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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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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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下里给念姐儿无数东西,这谁也管不到。

    明理的念姐儿,尚且知道自己以后是加寿的辅佐,别的事情也能体谅太后。反劝母亲不要多想。袁夫人走来说话,宝珠走上来说话,长公主也不会少……“吉时已到,请县主上轿。”喜娘喜颠颠儿相请。

    多喜、加喜、增喜、添喜欢呼:“送亲。”加寿三姐妹也起身。这几个才是齐王真正中意送亲的人。为此不惜把亲事拖了又拖。

    花轿出门,惯例游长街,嫁妆抬数摆开让人称赞。要有人数送亲的人,那是一个两个三个……一堆好神气的小脸儿。

    ……

    齐王得报笑得合不拢嘴,当年瑞庆长公主成亲,跟加寿后面见事学事,一堆殿下们去送他还记得。成亲日子将近,记忆愈发清楚。齐王已为福禄寿送亲装病抗过一回,因多喜等长大又平添四个喜,他满意的快打饱嗝,想不到让送亲的人越多越好,也有就想到也没脸再提别人。如今听说舅舅兄弟、亲戚家兄弟一古脑儿来了,齐王吩咐好生迎接。

    花轿进门的动静传进来时,鞭炮声震天般响。张大学士忍无可忍,对并肩的董大学士关切:“老董,你带着苏合香酒没有,喝一口吧这里热闹。”

    从回京后见过董大学士一面以后,这是第二次见他。但内疚在张夫子心里生根快要结果。

    回京进家后中,阖家的人眼珠子能掉出来。不敢相信这还是出京前那旧疾缠身,看上去病病歪歪的夫子?回来的这位精神焕发,皱纹似让扯平多半儿。中气也足了,眼神也重现清亮。

    太上皇说万千珠宝抵不上元皓长进,在张老夫人心里万千珠宝抵不上老大人重现神采。把库房底子抬出来,挑选出一批珠宝十几个盒子。这水的挖井人是忠毅侯,行程由他挑起,张夫子跟去也是担心他教唆女儿教唆殿下,理当感谢是他。但张夫子为太子才去,大份儿送给太子,小份儿送给袁家。

    在家里得意两天,董张遇面,张大学士这一生习儒素练涵养的人,怔怔的失态。从董大学士面上,他看到出京前的自己。老态龙钟的步态,随长寿眉下撇的皱纹直到衣领内,眼神不清的人还以为这一段是衣领花纹。

    从那天开始,张大学士自感矮董大学士一等。好似他窃取不应该的青春。本来,他应该和董大学士一个模样,不到重要上朝都不去,跟席老丞相一样在家里养病为主,衙门有事到家里说。

    转思他窃取的原因又是为防备加寿,又在太子府上大家会晤,以前和夫子同行,赞同他插手太子内宅的人也变了风向。高度认可忠毅侯这爱惜儿女的行程,成就太子亲临捉拿江强,临危赈灾皇家风范,一天架桥虽是大家之智、忠毅侯等神箭,但岂能半点儿没有太子指挥的功劳?

    入藏意义重大,以几十人战五千人,太子好歹也扯得上浴血吧?至少树立中原朝廷威严。直到今天,有司还在对扎西僧官谴责再谴责,离扎西僧官最近的驻军已不声不响又吃掉他一万兵。就生产人数不足的年头来看,算一定份额。就这还没有完。太子岂是能谋害的?事情还在后面呢。这些,树立的又都是太子威仪。

    太子府的人扬眉吐气状,以前不憋屈,总是小心翼翼多些。已把诸殿下甩开十万八千里,接下来只要不出大事,太子之路一帆风顺。

    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在加寿身上,在太后定亲上,在忠毅侯能文能武,能吃能玩上面。风向一致转向共同辅佐的还有加寿,这是袁训出京前也不曾想到。但把张大学士对董大学士的内疚推高一层。谁让夫子是为小肚鸡肠出的京呢?

    惭愧的张夫子听到鞭炮声,都怕惊到董大学士的,提醒他喝口儿药酒。

    ……

    董大学士内心快要笑翻倒,他岂看不出张大学士对自己的愧意?这愧意源自曾对加寿和小袁的提防,董大学士心想不利用还待何时?

