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与我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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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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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无论她怎样去劝去哄,谢映棠都实在是笑不出来,短短半年之中,她相继失去两位至亲至爱之人,那份痛苦令她此时此刻看见腹中的孩子,都觉得心底针扎似的疼。
  红杏出去打水伺候谢映棠梳洗,谁知刚刚出去,便丢了盆冲了回来,大喜道:“夫人!将士们大捷回来了!”
  这几日战事激烈。谢映棠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消息,便也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我知道了。”
  红杏却神情激动,一把扑到床前,急急道:“还有……还有郎主!郎主也回来了!”
  谢映棠一怔,慢慢转过头看着她,“什么?”
  “她说,我回来了。”帘帐被猛地掀开,那人快步走了进来,微笑道:“棠儿,这么多日,委屈你了。”
  他身姿笔挺,一身盔甲峥嵘,那笑容那声音……
  谢映棠脑中轰然一声响。
  是他。
  她仿佛是在梦中,心口一刹那破冰又腾起火来,双眼已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眼前雾蒙蒙地,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的面容渐渐模糊,她猛地抬手抹了一把泪,颤声道:“这、这定然是梦……”话说到最后,已然开始泣不成声。
  她太想他了。
  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盼着他能入梦,她好在梦中,好好地再瞧上他一眼,再与他好好地说上一声对不起。
  是她不信他,是她无理取闹,她就希望他能回来。
  成静看她伤心恸哭,而他离开时尚未显露的小腹已经如此之大了。
  心下心悸一霎,密密麻麻地心疼至心口泛起,浑身僵硬起来。
  他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哄道:“是我,棠儿,我没有死。”
  她将小脸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紧紧搂住他的腰,抽噎地哭。
  一字也说不出口。
  铺天盖地俱是他的气息,熟悉又令人怀念,她惟愿这真是梦,哪怕不是梦,也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这四个多月的委屈、难受、无助、愤怒,忽然间就这样齐齐涌出。
  她以为她可以撑下去的,至少可以安然无恙地生下孩子。
  可这努力伪装的坚强,在抱住他时,已经彻底崩塌摧毁。
  心口疼得仿佛在流血,饶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亦觉得此生实在是苦。
  成静抬手抚着她的发,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然后低头将她脸颊上的眼泪一点点吻去。
  她缩在他怀里,身子娇小,小脸惨白,就这么呆怔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好像仍在辨别,眼前这个成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成静看着她这惶然不安的模样,指节沉沉一响,大力地箍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的静静就在这里,你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静静……
  她霎时皱眉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唤道:“静静!”
  声音软得像个孩子。
  成静再次将她抱住,让她小心地坐在自己双腿之上,只能无奈地哄,哄了一声又一声,她才中失而复得的情绪之中彻底回过神来,她这回主动地搂紧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蓦地扬起下巴亲了他一口。
  成静眸光雪亮,看着她,掠了掠唇角。
  一别四月,她彻底没有之前与他置气的气焰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他。
  谢映棠拽着他的手指,恨不得整个人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这样,他就不会再丢下她了。
  “……之前是我不对。”她静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嗓音嘶哑,“我总想着你会害谢家,却没有料到,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若非我这般向着他们,或许你也不会险些丢了性命。”
  “没事。”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眸含温存,“我已经回来了,不要自责。”
  她抿了抿唇,在他的安慰之下浅浅笑了,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前,只觉得心安。
  一边的红杏看着谢映棠终于开始笑了,心里也跟着高兴,不忍打扰这两人互相亲热,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成静抱着谢映棠,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肚子,低声道:“这些日子,你怀孕无人陪着,苦了你了。”
  她身子这般瘦,本就孕吐导致消瘦许多,这么多日他却不在身边,可想而知会有多难捱。又想她痛失夫君,独自守了几个月的活寡,又拼命着要护好腹中孩子,便知她有多痛不欲生。
  他自己的夫人,哪怕是与他闹别扭,他也是了解的。她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有些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哪怕再不肯给他碰,也绝非凉薄之人,所以失去他时,她又多绝望呢?
