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凰兮从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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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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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兄极焕五五开分。
    后来大了些;可出席各方宴会;极容极焕才收到人生中第一封由女仙递送的锦书;喜不自胜;并且;似乎是她那天生泼皮的小哥哥极焕;更招得女仙青睐一点。
    小黄也收到一封来自女仙的锦书;乃东海龙三公主所寄;信中称小黄那日戎装出海;叫三公主看去;顿生相思;传此书信以表爱慕;小黄阅毕不胜惶恐;巴巴得往那东海跑了十多次;次次都携着极焕;直至龙公主移情别恋;她才得以宽心。
    话题有些扯远;小黄想要表达的是族学中的那些男仙;各色家宴上那些女仙;在递送锦书时大致都是绣绣此刻这么个情态。
    “我大哥的真身么;我还真没见过;你与我大哥相熟比我时间久;也没能得见?”
    绣绣摇头。
    “唔;这也不奇;大凡我们这飞禽走兽类;一旦能化人形;自然是以人形生活的;毕竟兽语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再者我们昆仑凤族;血统有那么一丢丢杂;像我爹极清上神是一只白凤;我娘紫菀上神是火凤同鸾鸟诞下的;所以生下我小哥哥是只白凤;我是只火凤;我四哥是只鸾鸟。”
    小黄被撩上了兴致;握紧拳头越说越起劲;全然没发现绣绣陡然瞪大的双眼。
    “所以说;考虑到我们家族血杂;虽同是凤凰一宗;形态却大有不同;我大哥向来藏着掖着不愿显露;指不定他本体是乌鸦样的也未可知!”
    语毕;觉得自己的说法颇有道理;想到平日里总是屈服于极风的淫威;此时能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也算是疏了疏心头堵;不由得面露灿笑。
    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小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诚然;未可知。”
    小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撞见极风那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大、大哥……”
    “消极怠工者;杖责五十。工作期间饶舌;禁膳一晚。”
    ***
    极容同极焕去探望小黄时;她正趴在软榻上倒抽凉气;身上盖着床薄被。绣绣候在一旁;收拾零散的药膏。
    极焕负着手将小黄绕过一圈;又绕过一圈;道:“你也真是个人才;第一天入职就能叫大哥把你罚成这样。”
    绣绣抱了药盒红着眼睛道:“都是绣绣不好;惹姑娘说话;连累姑娘受罚。姑娘还替我顶下了五十杖责;生生挨了一百杖!”
    小黄摆摆手;“本就是我自己口无遮拦;不怪你!再说了;你*凡胎的;再怎么潜心修道;这五十杖下去;你千百年的修为也就白费了。至于我么;皮糙肉厚;这点伤养它两三个月也就好了;不碍事儿。”
    向来话少的极容听闻此语;皱眉道:“你哪里来的两三个月修养时间;今日申时你就得去上工了。”
    小黄没有搭话;她默了一阵;再默一阵;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
    申时;小黄驱着天马车;捏了个隐身决一路向东飞行;车后载着被喂得酒足饭饱梗着嗉子直打嗝的金乌鸟。
    绣绣本职司的是宫中要务;早晨带她熟悉过一遍工作流程;晚上自然是不能跟着她了。小黄只得独自一人;斜着身子倚在驾驶坐上;稍有不慎就会碰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眼看着旸谷将近;小黄将车停在空中;学着早上绣绣的样子吹个口哨;示意金乌自己回家;她这一天的工作也算是结束了。
    那金乌得了指令;拍拍巨翅;在空中旋了两旋;却并未往旸谷里扎;而是向别处飞去。
    小黄跟着她两个哥哥野惯了;反应是一等一的快;不顾身上伤;趁那金乌尚未飞高;一把抓住它中间那只足;“你干什么去!”
