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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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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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营里的姑娘宠到了何种地步?他竟然明确宣布,凡是营里的姑娘不许给任何人作妾,否则就是打他的脸。”
  “真的?”孙传庭还真不知道,他不由脱口问了一句。
  察觉到孙传庭的神态有异,金子乾顿时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情绪不由低落了下来。训练营里的姑娘个个与众不同,个个都那么诱人,但却没有丝毫机会。
  孙传庭知道自己失态了,但心里还是掠过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现在还好吗?
  众人对两个小姑娘报以了最大的热情,最后她们又分别演唱了两段这才下得台去。这时,轮到金兰兰上场了,她把一个表情有些憨厚的小伙子点名叫到了台上。
  小伙子是个汉人,确实非常憨厚,让金小姐好一翻捉弄,弄得场上场下,气氛又生生拨高了三节。
  最后,金兰兰自豪地道:“下面,欢迎我们的蒙古歌王李望给大家演唱《金色的塔拉》!”
  近一年来,孙传庭潜心学习蒙语,研究蒙古的一切,他知道这首歌,这是一首古老的蒙古歌谣。军人出发征战,路遇要返乡的朋友,匆忙中托他带上的礼物和家书。这首歌谣极为感人,尤其是最后两句,蚀人心怀,每读一遍,就想落泪一次。
  既然能号称蒙古歌王,那一定会唱的非常感人,孙传庭专心地听着。
  静,静到了极处,忽然,苍凉的歌声悠悠而起。
  在金黄色的旷野之上,
  因着悲伤而唱起的这首歌。
  这里实在找不到纸张,
  只能用我的衣襟,
  在没有墨汁书写的路途里,
  只能以我的鲜血代笔。
  金葫芦里的奶酒啊,
  献给父母品尝吧!
  父母要是问起我,
  就说我在路上吧。
  十两银子的玉镯啊
  献给爱妻佩戴吧!
  爱妻如果问起我,
  就说,我在人间吧……
  不愧是蒙古歌王,随着苍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空飘荡,低低的饮泣声时不时就传入耳中,孙传庭竟然也有了想哭的感觉。
  歌声散去,这一次,没有掌声,天地一片静寂。
  战争是多么残酷!这一刻,孙传庭相信每一个能理解的成年人心头怕都是在回荡这个吧。妹夫真是个奇人,竟然一方面把麾下锻造成无敌之师,一方面却又在灌输战争残酷的观念,自己是不是该有所决断了?
  又过了良久,此时,月已上中天,孔飞和金兰兰两人一同走上台来。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人同时上台,所有人都知道晚会就要结束了。孔飞和金兰兰共同宣布,晚会的最高潮到了。
  晚会的最高潮是舞蹈,叫《欢乐舞》。
  孙夫人正满怀好奇地等着看晚会最高潮的《欢乐舞》到底是个什么样,却忽然发现一旁的戴小蓉正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不由问道:“小蓉你怎么了?”
  戴小蓉笑道:“等着一会儿跳舞啊。”
  孙夫人一惊,问道:“你也要跳?”
  戴小蓉又笑道:“嫂子,你就等着看好了,呆会儿你的下巴别掉到地上就成了。”
  戴小蓉还没说完,孙夫人的眼睛就睁大了,她看到了女儿也上了台。
  十二个大姑娘,十二个小伙子,每个人的眼睛都兴奋的又亮又大。他们相对站成两排,四周是八个抱着马头琴的蒙古小伙子。
  随着孔飞的一声令下,舞蹈开始了,孙夫人的下巴也真差点没掉到地上。小伙子和大姑娘手牵手,循环移动,四周的蒙古小伙子抱着马头琴边拉边舞。
  孙夫人吃惊,孙传庭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百一十一章 潞商
  还没等孙传庭夫妇回过神来,大跳这种欢乐舞的已不只是舞台上了,越来越多的男男女女聚在舞台周围热烈地跳了起来。
  好家伙,不一会儿,舞台周围已经聚集了近千人,看着就眼晕。
  孙夫人回过神来后,发现戴小蓉已经不见了,而且除了她们夫妇俩,别的人,包括戴定国戴老爷子,大家都在乐呵呵地看着,眼里尽是愉快的光芒。
  “子乾,这是怎么回事?”孙传庭向身边的金子乾问道。
  金子乾笑道:“这一开始是海平硬逼着人这么跳的,还是他和孙茜带的头。”见孙传庭一脸严肃,金子乾又道:“一开始见我也挺吃惊的,但其实也没什么,觉得这样挺好。”
  孙传庭道:“这不会出问题吗?”