  成静甚至不敢深想,失去她的他,会面临谢族怎样的逼迫,会接受到旁人怎样的目光,午夜梦回,又会多么自责悔恨。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慢慢道:“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你让我不必内疚,你也勿道你对不住我。”她摇头,搂住他的手臂,笑道:“孩子已经快有七个月了,静静是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他低笑,俯身将耳朵贴上她的肚子,忽然感觉她的肚子抽动了一下,他怔怔道:“这是……动了?”
  她掩唇,笑容明媚,一双秋水眸子里闪烁着盈盈水意,嗔道:“这叫胎动,孩子在里面,踢着他阿耶呢。”谢映棠说着,仍旧不放过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催促道:“你说呀,夫君是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呢?”
  他无奈笑道:“女儿想必像你,自是极好的,若是儿子,也是不错,将来便多了一人护着你。”他叹了口气,抬手将她鬓前碎发慢慢拢于耳后,“我有时,真不知该如何疼你护你才好。等战事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游山玩水可好?”
  谢映棠点头应道:“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眼前的战事。你千万注意安全,不要再如那次……”
  他怕她又回忆起那无助的几个月,徒徒惹了伤心,忙截断她,弯唇笑道:“此次我与你父亲共同进攻,再不会有之前冒险之事,棠儿尽管放心,待羌人退出关外,我们便回家。”
  回家……
  她霎时鼻尖一酸,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好,我等你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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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谋划…
  梦中仍旧是那一场战争。
  她站在高处,对着浑身染血的他痛哭流涕,无论她怎么呼唤,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谢映棠醒来时,发觉自己被成静抱在怀中,他紧紧搂着她,两人青丝交缠。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了,我没事。”
  谢映棠登时有些想笑,又觉得眼眶酸涩。
  成静肯定是被她吓着了。
  哪怕她见着了未死的他,那种怕他出事的恐惧却早就在几个月中深入骨髓,她总是反反复复做那样的噩梦,在夜晚哭喊大叫,也曾经吓坏过红杏。
  谢映棠抬手回抱他,将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柔声道:“我知道。不过是噩梦罢了。”
  他抿了抿唇,摸了摸她的头顶,又下榻去点起灯,倒了一盅水来,慢慢喂着她饮下。
  温水入腹,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成静重新将她抱住,下巴搁在她的颈边,身子靠在她后背上,从后面低声道:“做我的夫人,实在是委屈你了。”
  她摇头,“这样的话,就不说了,至少……静静,我是爱你的,所以不管吃苦与否,我都是自愿的。”她抬眼望着几案上闪烁的烛火,心底如那灯芯一样,暖意笼罩,一点点明亮起来,长夜难眠,她索性与他说话去,“是七郎害的你,夫君知道吗?”
  成静点头,淡道:“我救了他两回。”
  她望着那摇曳的烛火,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是啊,你都救了他两回,他还是那般不知错的样子,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谢族,可私通敌军……已经绝非私怨了。”
  通敌卖国,自然不是私怨。
  大可株连九族,遗臭万年,小……自古以来通敌卖国者,无一人没有被灭族。
  成静眯了眯眼,感觉她话中有深意,沉声道:“你想如何?”
  她蓦地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他,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成静看着她眸中水光,抬手抚了抚她右颊,柔声道:“无妨,直说便是。”
  谢映棠垂下眼来,鼓起了巨大了勇气,才一把扯住他衣袖,殷殷望着他道:“你与七郎的恩怨,你尽管去报……但是静静,私通敌军之事……”
  他薄唇淡淡一掠,已经明白她之意,便安抚道:“谢族没有私通敌军。”
  她一怔,看着他不语。
  “通敌卖国的家族,下场可想而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但是我不愿你被牵连此等污名。”他双目漆黑,火光在他眼底跳动着,嗓音温淡,“那四个多月以来,我被困于峡谷之中,也想了许多……”
  “我不应对你步步紧逼,这件事于你,无论对错,你坚持的只是孝心而已。”
  “士族中不乏善良正义之士,我哪怕因陛下要与士族为敌,也知晓那些是非道理,弄垮一个家族太容易,但是庶族与士族,未必也不能共存。”
  她睁大眼,惊道:“那你……今后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先退敌军,待我回洛阳,再行思考新政之事。”
  她惊奇,“新政?”
