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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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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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父就单独在府里放给我看,又带花炮到家里来给我。今年,哎哟,”袁训觉得热上来,翻个身子,独自睡到枕头上,把手臂枕在头下面,继续斜面庞对宝珠带笑:“今年我耐烦看他们了,等我过年前知会一声,给我们宝珠单独放些好的。”

    宝珠光想想就喜笑颜开。

    城头下人头簇动,城上单放给宝珠看……

    这就想到喜欢上他的那个十五,那晚出了事情。宝珠带上担心:“这里人可比小城多,不会又挤到?”

    “不会,你见过我们这里放花炮,治安好着呢。老赵就管这个,你和他见过几面,还信不过他吗?”袁训在这里重提旧情敌,嘻嘻道:“比余家当差谨慎。”

    宝珠扑哧一笑,一指头点在袁训鼻子上,嗔道:“好好的,又提余家作什么?”

    那手指白生生的,似雪花在眼前轻灵。袁训握在手中摩娑着,得意儿自己浮上来,对宝珠笑道:“说件事儿,可不许生气。”

    “姐丈一定要给你妾是吗?”宝珠最关心的就这件事情。

    袁训喷出笑声,在宝珠手指上轻咬一口,骄傲的道:“我不要,我学父亲!”宝珠莞尔。

    不纳妾,是她成亲前提出,也是袁训成亲前答应,当时宝珠心中忐忑。后来并不担心,而且敢对陈留郡王去抗议,就是她的公婆恩爱情深,从没有这些事情。

    夫妻在成亲后,拿“王府姑娘”玩笑来玩笑去的,但正经说这个没有几回。不过宝珠也能明白,她丈夫的心里要学父母亲。

    没有明说的时候,宝珠已经底气十足。见袁训今天亲口说过,又带着这事儿足以炫耀,宝珠在袁训面上狠狠亲上一口。

    “嘻嘻。”袁训在乐。

    “你要对我说什么?”宝珠心中喜悦,嫣然的问出来。

    袁训没说自己先笑,笑得好似偷吃到什么,又神秘又满意又得瑟又欠揍模样。扯扯宝珠衣角:“余伯南是让我打发走的,他去的那地方,没有好政绩,十年八年的回不了京,”

    袁训眨眼睛:“离山西也相当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宝珠嘟嘴:“你是坏人,我虽不懂官场,但自幼听祖母说话,又随进京见识过,当官儿的除去你,都像往京里不是?”

    她嘟囔:“你看你办的这事儿,好好的,吃醋真没意思。”

    她的丈夫喜欢的不行,摇头晃脑,今天是旧事大吐露:“还有冯家那个,叫啥来着,”宝珠张口结舌:“他也是你打发走的?”

    “是啊,也是离京远,轻易回不去,还离山西远。”袁训笑逐颜开。

    宝珠目瞪口呆。

    半晌,揉自己面庞才清醒,这个人醋劲儿竟然这样的大么?

    睡旁边的人又扒拉出来一个,袁训道:“还有姓邹的……”

    “我说你省省吧,”宝珠嚷到这里,红花在外面出声,见里面既然没有睡,她就脆生生嗓音:“奶奶,醒酒汤这就送进来?”

    宝珠就先不说,让红花送进来。

    红木刻百子大床上,小夫妻中宝珠是倚坐,袁训是睡倒,缱绻味儿浓浓。但红花是侍候习惯的,宝珠小夫妻不觉得有什么,红花进来见到,也只半垂下头,并没有过多的害羞。

    她手中红梅闹春小托盘上,是一个粉彩黄花的盏子。轻手轻脚放到床前,袁训叫住她。袁训今天看宝珠是最宝贝的,看红花也更高一眼。

    他懒懒地问道:“红花儿,要给你相亲事,你打算寻个什么样的人呢?”宝珠亦含笑相望过来。

    红花自然是喜出望外,又加上羞涩的。扭捏地道:“凭爷和奶奶给什么人,红花就要什么人。”

    “你侍候奶奶尽心,到我家里,又是尽心,与别人不同。奶奶见天儿的和我说你的亲事,依我来看,给你挑个将军怎么样?”袁训微有笑意。

    宝珠见袁训把这人情又放给自己,更面上现出温柔。

    夫妻都觉得这样叫好,红花却大吃一惊。眼眸忽闪抬起又放下,红花期期艾艾地道:“我不想要将军。”

    “是怕打仗有危险吗?”袁训皱眉头。

    “不是不是,”红花见小爷误会,忙把难为情丢下,摆手解释:“爷和奶奶抬举我呢,有爷和奶奶,我也说不来配不上将军的话,更加的不是嫌弃。”

    宝珠也奇怪了:“那是什么?爷满心里为你上心,以后看着你当个将军夫人,我看着也喜欢不是?”

