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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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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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朱元璋的诸多儿孙里,朱棣是最像他的人,可其实阿平也有像他的地方。在普通的家庭里,一个祖父钟爱自己的孙子乃天经地义,可在这皇权家族中,朱元璋有26个儿子,相信这时孙子也应该也不少了,他却偏偏独宠阿平。
  只是这独宠却未必是好事,朱元璋,你可知道即便你再英明神武,但等你一朝故去这个你本以为筹谋安排好的天下就开始动乱,而你一心保全的孙子也将在历史洪流中浮沉。
  你若知道将来,可还会有当下的决定?
  这许多事我没法开口,却总在心中盘转。关键是我找不到办法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人微言轻还至少能言,我连言都不能要怎么来扭转局势?
  “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并没走神,只是在沉默间念滚而过,难得老人用平和的眼神看着我,应该只是随口一问。想了一下便回道:“我在想未能与皇祖母谋面,若有幸能见到定当受益匪浅。听阿平提及时,可从他语气里听出十分尊敬和挂念。”
  “他啊,也就是多听他父亲说起罢了,秀英故去时他还小呢,还记得抓周时平儿一手抓了毛笔,一手抓了文书,秀英便笑说将来平儿定像他父亲是个文人,哦对了,平儿这名字还是秀英给取的呢。”
  我略感意外,原来“平”字是马皇后给取的,那应当意指平平顺顺吧。不过当时阿平的父亲还在世,而阿平又是庶子,无论是朱元璋还是马皇后在那时应当都不会想到最后皇权落到了阿平的头上。
  既然朱元璋主动提起了,我也顺着他的话道:“看来皇祖母是一语中的,阿平真的从文了。倒不知他之前科考成绩如何,有否进到前三元?”
  说起这个孙儿,朱元璋虽然不像刚才提起马皇后时笑颜逐开,但眼神中却有骄傲与满意,他说:“平儿的成绩若放榜就是状元,他的问策十分有见地,比起他父亲当年都更有远见。这期间朕带了他上朝看奏折,教他论政,领悟力极高,除了能听进朕的策略,还会举一反三,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才。”
  夸的是阿平,理应我该开心才是,可心中却越发沉甸。
  朱元璋对阿平越满意,就意味着他往帝王路越来越近,加上他本身就已经是皇太孙的身份,诏告了天下他将会继承皇位。要想在这四年不到的时间里让朱元璋收回成命,除非是阿平犯下什么大错,可皇家之内若犯重错动辄就是杀身之祸,这个度要如何把握?
  我很愁,又无处可言。
  朱元璋喝完了茶就起身了,来到院中又看了一圈后才摆摆手让我不用送离开了。等转身回走进屋,我在桌前坐下盯着对面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心思飞转。
  假如阿平真的是经世之才,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让他可以摆脱那既定的命运?比如,改写历史。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朱棣骁勇善战太厉害,同时也不甘心皇位就此落入侄儿的手中,若是朱棣能够熄了这夺位之心呢?也是冥冥中有天定,当初我若没有去温泉边就也不会遇见朱棣,或许他真的就……伤重不治了,又何来这后面的一切呢?
  但是脑中闪过朱棣的身影总不免想起梦中人说的话,当初不确定时我都没有半分犹豫,更何况今时今日呢?轻叹了口气,都不过是空想,无论哪条路都行不通。
  阿平回来就问起他皇祖父的事,我据实以告,他听后感慨说这还是他皇祖父第一次踏进这扇门,当初最开始都将这里给封了,后来虽然解封了但皇祖父也从未来过。
  我微笑着问:“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皇祖母去世时我还不记事,只有模糊的印象皇祖母抱着我坐在这院中的摇椅上。后来大了曾向父亲问起,但都被呵斥了,关于皇祖母的事几乎成为了宫里的禁忌,没人敢提。”
  我挑了挑眉,“你却敢提。”
  阿平面色微微怔忡,顿了片刻才道:“以前我不懂皇祖父的心情,而这次找不到你的那期间,我每每回到你曾住过的宅院,就觉心绪纷杂,而银杏村的家中,更是觉得屋子空寂的让人发慌与恐惧。相信祖父曾经在皇祖母离开后走进这里与我是一般的感受,那空落的滋味会一直提醒自己已经失去和再难回头。”
  “既是如此,为何你还要在他跟前提起你皇祖母,这岂不是会触动他的伤心吗?”
