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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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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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寒地冻的,我和他一路风尘去挨冻?”钟春风披着一件狐狸皮斗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体窝在椅子里,一听顾绮罗的提议就翻起了白眼,见顾绮罗脸色有些不对,他这才嘿嘿笑道:“奶奶,不是我偷懒,实在是爷这边也离不开我,先前他把总兵府都整顿了,这就是要撕破脸啊,这个时候我得帮他长长精神。”
    “那好,随你的便。”顾绮罗点点头,心中冷笑,暗道你就懒吧,哼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钟春风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呢,为自己偷懒成功而庆幸,浑不知灭顶之灾就要降临了。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大概又过了五六天,这一日晚上下了一场好雪,顾绮罗和萧江北就没有早起,而是过了卯时才起床。吃完早饭,夫妻俩就逗弄着熊大熊二玩耍。这两个小家伙比刚到总兵府那会儿长大了不少,也胖了许多,身上毛皮跟黑缎子似得油光水滑。
    两个小家伙十分活泼好动,但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就连本来看它们不顺眼的萧江北,如今也濒临沦陷。
    这会儿萧江北正和顾绮罗说道:“从前猎到的狗熊,那毛都粗的像钢针似得,怎么这两只小家伙的皮毛倒像貂皮一样滑溜?”
    顾绮罗笑道:“它们还没长大呢,再者吃得好,如今天气虽冷,隔一天也要给它们洗个澡,自然就没有森林里狗熊那么粗糙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岳嬷嬷尖叫了一声,顾绮罗抬头看去,只见萧江北站起身道:“这老货又搞什么鬼?一惊一乍的,也不让人消停。”
    话音未落,就听岳嬷嬷尖声叫道:“那个人,你给我站住,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哎!你听没听见?给我站住……”
    随着话音,外面一阵咚咚脚步声响,接着就听外室里春雨惊叫道:“钟大哥?你怎么了?活见了鬼吗?脸色怎么这样差……”
    不等说完,钟春风已经一头闯到屋里,萧江北刚刚竖起眼眉,就看见他一脸惨白,于是便把火气压下,没好气道:“发生什么事了?看你慌不择路的,这是我和绮罗的卧室,你也不管不顾就闯进来。”
    “是,我失礼了。”这一点钟春风是抵赖不过去的,连忙向两人赔礼,但很快他便又抬起头惶惶不安道:“大人,听说朝廷钦差要来了,是……是程统,这……这是真的吗?”
    “是吗?程统?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之前得的信儿只说朝廷会派钦差过来。”
    萧江北和顾绮罗看见钟春风这副模样,心里就明白了,只此时自然得装糊涂,于是萧江北便一脸“诧异”地说,然后摸着下巴沉吟道:“唔!不过派程统过来,倒也的确很合适,那也是个智计无双的,家里又有钱,不会被唐万年拉拢收买。咦?春风你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这个……也没什么吧?”
    “怎么没什么?”钟春风急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喃喃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我的克星,不行不行,我们是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既然他要来,那我得走。奶奶,我忽然想起,之前曾远一个人去关内招人,这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得去给他帮帮忙。”
    顾绮罗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气笑了,心道:还一山不能容二虎呢,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活像是听见猫来了的老鼠一般,说出这种话亏不亏心啊。等到听钟春风说出最后一句话,她更是连翻了两个白眼,冷笑道:“你现在想起曾远不容易了?早干什么去了?那会儿我问你要不要和曾远一起?是谁说天寒地冻的不想冻死?好歹那时候没下雪,路还是平坦的。可如今你看看,昨晚下了一夜雪,这道还能走吗?别说入关了,你出了山春府,就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处境,活活冻死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那怎么办?难道我在这里坐以待毙?”钟春风都要急哭了,这里杏花便忍着笑道:“钟大哥你也用不着这样吧?程大人又不是三头六臂,会吃了你,不过是在才学上压你一头,压一头就压一头呗,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认输不就行了吗?你虽然傲气,可也向来不是那不服输的人,这一次怎么了?”
