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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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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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逛?
  她后来听说了要出兵的经过,大约明白安王要做什么,与渭州交界那片山林确实是有问题,也还算是师出有名的——
  可这是不要她跟着动手的意思。
  赵暮染就看了过去:“您这是叫我去认山头?”那何必跑。
  “认什么山头,你是土匪啊。”安王睨了她一眼。
  “嗯,您是。”占山为王,也只能是土匪干的。
  安王就瞪了眼,赵暮染默默闭嘴,遗传个说实话的性子真不好。
  帐内一下就安静了下去。
  良久,安王用手敲了敲桌面,“都城的旨意要到庆州起码还得七日,去渭州交界后回来,也妨碍不了你成亲。你想好了。”
  “若不然呢?”赵暮染垂眸问。
  不成亲,她就得接旨待嫁,搞不好她那皇伯父还要她先回都城待嫁。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了,谁知道这间皇帝在庆州外做了什么布置。
  他敢下旨,必定有着计划。
  虽然他们一家反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到底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毕竟一旦反戈,夏国那帮孙子肯定要来凑热闹。隔壁还有个同样重兵镇守的渭州,界时他们要面对的是三面战事的压力。不然,当年皇帝也不敢丢他们到庆州守边界。
  非忍不下去,她也不希望动刀动枪。
  “短短四五日,有些消息到不了我手上,你自己看着办吧。”安王敛了神色,语气郑重,“成亲就成亲,你别假戏真做了。”
  那个臭小子除了张脸,他还真瞧不上。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连个新兵都要比他顺眼。
  赵暮染挑眉,“什么假戏,我既然要成亲,自然是真的。”
  安王就沉了脸:“早知就该给你在军营抓一个了事。”
  他身边副将的儿子,都还算优秀。
  少女闻言嘿嘿一笑,她当初也不是没想过,“——但您先前下过令,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本来就怕她的儿郞们,更不敢靠近。她说着笑得更灿烂了,“而且他们还喊我姑奶奶,真成亲了,他得喊你太爷爷还是喊爹啊。”
  “胡说八道!”
  安王斥一声,赵暮染还在那笑得花枝乱颤。谁让他当初也使劲跟在后边喊,这就是你们姑奶奶,就怕谁真敢拐了她。
  想起以前做的孽,安王心窝子被戳得阵阵疼。早知有今天,他就不防备那么紧了,总好过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
  安王郁闷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正好小兵来禀宋钊醒来了,并过来要给安王请安。
  赵暮染双眼就亮晶晶的,安王看得又是胸闷,虎着脸让人进来。抢在女儿要嘘寒问暖前说:“你来得正好,本王正商量着你们的亲事。”
  宋钊朝他行礼,垂手立在他面前聆听。
  赵暮染却是起身,一手拎一把圈椅放到安王跟前,拉着宋钊就那么坐到他面前。
  安王险些没忍住要一巴掌拍散那椅子。他忍了忍才开口:“你们成亲的日子比较仓促,本王也就不拘过多的礼节了,但给到你们家的礼一份也不会少。你还有什么要求。”
  宋钊闻言心中一动,赵暮染拧着眉问,“父王,什么叫给到扬家的礼?你这是……”这意思是要君毅入赘?!
  “好。君毅只有一个请求,若是我有儿女缘,我与染染的二子可否冠扬姓,但他不会分安王府一分家业。如若染染不愿意有这第二个孩子,君毅亦不强求。”
  “杨君毅!”赵暮染被他惊得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安王也被他的果决干脆惊了下,旋即看向他的目光又凉飕飕。这臭小子,还没成亲就先想和他女儿生孩子,简直王八蛋!
  他那破身体,他想生倒是得能使上劲。
  安王拳头握得咔嚓作响,宋钊不紧不慢继续说:“成亲前,君毅亦会送染染一份嫁妆,若是殿下满意了,再应下先前的条件也可。”
  ***
  “杨君毅。”
  从大帐出来,与青年并肩同行的赵暮染突然喊了句
  宋钊侧头看他,夜风将吹起他的袖袍。
  “你怎么能跟着我父王一起胡闹。”少女见他神色平静,为他这种满不在乎有些气馁。
  嫡长子入赘,他就不怕父母生气?