  “出什么问题?”金子乾反问道:“海平说了,如果人的心思邪,看见脸蛋就什么都想到了,但如果心思堂堂正正,握个手又算得了什么?那些官老爷哪个不是读大书的,一个个道貌岸然,这不行,那不行,私底下却什么龌龊干什么。大哥,我觉得海平说得对,外面的一切都死气沉沉的,现在这样很好,大家都轻松,彼此又能增进感情。”
  孙传庭苦笑,他倒不是对这个有着多大的抵触,而是想到将来必然要因此而面对的种种反扑的力量。
  那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大哥没必要担心什么。”金子乾继续道:“我喜欢这儿,要不是因为家族的生意,我早就搬过来了。”
  孙传庭看了一眼一旁的夫人,心道他们家可能也得要搬过来了。
  第二天下午,陈海平带着老婆孩子一脸晦气地回来了,这回可把他给累着了,也给吓怕了。
  中国人的家人、亲戚、朋友,这是一张多么大多么绵密的网,陈海平这次算是领教了。在那种环境里,他就是再累再烦,甚至都兴不起甩脸子走人的冲动。如果说以前他多少还有那么点心思,继续踏着伟人的足迹前进,那现在他是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现在的时空环境并不具备那一世的条件,如果硬要干,陈海平估计自己就是那个跟风车较劲的老家伙,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吃力不讨好,被敲的满头包。
  陈海平回来之前,海平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们也都陆续到了训练营,他们也都是从陈家堡吃完满月酒过来的。
  陈海平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泡很热很热的热水澡。
  泡澡一个人没意思,陈海平把王元程、孙传庭和金子乾拉了过来陪他。
  训练营就不说了,不论男女,凡是从训练营出来的人到了个地方,一般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有泡澡的堂子。
  集团的规模初具之后,为了招待一些贵客,陈海平命人新建了三个贵宾级的澡堂子。但说是贵宾级,豪华程度实际上连这些贵宾家的茅房都赶不上。
  陈海平喜欢泡能把人煮熟的热水澡,但这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为了两相得宜,在新建的贵宾级澡堂子里一般都建有三个池子。
  王元程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友,自然没问题,陈海平没想到孙传庭竟然也下得来,坐得住,真牛人就是牛人。
  就他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池子里,金子乾觉得很有排斥感,但试了几次之后却不得不放弃,他都怀疑那三位还是不是人,怎么能受得了?
  王元程已经知道陈海平对孙传庭的心思,陈海平征询过他的意见,将来蒙古之事由孙传庭来打理。孙传庭现在虽然还没有答应,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避讳的,闲聊了几句后,他道:“少爷,前些日子,潞安府申家的人来找我,他们也有意加入进来。”
  俗话说,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蒙古之行后,想来参一脚的商家比粪坑里的苍蝇还多,陈海平都一概回绝,他只允许那些商家加入依附于他们的下游产业,但这个申家不同。
  实际上,晋商最早的起源不在晋中的蒲州、介休、平遥等地,而是在晋东南的上党地区,也就是潞州、泽州、沁州等地。
  上党从来天下脊!
