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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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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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矣。太子此次出手,棋差何止一招?皇上虽然没有怪罪,在汪某看来,恐怕已经是心灰意冷,所以,绝不会再为了他而惩治于中这么一员大将!”汪铭道摇头说道。

  “那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这事儿!那于中干得好好的,就更没理由调任了呀!”阿灵阿说道。

  “呵呵,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于中擅统兵,却不擅用兵!”汪铭道拿着折扇虚点两下,说道。

  “擅统兵,不擅用兵?”

  佟国维眼中一亮,又转而看向汪铭道,听对方继续往下说。

  “要想让满洲水师成为制约北海、东海、南海这三支水师的强军,其水师提督必须是一个精通海战之人方可。要不然,纵有表面实力奇强,也只能是画虎类犬!……可是,海战之才我大清现有几人?能出面统领满洲水师的,又肯定须得是满人才可。如此一来,可以说,满朝上下。适合当满洲水师提督的,找不出一人!”汪铭道说道。

  “找不出来就把于中调走,反而让伊桑阿来?这岂不是更加不对?于中再不行也当了在海参葳干了五年,总比伊桑阿强吧?”阿灵阿又追问道。

  “呵呵,阿大人,令郎阿尔松好像还在海参葳吧?听说当地是一个把总,是不是啊?”汪铭道突然微笑着朝阿灵阿问道。

  “这……哼!”阿灵阿怒容一现,却也只能冷哼一声。以此表示对汪铭道的不满。他堂堂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武官,儿子却只能做一个把总,无论是放到哪里都够丢人的,自然不愿意让人戳着玩儿。

  “汪某此言只是想举个例子,并非有意讽刺!阿大人莫怪。何况,不仅是令郎,那贝子吴尔占,身为安亲王之子,皇上的堂弟。在海参葳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把总?佟相的三公子隆科多也只是个千总。鄂伦岱公子更惨,纵然受皇上如此恩宠,在那里也只能做个普通的小兵!……这要是放到别处,又有哪一个将领敢如此对待他们?”汪铭道笑问道。

  “汪先生莫不是说皇上不愿看到于中专权?”陈锡嘉问道。

  “不错。汪某正是此意。海参葳本是一荒野之地,由马德提议,于中始建。到如今,于中在那里就是地头蛇,光看他连宗室皇亲都敢打压,可知日后会是何等情况。而且,于中此人颇有能力,若是在那里再呆上几年,立上几场大功,皇上就是想动他恐怕都恐怕说不出口了。”汪铭道说道。

  “汪先生说得确实有理。”佟国维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其实,他并不认为汪铭道说的就是对的,只是,一时也想不出康熙调动于中的其他理由,也只好随对方说了。

  “呵呵,说起来,陈某倒是真的佩服这位于大将军,在海参葳此等地方他都能为朝廷立下大功,如今放到四川。只怕更是蛟龙入海了!”陈锡嘉又微笑道。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对待伊桑阿?”阿灵阿没有理会陈锡嘉的话,只是指出了他们当前最需要注意的一个问题。伊桑阿以前是佟国维的党徒,却早已经被“遗忘”,现在人家突然又跳出来当了满洲水师的老大,实在是让人感到为难。

  “佟相,您觉得咱们该当如何?”陈锡嘉向佟国维问道。伊桑阿以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性子急,忍不住脾气等等。可是,此人却又能忍住好几年不通点儿消息,又让他觉得不好把握。

  “确实有些麻烦……依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佟国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总不能让我堂堂上书房大臣屈尊去找他伊桑阿吧?他暗暗想道。

  “如此也好。”汪铭道点了点头,赞同了佟国维的意思。

  “呵呵,不知道现在伊桑阿知不知道他要被调任的消息。不过,就算他不知道,现在肯定也已经有人跑去告诉他了!”陈锡嘉突然笑道。

  “是啊。我倒要瞧瞧,伊桑阿这几年没动静,到底是变聪明了,还是变笨了!”佟国维也笑了起来。

  ……

  就在佟国维等人议论的同时,北京郊外的香山寺内,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也敲响了后院一间禅房的门。

  “笃笃笃……”

  老和尚敲的很轻,却很有节奏感。

  “是文觉大师吗?门没关!”

