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郎腰瘦不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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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郎腰瘦不胜衣-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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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勾了勾唇,一笑艳如朝阳。
  江温酒手掌逼近的刹那,商青鲤轻轻一抬手,接下了他这一掌。
  凤眸里神色几番变幻,江温酒蹙着眉,不可置信道:“你……”
  商青鲤顺势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道:“你同他较什么真,他是卫瑜。”
  所有的不痛快,满腔的怒火,还有压在胸口的巨石,都在十指相扣的瞬间烟消云散。江温酒愣愣看着商青鲤,不自觉紧了紧与她扣在一起的手,眉眼间的风流神·韵荡然无存,竟有那么两分呆滞。
  卫瑜笑了一声,嘲讽道:“真是个呆子。”
  商青鲤:“……”
  这声“呆子”听在耳里,江温酒脸上愣怔之色一敛,移目看着卫瑜,想到那晚商青鲤向他说起的那些过往,不由眸色一深,戏谑开口:“喂鱼?”
  明明是两个发音一模一样的字,但他上扬的尾音却让卫瑜听出不同,他一字一顿道:“是卫瑜。”
  “嗯。”江温酒笑道:“喂鱼。”
  卫瑜:“……”
  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因距离有些远,卿涯和元熙听不太清楚内容,只见到江温酒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笑吟吟的模样,甚至那少年的手仍搭在商青鲤肩上也不见他恼怒。
  这一幕显然出乎卿涯与元熙的预料,两人面面相觑,搁下手里的酒杯和筷子,好奇地走到几人身边。
  卿涯和元熙没听清楚的话,长孙冥衣却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里。
  他执杯的手一顿,古井无波的眼底,起了涟漪。
  卫瑜。
  南蜀西临候卫渊的侄子。
  长孙冥衣的视线从卫瑜身上扫过,落在商青鲤身上,抿了抿唇——若这个叫卫瑜的少年真的是西临侯卫渊的侄子,那么商青鲤就是……
  看来……商青鲤是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长孙冥衣扬眉。
  思及此,他也搁下酒杯,起身跟在了卿涯和元熙身后。
  江温酒见卫瑜搂在商青鲤肩上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尽管心中清楚卫瑜的身份,仍觉有些碍眼。握住商青鲤的手,将她整个人向自己怀里一拽。
  商青鲤猝不及防,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卫瑜:“……”
  他双手交叉,手掌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抱胸斜睨了一眼江温酒,道:“小气。”
  他说这话时,卿涯和元熙已经凑了过来,两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数眼。
  卫瑜由着她们打量,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打量了她们几眼,见到元熙时乐了,道:“这不是元相家那个傻丫头么。”
  元熙惊诧地瞪大了眼,显然是不认识卫瑜的,跳起来指着卫瑜的鼻子道:“你才傻丫头!给本姑娘报上名来!”
  卫瑜笑了笑,道:“就不。”
  元熙:“……”
  而后卫瑜一偏头,就见到了缓缓走来的长孙冥衣。
  繁星点点,明月朗朗。长孙冥衣眉眼凛冽,如精刀雕刻而成。一身黑衣,身材颀长,遥遥若高山之独立。
  卫瑜桃花眼一挑,上前一步拦住长孙冥衣。
  长孙冥衣驻足向卫瑜看来,道:“有事?”