    酒取得颤颤巍巍,偏生又一个响鞭震天,“哎哟,”董大学士故意手一哆嗦,眼看酒瓶要脱手。

    张大学士看不下去,夺过打开瓶塞,亲手送到董大学士唇边:“喝一口儿,慢慢的,一口儿就行了,到底是酒,别喝太多。你要吃完这喜宴,还要喝不少呢。匀着喝。”

    董大学士暗暗好笑,接受了他的服侍。还酒入他怀中,也是张大学士做的。抚平胸前衣襟,张大学士甚至叹气:“你啊,好好保养,没事儿多动动,”

    “我呀,比你还大吧?我记得咱们述过年纪。我呀,跟你这年青人不能比啊。”

    虚弱的口吻让浑身轻快的张大学士无话可回,尴尬的站着,外面的高声解救陷入窘态的他。

    “寿星进门!”

    “禄星进门!”

    “福星进门!”

    “喜星到了!”

    “咱们别干站这里吧,去看看福禄寿喜进门倒有趣,这一回还真的是齐全,有喜星在。”张大学士扶上董大学士,不然怕他让人行走的风一吹,就倒了可怎么办?

    喜星摔跤是福气,你一老头子摔跤不是膈应亲事吗?

    董大学士得强忍住笑,才能继续“年迈”的跟着他。大学士本可以装病不来,但张夫子上回没掩饰住吃惊,随后内疚一眼可见。董大学士前来,为的就是多膈应他。

    这个坏老张出门三年,居然捡回良心?董大学士心想等小袁消停下来,寻他问个明白。哪块野地儿出产张大学士的良心呢?真是风水宝地。

    ……

    念姐儿在红盖头下面可以随意的笑,唇角上弯好似彩虹倒过来。她的两边裙上,扶着多喜、加喜、增喜、添喜。另一只小手由陪嫁丫头握着。

    三周岁的孩子有人扯住,按说不容易摔跤。但见到喜庆满面,又不看路,兴奋劲儿促使走的急匆匆,好似赶大集。凡是台阶必碰上一下。身子一低,单有大嗓门的跟着,眼珠子放光的扯开喉咙:“多喜到了!”

    念姐儿就笑上一笑,加寿三姐妹也嫣然。

    经人指点以后,又改成:“加喜到了!”

    “常增喜到了!”

    “还添喜到了!”

    梁二混子本就是个捣乱鬼儿,跟在里面嚷乱:“好啊好啊,福禄寿喜齐进门。”梁家的人笑口常开。

    十一殿下安王面上带笑,眸底风寒狂卷。想想这事情让人服气吗?天下的人里面,谁敢大得过皇家?这福禄寿喜的话还就是出来了。这名字是忠毅侯起的,他是胆大包天。是太后起的,用意不用推敲。太后独占鳌头数十年,还想着让袁家继续占!哼。

    安王没去细打听过由袁国舅而起,而就是打听他也不会当真,还是记在袁训和太后身上。

    和林允文借袁家孩子福气一样,安王想成野心,头一个挡道的未必是太子,或许是福禄寿喜。定定看着,殿下手指渐攥成团。眼前欢笑只伤他眼睛。

    ……

    进入正殿前,又来上一波大的笑声。四个小姑娘分站新人两边,有个一前一后。一个摔跤,带动的就有两个滚作一团。有门槛,多喜摔了,增喜也摔了。这就加喜撞上多喜,添喜撞上增喜。

    小手乱摆着,小嘴儿嘟囔:“扶我,看拜堂。”加喜揉脸:“你的花儿撞我。”脚下踩住多喜郡主衣裳,多喜又滚到她身上。幸好年纪小不佩环佩晃荡的首饰,也不佩轻易拔下能伤人的首饰。珠花绢花多些。不伤人。但扶起来时也小脸儿蹭红一片,互相软软的埋怨:“你害我倒。”

    “是你害我倒。”

    旁边人忙高声:“多喜到了,加喜到了!”

    她们一起想到,多喜郡主急忙忙转身往前,加喜从后面推她的背,齐声道:“送姐姐,别忘记。”小手扶上裙子,兴奋莫明又走动。

    齐王握红绸走在前面,耳朵听着后面动静,本不该笑得肩头抽动,但实在难忍。殿下心满意足,这是他想要的,眼前处处是喜,就他的日子他很知足。

    ……

    龙怀城喝多了,出门的时候眼前乱晃,天上的星星似乎伸手可得。他知道敬酒的太多,外地舅父不敢怠慢,在夸国公好酒量声中,酒到杯干所致。勉强和最后一个人分手:“请再去吃一杯,”装强硬还不肯扶小子。

    上马后脑袋发沉,命小子:“赶紧回家,别在大街上丢人。”占着街上空旷,主仆加快马速。“啊!……”忽然一声尖叫出来,惊得战场上应变比别人快的主仆勒马,就忘记有酒,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龙怀城在肚子里骂自己开心过头,扭脸见到小子好不到哪里。眼睛瞪大:“你喝多少?”

