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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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5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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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爷也有诗书在肚内,把下流风流一概收拾了,这斯文也就浮出。

    “大姐丈几时走的?”袁训也给面子,称呼一声姐丈。如果韩世拓在这里听到,一定是吃惊的。从他和袁训成亲戚以后,春风得意,一直得意的小袁将军极少这样的客气。

    三老爷笑得眯了眼:“蒙世兄之力,萧二爷有信来,说满服让我叔侄回京休假。我,世兄是知道的,我有儿有女,”

    袁训忍不住笑,看来这信写得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

    “就让世拓走。偏生世拓那天跟着军需队伍出去。”

    袁训愣愣神,当差的心思上来,这就问个明白:“他还跟着走?”

    “重要的军需,不是丢过一回,”三老爷羞惭惭:“世拓怕有失,带着人亲自点过大车箱数,亲手加封,还担心,就自己送过去。萧二爷夸他谨慎,上个月又赏他好些东西。”

    袁训绷起面庞,不是为摆威风,在此处要加重深刻:“当差,是要如此!”韩世拓是袁训推荐来的,他能得赏识,袁将军面上光彩些许的回来。

    船头上谈笑风生出来,官员也陪趁些话,见袁将军有说有笑,寻思自己乌纱还能保住不是?就见船下面走来一行人。

    由官袍上认得清楚,本省的最高官员,三司,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全都到了。三老爷眯起眼笑:“这来得快。”

    本地官员却傻住眼。他暂时不想往上报,也知道自己压不住。不过欺负袁将军官再高,你是外来的,他带着女眷总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把他打发走,自己再慢慢描补这事情,可以推张三,也可以推王二,那守码头的人肯定要问罪。

    他打着袁训不寻他事情的主意,却早把问罪的人想好。

    袁训官高,却不是本省官员,不能越权处置,只能留下来上告。官员陪他到现在,就是看到他不曾让人去上告,心才放下来,就见顶头的顶头上司尽皆到来。

    看他们一个一个胡子滴汗,本地官员眼前一黑,有大势已去之感。

    袁训没好气:“他们来作什么!”而且谁告诉他们的?就见到三老爷迎下船去,对都指挥使拱手:“老兄,还不算晚。”

    三司都对三老爷还礼:“收到你的信,我们不敢耽误。”

    三老爷笑:“治下有事,不敢不跑死马的去告诉你们。”却是他和都指挥使好,又想到要平息袁训怒气,一般的官员不行,半夜里接到信出门前,打发人先往省里报信。

    幸好离得不远,不然还赶不到。

    都指挥使,正二品,布政使,从二品,比袁训为高。按察使正使,和袁训一般儿高。后面跟着副使参政,马车或马跑得筋骨如醉,有气无力的上来,先见到一码头死人。

    滴溜溜的凉气,从脑后发出,累也没有,乏也没有,这事情严重性尽皆知晓,不然不会跑死马的起来安抚袁将军。

    都指挥使满面陪笑,上船来软酥酥的唤一声:“小袁,兄弟,数年不见,你把哥哥我给忘记了不成?”这个和袁训以前京里就认得。

    本地官员本就眼前发黑,这失查之罪他是跑也跑不掉,正想主意,认为这位袁将军和本省官员不熟悉,就中想取便利,听到这一声“兄弟”,直接往地上一坐,心想原来他们才是熟人。

    再看布政使,笑呵呵过来:“小袁,老世侄,我和你家祖父,南安老侯可是好的很呐,好的很。”

    袁训心想,那我是你孙子才对,怎么叫起老世侄来。

    按察使和袁训不熟悉,但来时路上已把底细问清。这几个全是高官,虽在外省消息灵通,听到这就是那把女儿养在宫里的袁将军,魂早飞走。

    与头上乌纱有关,不敢不备加小心。

    按察使笑脸儿相迎:“世兄,我年长与你,与你家长辈,喏喏喏,我和董家,我和靖远侯常相来往,你我也是世交,世兄呐,你消消气。”

    世兄这话,可指有世交的平辈,也可指有世交的晚辈。

    三司对着袁训大攀交情,本地那官员从懵中醒来,有心打听,又见全围着袁将军打转儿,只有自己不认得的三老爷满面堆笑,像好说话的很。就凑过去,小心翼翼,内心忧愁,挤个笑脸儿比哭还要难看:“老大人,下官请教。”

    三老爷扫他一眼,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要换成以前还在京里,三老爷是不肯做成人的,不把人酒菜银子要足,一定不说。

    但他近年沾侄子的光,侄子沾亲戚的光,颇受别人光彩,肯做成别人的心也多上来。

    就告诉他,免得他无尽的忧愁:“实告诉你吧,你的官当到头了!”