  她本也没有这个意思,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即便是下嫁,杨家定然也不敢太过拘束她。她是郡主,可以有自己的府邸,其实一样是单独过日子。
  在她看来,入赘实无必要。
  宋钊将她眉心间的不满看在眼里,心头有种奇怪感觉,像被风吹得鼓鼓得袖袍。他望着她,月色下的少女眉目俏美,松松挽着的发随风轻扬,还是用着他的那方帕子。
  他手动了动,忍住想去摸她一头青丝的冲动,负在身后:“是我先应下你的。”
  赵暮染脚步一顿,想到她救人后脑子发热说出那句——郎君可愿以身相许,她澄清的杏眸就有了错愕。那其实只能算一句戏言吧,即便是想要成亲,她当时想的也是嫁他。
  他竟是当了真。
  赵暮染心头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品了品,有点像晚间餐桌上尝的那道甜酱瓜丝,笑意就在唇边一点点蔓延。
  “那我等着嫁妆。”她笑着去握住他手。
  “好。”青年小心翼翼与她十指相扣,清杳凤眸里有幽幽月华,有她灼目的笑。这一刻,他仿佛又身置十年前,与她无比贴近。
  回到帐营,宋钊在赵暮染喂食下,被撑得有些坐不住。安王派了位小兵过来,说是给宋钊准备好帐营,让他早些回去歇息。
  宋钊离开时莫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赵暮染却是气得直瞪眼。
  ——小气父王打扰她跟人培养感情。
  她倒要看看成亲后,他还怎么支开人!
  赵暮染生了会闷气,让戚远去喊来军医。
  军医今天就被提溜了半日,才洗了脚要钻被窝,听到郡主召见,小胡子颤颤,哭丧着脸去了。
  赵暮染开门见山:“——药配好了吗?”
  军医一怔,药?
  “郡主离成亲不是还有些时日?”怎么崔那么急。
  “应该是五日后,但成亲前用怎么了?”后日他们要出远门,扬郞身子肯定是越早调理越好,受不住路途颠簸怎么办。
  而且疗伤滋补的药,还要选时日用不成。
  军医就一言难尽看着这猴急猴急的郡主,这是要忍不住想婚前先试试?
  是不是有些太豪放了。
  而且那位郎君身体情况,能受得住她这样糟蹋吗?
  “行不行你倒是说话,莫不是你配不出来?”赵暮染见他傻看着自己,眉峰一沉,威仪尽显。
  军医被她吓得忙低头,默默为郎君掬一把同情泪,“属下明日一定将药送到郡主手中。”
  赵暮染这才缓了神色,道声劳烦,将人放走了。
  她私心还是觉得这军医不太靠谱,想要不要贴个布告,寻名医来瞧瞧。什么旧疾是能伤及心肺的,除了内伤,她想不到其它。
  可是内伤……他不像学武的人,如何会受内伤。
  京兆杨姓。
  赵暮染想到他的姓。
  她知道京兆杨姓是大姓,这前朝最为繁盛的长安城,杨氏一族昌盛不衰。前朝覆灭后,京兆也有杨姓一支极为显赫,似乎也是兵权在手重臣。
  后来是因为什么事重创了?
  赵暮染想得直抿唇。
  她知道京兆杨氏一族的事还是很小的时候听父亲与娘亲说的,而自她懂事以来,几乎没再听过京兆杨家的消息。
  他是出自这个杨家吗?
  或者,她父王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赵暮染想不起来往事,索性不想了,在传水洗簌后,将头发解开。看着手心那方小小的帕子,抿唇一笑,收到枕头下。
  离她极远的营帐内,宋钊端坐在榻上,让车夫解开纱布上药。
  段合跪坐在他身边,见着那三道开绽的伤,叹息:“郎君不用内劲反倒不会落下伤来,为此还牵了暗疾。郎君这般不爱惜身子,要叫国公伤心的。”
  “你不往那传信,我父亲如何会知道,或者……那位如何知道。”
  青年声音冷冷响起,段合上药的手一抖,险些没握住药瓶。
  正是在他心惊时,青年慢慢转身,他脸上突然就挨了重重的耳光,再也跪不住,整个人歪在榻边。耳中嗡鸣,眼前发昏。
  看着孱弱的郎君,一巴掌打松了他的牙。
  宋钊面无表情将扬起的手放下,十指收拢,重新搁在膝间。“段合,你以为你的信传得出去?”