    “将军夫人虽然好,却要离开奶奶。我不要嫁将军,嫁个家里人就行。”红花笑得腼腆,却相当的本分。

    袁训和宝珠都哦上一声,袁训对宝珠道:“这是她的一片心,倒不能拂了她心意。”宝珠也没有想到红花会这样回答,她回袁训道:“我只知道她忠心,却没想到她肯一直伴着我。”

    想到一句笑话,但不方便当着红花面说,宝珠让红花回去睡。取过醒酒汤送给袁训,微笑道:“若不是我嫉妒呢,我就让你收了她。可我是个嫉妒人儿,”

    袁训半坐起来,由着宝珠喂他,眼睛明亮亮的,满含笑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仿佛在取笑,嫉妒人儿?

    宝珠又把话收回来,转为取笑袁训:“但和你相比,我就差得远。”逗得袁训一笑,宝珠款款的劝他:“别把邹家放心上,现和他们家做生意呢,邹家少东家也去了京里,就是以后我和你回京,我也不见他。”

    微挑起眉头:“这不是要紧的人儿,倒是红花的话,是个难题。”

    “家里铺子上管事不少,给她挑个年青的就是。”

    “挑个人容易,挑个我满意的人…。幸好还有两年再出嫁也不晚。”

    用完醒酒汤,宝珠侍候袁训漱过口,哄着他睡下来。很快,袁训就进入梦乡,而且微起鼾声。宝珠却全无睡意,一个人对着起夜灯烛衬出的光晕想心事。

    就她来说,她觉得值了。

    她为她的丈夫不惜远路奔波,而她的丈夫也为她醋意大发作。可怜的余伯南兄,可怜的冯尧伦兄,宝珠适才没有多问,一是怕袁训说自己关心又要纠缠不休,二是问出来两个人估计在天边儿上,宝珠怕自己难过。

    总是青梅竹马,又是长大以后,安家姑娘们难得见到的外人,欢乐回忆总有的。

    正因为以前和他们有欢乐童稚回忆,宝珠更感受到袁训真挚的爱着她。他爱得不肯让别人分走一份儿,甚至又把那倒霉的邹宁扯进来。

    为袁训扯扯被角,倒不是盖得严紧。他用过许多酒,过暖反而不好。烛下他肌肤如若出微汗,熠熠的何尝不像深海出明珠。

    宝珠微点住他鼻子,此时他不会反驳,宝珠可以尽情调侃。宝珠低笑:“你呀,淘气鬼儿。”又冲熟睡中的人儿瞪瞪眼儿:“是大人了,怎么还欺负人呢?”

    自己帕子掩住口,吃吃低笑起来。

    回想与他认识以后,就浓情蜜意了;回想与他定亲以后,就如胶似漆了;回想与他成亲后的每一天,哪怕是恨他离开的日子,现在想起来,也是处处受到有他。

    日子是这般的好,宝珠悠悠的叹息出一长串子的满意。这般顺其自然的好,宝珠这样的想着。

    很多时候,日子顺其自然,不强求、总希望、有余兴、有余力,让人快乐得多。

    今年宝珠倚住她的丈夫,幸福的睡不着。

    这睡不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蹑手蹑脚的步子,又出现在门外。红花侧耳听里面没有动静,先低低地唤一声:“奶奶?”

    “进来。”宝珠回的嗓音也小。

    红花就知道小爷必然睡了的,轻轻的到床前,低声道:“老侯爷去睡了,”宝珠支肘微笑:“可闹了没有?”