  明明是问句,他声音却毫无起伏,冷沉如冰。
  卫瑜蓦地笑了。
  他道:“你是谁。”
  “长孙冥衣。”长孙冥衣不再停留,抬步绕过他,向商青鲤等人走去。
  “长孙冥衣……”卫瑜重复了一遍,在长孙冥衣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伸手抓住了长孙冥衣的袖子,道:“小爷看上你了。”
  少年的嗓音如流水淙淙,淌过心头,
  长孙冥衣脚下不停,被卫瑜拽住袖子的手一抬,卫瑜毫无防备,被他一掌拍飞。
  商青鲤:“……”
  江温酒:“……”
  卿涯:“……”
  元熙:“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卫瑜:“……”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过去了。
  时候已不早了,卫瑜唤来王应,给众人安排了住处。马场进门的两边盖了数间瓦房,看似朴素,打理的却十分干净。
  商青鲤回房洗漱完躺在榻上,阖上眼将睡未睡,便听得有人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腔,她并未睁眼,放轻了呼吸。
  江温酒脱了外袍上榻,掀开被子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在她身旁躺下,又小心翼翼伸手圈住了她。
  “铮铮。”他在耳畔低声唤道。
  商青鲤弯了弯唇,翻身把手搭在了他腰上。
  圈住她的手臂猛然一紧。
  另一边,长孙冥衣洗漱完,抬手解下发带,站在榻前掀开被子正欲就寝。忽然就有叩门声响起。
  他几不可见蹙了下眉,上前打开房门。
  暖黄色衫子的少年倚门而立,笑的痞气,道:“长孙,小爷我思春了。”
  “嘭。”长孙冥衣面无表情关上了门。
  门外的少年笑了笑。
  这一夜,众人一榻好眠。
  

  ☆、五零。一马破云来。

  
  第二日商青鲤与往常一样,天未亮便起身出了门。
  推开门一眼就能望见在空地上扎马步的元熙。
  这一路行来,元熙日日早起坚持习武,加上她本就有薄弱的底子,这段时日坚持下来,基本功倒是练的不错。
  商青鲤目露赞许之色,上前两步对元熙道:“今日我教你一套刀法吧。”
  元熙听言先是一喜,接着便是一撅嘴。她挠了挠头,嘀咕道:“商姐姐,我不想学刀法。”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似乎一出口就被吹散在了晨风里。
  早前商青鲤教元熙拳法掌法,元熙都欢欢喜喜学了。因此商青鲤不曾料到元熙会说不想学刀法,不由诧异挑眉,道:“怎么?”
  “用刀一点儿都不好看,除了劈就是砍。话本里的侠士都是用剑的,仗剑携酒走天涯,一听就很侠气。”元熙低头念叨。
  商青鲤:“……”
  她静默一阵,转身回了房。
  留下元熙扎着马步在原地嚷嚷:“商姐姐!”
  商青鲤没有搭理她,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元熙便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开了,江温酒提着君子意缓缓走到了她面前。
  不甚明亮的天光里,元熙看不清江温酒脸上的神情,讨好般开口唤道:“姐夫!”
  自从商青鲤让元熙改口叫她姐姐以后,元熙对江温酒的称呼,也从师爹变成了姐夫。
  “嗯。”江温酒应了一声,道:“你想学剑?”
  “对呀对呀。”元熙乐呵呵道:“舞剑最好看了。”
  江温酒朗声一笑,意味深长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使刀时的样子。”
  “姐夫,你说什么?”元熙偏头。
  未出鞘的君子意敲在元熙的肩头,江温酒敛笑,道:“你去取剑,我教你剑法。”
  元熙闻言,欢欢喜喜去取了剑。
  辰时一到,王应便遣了护卫来请众人去用早膳。
  早膳仍摆在昨夜里晚宴的地方,想必是刻意为之,用早膳的,除了商青鲤一行人和王应,再无旁人。
  天色已经大亮,晓露晨风,朝阳烧艳东山一片霞。
  商青鲤在宴几后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扫了眼宴几上摆着的几样吃食,有一壶滚烫的马奶,几碟叫不出名字的糕点,还有一盘羊肉。
  这样的早膳,对商青鲤来说,着实怪异。
  想着入乡随俗,她神色不改,把那盘羊肉放到地上喂了趴在一旁的酱油,伸手取了块糕点。
  糕点颜色透着淡淡的粉,拿在手里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她咬了一口,甜的发腻,蹙眉搁下了糕点,无心用膳,提壶倒了杯马奶。
  她捧着马奶小口啜着,抬眼就见卫瑜抱着个蒲团从远处走来。
  他今日仍穿了身暖黄色的长衫,只袖口比昨日那件要宽些,领口袖口衣摆处都有银白色的滚边,高高束起的长发一走一甩。
  卫瑜走近后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了昨夜里不曾见到的两颗尖尖的虎牙,道:“早。”
  他笑容和煦,灿烂,带着无尽的暖意。
  “早。”似是被他唇边的笑意所感染,商青鲤也笑了笑。
  卫瑜点点头,视线一转,向长孙冥衣看去。
  阳光明媚的晨色里,长孙冥衣微微低着头,用筷子夹了颗圆滚滚的糖不甩凑到唇畔,薄唇微启,糖不甩上便多了一个半月形的缺口。
  碾碎的花生末,沾了一粒在他的唇上。
  他抿了抿唇,咀嚼,吞咽,眉间舒展出惬意的弧度。
  卫瑜看在眼里,就觉心上似乎被人用羽毛挠过般,痒痒的。他大摇大摆走到长孙冥衣身边,将手里的蒲团往长孙冥衣身旁一丢,跪坐在蒲团上侧身看着长孙冥衣。
  长孙冥衣稍稍转头,迎上卫瑜的视线,神色无波。
  卫瑜忽地伸头一口咬住他筷子上剩下的半颗糖不甩。
  长孙冥衣一愣,握筷子的手一松,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卫瑜将那半颗糖不甩吞下,伸出舌尖一扫下唇,露出虎牙对长孙冥衣笑道:“真甜。”
  长孙冥衣:“……”
  他抬手,一巴掌将卫瑜又一次扇飞。
  惊的王应直接踢翻了宴几。
  卫瑜趴在草地上,就势一滚,翻了个身,揉了揉胸口,道:“长孙,下次能不能对小爷温柔点?”
