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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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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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了的,和前几天来看过的那一回差不多,没有胖,像是西风能吹走。不过看一眼舒服许多。

    就像皇帝珍藏的文房诸物,他平时喜欢用的是一枝玉管笔,一盒子湖笔。但他还有一盒子紫毫,有时候会让取出看看。

    用的时候,因为顺手,笔山上还是取常用的。紫毫也好,几块砚台也好,无事的时候赏玩一下,眼前过一过,能纾解烦躁,不过如此。

    就像见到容妃一样。

    宫女美人儿无数,皇后已有太子,皇帝对她自认责任已了,纳幸几个美人,动不了皇后分毫,料想皇后也不能嫉妒,如果她有嫉妒,皇帝也置之不理,该纳幸的时候毫不在意皇后。

    他当太子的时候姬妾无数,就没有想过太子妃心情,现在更加不会。

    美人儿中,有几个有如皇帝珍藏的东西一样。

    他珍藏的,有些是价值不菲的珠宝,有些是精巧喜爱的民间手艺,这样的东西价值不高,他有时候看看心情转好,不过如此。

    容妃就是其中一个。

    容妃出身小官吏家,算运气好到太子府上,算运气好太子宠幸。她得宠时不知收敛,平时也不知进退,言谈举止全都一般,但就像御膳吃多了,偶然来个凉拌野菜,也许辣椒放得多不能多下口,但胜在爽快,有不同的新鲜感觉。

    皇帝把郡王们像掌中物似掌握,对容妃也好,别的美人儿也好,皇后也好,她们的心思更一眼就能洞穿。

    他会指出或者发作吗?

    那他要累死了。

    他身边臣子们的心思和嫔妃们一样,嫔妃们想宠爱长久,官员们想圣眷永隆。当皇帝要当得一一指责,他从早到晚什么事情也不做,他也指责不完。

    所以他才不会说,他是皇帝,该找文官找文官,该找武将找武将,该幸美人儿幸美人,想看到容妃,又厌烦她为太子拒礼的事情哭闹,就跟收藏的砚台不用,取出来瞅一眼再收起来一样,他就到这里看一看。

    不用的砚台,常喜爱中,有一天也许取出来用。现在不甚心喜的容妃有一天也许重新宠爱,那是以后的事情,与今天无关,今天,皇帝看看就得。

    这就下亭子回去,回的也是时候,贴身的太监过来回话:“鲁驸马求见。”皇帝吩咐:“宣。”

    ……

    御花园里景致大过江南,江南胜过它自然。茸茸青草,微微西风,穿林渡水,有身在江南之感。

    鲁豫总游过江南,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他的记忆里还留下朦胧似月的日出江花红似火,就像他对官职的渴求,对他等下见到皇帝的渴望一样炽烈。

    旁边是水,不经意地看上一眼,先看到自己的白发。

    白发早就有了,在很早的时候。

    他一直不得太上皇欢心,他也知道太上皇为什么不喜欢他。但他不明白他求官有什么错?尚公主就不能求官的话,大长公主和余下几位还在的长公主们家驸马,他们不都有不错的官职?

    最小的长公主瑞庆殿下鲁豫就不比了,她嫁的人是驸马中最好的,镇南王世子,据说今年就袭王爵,并承父业管辖的是京都防卫。

    这是个不出京城也有兵权的事,就像梁山王一样重要。梁山王手握重兵,远在关城,和家人常年不得见面。

    镇南王则坐镇京中,都说在京中也一样的重要,就鲁豫来说,两个字,胡说!

    梁山王一年打大小战役,不是每战他必亲临战场,但他在生死关头上滚的次数比镇南王多。

    镇南王呢,则长公主伴着,有事也是皇上拿主张,鲁豫总认为他责任小,显赫足。

    这样的驸马不幸公主就在诸皇叔之上,何况他还幸的是瑞庆长公主,太上皇最小的女儿,太上皇最宠爱的女儿。

    说到镇南王世子鲁豫就是一腔的恨,他运道高,把太上皇疼爱的女儿娶回家。而自己呢,三长公主母妃早亡,外戚一枝又凋零,身份也一般,和瑞庆长公主殿下出嫁相比,太子相送,皇子们相送,那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自己有大志,好在自己从没有丢开过。就像这次有人举荐林公孙到自己门上,鲁豫认定这是个机会,也事实上是个机会。

    头一次聚会刑部没有动手,是林公孙先说了陈胜吴广和刘邦的故事,有让吓跑的,鲁豫也就不攀扯。还再来第二回的,心中必然有反心。

    没有反心的,听完那几个故事从怕惹事的角度上,也不会再去才是。

    抓的人,刑部早刑讯死好几个,五木之下,无供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供词都能出来,有的承认说自己娘老子,年近古稀路也走不动,他们也参与造反。

    鲁驸马会觉得难过吗?

