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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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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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很沉,连自己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绿茵上前来,把她的兜帽再盖得严实一些,大家都默契的噤声。绿茵就引着他去先前她们一直住的院子。
  走着走着,却是成了小东西飞到前头引路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就飞在许嘉玄两步前面,然后露着它秃了小片毛的屁股对着他。
  飞着飞着,当着他面就不要脸的放暗器,落下的鸟粪差点就滴到他鞋面上!
  许嘉玄黑了脸,先前不确定,现在他能确定这该死的鹦鹉就是故意的!
  然而,没等他的怒火升起来,小东西居然突然飞到他鞋面上,他感受到它爪子牢牢抓了自己一下,眼睁睁看到它还拿秃屁股在自己鞋面上蹭了蹭。
  许嘉玄:“……”


第41章 
  梓妤住的院子篱笆边种满了玉簪花, 入冬时花叶枯萎, 如今在渐暖的初春争先冒出绿芽, 青嫩可爱。
  许嘉玄背着熟睡的少女轻声走过那片翠绿, 在绿茵的引路中一路往正房, 正房东面还种有一株梨树, 如今正也正伸展枝叶。
  他对这个地方第一感觉是宁静,进到小小的两间正房里,再扫视一圈, 里面装饰极简单,连瓷器都少见,八宝阁上放的居然是几个布娃娃。
  他想让梓妤睡得舒服一些,直接进到内室,把人放下。
  在绿茵抱来被褥的时候, 她却醒了,睁着乌黑的一双眼,有些出神。
  似乎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有着疑惑。
  她看了会,要坐起来, 许嘉玄去扶她, 说道:“我们到玄灵观了。”
  “嗯, 睡迷糊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微微一笑, 柔媚的眼晴里是他没见过的喜悦。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家。
  许嘉玄又侧头扫视一圈, 视线落在绣着小花的细绵落地罩, 再又去看临窗的炕, 发现上面铺的垫子也是夹棉绣着小花的。
  有些是一簇簇的,有些是几朵,颜色鲜艳活泼,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知道这应该是梓妤亲手做的,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动手布置的,有着说不明的温馨。许嘉玄免不得和自己住的院子相对比,发现竟还没有这么个小屋子舒适。
  这里没有金银玉器,没有绫罗绸缎,却是让人觉得再舒心不过。
  他抿抿唇,想到她在家里其实什么都没挪动,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绿茵已经提着壶去烧水,梓妤听到她走到外头和许家跟来的侍卫及仆人说:“你们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给少夫人烧上水,就去找人给各位找个住处歇息。”
  屋里,梓妤就笑了,说道:“这院子除了正房这小两间,东厢里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住不下的。”
  许嘉玄没在意这个,觉得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更好。
  “你要还困就再歇一会,我先去找玄真子,让他们这边先送些饭食过来。”
  他们一路赶,中途只买了两个煎饼填了填肚子。
  梓妤说好:“你去吧。不用送饭食,让送米面菜就成,道长知道的,这里有小厨房。”
  许嘉玄颔首,让她再躺下,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梓妤奇怪地看他,结果看到他是回来给她掖被角的。
  她抿了唇轻轻笑一声,许嘉玄耳根一热,快步就往外走。
  她就窝在被子里发笑,眼皮却很重,慢慢又睡了过去。
  许嘉玄走到院子的时候,听到梨树上有唱歌声,抬头一看,是那只讨厌的鹦鹉在枝桠上跳来跳去。更诡异的是它居然是在唱小曲,声音不怎么好听,调却是那个调……
  他听得神色一沉,这鹦鹉真是成精了!
  居然还会学人唱歌,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侍卫见他出来,要跟上,他摆摆手道:“你们轮值,就守在篱笆外,不能有空缺的时候。”
  他则一个人往外边走,还算熟悉地寻到玄真子的住处。
  玄真子这会正和道观里的小道士们讲经,听到说许嘉玄来了,吃一惊:“这煞神怎么找上门了。”然后猛然想起自己收到他的来信,如今还压在枕头下,没回呢!
