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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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9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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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至的肿脸上有了笑容,肯定不好看,但他不在乎。把看守大门的人叫出来:“青天白日的,你把门堵起来为什么?”

    把大门的兄弟道:“怕袁家再来。”

    “也是,如今我们住的不是京里,是乱地方。”

    柳至又问另一个兄弟:“是谁把家里的人马全集合起来?准备去梁山王的军营里投军?”

    那个兄弟回答:“有备无患,怕袁家来闹事。”

    “不错,至少你们没想到去打别人。”柳至不无讽刺的道:“这我就放心了。家里有你们防,外面有柳明攻,柳明,”

    他的脸虽然带伤不好看,但眸光没有改变,星月辉映般望向柳明,柳明来以前有一肚子指责柳至软包的话,在这三分平静又三分讥讽余下意味不明的眼光注视下,一滞,竟然说不出来,只怔怔对望着。

    柳至静静地道:“我想对你们说的是,不管你们做什么,我也姓柳,只要我在一天,我都答应。”

    厅上有抽气声,柳垣等知道柳明心思的人齐声道:“不可以。”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柳至对他们看了看,再看向柳明,目光淡漠:“我一直看不起你。”

    柳明愣上一愣才想到生气:“你当众侮辱我?”

    “还有挖苦你嘲笑你,你身子受损,是你自己去的袁家,丞相也没有让你去。我知道你想学丞相,但你没有学到丞相几十年安定朝堂安宁家族,你先学的就是丞相晚年,看错一件事情,又接着一错再错。”

    柳明脖子都粗起来。

    柳至继续侃侃:“你不能再中大用,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说的对,我对袁训总还有几分兄弟情,所以我吃了亏。现在看你们的了,不管你们往娘娘面前搬弄也好,往太子面前说话也好,在京里上蹿下跳也好,只要你们做的,我从今天开始,和你们共进退。我瞧不起你柳明,你说我软蛋包,你是想让我打你一顿,对不住,我对自家人下不了手,没有你们那个狠心。你也不是对手。我呢,也不想让你再说我软。所以,我听你们的吧,你们要怎么闹,就怎么闹。”

    说完,带着手里的牛肉烧饼往外走去。到外面月光下面,吃上一口,心想幸好我拿一个在手里,不然到这会儿还在饿肚子。

    厅上乱了起来,骤然分成三派。

    一派是柳明鼓动的人:“和袁家拼了。”

    另一派反问:“太后呢?你们是想和太后拼了吧,娘娘拼得起,还是太子拼得起?”

    嘈杂声音传到外面,柳至越离越远。而厅上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争吵声中,老太爷们悄悄的也出来。

    柳夫人在正房里等候,见到柳至回来,面上的伤触目惊心,含泪问道:“这是要变天了吗?娘娘在宫里怎么办?太子怎么办?”

    “早呢,你想哪儿去了。快倒碗茶给我,这烧饼太干了,割嗓子。”

    柳夫人取过茶,夏天备的有凉茶,柳至一饮而尽,啧啧嘴:“这和别人过不去,果然把自己也带进去。我让专门备的干烧饼收拾他们,结果先噎到我自己。”

    见老太爷们过来,就没有再说下去。柳夫人带路,来到隔壁房间。两个中年的叔伯,带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在这里。

    他们叫着:“大哥,真的要送我们走?”等柳至走近,见到他面上有伤,又疑惑不已。

    柳至挨个抱上一抱,抚摸着他们的脑袋:“去吧,丞相去世前留有遗言,按月的打发两个晚辈为他在老家守坟。说这是请人推算出来的,这个月轮到你们,都大了,书念得也高过别人,到那儿静心念书。”

    月光有些在柳至面上,把他的忧伤照出。

    老太爷们,包括柳明的祖父也没有意见,这的确是柳丞相的遗言,他为什么留下这句话,是防备太后在他死后发难。

    柳丞相在世的时候,看着和太后硬挺着,但自己知道挺不了多久,他一去世,皇后是跋扈习惯的人,柳丞相就想出这个主意。

    柳明的祖父知道有这句话,但没想得深,在柳明纠集人春闱结束,向太后发难的当天,柳明把老太爷们全请家里秘密商谈,把丞相的话拿出来,用意挑明,这是保存家中实力。

    柳明的祖父就在那个晚上无地自容,算是转回来一些。但他劝不住柳明,也不敢把丞相的用意不是享受子孙的守灵,是保存实力的话告诉柳明,干瞪眼看着直到后面下毒,直到今天。他虽然还有偏心,却不再是一味的偏执。