    他才没有悲天悯人,他要的就是有供词有供词。这些人是郡王们一族,按连坐论早就应该杀头。

    这是皇上仁德,鲁豫也这样想过。但不妨碍他继续办这件差事。

    郡王们自刎了是不是?他们的将军里,来往官员们中,还没有揪出真正的大员,鲁豫他怎么能甘心?

    也许揪出来了,刑部不会告诉他,勘查罪迹需要功夫。也许林公孙虽是出首的人,也打听不出来,但鲁豫一天没听到有大员莫明让拿,他还是能猜出来无人供出。

    林公孙对他还继续有用,他要把林公孙系住才行。

    “驸马见驾!”

    高喝一声,让他醒过神。见一处玲珑矮小的院子,为凉爽俱是青竹制成。这是御花园有名的一处竹苑,避暑的好地方。

    廊下摆着菊花,养眼又提醒秋天已至。鲁豫微有怅然,皇上离回宫不远。等皇上回宫去,御书房更威严,远不如这里见驾,君臣对答好似家人。

    里面那位,也是他的家人不是?这一点上鲁驸马不会忘记。他是皇亲,虽然三长公主不是皇上同胞,但他是皇亲,他理当为皇上分忧。

    他是皇亲,那些潜在的可能的甚至还深藏没出现的,所以将针对皇上的,针对的难道不也是他?

    抱定这样的忠君心思,听到里面说宣,鲁豫跟着太监进去。

    见一张宽阔大书案,皇帝端坐于后。窗户离他不远,带进明亮把这里照亮,也把他还年青的面庞照亮。

    他英俊的鲁豫见一回嫉妒一回,他有权势的鲁豫见一回臣服一回。有如此时,鲁豫恭敬地三拜九叩,山呼万岁,想到这个人是他的亲戚,他与三长公主成亲就不再有遗憾。

    皇帝静静候着,准备听他说些什么。

    …。

    “回皇上,东安郡王、靖和郡王、定边郡王族人已伏法,但必然尚有余孽没有清除。项城郡王又称病于昭狱中,万万不能忽视。以臣来看,林公孙虽然小人,但实有用。臣上回代他恳请家产,再次恳请皇上发还给他吧。”

    “他要的家产,已经户部核实,是定边郡王的私产,这事你知不知道?”皇帝淡淡。

    鲁豫叩一个头:“皇上容禀,林公孙原本是定边郡王的幕僚,因为看不惯定边郡王的行事,把他大骂。因此得罪定边郡王,定边老贼为要脸面,当着人不敢杀他,把他打发到军需上去,据林公孙自己说,是想借粮草支取不力杀他,林公孙说他百般小心,侥幸才逃得命在。又代管定边郡王的一些产业,其中有一些产业本是他的,因他代管,当地里正不清楚,就算在定边郡王的产业里一起呈报衙门,林公孙求的,就是他自己的那一份。”

    皇帝权且听之,有一声:“原来是这样。”

    鲁豫叩头再拜:“他的功名性命全在皇上手里,想来他不敢瞒臣,不敢瞒皇上。”

    “那就给他吧。”皇帝漫不经心。

    “是是,”鲁豫大喜过望,眼前迅速升起一片绮丽。他仿佛看到他的高官他的座椅他气派的大衙门…。

    只要能在皇上面前为这些人说上话,他们要的不过是命和财,林公孙等以后自然由自己指派。捏长捏短都不敢作声。

    皇帝没理会他的谢恩,料想他说完应该叩辞。他自己呢,也没有太多的话和这位驸马说。鲁豫主动请缨,说愿意打探进京的这些人心妍媸,皇帝自然不拒绝他。至于后来把差使交给太子,太子历练本就应当。

    这件事已经结束,皇帝是这样想。

    他默然去看奏折,鲁豫却还不想走。他话还没有说完呢,他卖力拿别人的命讨好为什么,为的是……

    “回皇上,臣领皇命当差,祈讨皇上一纸圣意。”

    皇帝抬起头,有点儿不解,好好的下什么圣旨呢?