  禅房里面一个略显沙哑地嗓音说道。

  “打扰邬先生清静了!”老和尚推开门,一边迈步走进禅房,一边微笑着说道。

  禅房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那位邬先生正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白色,一根乌木拐棍儿搭在旁边。

  “邬先生又在自己下棋?”文觉和尚很显然是这间禅房的常客,也不用招呼,自顾自拉过另一把椅子,摆到那邬先生对面就坐下了。

  “……人这一辈子,最难得胜过自己一场。我这一局棋眼看就能分出胜负,却又被你这和尚搅了!”邬先生也没有抬头。依然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棋盘不动。

  “呵呵,邬先生自请下棋便是,老衲在旁观战如何?”文觉和尚笑道。

  “此地本来清静,多了你这搅事的秃驴,我又哪能静得下心来?这棋又哪还能接下去?还是算了吧……”长叹一声,那邬先生伸出手,把棋子拨乱,然后。拿过乌木拐棍儿,一步一摇地走到床沿,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呵呵,邬先生莫怪。老衲也是没有办法。四爷来信想求个主意,老衲自知才疏学浅,只好来烦扰先生了!”文觉和尚对那邬先生骂自己是“秃驴”好像并没有听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僧袍中拿出一封信摆在了桌子上。

  “和尚说才疏,焉知不是凡心难黜?……四爷既有事。你何不去大觉寺找那性音住持。却非要来找我这个残废的麻烦?”邬先生不咸不淡地说道。

  “呵呵,性音和尚虽然有才,又岂及先生之万一?正是性音指点老衲到这香山寺来找先生的!”文觉又笑道。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寒火尽,需把意马牢栓。你们这两个和尚。终究难成正果……”邬先生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

  “广深退、难修退、难证退!……大菩提难证!和尚无才,唯愿多修善果,以求功德,再图来世!……邬先生这番点化算是白搭了!”文觉和尚微笑说道,浑不在意邬先生的态度。

  “如是戏论者,难证大菩提;是故有智人,亦应不亲近……六祖慧能口吃无才,照样得成正果,和尚自己不修佛法。却要怪老天生你太蠢。可恶,可恶!”邬先生连连说道。

  “呵呵,认识许久,却想不到邬先生竟也熟读这《发起菩萨殊胜志乐经》,看来老衲日后须当好好请教一番,说不定真能有所顿悟!”文觉和尚笑道。

  “罢了!你这和尚烦人地紧,还是少来找我的好!……四爷有什么事?”邬先生问道。

  “此事倒也平常,只是四爷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才写信来问问。”文觉和尚见邬先生松口。笑了笑,把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信递了过去。

  “四爷是什么意思?”看完了信,邬先生闭着眼睛想了一阵儿,又朝文觉和尚问道。

  “四爷想问一下能不能从这里面看出皇上对太子是什么态度……”文觉和尚没有把话说完,也不用把话说完。他和邬先生都是聪明人,相互之间根本就不必多说。

  “太子这储君之位肯定是要丢的。”邬先生摇了摇头,一边把信递还给文觉,一边说道。

  “皇上难道要废太子?”文觉一惊,这邬先生也太神道了一点儿吧?怎么就能从这信上看出这么一条震撼性的消息来?

  “非也!皇上现在是不会动太子的!我只是推测!”邬先生看到文觉和尚吃惊的神态,戏谑地笑了一下。

  “你……好你个邬思道,居然拿这等事情耍人!”看到邬思道在那里坏笑,文觉和尚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发作不得。

  “你自己没有清净心,心魔颤动又怎么能来怪我?……”反口说了文觉一句,邬思道又接着说道:“太子身为储君,却屡屡与臣子做对,此等行径,纵然没有今次之事,今上也断然不会让他接位。何况他又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心胸狭隘,无才无德,终究登不得大宝!”