    “本不喝,不认得的人拉我死灌,都说要认识您,是官儿我不敢不喝。”小子抚脑袋,双眼晕圈状。

    让他们清醒的是淡淡血腥气到鼻端。小子强打精神:“管不管?”龙怀城深吸气厉声:“管!瑜哥璞哥管夜巡呢,带着加喜女婿来问过我弓箭。遇上了,看看!京中繁华地面能怎么样?”

    凭借战场久经的鼻子,捕捉着一般人闻不到的春风中异样,过个街口,来到院门大开的木门外。大开院门,过度的酒,边城长大的敢于冒险的性格,让龙怀城只提醒下小子:“呆会有事,我挡着你报官。”一前一后到房门。

    房门偏巧也是大开的,龙怀城就有警惕也用不上。见半枝残烛照亮伏案有人,侧脑袋可以见到他眼睛大睁,以龙怀城看死人多了的经验,已是气绝。而他的身上是袍服,如果直觉没错,这是京官。

    后背冷汗唰地上来,身为外臣的龙怀城低骂:“上当,快走!”和小子一跳直到下台阶,只听到院门“咣当”一响,有人大叫:“杀人了,不得了,杀人了……”凌厉的在夜空中穿梭出去。

    主仆顿时酒醒,小子牙咬得格格一声:“您走,我留下!”翻身给龙怀城叩个头:“小的家人要丢给您了!”跳起拔刀,那山穷水尽之时的死志已露。

    带上京的必然贴身,龙怀城怎能舍得。前不久还喜笑迎人奉承满耳,这会儿冷月凄窗勾动怒肠。把小子揪回,劈面骂道:“你我清白怕他什么!”

    “爷,你看到没有,那是京官,您是外臣!快走!难得进京,别给九爷脸上抹黑。横竖我就一条命,您不行!”小子拖着龙怀城往门外。

    街道上已乱起来,似有火把过来。龙怀城知道小子打算一死护主,眼泪痛滴:“我…。”一个字没说完,墙头上冒出一个人:“八舅,这边这边。”扬手不知打出什么,院外两匹马一声长嘶,受惊而去。

    龙怀城看院墙上那人,却是陈留世子萧衍志。惊喜也没功夫,主仆攀墙而过。到地面一看齐齐呆住,还有今天嫁女的陈留郡王、疼爱念姐儿却没有附和送亲的袁训。还有一个最意外,此时应该在洞房的齐王。

    事情紧急扑上眉睫,龙怀城没有就问,在外面乱哄哄巡逻奔马中随着袁训退回陈留郡王宅中才不再等:“谁下我的手?”

    陈留郡王一声冷哼。

    齐王微笑。

    袁训面色如常。

    “不是我,是谁?”想到面前这三人个个比自己重要,龙怀城后退一步。

    齐王不慌不忙:“我大婚采买酒水,就老想做手脚!头一回我容着他,假装有人弄污了酒,我说晦气,这一批全数返回市卖去,再换好的来。第二回来依然如故,我是王爷,酒水由有司太监专管,我给他留脸面,我说又污了酒,再换。第三回酒是没问题,人出了问题。今天舅父上门,有人给你酒里掺上别的烈酒。”

    “难怪我说这酒劲大,从没喝过。我想梁山王府的酒,托加福的福,小王爷送给二哥三哥四哥他们过,我喝过。京里好酒,小弟送回给父亲泡药酒我也喝过。本来打算回门请教什么酒…。”龙怀城呻吟一声,随即翻身看向萧衍志萧衍忠。

    龙怀城在姐丈和袁训面前不敢高,面对外甥和侄子也平和。问的吃吃:“同桌吃饭,就我喝了?”

    在座的人露出笑容,齐王轻咳一声:“那个,八舅父,那个,总得有人上当,才知道弄什么鬼。”

    龙怀城坐下双眸茫然好似吃足大亏,心里却欢喜原来自己有用处。萧衍志上前,和忠哥安慰:“八舅,多亏有你。”陈留郡王好笑:“多亏有他喝捣鬼的酒?”袁训想起来,恨恨道:“应该给梁二大人喝才是,给八哥喝可惜了。”

    龙怀城欢欢喜喜:“没事没事,以后这事情还是我喝,有药我吃,有毒我先尝。”顿时成了袁训一队的人,龙怀城面上生辉,寻思早知是入套,应该多喝几碗让对方心安到脚底下。

    引出惴惴不安:“我喝的,他们信不信?”只见大家笑的诡异。龙怀城不用再问:“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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