    鲁豫满面诚恳:“臣当这差,和右丞相马浦、忠毅侯袁训、四皇叔殿下都碰上,忠毅侯像是往太子殿下面前去回话,臣无圣旨,一则辜负圣心,二则不能收拢林公孙等人。”

    他的面庞再忠诚,皇帝也只看到一点。他恍然大悟,他是要官职的意思。油然的皇帝想到太上皇对几位驸马的评语,也有这位三长公主家的。

    对于他话中把丞相和表弟皇弟全带出来,皇帝不放心上。表弟是往太子府上去,应该是太子的授意。丞相马浦和四皇叔察觉风声,过问也应当。就不是丞相和四皇叔,换成任何一个低等小吏,他警觉也没有错。

    皇帝想上一想,倒也爽快:“刑部里还缺一个侍郎,你去吧。”鲁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他真的心感皇恩浩荡,如山似海。这一刻他真的恨不能此生不渝为君王。

    他让林公孙办的全是私下的事情,凡是公开出面的,奏请皇上刑部出马。中间隔一道,总是哪哪的不痛快。

    现在就好了,他可以直接调派刑部。而且鲁豫还有一份自豪,刑部里另一个侍郎是皇后娘家的柳至,是皇帝为太子的近臣,现在依然是近臣,把柳至从丁忧里揪出来当的官,这就能和柳至并肩,换个人也会觉得自己差事当的不错,起用林公孙也正确,才换来这份差吧?

    这官已算不错。

    鲁豫热泪盈眶的谢恩,一瞬间把太子袁训马浦全抛到脑后,涕泪退出,含泪出宫。

    他心里满满的旧事,太上皇对他的不重视,太上皇一生没有看好他,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虽是太上皇女婿,但在太上皇手里就没有好作用,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皇帝他鲁豫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

    长空碧水,花香从水榭四面过来。把酒宴包围在其中,也把用酒的人环绕。座中的人没喝酒的时候就离醉不远,再看手中好酒碧澄,说不出来对主人是感激,还是感恩,反正主人问什么,他知道的全肯说。

    主人位上,坐的是忠毅侯袁训,这是在他的家中。客位上,是龙二龙三的舅父父子三人,龙二龙三陪座。

    袁训探询的等待时,龙二龙三也陪着等,把希冀的眸光给舅父不算,还明说:“小弟要听,舅父可以如实道来。”

    当舅父的微笑:“我晓得。”

    略一沉吟,是在理个思绪,因开头久远,语声起始缓慢:“侯爷问的事情,估计除去我以外,知道的不到三个!”

    这是陈年旧事,这位舅父一直在狱里,今天出狱,龙二龙三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林公孙的动向,这位舅父就不明白袁训问话的含意,带着糊涂:“林公孙的父亲,曾救过定边郡王。那是定边郡王少年的时候,出去打猎遇人行刺,刺客与老郡王有仇,就算在他身上。当时他还是世子,少年贪玩,带的人不多,刺客来势汹汹,险些把他重伤。他带的随从里,有一个就是林公孙的父亲,他为世子挡了一刀,劈在胯下,伤到子孙袋,回家后不久身亡。”

    袁训暗想,定边郡王不杀大骂过他的林公孙,果然是有内幕。

    “林家从林公孙的祖父开始一脉单传,到林公孙这里,当年他没有长大,他的父亲又身亡,定边郡王所以没杀他,就是他还没儿子,不能让林家断绝香火。”

    龙二忍不住问:“他父亲也是个笨蛋,哪里不好挡刀,用子孙袋挡刀?”这话一出来,龙三呵呵笑了两声,袁训也忍俊不禁。

    舅父也笑:“我不在场,是后来听说。那刺客本意要伤的就是定边的子孙袋,和老郡王有血仇吧。,他上前去挡,刀本就往那里劈,就中在那里。”

    大家笑上一会儿,袁训目光闪烁问道:“为什么事情,林公孙大骂定边郡王?”

    舅父露出不屑:“我在狱里,没有外甥们报信,也大约听到几句,说外面谣言林公孙是为正经事情大骂定边郡王,我要是在面前,谅他不敢这样说!”

    袁训、龙二龙三全支起耳朵。

    “他仗着父亲身亡的事,从来仗势欺人!什么东西出息多,他往什么地方钻!和定边郡王的大管家争管产业,定边郡王偏向管家,林公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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