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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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6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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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世子来看,如果安王在边城的联络人是奸细的话,他不会不在乎苏赫的尸首。本朝以及前朝都重视这件。

    ……

    “范先生,那就是陈三。”

    耳边传来话语,范先生微微颔首。

    说话的人是个酒保,手里也托着酒水。为范先生和从人放下一份,他又去送别的主顾。

    这里,是一处混乱的酒馆,位于大同和卫所之间的一个集镇上,却不是袁家小镇。在这里可以买得到你想知道的消息,也可以卖出去消息。

    范先生追随世子出京以后,他没有着急的直奔军中。而是先往他早年知道的这些地方混迹一回。

    本来是好些年不往这种地方,寻一寻老朋友还有多少,却无意中听到,有人花大价钱买苏赫安葬的地点。一听,这个人不是奸细,也与奸细有往来。

    重视苏赫尸身的人,只能是他的亲族,他的国家。或者是他以前的部将。

    不会有仇人花大价钱买回去鞭尸。仇人听到苏赫归天高兴还来不及。

    谁会为苏赫花这份儿钱,范先生在回营以前必弄清楚。

    他的马车晃荡到这里,就听到苏赫战死的消息。范先生为二位公子喜欢的快要流泪,想到先老国公后继有人——他和顺伯持同样的想法,都认为袁训才有先国公之风,龙氏兄弟退后——高兴之余,凭借多年的阅历直觉苏赫死了,边城有些地方不会太平。

    果然,他稍用心思,这个消息就到耳朵里。而范先生多年谋士出身,也能想到按小王爷到军中的日子来算,苏赫来得足够快。军中出了通风报信的奸细。

    范先生坐的位置在陈三侧脸方向,他看到一个面皮腊黄,很难看出是中原人还是异邦人。中原人风吹日晒久了,肌肤也能成这种色泽。

    这个人年纪三十出头,范先生隐居在国公府的时候,他还是少年。范先生放心的对从人道:“请他过来。”

    陈三过来以前,机警地先把范先生从头看到脚,又看过周遭,才过来见礼:“先生一看就是外地人,从哪里来?”

    范先生暗暗好笑,他在京里居住几年,养得面皮恢复雪白,这陈三就看走了眼。他要是知道这里一草一木一块石头自己也比他熟悉,不知他会不会中箭的兔子似的溜走。

    回道:“明人不说暗话,听说你手里生意大,有桩大买卖寻你。”

    “多少?”

    范先生伸一根手指:“一万,一万黄金。”

    陈三眸子里有细小的火苗出来:“要什么?”

    “苏赫你知道吗?”范先生不动声色。

    陈三面色一怔,手悄悄的往腰间短刀上放去,冷淡地道:“他死了。不管你买什么,你这买卖我做不了。”

    “不能,还来找你吗?”范先生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推过去:“这是说话的钱。”上面的数额让陈三打算起来的身子重新坐好。

    收下银票,陈三皱眉:“你要死人我可没有办法,梁山王安葬的他,没有人知道他葬在哪里。”

    范先生微微一笑:“打听啊,梁山王不会自己挖坑埋他,总得有掘土的人,扶棺的人。”

    陈三默然半晌:“要加钱,这事情风险太大。还有,我只提供地点,不负责挖坟。这是晦气事。”

    “成。”

    “两万黄金。”

    “日期?”

    “一个月。”陈三犯难的神色出来:“一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这事情风险太大了。”

    他屡屡的说风险,范先生记在心里。他要是真的胆子不大,只是个经济中介人,贪钱的那种。而贪钱的人都好对付。范先生一亮巴掌:“三万,十天!”

    “二十天!你不能逼我,我要是自己知道地方,我今天就带你去。这事我得打听,得人家方便还得肯说。”

    “十五天!你是有名气的我才找你。半个月,我多一天也不等。”范先生目光炯炯。

    陈三盯着他:“要的这么急?你不会是奸细吧?”

    范先生高深莫测地一笑:“你猜?”

    “要是奸细,”陈三笑出一嘴的牙:“你还得加我钱。”

    “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

    陈三把刚才收的银票还给他,范先生收好,小声道:“我家主人要苏赫将军一块心头肉,再不快点儿,这天气他要烂了吃不得了。”

    话到陈三耳朵里,他的面色露出古怪,随后拔腿跑了出去,外面有人大骂:“长眼吗?别处吐去。醉鬼!”

