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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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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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在这里,绝密的公文是看不了,柳至把摆在手边的公文打开,提起笔正要回复,鲁豫勃然大怒。身子一挺站起,嘴唇哆嗦着:“柳大人!我有要事和你说!”

    柳至放下笔,还要怪上他:“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早告诉我?”双手端正的放起,脊背也俨然挺直,一副你不说出点儿重要的,别想打发我。

    年青人的眸光,黑漆明亮宛如星辰。鲁豫对他的轻视自己火冒三丈,但真的他认真的起来,内心反而踌躇。

    真的要告诉他自己奉皇命?把光让他沾了去?

    一旦知道林公孙身系定边余孽,柳至还能不跟自己抢人吗?鲁豫油然的又想到,我有了年纪,同年青人比拼不起…。

    “嗯哼!”柳至轻咳一声,放松身姿又去展开公文。

    他的眸光一低垂,鲁豫重新怒气冲天。轻视我?一个个的瞧不上我……你们!他愤然道:“我知道你抽屉里公文写的是什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林公孙是皇上的人!”

    柳至倒愕然了,公文上写的什么他还没有看到,绝密的,鲁大人倒先知道了?柳至慢慢露出笑容,想自己见过许多吹牛的人,都不如鲁大人吹得别致。

    您这是蔑视太子殿下吗?太子府上的公文,先对着您鲁大人做个呈报,然后再发给我,那还写什么绝密,直接让你告诉我不就结了。

    真真是大好牛皮一张是也。

    柳至在心里嘲笑着,把耳朵支起来。他不是个草包,会人经验很是丰富。一般起句凶猛,拿皇上来说事儿,后面的话不用引导自己就能出来,估计你不让他说完都不行。

    等着吧。

    果然,柳至居然不问,把鲁豫鼻子几乎气歪。黄口小儿?你瞧不起我也罢了,把皇上也瞧不起吗?

    他口若悬河,飞流直下。

    “刚造反过去半年,就放松不成?祸起萧墙,皆在疏忽之中。烛影斧声,事先哪有征兆?赵武灵王,并非没有英勇事迹……”

    柳至脑子里晃晃悠悠,忽然明白一件事,自己的同僚,怎么不事先打听一下脾性?避免受连累也是好的。

    这位驸马爷,仔细你说的话。

    祸起萧墙,是指祸起近亲血脉之间。定边郡王和福王才伏法,你是怕皇上心里太痛快,偏要再提一回?

    烛影斧声就更好笑,这是指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死因不明的事件。他的兄弟,后来继位的宋太宗赵光义嫌疑最大。

    这是挑唆皇上和郡王们的关系?

    皇上也有兄弟不是。

    最后一个赵武灵王,当国君的时候颇有建树,就是在立储君的时候,因为两个儿子各有生母,长子生母先嫁给他,就死在前头。赵武灵王又有第二个妻子,废长立幼,把幼子立为国君。

    后来后悔,挑唆长子攻打幼子,长子兵败,让幼子围在王宫里,没有杀他,是饿死的。

    这算是挑唆当今和太上皇的关系?还是影射防备太子?

    柳至差点儿笑出来,如果是君臣奏对,鲁豫驸马说这样的兄弟不和,父子不和的话,是能暗指福王。但太上皇知道会多心,太子也会多心。

    更别提他和自己是私下交谈,抬出皇上来不奇怪。但这些话要是自己不稳当传出去,太上皇会多心,太子也会多心。

    可能鲁驸马是想比喻深刻,才举出这几个例子吧。

    柳至忍住笑,一脸的不敢怠慢:“说的有道理,但是有关系吗?”

    “所以!皇上命我私下办差,”鲁豫说得气势汹汹。

    “打住!”柳至喝断,正色道:“这个不用到处宣扬吧。”

    鲁豫怯上一下,又怒道:“我这不是和你在说。”

    柳至面无表情:“多谢大人信任,但皇上的私命,我没有听的资格。”他斜眼往外面瞄瞄,刑部里不是吏部,去钻营的官员们多。但犯刑名的官员没断过,往这里来的人也不少。还有杂役们,鲁大人是想让他们也听上一听,才用这么大的嗓门?

    鲁豫愕然停住,有片刻的寂静后,话没有说完他不甘心,冲口而出:“林公孙是随我办差的人!”

