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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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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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加寿过于宝珠。”

    老太太是个女眷,又年纪高,略有几点伤心:“小时候我同哥哥说,出嫁过也不离开你,后来唉,分开几十年,这才团聚没几年……”

    打上一个顿,老太太微微地笑意出来:“哥哥,我回京可是要去祭她的,对你说一声儿。”这个她,是南安侯夫人。

    在说到这个一生对头时,老太太为什么是微微的笑呢?也许她认为自己很大度吧,能放得下几十年的仇恨。

    “人死人死,什么怨仇也就消失,你去祭吧,代我骂她几声儿。”老侯也是微微的笑。

    兄妹都有回想往事之意,但很快的,还是把话题转回到最可爱最招人疼爱的加寿身上。

    老侯提醒:“加寿的大红包儿,可要带上。”又扳指头把亲戚们和老太太重数几回:“这都是要去讨钱的人,以前总觉得亏了亏了的,这就让加寿作一回全讨回来。”

    “大红包儿啊,”老太太眉开眼笑:“哥哥赶紧的,去给亲戚们写信,先知会我们和加寿就要回京,钱都预备好,别委屈着我们加寿,可是一定不依。”

    老侯还真的依言要走,走出去两步,嘴上道:“我赶紧的吃过晚饭就写信,”又扭身子回来。老太太以为哥哥舍不得自己,取笑道:“体已话儿不必再说,亲家太太说加寿不再回来,我守着她,在京里等着哥哥回来。”

    “哪个对你说体已话儿,”老侯也笑,道:“我是说加寿的亲事,你得上心。我冷眼看着,宝珠袁训都不喜欢国公的公子们,相来不会和这里亲上做亲,京里我们亲戚更多,有出息的小子也多,阮家的孙子,董家的孙子……”

    还要再交待,让老太太埋怨:“知道知道,这个不用你交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请去用饭,用完饭就写信,再晚一会啊,为你烫的好酒就冷了。”

    “天热,冷酒好啊。”老侯笑着,这才是出去用饭。

    老太太婆媳单独住一间小院,老侯出院门时,见星光满天,和邵氏张氏撞个顶面。

    ……

    “你们也回来了,侯爷才刚刚的我交待过他。”老太太见到两个媳妇,和颜悦色地说着,心想现在再把你们交待过,我回京前的准备就算结束。

    邵氏张氏满身是汗,也顾不上擦。把老太太狠看几眼,邵氏张氏都是放心的神色,一笑道:“正在草场上帮忙,真是没有我们不行,那帮工的自己做饭食,粗的我们说猪也不想吃。我们去到,按宝珠的话给他们料理,都感激不尽,活儿这几天也做得好。”

    “夏天的草药还有一半就能收齐,这天气再晒上几天,就可以往京里去给掌珠。”

    二位太太一人一段把自己的话儿说完,就来回老太太:“让人带话,赶紧的回来,家里怎么了?”

    “凭有什么事儿,不是有宝珠在,我们在路上倒后来放下心儿。”

    她们的关心溢于言表,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在这里人情风俗都简单,好就是笑容,不好就是心里闷气一阵。和在小城里,和女眷们互相攀比防备,和在京里,除去知心的亲戚们,问还有不能交心的亲戚们勾心斗角不同,事事儿,都是爽快透亮的,老太太也就不掩饰自己见到两个媳妇的喜悦。

    她不但喜悦,而且带着神秘。嗓音中透着悄意儿,对媳妇们笑着:“我说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加寿要回京去了。”

    “……”

