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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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傅-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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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帘落下,马车扬尘而去,最终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再见,傅谅。
    元君意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必须尽快将御令送回去。”
    我如梦初醒,点了点头,道:“今日多谢你的帮忙。”
    “何必言谢,我并没帮到什么。”
    “这种事情自然是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你无须为我冒险。”
    他沉默良久,道:“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我远望中宫的灯火,笑道:“落子无悔。”
    端午刚过,春猎便拉开帷幕。
    傅惟本想带我同行,然北运河段的开凿线路尚未敲定,每日又有一大堆工程进度需要审核,我实在走不开,这便只得作罢。
    江南即将进入黄梅雨季,届时雨量充沛,河道水位将会大幅上涨,极不利于运河的修缮开挖,所以,必须赶在梅雨季来临之前尽可能多的完成一些工作。傅惟走后,我几乎整天泡在工部,忙得焦头烂额,脚不点地。不过,隔壁组的工作也不轻松到哪里去,杨夙亦是夙兴夜寐,有时甚至彻夜不眠。
    就这般连轴转了许多天,众人皆是疲惫不堪,工作效率极其低下,于是这日晌午我早早结束日程,让大家回去休息调整。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慵懒,微风携来阵阵凉意,拂面舒爽。
    五月中旬,荷花开得正当好。
    御花园中,荷塘清幽雅致,碧波盈盈,潺潺而动。米分色的花瓣,翠绿的莲蓬,衬着玉盘般的荷叶,愈显清丽绝尘。
    我一路走走停停,漫不经心地欣赏塘中荷花,心绪却是一片凌乱。唉,也不知傅谅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抵达江南,开始新的生活。
    喜乐道:“大人,您怎么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掩饰地笑笑,“可能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有些疲累吧。”
    荷塘上有一座折桥,与塘中的凉亭相连。有一名女子正坐在亭中抚琴,她着一袭素淡的绿衣,似乎漫漫荷叶连作一体。琴声清越,若行云流水。
    喜乐拽了下我的衣袖,“那是容华夫人。”
    我眯着眼睛望了望,“是她啊。”
    喜乐有些鄙夷道:“奴婢从前在昭阳殿伺候过一段时日,这女人心机很重,看起来像只小白兔,其实是狐狸精,将先帝哄得团团转。先帝驾崩后,她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想勾引皇上。大人,您可得小心些。”
    我嗔道:“不许乱说。”
    傅惟不在宫里,她搞得这么美给谁看?我又仔细瞧了一番,心下顿时了然。
    好吧,既然她如此费心,我岂可辜负美人的心意?去看看也无妨。
    我走上凉亭,微笑道:“容华公主,别来无恙。”
    琴声忽止,宋容华盈盈作福,笑得柔婉妩媚,“见过太傅大人。”
    烟波流转,顾盼生情,若秋水含烟。啧,娇滴滴的美人,真是我见犹怜。
    “公主不必多礼,请坐。公主的琴声悠扬绵长,撩人心弦,敢问弹得是什么曲子?”
    宋容华坐定后,作谦虚状道:“久闻太傅大人诗书琴三绝,容华不过是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方才那一曲是嵇康遗作广陵散,是我行及笄礼时皇兄所赠的礼物,于我如同至宝。尔后故国陷落,建康皇城失火,险些烧毁乐谱。所幸皇上垂怜,命郑嘉大人冲入火场抢出乐谱,否则容华宁愿一死……”
    我暗自吐槽:国破家亡了你都没殉国,为一本乐谱你要死要活?面上却笑得恰到好处,“你是先帝的嫔妃,即是皇上的庶母,皇上厉行孝道,自然会尽力帮你。好在有惊无险,若广陵散成了绝响,岂不可惜?”