    柳至沉着冷静:“知道了。”

    “他不在我手里。”

    柳至镇定:“在我手里,我就还你。”你不就是这个意思。柳至在今天对鲁驸马狠狠认识一回,你不懂的地方太多。

    太子殿下把差事交给我,不见得人算在我手里,还是由殿下当家,我就没法子给你,我不是主审的人,只能是个当差跑腿的,我当不了家。

    在这里也就敢大声答应鲁豫,反正他是个糊涂。

    “那你看公文。”鲁豫得到答案,还真的抽身就走。

    等他走出去,柳至轻呼一口气,叫来自己的小子,低低的告诉他:“去,寻个可靠的人儿,打听一下鲁驸马以前的事情。”

    小子答应着出去,柳至重新抽出抽屉里的公文看。冷捕头写得清晰明白,这一看,柳至眼神儿闪动,即刻唤来在刑部当差的捕快们:“叫一队人跟我出去。”

    他和冷捕头是两种办案方式。

    冷捕头留下那一家人,想看看谁和她们来往。柳至哪里等得及,当过定边郡王小老婆的人带着一个孩子,那不是定边郡王的孩子吗?

    如果定边郡王没有别的私生子,这是他唯一的后代。

    ……

    一队人快步出去,鲁豫在窗内看到,手指紧捏一张纸条,面容扭曲。这张纸条是他在柳至房里,以封口信的方式送到他桌上。

    上写鲁侍郎亲启,笔迹陌生。

    里面的信件,笔迹熟悉的鲁豫狂跳。林公孙?他出来了,他现在哪里?

    “妇人有缝补,女中堪称王。当怜囹圄人,归乞讨衣裳。”后面是一个地址,然后写着:“乞取之。”

    这信没有上下款,外面写的封皮又是另一个人,如果让人发现,也不会怀疑什么。但鲁豫急迫上来。

    这是藏头诗!

    从每一行里取头一个字,是妇女当归!

    鲁豫又急红了眼,这信里面有囹圄二字,林公孙他在狱里,他不在太子府上!那缝补衣裳的女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让她们暂避的意思。

    乞取之,是求自己把她们带走。

    他是个多心的人,就想到柳至刚刚带着一队人出去。骤然间,叫上一声:“不好!”把外面经过的的杂役惊动的往里看上一看,挨上鲁豫一记怒眸,杂役吓得走开。

    红木圆几上摆着鲁豫的马鞭,鲁豫握在手里就往外面去,脑子里沸腾似的转,一个一个的心思滚烫的跳出来,离开锅不远。

    这是自己的私差,不能带刑部的人。

    得抢在柳至前面,把人带走。不然,功劳就成他的!林公孙既然能送信给自己,离出来不远。也说明牢狱里出奸细。自己除了查定边余孽,还能再查一回内奸。

    他美美的想着,步子加快出刑部,只带自己的家人小子,往信上地址赶去。

    ……

    站在附近的高楼上,柳至把要去的小院看在眼中。院中的小天井,蹒跚的孩子,出来的一个女人,那发丝都能看到飘动。

    这就进去抓捕吗?

    那会惊动别的人。

    就像那后院门外的一个乞丐,前院门不远晒日头的一个混混。柳至等人不和混混打交道,那是冷捕头的事情。但他一眼认出这两个人不是在监视,就是在保护。他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在院门上徘徊。

    秋风拂起柳至的衣角,也吹动他的心思。哪个城池里没有奸细?做不到一扫而空。见街上行人经过,这里面又有多少是定边郡王的余孽呢?

    皇上没有株定边郡王多少族,总还留下一部分人和定边郡王谈得和契的。

    身后,是刑部里精干的捕头,在柳至为太子办差的时候就熟识。柳至和他商议着:“你看,地形并不难围堵。但带走她一个时辰以内,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他的眸子冰寒:“一个时辰以外,”冷笑两声:“谁敢异动,谁敢慌张,我也有把握不放他走!”