    “是是,”本地官员愁眉苦脸。

    “这一位不是别人,他是前科的探花,太子府上最有名的一位,女儿如今养在宫中,中宫娘娘亲自教导,他一个钱也不花,”

    官员失声:“袁训袁将军?”那位袁将军大大有名,他消息上又差,就没把两位放到一起想。又昨夜吓蒙也想不到,这就唉声叹气:“原来是他,原来…。唉,”

    肩头上让一拍,韩三老爷寄以同情:“你倒霉,让你摊上事儿!官呢,你是别想当了。但罪名呢,还不好说。你看大人们,这不是正在商议。”

    本地官员迅速想到几位大人们过来就套近乎,他们是为自己才是!

    愤然了。

    治下出大事情,官员们都跑不掉失察的罪。这事情压不住,但袁将军如不在里面起劲儿,又能让人喘口气。

    本地官员从凌晨的担心直到现在,难得的生出一线轻松。

    他袖手旁观状,不住冷笑。我是官是留不住,你们呢,看看你们能把这位年青位高的将军能说动,让他不告你们?

    这当口儿,他看起笑话来。

    直到晚上,孔青等人才回来。天豹提着一串子脑袋,脚上一瘸一拐,上船来显摆他杀的人多,把丫头们吓得跑回船舱。

    辛五娘骂着儿子丢下脑袋,天豹得意劲儿才下去。

    本省派驻的巡抚已在这里,受到布政使等人托付,和袁训笑语:“和兄同科而中,兄弃官而去成大将军,让弟好不钦佩,兄离京后,弟幸,得选都察院,得放这里,恰是我家乡,皇恩浩荡。”

    袁训灌满耳朵好听话,也听烦了。这一个又是同科的,年兄弟称呼,就道:“我可以不顶着告,但依律查案,我管不了。”

    说到这里,见世子妃等人,女眷们全过船来。小沈夫人本来是淘气,不是严厉。连夫人也温和,但有世子妃在内,全怒气一层高似一层。

    “兄弟!别听他们花言巧语,这事儿不能轻放!”

    巡抚吓得作个揖就下船,他坐这里不到半个时辰,已让世子妃骂上三回。战战兢兢下船,码头小屋外面,布政使等人等信儿,见他又下来都笑。

    巡抚叹气:“大人们就笑吧,敢情大人们不是让骂下船的。”这就都不笑,他们也全是让世子妃骂下来的。

    和袁训还能说上话,和世子妃那是无话可说。

    布政使道:“当前要紧的事!打发袁将军快走!他在这里一天,我们油锅上煎熬上一天,都在这里陪着他,还怎么查案子!”

    按察使道:“还有女眷们,我的娘呐,怎么还有人当他是采花贼,这十几船的母夜叉,袁将军也能消受?”

    叉腰骂将过来,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

    都指挥使翘首望着,见女眷们回船,就推巡抚:“再去再去,横竖我们送的有席面,你陪吃过再下来。”

    “吃酒是好,但吃到一半,正高兴,又把我骂下来怎么办?”巡抚犯怂。

    “你年青,生得小白脸儿模样,有酒盖脸,皮头皮脸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大家一起附合,拿诗出来比方:“将谓偷闲爱少年,你少年人,年青人多陪礼儿,到老了多受人礼。”

    “是将谓偷闲学少年,”巡抚没办法,硬着头皮又回船去。深深一揖,如初次到来:“袁年兄,愚弟我这厢有礼了。”

    袁训还礼:“年弟请坐。”

    作好作歹,又给袁夫人赔礼,请宝珠出来递话儿,袁训才算松口,明天一早离去。他也不能就在这里耽误,这事情不小,不是数天就能查完。

    大家齐齐松口气,只有那倒霉一定让革职的官员和看码头的人,脸色还是难看。

    第二天一早,袁训命起锚离去,丫头们点齐收的东西来回宝珠:“还有几桌子席面没有吃完,”宝珠散给家人们吃去,又命送过别的船。

    接下来的日子,袁训和诸船全都小心,一路无事在山西下船,万大同中途先行回去,赶来大车,又是浩浩荡荡往袁家小镇上去。

    …。

    袁训遇袭那天,小王爷接到信。走出父亲大帐,见天色灰茫茫,迎风要张嘴,吃到风沙。往地上一啐,扯开嗓子就吼:“人呢!”