    邵氏张氏愣住,带着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的怔忡。

    很快,她们得理清这件事情。

    加寿回京?也就是亲家太太要走,老太太要随着走。老太太都不在这里,媳妇们想到自己身上,呀,我们也得跟着走啊,我们是老太太的人。

    一年多这里的日子,已让媳妇们和老太太心交着心。但离开这天高地阔的地方回京去,再呆在大宅院里,就是出门,也不过是从家里的大宅院,到亲戚家的大宅院。

    有看不完的下人恭敬,但却没有这里面上洋溢的劳作笑容。汗珠子滴下土摔下八瓣儿,比京中水阁清凉要充实得多。

    邵氏勉强地笑上一笑:“回京啊,这事儿真不坏。”但神思怔怔,想着明早的早饭自己不在,留下来的人是不是弄得周全。

    他们又不傻,不会屈着自己。但宝珠交待,饮食弄得好,有汤有水小菜俱全,给他们吃得好就做得好,可不能担上亏他们的名声。

    以后,也能吸引更多的帮工过来。这就得有专门的人照看着。

    张氏也在想,以后我不在这里,谁在草药过秤时给宝珠把着。帮工们,有些是短工,长工不敢糊弄,短工却敢。他们做完东家的活儿,下个月就去西家,多到点儿钱在手中就叫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们敢把次草药充好草药,敢把泥土石头碎子夹里面,好压份量。

    唉呀,没有我,可怎么能行呢?

    陷在沉默中,她们自己都没有发觉。

    老太太嘴角上弯,对着这沉默很满意。她带笑唤醒两个人:“听我说,我有句话儿交待你们。”

    “是。”邵氏陪笑,陪出来的像苦笑,她想老太太不过是说收拾行装的事。

    张氏也陪笑答应,陪的有点儿像哭,她脑子里还转悠着,明天收草药明天收草药,这可怎么办?

    老太太笑容可掬:“我的话,你们就不必跟着回京了。”

    邵氏张大嘴。

    张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中坐着的婆婆安老太太,年纪已高,头发已白,但她今天的眸子中睿智更满,带给当媳妇的新的认识。

    “我舍不得走,但加寿最重要,加寿见亲戚最打紧,我得跟着,我不跟着我不放心。再说,我年老了,看着身子好,指不定今年明年的,就要和别人家老太太一样,我就睡床上不能动了。回京去,有事儿也都好办。”

    说到自己的生死,老太太相当平静,她的目光已穿过门外明月,回到京中南安侯府的后院子,那里自己的旧日绣楼下面,摆着她的寿材,已办下好几年。

    早早的办寿材给老人,在古人眼中并不是件坏事,就像皇帝早早给自己盖寝陵,这是早有准备。

    “回去,也看看掌珠和玉珠,看着玉珠生孩子,看着掌珠满了服,也生孩子。有我呢,你们就不必回去了。在这里呆着吧,过上几年没有婆婆的日子。我不在,你们就是长辈,可别欺负宝珠。”老太太微笑。

    邵氏张氏笑着笑着,溢出泪珠。

    “真羡慕你们啊,身子骨儿好,这是自然的,你们和我比,是年青的。过上几年,想回京,就回去看看女儿,也看看我和亲家太太,也看看加寿。想回来了,就再回来吧。”对着媳妇们的满眼泪,老太太也油然想哭。

    为压下这种感情,她开句玩笑:“好容易的,你们出京找份儿差事,可不能妨碍不是。”

    “是啊是啊,”邵氏抹泪水,嗓音里带着泣声:“随掌珠住,她还能亏待我吗?但那一家子人,但不敢说跟乌眼鸡似的,就是背后心肠弄得锦衣玉食也难受。在宝珠这里好,在宝珠这里我有用,在掌珠家里我是无用的人。宝珠的饭我吃得香甜,我给她管事儿呢。”

    张氏也颤着嗓子:“孩子们托老太太的福,都嫁得好。玉珠呢,我放心。老太太既然有这恩典,宝珠这里我呆着,我喜欢这里,说话可以不咬文嚼字,跟玉珠住,也拖累她不是。”

    她们齐声地说宝珠好,老太太终于陪着她们流泪,但心头喜悦莫明。宝珠啊,是老太太最得意的人儿,这不就是说老太太你好。

    …。

    第二天宝珠知道婶娘们的决定,也是惊喜的。

    加寿离开她,宝珠难以割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的婆婆要离开,宝珠也舍不得。宝珠能有今天,大半儿功劳归于袁夫人信任她,放任她。而她的祖母要离开,宝珠想到她年高发白,怕再见到就是风烛残年。

    婶娘们的留下,宝珠并不完全孤单,是种安慰。

    老太太私下里告诉宝珠,她是用以下的话,往她脸上贴金的:“知道你不愿意和国公府走动太密,但总得有个人走动不是。留下你婶娘们,这麻烦事儿让她们去办。”

