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与我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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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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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便抬脚要走。
  谢映棠一路追出了院门,抬臂拦住他道:“你与我说清楚!”
  “让开。”
  “我不让!”她咬牙,双眼噙泪道:“你此刻态度这般不好,是不是觉得我胡搅蛮缠?”
  成静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周围士兵皆露出震惊好奇之色,谢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情绪过激,确实是胡搅蛮缠了,还白白给了他人看戏的机会。可她还是觉得意难平,死死地盯着他,一咬牙,又上前去,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把他拖回去。
  成静眸光一闪,倒是没有推开她。
  她把他拉回屋里,关上门了,才恨恨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成静冷声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那、那你要是爱我的,你便别走,先与我说清楚!”她在他面前,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完全的强硬,便咬唇委屈道:“我知道我方才闹得过了些,但你有何又态度如此不好?你看你现在,你现在便这般冷眼看着我……”
  她这样说着,不由得撇过了头去,抬手抹了抹泪。
  成静神情微缓。
  她双眼微微泛红,嗓音是越来越低,他若再冷一些,想必她都要扯哭腔了。
  他低叹一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怀中人身子僵硬,似乎想退,他力道一紧,将她抱得更紧。
  成静道:“我从未待你态度不好过,今日是我之错。只是,我与你家族之间,你是逃避不了的。”他偏头,贴上她的耳廓,声音沉而冷,“不是让你今日做选择,太尉通晓道理,自然不会真的因此而贸然与我为敌,战场之上,聪明人都该往前看。只是今日算是给你提个醒。”
  “我不会为你一昧容忍,谁在我这里都是一样,只看对错,不讲亲疏。”
  她沉默不语。
  他又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便与你在洛阳城外表明了初心,棠儿,我能坚持我自己,你呢?”
  她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他的手。
  她不能。
  当初闺阁里不知天高地厚,知道改变这天下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却远远料不到,这于她是刮骨疗伤。
  刮去她身为谢家人的皮肉,她不敢想。
  她的沉默代表了她的回答,成静淡淡一笑,倒也没有再逼她伤心,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声道:“我先去帅帐议事,让红杏陪你解闷罢,这件事……你若再做不得决定,那我便会一直代劳。”
  他说完,便出去吩咐了一下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去。
  谢映棠抬手捂住脸。
  襄阳之战传入洛阳后过了十天半个月,成静便决意再次行军,谢映展骁勇,带兵屡次深捣胡人腹地,成静与谢太尉里应外合,后面几场战役倒是极为顺利。
  很快便开始攻城,将之前失地收回,直至将胡人逼退至秭归,前前后后也仅仅用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南方战事不可谓不精彩,而死于沙场之上的将士更是数不胜数,天下皆在征兵,而成静在荆州坐镇,加之寒门优秀将领屡被封赏,亦有一些壮年男子纷纷选择投军参战。
  局势总是在瞬息万变的,这一场场战役之中,士族的作用逐渐被削弱。
  转眼要入冬了。
  深秋小雨淅沥,屋檐下铁马乱晃。
  谢映舒从御书房推门出来,门口小宦官连忙为他撑起伞,赔笑道:“奴才送谢大人一程。”
  谢映舒冷淡道:“不必了。”他拿过那伞,慢慢沿着白玉丹墀而下。
  宫门口,正有几个官员将手揣在衣袖里取暖,见他来了,纷纷对视一连,连忙带笑迎了上去,“谢大人,不知这回陛下是什么态度啊?您今日过去劝,劝动了么……”
  这几月里,谢映舒终于由度支尚书升任尚书仆射,他一跃成为整个尚书台仅次于江施的人,手中权力真正地开始向士族收拢,随着太尉等人的离去,谢映舒的话语权与日俱增。
  谢家三郎本就文武双全,年少时人人都说,“国有无双,谢有佳郎。”那无双成静如今在外作战,而留守洛阳的谢郎,又怎能差了去?