    这种在京里很有把握的话,捕头因为和柳至共事过,他是深信不疑。捕头端着下颔微笑:“大人您放心,我能让好几天不让人发现。”

    柳至轻轻一笑:“你说。”

    “大人您看那院子里就三个人,孩子还小,老妇人和妇人都可以找人冒充。您再等上半个时辰,我把我们老张捕头的大嫂和女儿请来帮手。让她们扮成缝补衣裳的人进去,不费功夫就拿下。把里面的人装成她们带出来,自然的,随同张嫂进去还要有几个人,把她们弄晕挟带出来,张氏母女正好装成这对妇人,孩子呢?肯定要哭的,想来给点儿吃的也就哄好。”

    捕头笑道:“索性在这里一住半年三个月,上门什么人,就抓什么人。只是有一条,苦了老张捕头,他要睡老婆,得偷偷摸摸到这里来才行。”

    柳至扑哧一笑:“好主意,比我的好。我本来挑中瘦子姚和赛妇人小周丘。”

    捕头笑得前仰后合,身子晃得跟风摆荷叶似的,怕风里传音大,把笑声压住:“小姚和小周?哈哈,笑死我了,大人您真是慧眼。他们两个见天儿扮女人,在狱里哄大盗们说出脏物去处,扮起来也真。”

    “哦?”柳至还是含笑,但眸子里有三分认真。

    捕头对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啪”一声,一脸的后悔失言。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更作悄声。

    “嘿嘿,抓来的强盗们免不了一死,藏的金银珠宝就此便宜黄泥地。兄弟们手头紧的时候,就往狱里去一回,提出一个来,能打出来的打出来,打不出来的就骗……嘿嘿嘿,”

    柳至犀利的扫他一眼,然后是笑容更深:“你这个杀才!我说前几天你总想对我说什么,就是没找到机会,最后你没说。”

    手指把他轻点住:“你我认识没有七、八年,也有五、六年。我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只要你不偷银库里的钱,随便你哪里去发财。只要你不拿应该起赃的银子,也随便你们怎么取用。不用对我说。”

    柳至暗笑,早看出这些捕头捕快们衣裳酒食不错,原来还有这个法子。对自己说这真是隔行如隔山,你不在这一行里面扑腾,饶是案子办得多,还就是没想到。

    不怎么费力,把鲁驸马想到。他就是个不懂,还要装个大爷什么的。奉皇命的,你还要自己来对我说吗?

    一无圣旨,二无皇上手谕,谁会信你?

    身边捕头见他索性答应,喜欢得浑身作痒。眉眼全挤在一处笑,肩头也耸起着,缩肩勾背受气小媳妇模样来讨好:“给您留上上份儿……”

    柳至让他打断,正要说我不缺这份儿钱,眼帘里闯进一个人。

    他骑在马上,带着两个家人,忙忙碌碌的往这里赶。

    古代的街道上,三层楼的都不多见。在二层楼上,方圆一片都能看得清楚。柳至呆的地方,是附近一个富户,他们家有三层楼,就把附近几条街全看得一清二楚。

    鲁豫还在另外一条街上,也就让他发现。

    柳至无奈的拧拧眉头,看模样,鲁驸马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他和自己找的是一家人?柳至相信鲁驸马总有星星点点的皇命在身,就是说他面见过皇上回这样的案子。但从刚才对他说话,就对他办案不放心。

    这里好几个捕快围着,还不敢径直上前拿人。他要是愣头青似的往里带上人就走,草打得不错,蛇也让他吓跑。

    但他也许不是往这里来的?

    眼角闪动,咦?巷子里又见到一个人。

    柳至不易觉察的扁了扁嘴。

    那个人和两、三个人便衣行走,一身细布宽袍遮不住他强壮的身材,他的面容好似珠玉熠熠放光,可能是因为让两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出来倒水的大娘都多看几眼,他们才从僻静的巷子里走吧。

    袁训!

    尚书大人同时出现在这里。

    瞬间,柳至有了主意。不管鲁豫是不是往自己这里来的,柳至都得防着他。扭头看向捕头就要吩咐时,捕头也皱眉:“那不是鲁侍郎大人吗?他不懂啊。”

    再次自悔失言,用个手把自己嘴巴盖一盖,捕头对柳至苦笑解释:“不是卑职背后说大人们的坏话,而是鲁大人到任那天,太着急熟悉公事,让取卷宗给他看。看过就要往狱里提犯人,蛮勤快,但有些犯人不是他提的。”

    柳至忍不住一笑,手把他轻轻一拍:“我信你的话,所以,咱们得变动一下。”两个人嘀咕着交换过数句,捕头翘起拇指:“这主意行!您只管去办,乱起来我就见机行事。老张大嫂和侄女儿要是来得巧,还能进去装扮。”

    两个人抽身出来,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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