  “哼。”长孙冥衣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卫瑜忙从地上爬起来,尾巴一样跟在长孙身后,不停唤着:“长孙,你等等小爷!”
  留下商青鲤几人,相顾无言。
  用过早膳,王应带着商青鲤去挑了马。
  南蜀最出名的,便是靳州平川破云马,素有“一马平川破云来”的说法,此马产自平川白鹿庄,一年只有几匹,价比黄金,除了白鹿庄,别的马场甚少有售。
  算得上商青鲤运气好,王应前些日子去靳州,凭着和白鹿庄匡家的关系,花高价买了匹破云马回来。原本王应是想试试破云马和一丈青配种能生出什么样的马来,所以特意买了匹公马。不曾料到破云马牵回来后,见到一丈青就撂蹄子,只得打消了配种的念头,好吃好喝的养在了马厩里。
  商青鲤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匹破云马。
  乍见之下,这马有几分像惊蛰。通体纯白,色如冬日雪,不见一根杂毛。只是它的鬓毛没有惊蛰那么长,腹部四肢上也没有卷毛。耳朵直立,骨骼坚实,四肢匀称,眼底含着几分神气傲慢。
  “这匹破云马,我要了。”商青鲤道。
  “这……”王应犹豫道:“姑娘,这马可不便宜,您和卫小侯爷认识,在下也不敢漫天要价,但若低于三万两的话……”
  “好。”商青鲤打断王应的话。
  她如此爽快的应了,王应不由一噎。
  商青鲤有意将这匹破云马送给江温酒,转而想到长孙冥衣,又挑了匹乌云踏雪,顺带替卿涯和元熙挑了两匹性情温驯的马。
  护卫们牵了马跟在商青鲤身后,王应抹着头上的汗道:“一共是十一万两。”
  “嗯。”商青鲤应声,伸手从腰间的银色袋子里翻出两张十万的银票递给王应,道:“剩下的去找匠人替我打几副马鞍,皮子捡贵的用,马鞭也要好的。”
  纵使是见惯了权贵的王应,也是第一次见到随身揣着二十万银票的女子。立时倒吸一口冷气,忙伸手接下了银票,道:“姑娘放心。”
  王应收了银票便匆匆去安排马鞍的事了,商青鲤从其中一个护卫手里牵过破云马,打发他退下,带着另外三个牵了马的护卫回到了用早膳的地方。
  元熙正拔了剑在向卿涯炫耀她早上学的剑法,江温酒在一旁看着元熙舞剑,不时提点几句。
  长孙冥衣不知何时又回了此处,也站在一旁看着,卫瑜远远蹲在一边,捧着脸发呆。
  众人听见马蹄声,回过头便见商青鲤牵着骏马缓步而来。
  卫瑜站起身,凑上前来细细打量过这几匹马,道:“不错。”
  商青鲤挑眉不语,牵着破云马走到江温酒面前,把缰绳递给它,道:“试试?”
  “送我的?”江温酒笑吟吟接过缰绳。
  “嗯。”商青鲤别开脸,淡淡道。
  眼角眉梢尽是流转的笑意,江温酒绕着破云马走了一圈,抬手拍了拍马背,破云马偏头看了他一眼,忽地一撂蹄子向他踹去。
  江温酒避开它飞扬的马蹄,笑道:“还挺有趣。”
  一个护卫见此忙道:“公子小心,这匹马性子有些烈,当日踹伤了十来人才顺利套上缰绳。”
  “公子?”江温酒垂眼,他身上仍穿着太虚宫的道袍,广袖垂膝,实在是看不出半分“公子”派头。
  这一年里听多了别人称他为道长,突然有人一脸严肃唤他公子,真真是不适应。
  抬目就见商青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低低一笑,翻身上马。
  破云马一声长嘶,发狂似地在马场上奔跑了起来。
  袖袍从马背上垂下,铺在背上的青丝随风飞舞着。
  商青鲤盯着一人一马看了会儿,见破云马始终不能将江温酒甩下马背,心知驯服这匹马对江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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