  “皇祖母走得太久了,皇祖父也该从中走出来了。”
  初一听这话不觉得有什么,可细细体味后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你希望你的皇祖父不再去惦念皇祖母?”果然见他点头:“这么多年间皇祖父日日为国事操劳,没有一天停下休息过,不该再被困在陈年过往的情谊里。”
  我眯起眼看着他,轻幽而问:“如果换成是我呢?”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我重复自己的话:“如果换成是我,有一日比你先走一步,你是否也会像此时一样及早将我忘记?”
  愕然先在那张脸上出现,随即是惊慌地来抓住我搁在身前的手,他急切而道:“兰,你怎会有此想法?什么叫你比我先走一步?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我轻声反问,“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更何况还有许多不安定因素,没准哪日我就凭空消失了也说不定。所以你其实是对的,与其沉浸在痛苦的过去里,不如放下了走出来。”其实我就是不安定因素,来时毫无征兆,无从知晓我将在这里待上多少年,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十年八年,或有一天我又突然因为某个原因而消失,阿平若有此般念头其实是好事,总比日日夜夜活在失去我的痛苦之中要强。
  可难免,心中有痛。
  谁愿意被深爱的人放下,然后遗忘呢?人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一面嘴上喊着希望对方可以放下,可哪怕两个人再无可能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永远刻在对方心中的某处,不被遗忘。这样的念想,可以说是成为了人类的本能。
  阿平没有来反驳我,只是那双黑眸里有什么寸寸泛开,等我辨清那是痛色时他已经扑了过来。两人本是坐在椅子里的,被他这样一扑我完全不及防而后倒,随带着两个人都摔向了地面。以为肩背必要撞上地面了,却在霎那间一个翻转变成阿平垫在身下的姿势,钝钝的声响鼓动了耳膜,而我跌在他的胸口。
  正想爬起来骂他发什么神经,可再次被他翻转而过,这回我是被压在了他身下。
  原本在外头候着的绿荷听见里头这般动静急匆匆地跑进来,口中还在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却没想被阿平怒喝出声:“滚出去!”


第149章 靠脸吃饭

  我的视线受阻,只听见脚步声凌乱而退,随后门也被关上了。推了推身上那沉着脸的人,“你干什么?”他的身体不动如山,气息浮躁地吐在我脸上,“把刚才那话收回去!无论是生老病死还是其它,你都不可能会先我而离开。”
  如此莽撞和浮躁不安的阿平我没见过,但此时情绪也不佳,于是冲了回去:“有何不可能的?生老病死谁也掌控不了,说近一些,我怀孕就存在风险,除了怀孕期间可能会滑胎外,等到生时也是一道生死门槛,迈得过去是迈,迈不过去也无可奈何。”
  他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眼神犹疑中带了惊恐:“怀孕与生孩子当真如此危险?”
  “你以为?刚才你那样扑我一下都有可能摔滑胎了。”在我那个时代生娃很简单,如果顺产不成功就改成剖腹产,可在当代女性生育真的就是一道生死门,多少妇女曾因难产而死。以此时的医学也不可能动手术,包括后续一系列措施都办不到。
  阿平整个人都僵了,一点点从我身上挪开,手掌覆上了我的小腹:“媳妇,你觉得疼吗?”
  我有些想翻他白眼,刚也就是举个例子罢了,他却当真了。不过也该好好惩罚他,说着话突然扑上来是想怎样?对我使用威逼手段吗?
  于是道:“有一些,怀孕初三个月最是不稳定期,一点点波动都有可能。”
  这回他是真的急了,从地上将我一把抱起,吼着嗓子喊:“传太医!”绿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可是奴婢不识得太医院的路啊。”
  我在心里哀嚎,这小丫头当真是木讷,没听出来你家殿下的嗓门很大吗?不认识路可以出去了再问,现在等于是火上浇油。果然阿平忽而一脚踹翻了椅子,怒喝出声:“要不要本殿下替你引路?”