    宝珠扑哧一笑,谢过老太太。

    京里“亲戚”家还接的人还没有到,宝珠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行李,尽可能的带上女儿所有喜欢的,同时,每天翘首,盼着袁训回来。

    ……

    给袁训的信,是八百里加急快马发出去。但,和军中八百里加急快马出来的不一样。军中出来的信件,收信的人固定在城里好找。发往军中的信,就只能寻方位摸索着尽早送过去。

    袁训接到信的这天,他的心情并不好。这不好的原因,由褚大而起。

    大早上的,沈渭来找他:“去看你亲戚,他躲在小山丘后面哭。难道想老婆了?”袁训当他胡扯:“他五尺三粗的汉子,哭什么哭!”

    和沈渭找到山丘后面,见到乱草堆中,夏末还开着无数红花。红花簇拥着前面蹲下的身影,颤抖着正发出哽咽哭声。

    “兄弟,我对不起你们啊,全是哥哥我害了你们。兄弟……”

    沈渭是最早看到他哭的人,但当时没细听,现在就一愣一愣,愣巴着问袁训:“他还有兄弟在当兵,小袁,你去把他兄弟弄来我们这里,好歹大家不隔心,仗就打得痛快。”

    袁训也一头雾水,对沈渭打个手势,示意他原地不动。自己走过去,踏草声很响,但沉浸在伤痛中的褚大没有发现,还抱着脑袋对地,哭得很凶。

    肩头放上一只手,褚大才一惊。耳边,随即传来袁训关切的嗓音:“大哥,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你告诉我。”

    “兄弟!”褚大激动痛心。

    他让小王爷要走以后,直接丢给袁训。平时,都守规矩以将军称呼袁训。今天最痛心的时候,听到袁训暖心的话语,褚大扭个身子,抱住袁训大腿大哭起来。

    小袁将军是人中龙凤,他在京里就是个好人,把自己要过来不惜动用小王爷。褚大在伤痛他的兄弟时,更能感受到他自己的走运。

    但他的走运,更让褚大难过别人的遭遇。

    号啕声把沈渭吓了一抖,随即褚大如丧考妣:“昨天打仗和我的老东家遇上,我想打听留下的那几个兄弟好不好,没想到…。呜……”

    沈渭涌出泪水,不能再听,快步走开。这是营外,又是在战场深处,他担着警戒任务,就不走远,十几步外驻足,不无忧伤。

    下面的话不听也能明了。

    山丘后面,袁训把褚大提起,用力抱住他:“别哭大哥,你先冷静下来。”

    “我真的没想到,以我的性子,我觉得项城郡王爷为人心思重,我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他不怕遭雷劈,我们保护他的时候,可都是拿命扛着……”

    “不见得就是他让人下的手,也许打架的人本就有旧怨,军中打架死人这事情,一直就有,大哥,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这么劝上一回,袁训的心情黯淡无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把褚大送回帐篷,叮嘱他好好休息,袁训就闷闷不乐。

    沈渭没来劝他,沈渭自己就不开心。

    蒋德不来劝他,蒋德暗卫出身,受的教育独特。这样伤心的人,都必须自己学会解开。以蒋德来想,在哪个军中扣上奸细名声,都会让人捅暗刀子。

    褚大来帮小袁将军,有没有错?没有。

    但小袁将军有没有及时救助他,有。

    那些不跟出来的人,可以有个憨厚的名头儿,但为人的憨厚,什么时候是吃亏的。

    市井巷子里,憨厚老实邻里和睦。

    朝堂之上,憨厚老实,不受人重视。

    军中这种动昔就有危险诡异的地方,憨厚又落个奸细名声,得罪你的主将,留下来的人当时就应该考虑到后果。

    危楼还登,残桥还走,别人也无能为力啊。

    他们都不劝,周何花彭又已经归还给辅国公,就只余下一个关安。关安伤势已好,魁梧大汉跟在袁训后面腻歪着劝:“人都死了,褚大还在你身边就好,小袁将军,这事情你别管,你管不了,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滔滔不绝,这事儿如流水,断绝不了。”

    “我知道。”袁训给他一个笑容,丢下关安去找陈留郡王。和姐丈胡扯几句去,开开心再回来劝褚大。

    ……。

    “你狼耳朵狗鼻子?”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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