    按月送走两个孩子去老家为丞相戴孝三年,这话回过宫里,走的也不引人耳目。老太爷们都叹气,丞相先见之明,丞相早就想到了。

    孩子们这算是和家里的长辈们道别,一一见过老太爷们,各有盘缠相送,中年人是他们的父亲,带着他们回家去,明早就不再辞行,直接上路避回老家。

    夏月,把院子里无处不照到,但在人的心里幽幽。

    看着柳夫人挑灯送他们离开,夜花如锦似乎还在繁华之中,老太爷们都隐隐有了泪水,感觉这算是衰败气向。

    没等他们太伤心,柳至招呼:“请坐下来吧,咱们把最近的事情再说一遍。”

    闻言,柳明的祖父面上又是一热。

    烛光把柳至面上的青紫照得更清晰,柳明的祖父不忍去看。他也去年也说过柳至性子软,跟丞相不能相比,但对着这一脸的伤,他又哪里是性子软呢?

    柳至没留神他面上的伤引起长辈们唏嘘,以前不看重他的重新对他看重,以前看重他的更对他看重,他凝神只顾说自己的话。

    “上一回咱们只说到下毒的事情,这一次又出来行刺。按我上回说的,还是从头说起。”

    老太爷们面现认真。

    “这笔旧债的源头,就是从娘娘娇纵,丞相上了年纪,难免也有骄傲,没看出太后对袁家分外不同开始。蔑视袁家,所以顺带的蔑视了太后。”

    “对亲事不满上面,也有丞相想左右英敏殿下的意思在里面。长辈们都是做过官的人,都懂左右不好,反而惹祸。”

    老太爷们紧紧闭嘴。

    “当年和袁训争斗,咱们家的官员下去一大批,应该都还记得。”

    柳明的祖父把雪白胡子一直垂到胸前。

    “当年的事情摆在那里,家里的人心中还有气,所以在娘娘面前没少说话,这也罢了。谁在背后不说别人,谁在背后不让别人说?但去年又出事情,娘娘先想左右加寿的侍候人,又给太子府上添两个不安分的美人。紧接着符纸一案,下毒,到今天的刺杀,一波接着一波,我现在就是去对太后讨好,也不起作用。”

    柳至痛心的闭一闭眼。

    事情要是这样的理,一眼就看明白。柳明的祖父暗怪自己糊涂,这分明是有人想让两宫不和,但皇帝至孝,皇后不得宠,不能明着和太后抗,就转到袁加寿的身上。

    忠毅侯也就自然地要出头。

    就算无形中没有那个人,从现在来看,有形中也就有了那个人。何况朝野百官里,对太后的看法有,巴不得柳家倒台的人也有。

    柳明的祖父不能再听下去,颤声道:“罢罢罢,私仇可以放到一旁,袁家伤了我的孙子,我也让柳明他们不要再闹事。”

    “闹吧,”柳至眸光闪烁。

    老太爷听不懂,一起看过来。

    “不闹怎么知道谁在后面作祟?”柳至轻而可闻的说出,老太爷有的不说话,有的的轻轻叹气,柳明的祖父震惊:“我的孙子身子骨儿都让废了,不能拿他们做文章。”

    寒风骤起在他的心上,这是用柳明柳晖当诱饵,钓出别人。但饵这种,大多一去回不来。

    这个才符合家人心中的柳至,他爽朗爱笑,但笑容下面隐藏的是什么,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相对有数。

    柳明的祖父心神大乱,砰地起来撞倒椅子:“至儿,那是我的孙子,你不能送他们去死,他们得罪过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们吧…。”

    柳至扶住他,满面诚恳:“只要您劝得住,不是一定要他们出去!”手往前院的方向一指:“那里又是要打,又是要杀的,都能劝得住,我们家还有别的法子。但他们要暴躁,没办法,只能拿他们做文章!”