    宋容华面色微变,很快便恢复笑颜,“大人说得极是。容华将它带来齐国,闲来无事便弹上一曲,聊解思乡之苦。”稍顿,又善解人意道:“现在日头正盛,大人一定口渴,阿朱,快去沏茶。”
    那名叫阿朱的宫女很快便端来一壶茶,斟茶时,她不知怎么的手一抖,一杯茶全都泼到了宋容华身上。宋容华十分镇定,被茶泼了连一句话都没说,倒是侍立一旁的另一名宫女忍不了,呵斥道:“你这臭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公主穿的是皇上御赐的冰蚕蜀锦,三年才产一匹,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阿朱慌忙跪地求饶。
    我又吐槽:被热茶泼了怎么也该是先检查一下有没有烫伤吧……这演技也太浮夸了==
    宋容华待要说话,喜乐忽然道:“咦,不就是上个月皇上要赐给大人,大人说不喜欢绿色,所以拒绝的那匹蜀锦吗?原来皇上转赠给公主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宋容华的表情有些扭曲,美眸中闪过一丝怨毒,笑容也变得十分僵硬,“真是太失礼了。太傅大人,容华先回去更衣,改日在与大人茶话,告辞。”语毕,气呼呼地走了。
    喜乐忿忿道:“哼,想在大人面前炫耀皇上的恩宠,她也不先搞搞清楚状况!”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是怎么回事……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喜乐,你是麻雀吗?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场面。”
    喜乐面色一垮,嗫嚅道:“还不是想给大人出口气!”
    “嗯,不过……”话锋一转,我笑眯眯道:“干得漂亮,我喜欢!”

  ☆、第56章 相思相望,渐行渐远(4)

六月初,春猎结束。
    据前方传回的消息称,由于傅惟贵为天子不宜涉险,元睿年事已高体力不支,而元君意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于是本次头筹竟然破天荒的落到了傅邕的头上,着实爆了一回大冷门。
    江南的黄梅雨季如期而至,南运河工程全面暂停,我顿时清闲不少。经过多日的研究商讨,北运河的图纸基本敲定,只待傅惟下旨破土动工。
    是夜晴朗无风,空气中有一丝闷热。天边明月皎洁,地上流萤点点似星辰。
    凤栖宫。茜纱窗透出暖黄的光芒,倒映出一抹朦胧的剪影。
    我推门而入,傅惟正端坐案前批阅奏章。见我回来,他迎上来,自然而然地将我拥入怀中,贴在我耳畔呢喃道:“玉琼,我好想你啊。”
    我依靠在他胸前,幸福地笑道:“我也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刚到。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所以让小安子把奏折都送到凤栖宫来了。”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看?”
    “不要,你忙运河的事已经十分辛苦,我怎么舍得再增加你的负担。”他将我拉到凤榻边,浅吻了下我的额头,温声道:“你乖乖坐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就批完了。”
    我点头道好,拿起小几上的书册随意翻看起来。
    烛火摇曳,映着傅惟清俊无双的侧颜,温润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每一处都教人流连忘返。
    几许惧意涌上心头,害怕不知何时他就会离我而去。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好像余生再也不能相见似的,只想多看一眼,再多一眼。
    他忽然开口道:“我有这么好看吗?”
    我忙别过脸,“哪、哪有……”
    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走到我身旁坐下,顺手递来一本奏折,“看看这个。”
    “……皇上正值壮年而膝下无子,今后宫空虚,仅有中宫之主,实宜广纳嫔妃,繁衍皇嗣,切不可过度亲近女官,搅乱前朝后宫秩序,堕皇上威名……”嘴角一阵抽搐,其实类似的奏折我早就看过无数次,果然这些言官比以前更讨厌我了。
    我煞有介事地点头,“皇上确实该有皇嗣了……”
    话未说完,傅惟搂住我的腰,一个转身将我压在身下。湿热的气息肆意地喷洒在我的脸上,仿若春潮般抚开我浑身的毛孔。
    他定定地凝视着我,黑亮的眸中似有一簇火焰在燃烧。沙哑的声音透出诱惑的意味,似是在引诱我投降:“不如我们生个小小惟,堵住那些人的嘴,你说好不好?”
    我攀上他的肩膀,笑道:“皇上,后宫里想给您生猴子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清,比如皇后啦,容华夫人啦……为什么非要我生呢?”
    他一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何止传闻,人家都光明正大地跑过来向我炫耀了,什么冲进火场抢救曲谱,赏赐冰蚕蜀锦云云。夸你仁慈体贴,对她照顾有加,听得我真是羡慕嫉妒恨。”
    傅惟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体贴、不照顾咯?”