  “莫说远的。四爷要问的是现在!”文觉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倒是无妨。四爷尽可再跟在这位太子爷身后转转!这位太子爷遮拦不住,到时皇上自然就能看到他身后的四爷了。”邬思道说道。

  “这样就好。只是,皇上不满太子所为,却又调任于中,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文觉和尚又道。

  “确实不错。当今康熙皇上,心思缜密深远,确非常人所能猜度……他调于中入四川,先前又调了萨布素……如今陕、甘、四川三省已齐集朝廷三员大将,难道……他是想对策妄阿拉布坦动手了?”邬思道突然说道,不过,他马上就又摇了摇头,“不像,不像!”

  “当然不像。对付策妄阿拉布坦又怎么会用得着于中这个水师大将?他又岂能入得了西北大漠?况且,于中虽然名为大将,其用兵之能如何根本就瞒不住人!”文觉摇头说道。

  “和尚啊和尚,你也是修行之人,岂能只着皮相?你可曾见过于中?又怎么知道他不擅用兵?何况,他不擅用兵又如何?满洲水师之中,先有年羹尧,后有岳钟麒,皆为大将之材。难道就不能用用了?我虽说‘不像’,可是,你又焉知皇上不是一招惑敌之计?”邬思道说道。

  (传说雍正有三个御用僧人,文觉、超盛和大觉寺住持性音)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金罗汉“砸”当铺

  文觉和尚走了,邬思道从床沿又重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伸手把棋盘清理干净,然后,又拈起一颗棋子放了上去,然后又是一颗……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棋盘又重新布满了黑白之色!文觉和尚没有看到,不过,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得出来,邬思道这是把刚才那局棋又重新摆了出来。

  ……

  邬思道年轻的时候,人生得周正,学问更加不用说。那年正赶上江南贡试,邬思道辞别无锡老家去到南京参加科考。不过,就是那一年,他从一个年轻有为的才子成了一个逃犯。本来,考完出场后,邬思道自觉文章做得花团锦簇,一定能够高中。可他却没有料到,考官收受收贿赂,而且是大收而特收,该取的几乎是全都落榜,不该取的又高中榜首。这一下秀才们不干了,邬思道更是激愤满腔。于是,震惊全国的江南科场弊案就发生了。汇集在南京的学子们不抬孔圣人,改抬财神,就那么冲进了贡院,而且,逮住考官就是一通好打。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康熙闻知之后,震怒非常。主考官当然难辞其咎,可带头闹事的邬思道等人,也被明令通缉。邬思道只好潜逃在外,到处流浪,又不幸被劫道的土匪打断了双腿,因为不能及时治疗,从此,他就成了一个只能依靠拐棍儿行走的瘸子。

  不过,他的遭遇还没有完结。身无分文,又被打断了腿,一路颠簸,一路苦难,他终于辗转到了北京,想投靠他在北京当官的姑夫金玉泽。这金玉泽当时已经当上了兵部武库司正堂主事,女儿金凤姑跟他曾经订过亲。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到了北京的时候,他的姑姑早就已经不在了,而金玉泽也已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了锐健营游击党逢恩,见到他之后,对他这个落魄的瘸子又哪里看得上眼?于是,就把他赶走了。然而,赶走是赶走,邬思道没有料到他这个姑夫居然如此心狠。半夜居然又派人来抓他。要不是有好心人报信儿,他恐怕早就进了刑部大牢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躲过,一瘸一拐地逃又能逃多远?终于,他跑到距离金宅不远的大觉寺门前就跑不动了,然后,因为又累又怕又气,就昏了过去。

  而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追兵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和尚在他身边看着。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和尚就是大觉寺的住持性音。

  之后,他跟这个和尚就相处了起来。一开始,性音和尚还以为他只是个落魄失意的文人。并没有怎么看重他。可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觉他并非普通人。于是,加倍凑起近乎来。

  这性音和尚既然是大觉寺住持,自然精通佛理,再加上精于事故,和他倒也谈得来。后来,性音和尚又向他引荐了文觉,都是精擅佛理之人。可是,邬思道却没有想到,这两个和尚竟然跟皇四贝勒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他这一露才学,就被看上了,过了半年,就被引荐到了四贝勒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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