    范先生忍俊不禁。

    陈三再回来的时候,吐的面白如纸。奄奄一息的模样还要问到明白:“呃,有什么用?”

    “我家主人是南边儿水军上的将军,听说苏赫天生威猛,让人算过,要借他的威风,就得心头肉。”范先生说得煞有介事。随后趁机道:“最好,你当天收到消息,当天就告诉我。我们赶紧用盐腌上,我们还得送回南方去。日子紧巴。”

    陈三答应,和范先生约好十五天以后见面,两个人分开。

    范先生回到下处,也在这集镇上。进房以后,从人笑道:“幸好您把银票又要了回来,不然咱们出京就带这些钱,老国公给的不少,可您要见这个人,写成一张大票,他要真的拿走,咱们在这里可住不起了。”

    范先生翻弄着包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拿走的。”取一件衣裳出来换上,又在脸上涂涂画画,转过身来,变成一个暗肌肤的中年人。

    照过,自己觉得满意:“怎么样?包管陈三认不出是我。”

    从人也说好,但还有一个担心:“你的腿跟踪他行吗?”

    “用这几天没问题。”范先生把银票给了从人,要走他身上的散碎解两:“我可能几天才回来,你自己小心,陈三说不定要打探,别让他把你收拾了。”

    从人一昂头:“您教我的话我记得,他要拿下我,我就说您带着我们的人全在附近,我不会说错,一准儿把他吓走。”

    ……

    陈三从酒馆出来,在不多的街道上绕了几圈,闪身走进一处院落。到房里,有几个大汉直起身子迎接:“找到将军的尸首在哪里吗?”

    陈三阴沉着脸:“还没有。但我今天收到一封信,这个人说他知道将军安葬在哪里。早知道他有这信来,我不应该放消息出去。”

    “那回他信,问明地点。”

    “不用,”陈三笑得森森:“咱们就是知道地点,只怕也在梁山王管辖的地方里面,是件难事儿。我正为这个犯愁,今天遇到一个愿意挖坟的人。”

    大汉们问道:“谁?是仇人还是朋友。”

    “贪婪的人。他想得到将军当年威风和力气。想出来一个下流的法子。”陈三冷笑。

    南边儿的将军?等他听到消息再往这里来,他赶得及吗?只能是附近甚至是梁山王军中的将军打这种恶心法子。

    他坐下来:“正好,他挖,我们抢。”取纸笔:“我这就回信问明地点。将军不幸归天,他的尸首一定要送回去。”

    ……

    东安世子拿着信心头怦怦乱跳,这个叫陈三的人不是奸细,也让奸细收买。

    这信回来的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回京问过安王,就给自己回信。而安王也不可能来到边城。

    看他信上急的,约在明天见面,东安世子根据亲兵送信出去的天数,推算出他离自己约五天的距离。

    他就在这附近哪一个城镇里。

    东安世子心头燃起一把火,安王不是受到蒙蔽,就是用人不慎。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自己不讲交情。小王爷能有功劳,自己也能拿下奸细混点儿功劳。

    回信是不用,对方说的已有地点。东安世子霍然起身,出帐篷点一队人马。怕梁山王知道,不敢带太多的人。命他们化整为零,装着出营打猎小股小股的出去。

    今天晚上回不来,梁山王一定追问。但等到自己带着奸细回来,谁还怕他的生气脸儿。

    东安世子在营外回身营盘,吁一口长气,老子得功劳去了!

    …。

    范先生回到下处,把从人叫起:“我走了几天,你就天天睡着?”

    从人揉着眼睛:“哪有功夫睡,天天有人想着法子盘查我。昨儿晚上还有一个…。”打一个哈欠骂骂咧咧:“他们还挺精细。”

    “你还赶得动车吗?咱们得追上去才行。”

    从人一跃而起:“成成,他们去见人了?”