    “嘎!”金乌惨叫一声;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它作为一只寿与天齐的神鸟;万把年来没被人抓过足;还是第三只足!只因它身上带着文火;凡胎碰了即刻灰飞;仙体触了也要大动元神。然而小黄本就是一只火凤凰;有凰火护体;同金乌文火相克;因此那金乌抖了两下;非但没把小黄抖落;反而被她抓得更牢了。
    小黄手臂使了两下劲;试图直接把金乌给丢进旸谷里。
    “嘎嘎!”可怜的金乌感觉它中间那只足要被扯断了;拼命挣扎;巨翅扇起呼啦啦的大风;竟是把马车顶都掀掉了;唬得那几匹天马嘶得嘶鸣得鸣;撒蹄欲跑。小黄这厢要抓鸟;那厢要拉车;顾暇不及;冷不防叫金乌一带;整个人腾空而起;随着三足鸟在空中飞旋一圈;一并扎进旸谷。
    事发突然;小黄赶不及变回原形;身子就落到大榕树上;但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树枝折断声;小黄在树上来回翻倒;颠了又颠;好容易抓着根救命树杈又“啪”地一下断了;最后她大头朝下摔到地上;所幸不痛。
    为何不痛?莫非直接给摔死了!孤魂野鬼的自是不痛。
    “唔……”
    小黄挠挠脑袋;待要起身;听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伸手摸摸;暖的。再摸摸;软的。小黄料想是她压到人了;攸地爬起来;垂首抱拳道:“在下昆仑虚凰女;从天而降实属意外;非有意冒犯;望仙友见……”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那个“谅”字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咙管里。
    入目先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继而它主人的全貌也一点一点浮现在小黄眼前。
    小黄少时同哥哥下凡游玩;见凡间丹青手所描绘的绝色肖像;左右出不了那么些个风流模样。她那几位哥哥;被四海八荒的神仙称赞生得俊俏;她看久了;倒也习惯;心道天下生的好看的男子;大抵好看的雷同。
    然而眼前的男子;好看;却好看得与很多人都不一样;一双眸子像是三十三天上的繁星;干净得不沾染一粒尘埃。
    彼时那个“谅”字还卡在小黄喉咙管里;她努把力咽了下去;而后别过脸;用手捂住眼睛;声音发颤道:“仙友你……你为何不穿衣裳?”

第3章 君何以果
    小黄少时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泼皮无赖;这一点她承认。
    她也曾年少不懂事;跟在她五哥极焕身后掀过别地女仙的裙子;从凡间的集市上买五文钱一部的春宫簿子;拿到学堂里五两银一部地兜售。
    然而这一切;自打她不穿衣服下河摸鱼被极风发现吊着打了一顿后;就有了改善。
    极风吊着打完她;又丢给她一部《女训》;叫她从头到尾认认真真抄三遍。
    在那部《女训》里;小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这才知道;原来哥哥比她多长个物什;并非身体畸形;而是因为他们是公的!亏得自己还同情了极焕好几千年。
    她这才知道;原来春宫簿里的两个小人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干羞羞的事情。
    她这才知道;紫菀上神真的只是空挂着她娘亲的名号而已;除了教她遇事保命要紧;旁的啥也没教给她。
    合上书;小黄决定重新做凰;极焕再喊她下河摸鱼她是断然不会去的了;不仅如此;同其他男仙一道时;得避嫌;不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成何体统!出门在外;端的是昆仑虚凰女的架子;断不可失仪;是以昆仑虚众人啧啧称奇;道小黄不知何时转了性子。
    就算她有时按捺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总要挣扎几番;确定此地无人管顾;无人识得她;这才乔装易容;混摸进逮兔子或捉蚂蚱的大部队里去。
    由此可见;她本性里还是要点脸的。
    所以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不要脸的压在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仙身上;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小黄的脸就火辣辣烧得厉害。
    沉默片刻后;小黄轻咳一声打破寂静;“仙、仙友;你可还在?你……衣裳穿好了吗?”
    耳旁一阵窸窣响动;自指缝漏光处;小黄见着两只红艳艳的山果子被递来;又听得对方道:“吃吗?”
    声音暖暖的;很是温柔好听。
    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考虑到今宵晚膳没着落;小黄便也不客气;把捂眼的手放下来就要去接果子。哪知对方还是一副赤丨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模样站在那里;吓得小黄又慌忙将眼睛捂上。
    “仙、仙友;你这是作甚;速速把衣裳穿起来为好!”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男的还没穿衣服;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那些话本里最最狗血的桥段;只因对方委实生得漂亮;小黄竟丝毫没有往这方面想去。
    这会功夫又没了动静;小黄心下不安;悄悄分开一指缝;见那男子仍站在原处;手上捧着山果;一脸浅笑地望着她。
    小黄脸又没来由地一热;小声道:“你可是没有衣裳?”也不等男子说话;径自解下一件外罩的小褂;递予男子;“喏;拿着遮遮也是好的。”
    男子没接;也没说不接;只侧了侧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小黄。
    “莫不是不会穿?”