    “你知道什么?我……我……唉!算了算了,你一个丫头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那条毒蛇的可怕?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钟春风说完就告辞离去,耷拉着一个脑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只被霜打蔫了的茄子。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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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变数

“等程大人来了,你和他说说,适可而止吧。钟春风就是性子和嘴巴刻薄了点儿,其实心地真不坏,更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何苦这样不依不饶的?”到底是朋友,见惯了钟春风那意气风发的无耻模样,这会儿见他吓成这样,顾绮罗忍不住就心软了。
    “你忘了他要应飞鸿给熊大熊二下巴豆?然后又要应飞鸿误诊,要把它们两个撑死的事了?之前你不就是为了报复他才故意不告诉他程统来了的消息吗?”萧江北斜睨顾绮罗,提醒她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元凶正是她自己。
    “嗯,我忘了。”顾绮罗理直气壮的抬头,同样斜眼看向萧江北:“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好像当初钟春风敢这么大胆的谋害熊大熊二,背后也有你的默默支持吧?”
    “从来没有。”萧江北否定的非常坦然:“绮罗,你这样说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是诽谤哦。”
    “呵呵,你当然不敢留下什么证据了,不然我还会和你和和气气吃饭看书说话吗?”顾绮罗看穿萧江北的有恃无恐,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话让在外面偷听的岳嬷嬷气得嘴巴都快歪了。
    “岳嬷嬷,您老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忽听门外秋容的声音响起,吓了这老货一跳,她连忙抚了抚胸口,恶狠狠瞪了秋容一眼,不等说话,就见杏花走出来,冷淡道:“嬷嬷有事吗?”
    岳嬷嬷撇撇嘴,却也不敢和杏花阴阳怪气,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京城侯府来的信,我来送给二爷。”
    “那麻烦嬷嬷了。”杏花接过信。淡淡一笑,然后悠然道:“奶奶说了,嬷嬷的年岁大了,腿脚也不好,这冬天天气又冷,下雪路滑,摔一跤可麻烦了。所以让嬷嬷以后就在你屋里坐着。别的事不用你管。”
    “那怎么行?”岳嬷嬷一听,险些跳脚,这二奶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怎么说也是二爷的乳母,如今只管着府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够憋屈了,多说能从针线胭脂等的采买上沾点油水,厨房库房那些有大油水的地方她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就这样,对方还不满足。如今竟是要把她这点权都给夺了,这……这还有没有天理良心?
    因就要嚷出来,却听杏花道:“嬷嬷不用生气,其实咱们府里人手还不是很够用呢。您老人家若觉着身子硬朗,不肯在屋里歇着,那奶奶自然还有重任委派。例如这院里,你看看。昨儿晚上下了一宿的雪,到现在还没清理好,若是有嬷嬷在外面监管着,嬷嬷又是个勤快人,向来身先士卒的,您老人家只要在那里带头铲雪,怕这些下人们不个个奋勇争先?哪里能连您都比不过?是不是?要都这样干活,别说一条道儿,就是整个院子,都该清理出来了。”
    岳嬷嬷就是一愣,接着脸色便阵青阵白的难看起来,她身子气得乱抖,知道萧江北在屋里,明知此时该隐忍着,却仍是忍不住高声道:“爷,您听见杏花的话了?你也要老奴身先士卒去扫雪?”
    过了片刻,就听萧江北冷漠的声音从屋中传来道:“你年纪大了,没人逼着你干活,你自己也要服老。”
    岳嬷嬷如遭雷击,好半晌才咬牙道:“好,我服老,我从今儿起就不再管事儿了,我就在屋里坐着养老。”她说完拔腿便走,这里杏花冷笑一声,转身回屋,将信递给萧江北。
    萧江北一面拆信封,一面对顾绮罗道:“你这一招够厉害,那老货向来存心不良,以己度人,自然怕你做手脚害她,与其如此,倒不如消停些在屋里养老的好。”
    顾绮罗冷哼道:“我对她已经够客气了,不是看在她奶了你一场的份儿上,就她这样的,我能留着?她自以为自己是有功之臣,心思够深,以为做的事都能瞒过我,她当真是太小瞧我了。”
    萧江北抽出信笺,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其实也不耐烦她,这老货真是鱼眼珠子,半点儿品德都没有,我平生最恨这样小人。可姨娘总说我小时候吃她的奶,为此,她儿子都只能喝羊奶,冲着这些情义,也不得不忍下来。”
    顾绮罗道:“你放心,不用你去顾虑,我虽不才,收拾这样一个刁奴还是不在话下的。只要你莫是非不分替她撑腰就行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糊涂的人吗?”萧江北摇摇头,接着面色渐渐郑重起来,等看到信的最末尾,他忽然站起身,“砰”一拳砸在桌子上。
    “怎么了?”