  他一直在等的就是一个时机。
  成静权力日重,为稳定安抚士族,陛下便升他官职,而他谢映舒手段之强横绝不给所有人喘息之机,一旦等来机会,尚书台大刀阔斧重新整治,江施随他自由施展,这几日成效颇丰。
  不说别的,洛阳城中暗中埋伏的那些暗桩,便被三郎拔出不少。
  而如今,成静战功卓著,名号日益响彻天下,可他尽管是自己立了功勋了,也带着他手下将士得了不少封赏,可北方抗羌之渐渐战死的家族,还有在伐胡之战中未曾讨到得失参半的谢太尉,便是朝中权贵对他日渐堆积起来的怒火。
  成静不属于任何党派,他的崛起势必威胁到所有人的利益。
  除了皇帝。
  皇帝对成静的一切举措满意至极,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成静这个棋子居然如此好用,简直是指哪打哪,无往不胜,皇帝惊喜之余,自然不会让朝中人去动成静。
  是以方才谢映舒入御书房觐见陛下,便被皇帝恩威并济地说了一通。
  皇帝答应再派一些人去成静军中,看似监视掣肘成静令百官心安,其实谢映舒心知肚明,皇帝也心知肚明,陛下就是在偏袒成静,他形式化地派那些人去,那些人又岂会是成静的对手?
  论打仗,成静是佼佼者,论及朝廷权谋,成静亦不差分毫。
  谢映舒皱眉道:“陛下终究还是不舍得动南方兵权,我料想不久之后,我父亲亦会被调往北方。”
  “这可如何是好啊!”其中一官员惴惴不安道:“再这样打下去,成静手中的兵权得大成什么样?他将来若是回来,我们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不会的。”谢映舒倒是笑了,“陛下圣明,岂会眼睁睁地养大一只老虎,要我看,等他长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是时候拿去祭旗了。上有大将军与宋大都督,这兵权与他成静,到底也是只有一时之缘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棋子应该怎么用,陛下并不会比他差。
  “那便好。”另一人笑道:“只要不伤及根本,倒可以随便让成静小儿多蹦跶几日。”
  谢映舒侧眸看着那人笑,他也笑,笑着笑着,笑意却蓦地一收,沉声道:“赵郡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这几大家族,还是给我好好长点眼头,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再闹腾了。”
  哪怕如今天下战事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却仍有一些家族在浑水摸鱼,企图从中敛财。
  一码归一码,谢映舒再拥护家族利益,也着实厌恶这等安图享乐之辈。
  他不赞同成静,不代表就支持某些人为所欲为了。
  谢映舒表情冷冽,那些人蓦地一愣,连忙讪笑着做了保证,好歹将谢三郎哄得神情缓和了些,才战战兢兢离去。
  谢映舒吩咐道:“谢澄,这几日你派人多盯着士族些,有人敢在这时候闹事,一样论罪处置。”
  谢澄领命退下,谢映舒转身看了看这巍峨的皇城,抬脚往后宫走去。
  皇后自谢映棠失踪之后便生了一场小病,如今身子刚好,谢映棠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可虽说安心了不少,却还是食欲不振。是以谢映舒一直担心她身子,这几日来不知往后宫跑了多少趟。
  皇后虚弱地斜靠在榻上,无奈地笑道:“你总往我这处跑什么?进来没什么政事吗?”
  “政事重要,阿姊是一国之母,身子也重要。”谢映舒替她掖了掖被角,问道:“太医又来看过没有?”
  “不过食欲不振罢了,又何必需要太医呢?”皇后淡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了一颗酸梅放在嘴里,叹道:“近日实在是没有胃口,倒是吃酸得比平时多了些。”
  谢映舒眸光一闪,低声道:“阿姊还是趁早让太医来看看,毕竟身处后宫,万事还是谨慎为妙。”
  皇后看他神色凝重,便点头道:“好。”
  后来,谢映舒亲自去太医院,叫了平日有些交情的年轻太医来含章殿。
  那太医诊脉后大惊,连忙叩首道:“臣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谢映舒陡然一惊。
  他霍然回身,亦看见皇后同样震惊的神情。
  三年前,那个太医分明说,她再不会有孕……
  一国之母难以有孕,皇帝看在谢族的份上将此事压下,而皇后这么多年,皆在战战兢兢地坐在皇后之位上。
  中宫无所出,乃是大忌。
  而她无所出,似乎又避免了谢族外戚独大的局势。
  皇后霎时眼眶通红。
  本以为三年也熬过来了,今后的日子也必然要苦熬过去,哪怕再过几年,皇帝因她无子而要废后,她亦无可怨尤。
  谁知如今……她竟是有孕了?