    这下;男子终于点了点头。
    小黄有些无语;她琢磨着这男子估计是旸谷里灵气化出的山精;天生地养自是不知穿衣遮羞的;又想到自己待会还要劳烦男子带她离开旸谷;让对方这样赤丨条条同她一路走下山;甚不雅;便道:“那你闭上眼睛。”
    男子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小黄抖了抖手上的褂子;慢慢向男子走近;保持着目光一直停留在男子的脸上;然后双手环过去;把小褂系在男子的腰间。
    出于紧张;小黄出了一手心的汗;眼睛又没法盯着看;是以系了半天;那衣裳结也没系好。男子倒也不急躁;一直默默闭着眼;等到小黄终于系好衣结叫他睁眼;才慢慢把眼睛睁开;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腰间的褂子。
    “你方才那个样子;若是碰上什么神女仙娥;委实不雅;我这个褂子就赠给你;作遮羞用。”
    男子点点头;又去摸腰间的褂子;一副很欢喜的模样;末了还不忘继续将山果递上来问小黄;“吃吗?”
    “啊;那谢谢你啊。”
    小黄接了果子;满咬一口;但觉入口香甜;汁水充沛;不由面露喜色;男子见她喜欢;便将手上的山果都赠与她;十分有耐心地等着她吃完;还在她噎着时帮她拍了拍背。
    等到果子吃完;小黄才想起一件要紧事;拉着男子左看右看;言辞颇急切道:“我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可是压着你了?”
    她二哥极瑶同她说过;物体从高空下落时有个什么劳什子势能;并且这个物体越重;下落位置越高;势能就越大;从房顶上跳下来把地面砸个坑也不是没有的事。她方才被金乌鸟连累;从万米高空掼下来;虽说一路上有榕树枝磕磕绊绊的;但她到底是个大活人;被她这么结结实实地一砸;指不定要落下什么后遗症。
    男子被小黄拉着左右看罢;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更深;他拉住小黄道:“不打紧。”
    “真不打紧?”
    “嗯。”男子点头。
    小黄横竖还是不放心;从颈子里扯了块贴身玉佩;交到男子手里;想了想;干脆直接给他挂在脖子上;“你若是有什么不适;就持这块玉去极北昆仑虚找我;他们看见这块玉自会放你进去。若是病势太凶;不及赶路;你便将这块玉当了;也好请个郎中;抓几副药。”
    男子低头抚摩着那块玉;不说话。
    小黄又向他询问;“你可知下山的路怎么走?”
    旸谷灵气颇深厚;且有天然仙障;是以入山之人无法用法术腾云;还需得走山道离开。小黄自幼识路无能;若是让她自个寻路;找到明日这个时辰还不知能否找到;幸而男子在听到小黄的问话后点头道:“知道。”
    夜色已深;山道变得模糊;男子将小黄护在身后;遇到险峰陡石处还拉着她的手一道走。
    虽说孤男寡女手牵手一起走山路有那么一点伤风化;但令小黄奇怪的是;在面对眼前的男子时她倒没什么拘束感;两人一并牵着手走好像也很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而后男子便一路将小黄牵至山脚;出了仙障腾云之术总算能用了;小黄暗吁口气;捏了个决;蹦上云端;挥手便要同男子告别。
    “你明天还会来吗?”男子问她。
    “怎么说呢;应该是不会了。”极风禁止她来旸谷她却还是来了;虽是受金乌连累;但叫极风发现了到底不好交代;想及她大哥的行事作风;她怎么敢来过一次再来一次?
    但在看到男子因她一句话而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时;心中又生出些许不忍;只得改口道:“我尽量吧……尽量来。”
    “真的吗?”男子重又高兴起来;“什么时候?”
    “嗯……具体时辰我说不上;得空我就来看你。”
    “好。”男子说;“我等你。”
    祥云愈驾愈高;山脚下男子的身影也愈来愈小;小黄忽然觉得心口气有些不顺;倒像是不舍似的;便伸手抚了抚。
    她在去往煦晨宫的道上一路飞驰;想着等会要领怎样的责罚。
    那金乌将她摔进旸谷后便没了踪影;指不定是往哪儿撒野去了;金乌是神鸟;四海八荒的妖兽奈何不了它;因此对于它的鸟身安全;小黄倒不怎么担心;只是一想到明早起来极风没鸟驱;人间没有太阳;或者说太阳在人间乱跑;小黄就感到背后的冷汗一阵阵地往外冒;极风那黑中带青;青中泛白的脸色即刻已出现在她脑海中。
    莫非她仙元要就此中断了?
    且煦晨宫的规矩向来严苛;几时上工几时用餐几时歇息都要按着点来;她上完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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