  段合朝他磕下头,不敢动弹亦不敢答话。
  青年见他匍匐跪地的身影开始发颤,觉得没意思极了,声音渐冷:“我不管你起了什么心思,但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别磨掉了这最后的情份。”
  既然会怕,何必做。
  他将染有戾气的双眼慢慢瞌上,“将信毁了,这事且先记着。”
  段合忙爬起来,将怀里用血书写的小片布条在灯下点烧,任它化为灰烬。在布条从手中掉落的时候,他看到自己指尖的伤痕,心头的惊惧已经不能形容。
  只是一点点的伤……他的心思便被猜个彻底。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越来越困难。
  宋钊没有理会他这会心中做什么猜想,披着衣裳下床走到窗前,看乌云蔽月,有风雨欲来的气息。
  他神色微缓,抿直的唇有了浅浅弧度。
  ——时机刚好。
  她会不会喜欢那份礼。


第7章 旧疾又犯了?(捉虫)
  夜半时分,赵暮染被阵阵雷声惊醒。
  她撑坐起身,巡值的士兵拿着火把经过,在帐幕上映出模糊暗影。
  雷声又响起,闷闷的。
  是要下雨了?
  赵暮染就披了外袍走到窗边,撩起帐布看了出去。
  夜空无星,乌云蔽月,再响起的雷声似乎就小得多了。
  她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外边起了风,吹得她袍服簌簌作响。雷声渐远,竟像是往西移去。
  她凝视着夜空,自觉这场雨是要下不来,便又转身上榻入眠。
  翌日,天空晴翠,赵暮染梳洗后出了帐,发现宋钊已立在晨光下。
  青年身如玉树,微抬着头,在打量晴空。
  “君毅。”她走上前,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怎么起那么早,是操练的动静吵着了?”
  正说着,校场便传来士兵们精神抖擞的吼叫声,惊起不远处的林子飞鸟一片。
  宋钊收回视线,低头看她,眸光宁和:“只是天气好,就起得早了。”
  “确实天气不错,昨夜还打雷呢,这雨果然没有下下来。”赵暮染展臂深呼吸,朝他灿然一笑。
  青年看着她比晨光还明亮的眸子,低声道:“是这处没有。”
  只是他声音很轻,才出口的话又被士兵操练的声音给盖了过去。赵暮染没有听见,去拉了他的袖袍:“你没见过士兵操练吧,我带你去看看?”
  宋钊犹豫片刻才点头,与她并肩而行。行走间视线偶时落在她侧颜,想着她的无保留,想着她的那句两两相清,心间有情绪翻涌。他手就无意识去寻找她的,轻轻扣住,再慢慢收拢。
  赵暮染在短暂一怔后,唇角翘起,任他有力的握着自己。
  ***
  整个庆州军兵力七万余,边界固守的有四万,安王每月有近十五日会在边界的庆州总营呆着。而赵暮染如今所在的是州城北军营,统兵一万余,剩余兵力分部州城三方。
  宋钊站在校场上的瞭望台时,差不多也算出了北军营的兵力,心道安王能稳这么些年不无道理。
  当初安王来庆州的时候,手上只有的四万兵力,应该就是现在还在守着边界的那批。如今能增至近八万,已说明他的能力。他还算着周边州城的兵力布防庆州,以近边线的北军营设兵力最集中点,不管哪方出现战事都能以最快速度支援。
  皇帝要除安王,除非将周边三州调动兵力,以十万以上的兵力压制,不然这庆州攻不下来。但一旦真动手,安王就会撤掉守边界的兵力,全力反向都城。
  内战打起,庆州这块地就守不住了,或者连渭州都要缺个口。
  众人都说皇帝忌惮安王。
  确实也该忌惮。
  赵暮染不知他心中思索良多,兴致勃勃看着士兵们练拳。她一袭红衣,艳若娇阳,又是站于高处,自然是醒目的。
  下方士兵见着她今日竟是亲自上场来,她身边还跟了位眼生的郎君,个个眼底都藏着兴奋。
  他们也听说了鬼见愁的郡主要成亲,如今一见,消息肯定是没差。想到她成亲后就得相夫教子的,他们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劲,每挥一下拳,就在心中呐喊她快些折腾那个郎君。他们的苦日子总算要熬出头来了。
  老天终于送来了个拯救他们的人。
  在瞭望台站了会,赵暮染见士兵们表现不错,就眯着双眼笑。转头去看衣袂飘扬的青年,“他们还算精神吧。”
  宋钊点头认可,“确实。”比都城那帮酒囊饭袋优秀许多,一打三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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