    这话中有厉害有决绝,悬崖勒不住你的马,别人也没有办法。

    柳明的祖父一挤眼睛,泪水滴到胡子上,坐下来就颓废无比。又试图向别的人求援:“老九,那也有你的孙子在内。”

    九老太爷镇静地道:“我试着劝劝,劝不好,以大家为重。死了我的孙子,难道别的孙子不养活我吗?”

    柳明的祖父没想到他说的话是这味道,眼角跳几跳,一块大石堵在胸口,把下面的话全憋在那里。

    后面商议完,前面的还吵得不可开交。柳至交给老太爷们去办,人人也都劝他休息养伤。

    但柳至睡不着。

    有什么萦绕在他心头,针似的扎痛他。妻子还在前面招待,柳至穿好衣裳,带上马,悄悄的后门出去,直到野湖。

    水波在月光下如一块明镜,晃动着水的呜咽。柳至一直坐到深夜,也没有等来袁训。

    他苦笑,自己就是个傻子。小袁他都敢动手,他还有必要解释吗?

    …。

    袁训再一次睁开眼偷看宝珠,见她这一会是睡着。袁训轻轻坐起来,本来想抱膝坐片刻还能继续睡。但坐起来柳至的脸更在眼前出现,更清晰明朗,更把袁训揪痛。

    这出现的一幕幕,是他和柳至的旧交情。

    他头一回进太子府里,总是有人对他白眼的,太子殿下对他好让人不理解,嫉妒流言一起出来,柳至没有。

    柳至出身世家,但骄傲蛮横都没有。太子三近臣里,苏先出身是贼,袁训来历无名,去的头几天不会就报是淑妃同乡。柳至算最好的。

    柳至有过人的地方,才能名列三近臣,也和苏先袁训很好。

    撇开这些都不谈,就说去年执璞让欧阳家暗算,也是柳至帮忙,打到欧阳家里取出解药,把事情揽到他出面的份上。

    如果这件事情是太后所为,袁训对黑柳家说个好,没有脸见柳至。

    兄弟情折磨着柳至,也折磨着袁训。

    柳至一面防备袁训和太后,一面不敢相信袁训会害他。袁训一面猜测是不是姑母,一面希望是别人。

    忠毅侯都能感觉出来柳至在等他,但他去说什么?

    这就一个在月下伤心,一个在家里伤心,两颗心倒还是连在一起,只是都已经惨烈不堪。

    像让树叶打碎的月光,也像让鱼儿破开的月华,残缺一块一块的露出来,同时又像断裂的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也割着他。

    …。

    黄金编钟声扬起,百官们缓步走进金殿。马浦不动声色找一找魏行,没有见到,更觉得自己猜的有几分把握。

    魏行从前几天就出京,往附近的城镇衙门出趟公差。他不在京里,袁家就出了事,马浦第一个就猜到是魏行。

    太后?太后犯不着。

    柳家?皇后娘娘二次让关在宫里,柳家不敢这样嚣张。这不是要惹得太后真的震怒。

    只有魏行,他在自己耳边听过枕头风,还想着袁家和柳家再大打出手才好。

    这是个狠心能下得去手的人。马浦对魏行是这个结论。

    ------题外话------

    抱抱仔的时风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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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六章加寿金殿打人

    马浦自己也对魏行暗示过两宫的事情这就结束像是可惜,他还在看风向,也还没有做过什么,两宫这就风平浪静,马浦这不是放过大好机会?

    他是想过做些什么,但刑部尚书说他干涉刑部,左丞相席连讳过年后把他盯得铁紧,马浦没有办法只能安生。

    接到袁加寿让行刺,马浦直接跳起来表示喜欢。当晚就准备一篇上书,第二天不上朝,他把回家后的功夫都用在检查上面,确定没有错误才去睡觉。

    他也担心有人和他想的一样,就在百官列里默然等候,想看看别的人怎么说。

    太子在殿试后算正式参政,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也等着有没有人就加寿的事情说话。

    冷瞥过看似肃然的百官们,有一句话掠过脑海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这是孟子在公孙丑下里面的话,太子拿出来用用,是从他对皇帝说的话里,和他自己又深思过的,两宫不和在加寿让行刺后达到一个极致,总会有人出来说话。

    对于就中取便的人,正是人和。因为对于皇后来说,正是人不和。

    殿下看似肃穆,手指在衣袖里捏了又捏,这个人要是敢出来,一巴掌把他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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