  成静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带着她重新躺下,在被子里抱着她,柔声道:“是新政,若士族肯配合,便可采用迂回手段,未必要与谢族对上。此事源远流长,不可操之过急……好了,不早了,睡罢。”
  她有些好奇,还想继续问,却看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瞧着他的睡颜愣了半晌,忽然扬唇一笑,探上前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她轻声道:“静静最好了。”
  他心底觉得好笑得很,眉心微动,并未睁眼,只感觉她凑得自己更近了些,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他的下巴,有些痒。
  他睁开眼,低眸看了一眼她,手臂蓦地一紧,将她狠狠揉入怀中。
  翌日清晨,红杏进来伺候时,便发觉了另外一副光景。
  谢映棠未曾穿鞋,晃着双腿坐在床上,支着腰使唤道:“静静,我要喝水!”
  成静便去给她倒了杯水来。
  她一抬下巴,笑吟吟道:“喂。”
  成静无奈一笑,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将那水杯递到她唇边,喂着她慢慢饮下,又拿帕子搽干了她的唇,似笑非笑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谢映棠又蹬了蹬双腿,说道:“我腿好酸,静静帮我揉揉。”
  成静便抱着她,将她往后挪了挪,看着她撑着大肚子靠在枕上,然后轻轻为她按揉双腿。
  门口的红杏都看呆了。
  她看了许久,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搅这两人,谢映棠已先一步瞧见了她,扬声道:“红杏,什么事?”
  红杏连忙上前,低声道:“是、是二公子想见见郎主,要不……我去推了罢?”
  成静料想无甚大事,便随口道:“就说我没空。”
  红杏:“……哦。”
  谢映棠笑嗔他一眼,“你就不怕是什么要事吗?”
  “要事再重要,也不及夫人的腿重要。”他微微一笑,手上力道微微一重,问道:“这样如何?夫人觉得是重些的好,还是轻些的好?”
  她蹙起眉心,轻微疼痛之余又觉得有些舒服,忍不住笑了,“不轻不重刚刚好,静静按摩都如此娴熟,大可以转行了。”
  “转行去做什么?”
  “转行去给我按摩呀,本翁主养你。”
  他失笑,“端华翁主年轻貌美、秀丽无双,在下甘愿无偿按摩一辈子,翁主还是先将自己照顾好了,再说养别人之事吧。”
  她轻轻蹬了他一脚。
  成静未死的消息传回洛阳后,朝野上下起了轩然大波,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帝,而最觉得不安的则是士族。
  之前都以为他战死,他们行事没什么忌惮了,本以为这天下还是他们的天下,没想到成静又回来了……
  虽然谢定之升为大将军,当初成静手上几万兵马已经大多数分散了,但是这人素来不安分,谁都保不准,这人这回大难不死,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情出来。
  谢映舒正静坐在书房的书案前,手闲闲搁在一边,广袖翩然,衣袂之上暗香流转,高贵而清冷。
  隔着一扇雕花檀木描金屏风,尚书台一位主薄正躬身立在那处,他正慷慨激昂,直言如今庶族越发不将士族放在眼中,某处百姓又再次发生暴动,因战乱而产生的流民难以镇压,如今国库空虚,粮食紧缺,简直处处都是忧患。
  谢映舒静静听了半天,才倏然冷笑道:“我倒是不知,如今尚书台连这等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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