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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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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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的,下面的大人们应该不难接受。”
    孝帝只感觉冷的厉害,从心里到外面一样的冰冷,冷的他脸色惨白,冷的他那宽厚的肩膀都止不住的颤抖,火苗闪烁,屋子里热气腾腾,只是似乎那一炉子跳跃着的火焰也暖和不了他的心。
    是啊,只要皇帝还是姓刘的来坐,只怕下面的那些大人们没几个敢站出来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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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臣自己滚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刘凌的话就好像敲在所有人心里的一记重锤,直敲的人喘不过来气,暖和的屋子里气温似乎都降了下去。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好像穿过厚厚的棉门帘,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过了很久,孝帝长长的舒了口气叹道:“朕待兄弟们不薄!”
    刘凌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这话也只能由自己说出来。现在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是笨蛋,相反一个个都狡猾的好像白了毛的老狐狸。他不相信没人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谁都不愿意先提出来而已。
    是啊,若是论帝王手段,自己这个二哥算是够宽宏的了。当初帮着太子的,帮着老四的,死了的那几个还不是太子亲自下的手?二哥登基至今从来没有难为过自己的兄弟,亲王的爵位照给,俸禄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了他们的。
    中秋的时候刘凌在南面跟大周开战,第一战的胜利消息恰巧在八月十五前一天送到了太原城里,病中的孝帝借着大胜的喜悦将在京城里的兄弟们都请到了宫里,中秋夜一起赏月吃饼,一起怀念小时候的事情,他亲自给还病着的晖亲王刘植披上衣服,而后者眼睛里感动的泪水让孝帝一度以为自己找回了失去的兄弟情分。
    可惜,刘凌刚才的话就好像一柄刀子,冷冷的,不留一点情面的将他内心里的那份柔软割的血肉模糊。刘凌推测的没有错,只有刘姓皇族的人才能在乱中稳定局面,只要杀了自己,别管是哪个刘姓的王爷登基,都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候申看了一眼孝帝脸上的悲哀,他硬着心肠说道:“忠王的推测不容忽视,既然提到了,那微臣就斗胆猜测一下,最有可能是哪位王爷要做大事。”
    他知道自己在这五个人的圈子里地位几乎是最低的,裴浩好歹还有陛下的亲自认可呢,而自己不过是在王爷的赏识下才渐渐的进入决策圈。不管是隐隐有天子门生样子的裴浩,还是两朝为相的卢森,说刚才的话都比自己合适。可看到刘凌眼睛里的悲哀,这个自认为绝对不会以感情左右理智的礼部尚书大人感情用事了。
    他不忍心让刘凌一个人接着说下去,刘凌也是王爷,也是陛下的兄弟,再由他说下去就真的残忍了。卢森是上了年纪的老狐狸,虽然忠心却也不会引火烧身。裴浩毕竟阅历还浅,他看不出王爷眼神里的无奈和凄凉。
    这恶人,让我来做吧。
    候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燃烧的木头味道冲了他的鼻子,这感觉很不好,候申宁愿自己现在到外面酣畅的挨一场大雪,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不敢看孝帝的眼睛,也不敢看刘凌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一提出来刚才的话题,自己的仕途基本上也算走到头了。想到这些年自己一步一步的爬上来,就这么放弃了确实有些不甘心呢。
    他笑了笑,不敢抬头,看着那燃烧的炉火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原城里现在还有在位的亲王四人,宁王刘山,晖王刘植,鲁王刘元,赵王刘专。”