  这回绿荷都没敢应答,只听见啪嗒啪嗒的奔跑声而离。去叫江大夫来查一下脉也好,是时候做个产检了,加上刚才也确实摔了,查了没事可心安。
  瞥了眼抱着我的男人,不知是时日渐增还是离开了原来淳朴的环境,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领土,原本温文的形象不说有颠覆,但是却也有了专制霸道的一面。
  不过他的脾气早前就发现了并不是太好,与刘清吵的那几次虽说是为了我,可动静是有点大的。砸东西的习惯向来有之,真心不是什么好习惯。
  阿平把我抱到床上后就很紧张地问:“媳妇,你还觉得疼不疼?我来帮你揉好不好?”他说着是在征求我意见,手却已经伸到了我肚子上在那轻抚起来。
  我蹙着眉数落他:“现在你怎生脾气那么大的?动不动就发飙。”
  “不是的,我就是刚才听你说什么离开和先我而去的话急了,想让你把话收回去。真的不是要对你发脾气的,你知道的,我就是恼自己也不会恼你。”
  听着阿平急切地在那解释,我只飘了一眼过去,淡淡丢了一句:“当初也不知道谁为了一只鸡跟我吵翻了天。”立时他的脸红了,前事可鉴,还跟我睁眼说瞎话呢。再说了,他在之前可还不止那一件事呢,为了说他几句乱发脾气生气,为了我瞒他陆锋的事也生气,仔细想来这臭小子的脾气可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不好。
  余光里只见他拽了我的手指别别扭扭地道:“媳妇,你就别跟我翻旧账啦,那件事再提起我都觉得臊的不行,千万别说出去,要不我真没脸见人。”
  听到后面我实在忍不住噗哧而笑了,他倒是还知道那事丢面子,当初杀鸡杀得可是“热火朝天”啊。他一见我笑就放松下来,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凑在我脸旁说:“媳妇,你已经好久都没对我笑了。以后我一定不再这么鲁莽了,也发誓再不对你发脾气好不好?”
  我轻哼了声:“等你做到再说吧。”
  “做不到你就打我。”
  我一听不由乐了,斜过眼来看他,“怎么打?”他全身上下被我动了一分,还不得闹翻天去?却听他道:“只要不挠破脸,其它地方都尽你打,我反正皮厚。”
  这话听得让我暗暗好笑,倒是觉得那傻萌的阿平又回来了,僵持了也算久了,到这时被他这么一闹我反而绷不住了。恨恨地去捏他的脸,还故意使了力气,“脸不能动?你这是靠脸吃饭呢,啊?”他也不怕疼,还嘿嘿傻乐地问:“媳妇,你这是肯原谅我了吗?”
  “哼哼,看你表现。”
  “我的表现一定令你满意,我保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没好气地去敲他的头,“你就花言巧语来哄我吧,到时又翻脸不认账。”他连忙摇头:“绝对不会,媳妇,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刚要拿脑袋来拱我,却听门处“咳咳”两声尴尬的干咳传来,略转过眸就见江太医背着药箱站在那,等见我们注意力都在他那边后才道:“殿下,是不是等老头子先为娘娘把过脉后你们再亲热?”我脸皮薄,听着那话就不由泛红了,显然刚才阿平那臊人的举动都被给看见了。而当事人却没脸没臊地道:“江老头,见到人家夫妻恩爱也不知道回避的吗?”
  江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跺着脚问:“那到底还要不要检查了?”
  阿平挑眉,“你都来了,哪有让你白跑一趟的道理,快过来吧。”
  他在退开床前位置时,戏虐地冲我眨了眨眼,我忍禁不俊,这小子咋就这么爱欺负江老爷子的呢?人家可是跟着他东奔西走,堂堂一个皇宫里的太医却到银杏村上当起了土鳖郎中,还老受他的气,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的。
  不过江老爷子气归气,还是背着药箱走进来了,到床边搁下药箱就来为我把脉,却是一边把着脉一边蹙眉摇头,还要连连叹气,看得我都不由虚了,旁边阿平更为着急地询问:“怎么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
  我暗怪阿平那乌鸦嘴,没个好话说的。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盯紧了江老爷子的脸,生怕他说出不好的话来。结果他摇头摆脑了一阵后却道:“脉象稳定,无甚大碍。”
  “那你在那摇头皱眉作什么?”阿平气恼质问。
  江老爷子一脸无事人的表情回道:“我皱眉是觉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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