    “足有一百人,以我看,是见面去了。咱们赶上去拿他个现形。”范先生把从人的包袱给他:“你去军中请二位公子过来,小心点儿,别让小王爷知道跟来抢功。我烧烟火给你们指路。”

    ------题外话------

    再次谢谢芊芊如意亲爱的,仔今天补上一笔,不过给自己留的有余地哈哈。没写明哪一代。

    弥补不能匆匆,所以见谅来迟。

   

 第八百零三章,宝倌担起大责任

    草地无垠,晚霞在天边闪动七彩光芒,东安世子神思飘飘走在最前面,一面想着安排布置拿奸细,一面想着梁山王知道以后,那张大黑脸将会有多难看。

    世子眯起眼笑了笑,再想才是陈三这个人。

    安王在信里说有这样一个管事常年在边城走动,有一个地址可以转交信件给他,再由他转交进京。但世子现在发现这陈三极有可能在边城有个窝点,而不是铺子。而他本人一直就在边城。

    也就意味着世子将拿下一个窝点而不是一个人…。他为预想中的场面过于满意,也可能把这满意传递给手下的人。东安世子及他的人马都没有注意到后面跟来一队人。

    霍德宝仰起他的豁牙:“父亲,天快黑了,他们真的不回营?”葛通又一次下马看了蹄印:“跟!看他去哪里。”

    葛通也对苏赫的到来有疑心,看遍诸郡王和世子的脸色,可疑的有好几个。但头一个出营的人,是东安世子。

    苏赫的尸首现在是香饽饽,最有可能做文章。葛通收到盯梢的人回信以后,毫不犹豫叫上儿子上马出营,也伪称出营打猎,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天边有昏黑出来,一轮淡淡的月痕也挂上高空时,长呼声突兀的出来。

    “东安世子,东安世子,王爷请你回营!”

    “东安世子,东安世子,王爷请你回营!”

    “东安世子,东安世子,王爷请你回营!”

    这一处大约有五里路的地方顿时乱了。

    最早的是葛通,他在东安世子的后面,在一定距离内声音能听到的边缘上。也就是他和一定距离内的人就是分先后听到这些话,大家也相差的不远。而东安世子将晚一步听到。

    葛通急命儿子:“找隐蔽地方先藏起来。”

    霍德宝眼尖,见旁边有几株树,一指树后,和父亲及家将们打马到树后。到了这里不会让东安世子见到,放心的回头看,父子们瞪大眼睛。

    原来在他们的后面又有一队人,也正在找地方躲藏。

    “父亲,那不是龙家伯父们?”宝倌张大眼睛。葛通一看也认出龙二龙三,手指放嘴里打声唿哨。他常年在陈留郡王军中,龙二龙三听得出来,打马过来一处藏身,嘻嘻道:“让你们看到了,本来还能再跟会儿不是。”

    葛通也愣住:“你们跟的是我?”

    “跟你做什么。我们跟东安世子出的营。但是半路上一看,你和宝倌在前面,我们猜到大家一个心思,可不就跟上你们。”

    霍德宝虽然跟来其实懵懂,龙二龙三说完就问个明白:“为什么,父亲叫上我跟着他,而伯父们也跟出来。”

    龙二龙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龙二忿然回话:“宝倌你到底小,不够眼观六路。苏赫死了以后,数东安世子没事脸最白,和做足亏心事的人没区别!”

    陈留郡王留下内侄、儿子和梁山王父子谈论苏赫来的奇怪,霍德宝没让留下,葛通也还没对他说,宝倌越听越糊涂:“呃,龙二伯父,苏赫死了,与东安世子做亏心事有什么关系?”

    葛通拿大手在儿子头上抚摸:“苏赫是有人招来的。”

    “那是自然,战哥总出去玩,不把苏赫招来才是怪事。”霍德宝不以为然。

    葛通露出笑容进一步解释:“儿子,小王爷到军中才几个月,而苏赫在极远的地方。等他听到小王爷到了,让人来打探再过来,现在还在路上,不会这么早就当死鬼。”

    霍德宝迷乎了只一下,随即啊地一声大叫,从父亲手底下跳了起来:“我知道了,父亲,军中出了奸细!”但随即又迷茫了:“可能吗?一位郡王世子,他在袭爵上比我还稳当,他不老实呆着,他犯得着通奸细?”

    远处更近的话把他们的谈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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