什么妖来!”
  敌不动,我不动,她倒要看看谁先露出狐狸尾巴。
  宋钊见她满目霸气,又是被逗笑了。他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过是不敢让她冒一丁点危险,他也挺期待对方是怎么个方式登场与自己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卡文+手指头疼,换了新键盘还是疼,估计是前几天用那坏了的老键盘码多了的后遗症。。。么么哒~~疏离好了,明天尽量多码点~


第45章 
  宋家大郎来去如风; 却给人心中徒添不少烦闷。
  宋钊将陈年旧事说得差不多; 便去了院子后方的一处小厨房; 在赵暮染的吃惊中卷着袖子做早饭。
  看着郎君熟练的淘米煮粥; 又取了面粉开始揉面; 很快架起蒸笼蒸起了馒头; 再用菜子油炒了个素三鲜。
  他动作一气呵成,抱着枪的赵暮染都看愣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竟还会做饭; 还做得那么熟练。
  “尝尝?”宋钊见女郎傻眼干站着; 夹了一小筷子的素三鲜送到她嘴间。
  赵暮染下意识张嘴; 第一回 觉得素菜也能有这样鲜美的味道; 吃完一口她吧唧着嘴回味道:“好吃。”
  郎君凤眼中就荡起笑意; “小时候除了练功、习术、读书,额外的时间就都在厨房了; 只要我们在,师父他从不让前边送饭食过来。”
  “我好像捡到宝了。”赵暮染很认真的回了句。
  宋钊凤眸微挑; 应了她一声是的,低头想去亲她。但想到什么,又打住; 转而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发。
  女郎仰着脸; 预期的亲吻没落下; 她就皱了皱鼻子。宋钊看得好笑,说:“虽是后山,也是佛门重地,规矩要守的。”
  赵暮染一经提醒; 也反应过来,添了添唇:“那先记下了。”
  她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宋钊视线就凝在她嫣红的唇上,目光逐渐深暗。良久,他才在心中默念着佛号再回到灶台边。
  两刻钟后,赵暮染帮忙端着早膳往上房去,宋钊敲开门,恒清坐在蒲团上闭眼转着串珠。
  宋大郎自请出师门,恒清当时也应得爽快,赵暮染特意去留意他的神色,见他眉宇平静,便又收回视线。想,这老和尚心中应该也是难过的吧。
  也算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了。
  “随缘。”恒清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看向赵暮染。
  她被看得打了个激灵,而明显这话也是在回她心中的疑问,赵暮染觉得这个老和尚有点吓人,闭着眼还能看透人心中想法不成?
  女郎两回被自家师父吓着,宋钊很不义气地弯了弯唇角。
  小时候,他也是被这个对一切事物都异常敏感的师父吓得心肝胆儿一起颤,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习惯的。
  恒清说话后,便将佛珠缠在碗间,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取著用饭。宋钊将筷子塞到赵暮染手里,又给她掰好馒头,夹了菜,自己才端了粥慢条撕理端的用。
  恒清此时看了看赵暮染的碗碟,很快敛目,继续用饭。
  宋钊注意到他的眼神,思索了会,给老僧人勤快地夹了几筷子素菜,又给他添粥。恒清没有说话,却是没有再往女郎那看了。
  饭毕,赵暮染帮着收拾桌子,抢了刷碗的活。宋钊见她执意,也只能是随她了,哪知才刚转身,就听到咔嚓一声。
  赵暮染望着手中两半的碟子:“……”
  她明明没用力啊。
  宋钊回头看见被分尸的碟子:“……”
  最后,刷碗这事还是落在了宋钊头上,赵暮染受挫地站在一边,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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