    “小王爷您要找谁?”王千金和白不是,这两个铁杆跟班儿过来。

    萧观哼哼:“还不就那些人,是鬼也成。”

    王千金忍住笑:“连渊葛通他们在校场上,陈留郡王也在那里,尚栋又钻帐篷琢磨什么去了,我去偷吃,让他的小子撵回来。指不定又是什么好东西,能破石头城那种。”

    大破石头城,尚栋那加厚加高三角板运不走,就地亲手烧了。这东西太难制作,费大了功夫,还得工匠有点儿能耐,能往一处凑起,以后无人再用这点子,但尚将军有鬼才的名声,传出去。

    尚栋现在往帐篷里半天不出来,小王爷就疑心大作,以为他背着自己又捣鼓好东西。带的王千金和白不是就盯过去,但跟的人也警惕,把他们揪出来,就不客气的撵走。

    为这都打了好几架。

    小王爷听过就绿了脸:“谁要管他,让他一个人呆着!”得瑟的把信一摇,这信里的内容,他不出来,爷爷我偏不告诉他!

    招摇着信,挟在粗大手指里,萧观往校场上去。

    连渊等人,二十几个太子党,除尚栋不在,沈渭不在,别的全在这里。见小王爷过来,互相挤眉弄眼,把眸光或转或挪,都装作看不到他。

    太子殿下为表弟,也为早拿下苏赫,把太子党们全数调到一处,尽归梁山王中军,可以助袁训之力。

    陈留郡王跟着梁山王,袁训归队还是在这里。

    小王爷乐了,他现在是上司了。但太子党们有办法,一个一个不到万不得已,都装看不到他,小王爷常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

    就像今天,萧观大步到场中,连渊眼睛抬高对天,喃喃:“这风可真好看呐。”葛通和他相反,眼睛对地:“这地可真好看呐。”

    另一个人对着左边:“这帐篷可真好看呐,”

    旁边那个:“这马匹可真好看呐。”

    萧观冷笑:“当爷爷是来找你们的!没错,爷爷有话,偏不先告诉你们这些眼睛瞎了的!”大吼一声:“沈渭呢!”

    “小沈去营去了,你不是知道?”陈留郡王慢条斯理的回他。

    萧观再吼:“褚大汉,兀那大汉,姓褚的!”

    褚大莫明其妙的过来:“在!小王爷您有什么事儿?”在褚大心里,他和尊贵人等距离深远。他自到袁训帐下以后,也没受过小王爷几回青眼,今儿是日头出错了地方?

    看天,灰而有风沙,就看不到日头才是。

    褚大陪笑走过来,福至心灵地道:“是我家将军要回来了?”

    萧观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连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葛通悄骂:“他又要骂小袁了!”葛通忿忿:“他再骂,我忍不下去,别拦我,我非揍他不可!”

    那边,大笑声一止,小王爷咧开嘴笑:“褚大啊,你家小倌儿来信,”

    “嘭!”

    一记拳头打在萧观面上,萧观后退几步,王千金怒指上前:“褚大,你怎么打小王爷!”憨厚的褚大,还是憨厚的笑,欠欠身子,老实巴交:“早几天我就说过,请别再拿那几个字叫我家将军,他还是我妹夫,我说过,小王爷再不改,我就揍你了。”

    王千金愕然,随即更怒:“你疯了吗!你以下犯上,你等着挨军棍吧你!”

    话才落音,“嘭!”一记拳头把他打飞。葛通吹吹拳头,放声大笑:“王千金!你以下犯上,等着挨军棍吧你!”

    白不是怒了:“葛将军,是你先动的手!”

    “他再打回来,就以下犯上!再计较,”葛通板起脸,四下里寻找:“当值的呢,军纪官!你死哪儿去了!这里有人对我吆喝,以下犯上,你管不管?啧啧,白不是,你应该学学褚大,他对小王爷解释,这是多客气。”

    陈留郡王清清嗓子,对随行的夏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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