    顾绮罗十分惊讶,萧江北是个面瘫,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如今竟这样愤怒,怎不由她深以为异?连忙过去拿起信一看,原来这是香姨娘写的信,信上说老爷逼得老太太没了办法,如今府里正忙着要给他迎娶那位表姑娘方琼华。
    其实上一封信里,香姨娘就略微提了一句萧东海遇到方琼华的事,不过顾绮罗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但转念一想,又觉着这很正常,像是萧老爷那种从发妻亡故到如今,从不提续弦的事,只让香姨娘掌家的才是异类,萧江北即便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这样愤怒啊。
    正疑惑着,就听萧江北声音低沉道:“父亲这一生,都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他的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分给我娘。”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顾绮罗心里叹了口气,好半晌才轻声道:“江北,别生气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如今你是辽东总兵,地位举足轻重,老爷续弦,恐怕你不能分身回去,不过得写封信告知家里一声。”
    萧江北点点头,知道妻子这是为自己着想。论理,父亲续弦,那个女人就算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作为儿子,再不高兴也是应该回去的,但顾绮罗找的这个理由非常正当,皇帝老爷子当日不近人情的连中秋都没让他在家里过,如今他镇守辽东,地位重要,不肯因私废公,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这里顾绮罗安抚了丈夫,便来到窗前,看着窗外怔怔出神,好半晌,发觉萧江北来到自己身后,那双有力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耳边响起低沉声音:“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位曾经的表姑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顾绮罗揉揉额头,苦笑道:“当日离开的时候,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家里有香姨娘掌管着,我也很放心。可是现在,忽然就生了这么一个变数,那位表姑娘若是个好的,自然皆大欢喜,怕只怕事情不能这样如意,我想姨娘应该也是很忐忑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在信中详细说这件事。”
    萧江北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边疆,所以对府里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是有一次和祖母说话,偶然说起从前旧事,祖母说过她非常不喜欢方家人,已经逝去的祖父也不喜欢,所以当日我爹爹那样恳求,但祖父祖母也没有替他定那门亲事,爹爹自己上门,好像也碰了钉子。再然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顾绮罗回头道:“我也只是这样担心而已,事情也未必像我想的那样糟糕,难道必定有一个奸险女人,就让咱们摊上了?老爷是个好人,既是让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女子,那一定是很好的,咱们要相信老爷的眼光。”
    萧江北把下巴放在顾绮罗的肩头上,好半天才闷闷道:“老实说,我不太相信他的眼光。”
    “喂!那是你爹,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好这么拆台吧?”顾绮罗哭笑不得,没想到萧江北这么不给他爹面子。
    “哼哼!本来他眼光就不怎么样,如果真是眼光好,当日又为什么辜负我娘?我娘是这世间最好的女人,却在他身旁受了一辈子委屈。”这显然是萧江北心中一根刺,所以一直都放米需。米。小。說。言侖。壇 更多閱讀請搜。索щШш。ПМТХТ。сОМ不下。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沉吟道:“不过在和你们家结亲这件事上,他倒还算是英明了一把。”
    “就是啊,所以你不能因为咱们已经逝去的娘亲就把老爷给整个否认掉,对不对?说到底,老爷对那位表姑娘念念不忘,这也是他重情义的表现,在这一点上,你最应该了解他才对。譬如我现在若是没了,有别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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