    说完这四个名字,候申能感觉到孝帝盯在自己脸上冰冷的好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还能感觉到忠王刘凌看向自己视线里的感激和愧疚,也能感觉到卢森看向自己目光中的同情和嘲笑。
    算了吧,反正前途都没了,索性痛快一回。
    “宁王刘山好武艺,平日在家很少出门,请了无数个名师却没也没有练出一身好本事。最近好像迷上了岐黄炼丹之术,和三清观的几个道士走的很近,前阵子一下子就给三清观捐了三百贯钱,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号召募捐的时候宁王是唯一不曾捐款的刘氏皇族。”
    不等有人插嘴,已经豁出去了的候申接着说道:“晖王刘植,才高八斗,做的一手好文章。只是从前年感染了重病,一直卧床在家。平日里走动的也多是太原府里的文人墨客,前阵子朝廷募捐,晖王捐钱三百贯。据臣下所知,晖王平日节俭,这钱都是从俸禄中节省下来的。”
    “鲁王刘元,好女色,喜歌舞,整日与赵王刘专流连于青楼乐坊昼夜不归,两位王爷还喜欢游山玩水,难得是还能静下心来临湖垂钓,时常约上一帮朋友野炊,风花雪月,十分的逍遥自在。据臣下得知,朝廷募捐的时候两位王爷都捐了钱款,只是因为平日里开销甚大,倒也没有什么积蓄。”
    他话才一说完,孝帝猛地站起来伸手指着候申吼道:“候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候申苦笑一声,从马扎上站起来缓缓的将自己的顶戴摘了,然后动作轻柔的脱了自己的官服,只穿了里面一身雪白的衣衫,跪倒在火炉旁边,候申以头触地。
    “臣私自调查皇族贵胄,罪该万死,只求陛下念在臣忠心不二的份儿上,赦免了臣一家老小的死罪。臣死不足惜,但臣还有一句话要讲。鲁王,赵王顽劣不堪,且有仗势欺人之举,但以臣看来绝无谋反之意。至于宁王,已经追求了长生不老,想来也不会觊觎帝位,一个连皇族脸面都不顾及的人,身为王爷宁愿给道观捐钱三百贯,朝廷募捐却一个铜板都不愿意出,陛下可以放心,谁反,宁王都不会反。”
    “而晖王,臣看不透。”
    说完,候申伏倒在地顿首道:“臣话说完,求陛下赐我一死,臣从小时候胆子就不大,断然不敢自刎,白绫也不妥当,微臣恐高,还是赐臣一杯毒酒吧,以臣的胆子,说不好毒酒还要劳烦裴大人帮我倒进嘴巴里。”
    临死前还敢调侃两句,也就是候申侯大人了。
    刘凌笑了笑,看了看孝帝气的煞白的脸色,再看看撅着屁股伏低身子趴在地上的候申,他忽然发现原来最聪明的并不是一言不发的卢森,也不是冷眼看着候申比孝帝怒气还要大的裴浩,偏偏是跪在地上一心求死的候申大人聪明的一塌糊涂。
    明哲保身的本事卢森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为候申求情的。而且那只老狐狸似乎猜透了孝帝的心思,已经气的发抖了孝帝都没有下旨把胆大妄为的候申派人拉出去砍了,卢森何必多嘴?
    而裴浩这个人是孝帝的死忠,算是天子门生,就好比一条孝帝家养的獒犬,谁对主人不利他就对谁露出獠牙。就算咬不死,也要撕下来一层肉皮。而这条忠心犬显然比主人的火气还要大,现在只要孝帝哪怕给他一个眼神,裴浩就会把候申下了带到刑部好好伺候伺候。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放佛冻僵了,除了刘凌,估计着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孝帝颤抖着身子喝道。
    刘凌站起来一脚踹在候申高高撅着的屁股上,身子有意无意的拦在裴浩前面,指着候申怒斥道:“滚到外面去跪着,自己想好了怎么死之后直接死去,别跪在这里让人看着恶心。”
    被刘凌一脚踹的趴在地上的候申嘴角一挑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随即匍匐起来给孝帝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说了声臣罪该万死爬着出了军机处,规规矩矩的跪在雪地里。军机处值房外面钉子一般站着的八个侍卫频频侧目,眼里都是诧异。有的人叹息,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担心,有的人则感叹。
    能入军机处议事的都被文武百官当做宰相看待,不管谁遇到能进军机处的大人们也得尊称一声相爷。本以为从军纪处斩了一个苏相,辞官了一个欧阳相,今天之后只怕就要多一个侯相,一个裴相,谁知道这才多大的功夫,侯相就被扒了官服跪在雪地里?
    侍卫们站的笔直,身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厚,一呼一吸之间,白气缭绕,但好歹他们还披着大氅,穿着厚厚的棉服,这侯大人可就惨了,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内衣跪在雪地里,这受的是什么罪?