  谢映舒连忙上前,抓紧那个太医,沉声道:“你确定没有误诊?”
  “下官断断不敢!”那太医低头道:“娘娘已怀孕两月,如今正是需要静养,没有胃口和喜酸只是正常现象,方才臣细细诊过脉了,娘娘身子也并无其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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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难受…
  皇后抬头道:“舒儿你……”
  谢映舒蓦地转身,低头在皇后耳侧道:“阿姊,阿弟以为,此事还是不宜声张。”
  皇后皱眉道:“可此事迟早会被陛下知晓。”
  谢映舒沉声道:“能瞒一时便是一时罢,如今情势特殊,阿姊此刻有孕于陛下未必是好事,甚至会让陛下更加防备谢族,如今阿耶在外,一旦被陛下猜忌,极有可能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他飞快地起身,走到那太医跟前,低声道:“在宫里做事,还需长些分寸,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可明白?”
  那太医自然懂得这道理,即便他不懂,也绝不敢在此刻与谢大人和皇后作对,连忙叩首道:“臣明白!请皇后娘娘尽管放心,臣会开些开胃滋补的方子,便说娘娘只是食欲不振,身子并无大碍。”
  皇后颔首,嗓音清冷,“你先退下罢。”
  那太医领了命,连忙拿起药箱退了下去。
  谢映舒再叮嘱了阿姊几句,便离开了后宫,往后几日,便不曾再去含章殿了。
  快入冬时,洛阳冷得早,谢府里人人都在忙碌,自谢映棠与许净安相继出嫁后,府中少了欢声笑语,亦少了那些世家贵女们时常的聚会赏花。
  谢秋盈一日日地陪在容夫人身边,容夫人近来也在为她寻夫家了,据说有谢映棠做前车之鉴,容夫人打定主意也不愿让谢秋盈也嫁给无权无势之人,便相中了几大家族里面的年轻儿郎。
  乌云蔽日,凉瑟秋风横扫落叶,昔日喧闹的棠苑无一丝人气。
  谢映舒一身常服,披着雪白大氅,不知不觉便踱步至了棠苑门前。
  他抬眼,望了望那门上的牌匾,便推开门进去。
  转眼间,他一手养大的那个小丫头,已离开洛阳快半年了。
  还记得春天时,她一袭春衫在院中闹腾,屡屡被他叱责,屡屡又死性不改,还妄想去他那里,只为瞧一瞧温润如玉的成静。
  如今他日益位高权重,她已嫁作他人妇,疼爱她的母亲缠绵病榻,长姊暗怀龙胎,成静兵权在握。
  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了罢。
  恍惚间,那个小姑娘一溜烟儿地蹿到了他的身边,抓着裙摆笑吟吟唤道:“阿兄今日来干什么呀?我今天可乖了,我去瞧了家家,然后待会儿要去找秋盈玩儿。”
  这丫头笑起来之时,糯齿细白,唇畔小梨涡若隐若现,端得是分外娇憨可爱。
  谢映舒晃神一阵,才知眼前不过幻觉。
  他唇边的隐约笑意渐渐消失,垂眸站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成静掀开帅帐帘子进来时,谢映棠伏在桌上,已经沉沉睡去。
  他对一边的红杏抬手示意,红杏连忙悄悄出去,留下这两人独处。
  成静慢慢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抬手将她的发丝拢于脑后。
  她与他置气了两个月,虽嘴上未曾说,两人的感情却忽然淡了许多。
  他知她难过,可她偏偏又倔强,除却那一次对他服软之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谢家之事。
  她如今在他身边,也丝毫不能抗拒他。
  所以,以沉默回应,他亦做不到妥协,两人便僵持到了今日。
  成静叹了一声,抬手将她抱了起来,走到榻前放下,再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她并未醒来,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即抬手将他抱住。
  成静眸光越发温柔,抚了抚她柔软的发。
  他便一直这样坐着,一直等到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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