    “闹得老太太也才睡,一个劲儿扯住老太太,说奶奶好,与老侯爷有关。”红花笑弯双眼,奶奶就是好是不是,给红花相亲事呢。

    宝珠放下心,也笑了,让红花去睡,宝珠这才安然睡着<;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这管家奶奶当的实实在在,老的小的都放在她的心中。

    宝珠好,龙氏兄弟倒是没有说错。

    ……。

    外面风雪更大,此时朝代大同是重镇边城,城外再远尽皆敌土。风无遮挡,把城头旗子烈烈似能连根拔出,也把没有关紧的门窗吹得啪啪作响。

    辅国公府中有门楼树木掩映相对好些,但风雪夜入门户,也毫不留情面。

    辅国公也没有睡,他用的酒也不少,灌下几碗醒酒汤才不闹心。但这样他就睡不着了,又夜深人静,是想心事,舒缓他白天震怒的好钟点儿,他徐步出书房,让人不要跟着,在家里兴致勃勃逛起来。

    他记起来,有好些年,他没有这样的兴致高涨逛自己家。

    这源于他心事太重,抒解不开。也源于好些年不曾痛快在家用酒,用过酒反而更是烦心,只想倒头就睡。

    今年不同。

    今天不同。

    付出这东西,总是有回报的。国公抚住素来得意的黑绸似长须,想到外甥袁训,眸中又闪动自豪的光芒。

    付出的回报,也是要光阴等待的。国公又自豪于自己颇能坚持,绝不死心,一直不放弃,终于等到清算家中这一天。

    但国公抚养袁训,是一片慈爱。他并不知道袁训会往京中去,也没天眼看出外甥会这般出息。他只是苦苦煎熬,不相信国公府会倒在自己手上。

    可见付出想有回报,先是无私付出,再是从不想着。给人好盼人情儿,那是交易。

    如今他得到,如今他欣喜,如今他的外甥比儿子要中用,当父亲的开心到不行不说,而且还点头自语:“这本应当。”

    外甥是他一手教养到十一岁,外甥比儿子们强,这本应当。

    这证明国公是能教导出人来的,儿子们长歪,不是国公的错。至少,国公内心的负重可以减轻许多。

    一个人才的造就,不是一天之功。这里面也有太子之功,中宫的偏袒,国公此时忽略不计。全是他的功劳,全是他的心血,那石头城上笑眉笑眼面对苏赫的将军,是他一手造就。

    北风飞扬,辅国公也豪气飞扬。英雄常出乱境中,边陲历代是乱境。国公豪情大作,默默的想着家交给八个媳妇和外甥媳妇,家中以后可以放下不少心。他多余的精力,他要做什么?

    他眼前浮现出项城郡王、定边郡王……当然还有别人。

    “哼!”国公鼻子里出气,老夫我腾开手,就要和你们也清算清算旧帐。

    “可别,太伤心了,”有个声音打断他心思。

    这嗓音弱弱的,不是国公耳朵好,夹在北风中几乎听不到。似风中小花开,又似雨中细珠落,一般人上哪儿能接收到。

    国公听到以后,也骇然一下。还有贼敢进我家里?再一品味,他面色一沉,猜出嗓音主人。

    雪地中,离辅国公有十数丈的距离,冰雪晶莹霜冻如玉,披着雪衣的辅国公夫人走出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辅国公的一声哼,让国公夫人以为他还在生气。

    国公夫人由不得的出了声,也就出来。

    在离国公几步远站住,国公夫人在辅国公面上看看,不用他问,自己先解释:“说你喝酒到半夜,我来看看,”

    “我跟着你的,你不要生气,我怕你还为孩子们生气,”

    “你放心,老八不会惹你生气,不会再了,我才问过他,他说他知道了,”

    辅国公一言不发,最近抚他的长须,也任由北风吹得飘落,只把双手背后不去照管。

    他知道她为关心而来,也无话同她去说。

    说什么呢?都知道宽恕是极高极深的境界,但原谅别人并不容易,视其情节,国公也不例外。

    但他也没有撵国公夫人走,辅国公惊奇的发现,他以前不能面对和接受的事情,他今天似全能看进眼中。

    好心情,果然能改变很多。

    他静静的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深思。

    风呼呼如工匠手中刻刀,把国公常年习武伟岸身躯在衣内雕出。夜的黑暗,把岁月在他面上的痕迹尽皆抹去,他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英挺的年青人,让国公夫人动心的那个人。

    辅国公夫人这就满足了。

    这满足把她几十年受到的惩罚尽数填平。

    让她素日心中的焦虑全得到安抚。

    她虽留恋,也因早就不习惯单独面对丈夫,而生出离开的心。临走前,揉着衣带,低低再道:“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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