    “不是,只不过皇上心怀天下苍生,对于后宫的女人自然也要雨露均沾。幸好我不属于后宫,否则整天为了那一点点恩宠争来抢去,累都累死。”
    “牙尖嘴利!”他伸手拂过我鬓角的碎发,眸中似有簇簇幽火在燃烧,认真道:“玉琼,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笑嘻嘻道:“我当然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罢了。”
    “开玩笑?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他惩罚性地捏了捏我的腰,挥手拂灭宫灯,低下头封住我的唇。
    罗带散乱,青丝交缠,战栗喘息间,彼此衣衫尽褪。炽热的气息在交缠的躯体间蔓延开去,他的肌肤温热如火,灼烫着我的心房。
    撕裂般的痛楚瞬间贯穿全身,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体内流逝。我想要捉却捉不住,只好紧紧攀着他,仿佛在风雨飘摇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汗水濡湿了鬓发,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我紧闭双眼,“阿惟,好疼……”
    他骤然停止动作,没有进一步深入。粗重的呼吸声流连在耳边,他亲了亲我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极尽蛊惑:“玉琼,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我,乖,看看我。”
    我依言睁开眼睛,可眼前却像是蒙上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傅惟脸庞在其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阿惟……”
    “在,玉琼,我在。”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他用柔软的唇瓣堵住我的嘴,轻轻地厮磨辗转。
    “阿惟……”
    “玉琼,我爱你,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他慢慢地深入,火辣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汹涌澎湃的热潮霎时袭遍全身。
    意识渐渐剥离身体,一丝陌生的欢愉悄然溢出来,旋即便疯狂地肆虐开去,如拍岸的浪潮。迷蒙之际,我似是被他送上了云端,又依稀是在风雨中飘摇不息……
    屋外,星夜晴好,明月遥映,流光皎洁。
    屋内,翻云覆雨,金猊红浪,颠倒容华。
    第二日醒来时,傅惟已然不在身边。
    我浑身酸痛,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最终,强烈的责任意识促使我爬了起来。刚下地,竟然发现腰痛得连走路都变成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小安子和喜乐站在外殿窃窃私语,不知讲什么讲得嘿嘿直笑,见我出来,二人皆是神色暧昧地冲我挤眉弄眼。
    面上一烫,我掩口轻咳,正色道:“喜乐,帮我准备热水沐浴,我要去工部上班!”
    喜乐笑道:“大人,热水早已准备好了,不过皇上特意吩咐,今日您不用工作。”
    我:“……”
    那么我洗了个澡又继续回去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似有一双手滑进我的腰间,来回轻抚,温存地摩挲着。我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他,“你回来了……”
    傅惟不语,轻轻噬咬我的耳垂,火热的气息撩起一阵酥麻。我笑着闪躲,他却不依不饶,细密的吻从上而下,落到颈间。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困在胸前,不给我分毫逃脱的机会。推搡之间,衣带渐散。
    我无力地讨饶:“别折腾了,我真的好累啊……”
    “那好吧,”他不再攻城略地,亲了亲我的额头,笑道:“看在你昨晚还算卖力的份上,先饶你一回。”
    我羞恼地捶打他的肩膀,抗议道:“你再乱说,我把你踢下去!”
    “好啦,不闹了。”傅惟哈哈一笑,安抚地拍拍我的背,柔声道:“睡吧,我抱着你。”
    我“嗯”了声,调整姿势,舒服地窝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良久之久,他忽然问:“玉琼,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似有一瞬的迟疑,“我问你,你后悔吗?”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后悔。”
    “那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册封吗吗?”
    我一愣,叹息道:“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要在乎那点虚名做什么?况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对你有所帮助。”
    傅惟沉默不语,半晌,微笑道:“好,只要你高兴就好。”
    “阿惟,我现在很幸福,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他坚定道:“会,当然会。我们一定会白首同心,永不分离。”
    白首同心,永不分离。只此八字,如有千斤之重。
    我曾怨恨命运捉弄,怨恨上天不公,让我孤苦无依,饱受流离。后来我遇见傅惟,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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