  上党地势险要,自古有“得上党可望中原之说”,其地势高极,与天为党,处于万山之中,车马难行。
  这样的地势本来应是兵家必争之地,与商贾扯不上多大的关系,但潞州产丝绸、泽州产铁,这两样东西让最早的晋商出现在这里。
  潞州产丝绸,璐绸名闻天下,洪武初年,潞州六县就有桑树8万余株,织机9000余张,那真可谓是“登机鸣抒者,奚啻数千家”。
  泽州产铁,品质又好,产量又大,潞州府长治县的荫城镇是北方最大的铁货交易中心。荫城镇的交易规模巨大,据说每年的交易额达上千万两之多,以致有“万里荫城”之说。
  潞商早期以盐铁为主,中期开始多元贸易,铁业、丝绸占主导,后期则以手工业制品为主。潞商的崛起始于盐铁、铁粮的交换,开中法的实施为潞商的发韧提供了政策上的保障,地处河南、晋中、晋南交通要冲的地理优势则加速了潞商的发迹,并很快成为一个地区性的商业集团。到武宗正德年间,潞商已经成为了大明朝举足轻重的商帮,而此时,晋中商人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更没有什么王家大院、李家大院。
  长治县中村的申家就是上党地区最大的商家大族,仅仅在中村老宅居住的子弟就有三十余户。
  申家在泽州有五处铁矿,而且申家不仅开采,还经营冶炼以及销售,完全是一条龙的产业链。在铁货的交易中心荫城镇,申家的商号福顺永的交易量就占总交易量的两成。另外,丝绸也是申家的支柱产业之一;此外,申家还兼营当铺、客栈、花店、酒坊、醋坊、皮革等,其中当铺最具影响力,数量达32家,西安、临汾、河南、河北、江南均有分店。
  申家的产业要比王家更大,也更重要,但当日陈海平之所以选择王家,而没有考虑申家,是因为潞商整体上缺乏远见,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像他这样的人主动找上门去,把事情谈成的机会要比王家小的太多。
  生存环境会给人极大的影响,上党相对闭塞的自然环境让潞商渐渐没落,现在的实力虽仍然极其雄厚,但发展的势头已经明显比不上晋中的商家。
  潞商是很抱团的,申家是潞商的领袖,所以要是申家加入了进来,那也就相当于潞商的一只脚踏上了他的战车。
  申家的事在脑海中一晃而过,透过蒙蒙的水雾,陈海平好像看到了长平之战的金戈铁马。
  “潞商畏势。”
  当征询王元程的意见时,王元程总结了这么一句,陈海平无声地笑了。
  潞商之兴,得于势,人力次之。
  上党地区如今虽然土地贫瘠,却是华夏蚕丝文明的发祥地之一,《穆天子传》中载有周穆王“休于获泽,以观桑者,乃饮于桑林”之事。
  获泽就是阳城。
  阳城蚕丝是潞丝的代表,质地优良,洁白温润,色泽柔和,条理均匀,纤丝细长,是潞绸驰名天下的根本所在。但是,尽管潞绸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品质也是极好,但无可奈何花落去,土地的日渐贫瘠还是让潞绸渐渐没落。
  潞绸如今之所以驰名天下,成为四大名绸之一,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因为高祖皇帝朱元璋的第二十一子朱模。
  永乐六年,朱模受封沈王,就藩潞州府。在沈王朱模的主导下,朝廷在山西设立了织染局。
  织染局是什么?织染局是主管为皇家派造潞绸的衙门,可想而知,如此一来,潞绸想不兴盛都不行了。但实际上,织染局设立之后,织染潞绸的原料有很大一部分用的都是外地的蚕丝。
  潞商之兴,一句话,归根结底是因为“官”。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潞商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兴盛之后便开始不思进取,他们对自身资源和“官”的依赖越来越严重,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其他地方的晋商也不可能不靠“官”,但他们的“靠官”本质就是一条达成目的的通路,而决不会产生心理上的依赖。
  发展经济,短期看环境,长远看文化,官本位越浓,商业味越淡,潞商就是这种变化的典型。
  在商业新近兴起的晋中地区,第一流的子弟经商,第二流的子弟才走读书做官的路,但在潞泽地区,情形却恰恰反了过来。
  尽管上党地区因为土地贫瘠,经商的人很多,是晋商的先行者,但重官轻商的氛围却始终没有变过。一般的潞商子弟,大都大钱挣不着,小钱又看不上,所以就拼命读书,想要靠做官来发迹。
  在这样的氛围下,不论是团体,还是个人,其整体的人格特征必然是怕“势”。不论这个“势”是来自官府,还是来自其他方面,只要让他们感到畏惧,他们就一定怕。
  “老东家,申家的人在哪儿?”陈海平问道。
  “我先让他在堡里听信儿。”
  “让他来吧。”

一百一十二章 无皇
  “大白天的,你疯了?”戴小蓉无力的推挡着。
  金子乾喘着粗气,不说话,好似溺水之人,他抓着了鼓囊囊的柔软之物便不撒手了,狠命地揉搓起来。
  这个时候,戴小蓉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被丈夫按翻在了炕上。
  许久,趴在丈夫的胸膛上,戴小蓉抬起头来,腻生生地问道:“你今个儿怎么这么大的劲头?”
  看着老婆如丝的媚眼,一翻身,金子乾又把戴小蓉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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