    屋子里的孝帝气的直哆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凌跪下道:“陛下,这候申确胆大包天,以臣弟之见若不重处的话恐怕以后臣子们都要仿效他了。这样的臣子不要也罢,臣弟请旨将候申抄家灭门,人头悬挂在城门口示众。”
    说完,刘凌等着孝帝的旨意。
    卢森心里会心一笑,屁股从马扎上蹭下来跪倒在地道:“老臣附议,候申罪该万死,请陛下严惩。”
    两个人跪倒如此说,倒是裴浩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看了看孝帝的脸色,再看看王爷和老宰相,叹了口气,跪下,却没有说话。
    孝帝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罢了,你们这是逼朕做昏君吗?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朕不蠢!裴浩,让候申滚进来见朕,真冻死了他朕还得破财随一份份子钱!”
    裴浩一愣,事情似乎并没有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走啊?他忽然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军机处里的人,好像除了自己一个白痴之外都是聪明人。
    “臣听见了,臣自己滚进来就好,不用劳烦裴大人。”
    棉门帘卷起一个角,已经快冻成冰棍的候申蜷缩着身子滚了进来。他腿脚都冻僵了,一路匍匐着爬过来叩首道:“臣身子僵滚不动,只好爬过来了,请陛下赎罪,谢陛下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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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谋
    “先把衣服穿上,别离火炉子太近,等身上暖和过来再靠过来!”
    孝帝“恶狠狠”的说道。wwW;
    他叹了口气笑骂道:“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算准了朕的好脾气吧?”
    刘凌俯首道:“臣不敢。”
    卢森:“臣亦不敢。”
    孝帝被这几个“奸佞”气乐了,一屁股坐在马扎上,对着外面吼道:“小六子!跑到哪儿偷懒去了!朕让送过来的点心呢?!”
    小六子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只是他机灵,知道陛下在气头上没敢进屋。让宫女把点心放在隔壁房间里暖着,自己冒着雪在值房外面候着。听到陛下喊他,小六子先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故意脚下一滑,扑通一下子直接摔进了值房里。
    本来还余气未消的孝帝被他的狼狈样子逗的一乐,一脚踢在小六子屁股上笑骂道:“我让侯大人滚进来,又不曾让你滚进来!”
    小六子红了脸,呐呐的说道:“陛下赎罪,雪大路滑,门槛上绊……绊了一下,奴才该死。”
    孝帝白了他一眼道:“该摔死你!”
    刘凌和卢森都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小六子倒是个机灵人。
    “点心呢?端进来让几位大人用一些,总不能让人家说朕拉着几个肱骨大臣议事却连点吃食都舍不得给,朕没那么小气!”
    孝帝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往候申脸色瞥了瞥,吓的候申立刻低下了头去。
    小六子连忙应道:“已经传过来了就在隔壁屋子里暖着,奴婢这就叫人送过来。”
    说完小六子站起来往外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人横着就又直接摔到了棉布帘子外面,哎呦一声传进屋子里,孝帝气的扑哧一声就笑了。趴在雪地里的小六子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陛下一笑,随即嘿嘿的乐了两声爬起来让宫女们赶紧把点心送过去。
    有小六子这么一闹,孝帝的气又消了几分。见屋角跪着的候申身上的雪已经化了,顺着衣服往下淌水,地上都湿了一片。他哼了一声问卢森道:“这值房里应该有你的换洗衣服吧,找一身给他凑合换上,冻死他事小传扬出去说朕是个暴君事大!”
    卢森十天倒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军机处,他起身到里间找了几件干净衣服出来,候申磕头谢恩之后蹿着就进了里间更衣,看来是真把他冻惨了,那样子让人又气又心疼。过了一会儿换完了衣服,候申的脸上也恢复了点血色。他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谢过孝帝的不杀之恩。
    孝帝还没让他站起来,小六子领着宫女端上来五大碗姜糖水,热气腾腾的姜糖水让人看了就亲切。卢森和刘凌不约而同的看了小六子一眼,对这个平时并不怎么注意的小太监开始刮目相看。
    “陛下,天寒地冻的,奴婢怕陛下冻着,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一大锅姜糖水。陛下趁热喝了暖暖身子,也能提提神。”
    孝帝白了他一眼,只是眼神里却没有一点怒气,反而带着欣赏赞叹。这个小六子确实够机灵,自己就算不怪候申的失礼,总不能立刻就关怀备至吧。不杀他已经是恩典,让他换一身干净衣服已经是恩典上的恩典。再做,孝帝就会有失威严了。倒是小六子聪明,肯定是看到候申到外面跪着就让人熬了姜汤,只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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