  “今日就到此结束。”玄真子端着脸,将小道士们都赶走。
  许嘉玄站在门口看着鱼贯而出的道士们,个个脸上还如痴如醉,嘴角一扯。
  一瞅就知道他们没看清玄真子的真面目。
  他一撩袍摆,迈步走进去,迎面就被嘲笑一通:“侯府就穷得让你衣不蔽体了?这袍子都快要露出膝盖来了!”
  许嘉玄低头一看,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是脚踝往上一些,太子身量要比他矮。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在宫里出了些事,借的太子衣裳穿的,你道袍给我一身,倒是束得慌。”
  太子还比他瘦,穿着紧绷绷的,而且他心里膈应太子,要不是没办法才不穿这一路。
  玄真子听到出事二字,站起身,边往衣柜走边问:“出什么事了?你从宫里过来的?”
  许嘉玄亦步亦趋,接过半新的道袍,也不到屏风后,直接把中衣都给扒了精着上身穿袍子。边穿边告诉玄真子宫里事情。
  玄真子先前收到信,说是太子额角有疤,他迟迟没回信也是因为这事。如今再听到说梓妤被害落水,而太子的伤可能是自导自演,甚至宫里还疑似有人对太子不利。
  “你先前不是说让梓妤远离额角有疤的男子,如今太子算不算中了你的乌鸦嘴。”
  许嘉玄的话让他一噎,引得玄真子不满撇眼过来说:“我是乌鸦嘴,你这张嘴也没好到哪里去,尽说不讨喜的,你可没把梓妤委屈着吧。”
  好好的,扯到梓妤身上做什么?
  许嘉玄脸一冷,道:“你只管说你要让提防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出来的事情,肯定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太子……不该啊。”玄真子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不断地摇头,“不该,不该。”
  “到底不该什么?”
  “那人不该是太子,但我一时也不能确定……”因为他也没见过!
  玄真子在徒弟急吼吼地再三问中肃了脸。
  许嘉玄觉得自己来问这个神兮兮的师父就是错的,明明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他却在当真!
  他就道:“那你告诉我,你让梓妤远离那样一个人是什么原因。总该有原因吧。”
  难不成就是他算卦算出来的?!
  他话落,玄真子倒不说话了,双手倒插在宽大的道袍里,静静凝视着徒弟。
  屋里的门窗都关着,显得有些暗,许嘉玄有些看不清师父的面容,被他这么一盯,竟是心里发毛。
  良久,他才听到玄真子淡淡地说:“梓妤会不得善终。”
  ***
  在许嘉玄走后,绿茵把烧好的水往茶壶里灌满。
  梓妤不爱喝茶叶,平时在观里顶多会自制些花茶添添味,这些习惯都是从已逝的夫人那里延续下来的,所以她常会凉一些清水,给梓妤兑着喝温的。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又到里屋,见帐子没放下,准备去把勾摘了。哪知走近,却是听到梓妤轻轻问了声。
  “——你是谁?”
  梓妤陷入在梦中,梦里有个男人附在她耳畔说话:“——他藏着你居然是这样的缘由,锦衣卫竟被一个女子暗中掌权,他们还可笑的自认为是谣言……如何,你是要为他和陈家来寻朕的仇吗。”
  他声线冰冷得发厉,让她心惊和脊背发凉。她努力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可那个男人在下刻就掐住她的腰,她要挣扎,却又被他狠狠掐了脖子。
  而无论她怎么睁大眼,她都无法看清男人的面容。眼前像是蒙了一团雾,她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又听到自己艰难不甘地问他:“你是谁。”
  究竟是谁。
  她都以为自己就这么要被掐死了,他又突然松开手,低下头用温热的唇碰她脸颊……带着让她觉得恶心的欲|念和侵略性!
  她想推开他,一道白光照了过来,照亮了那个人男人的额角。她终于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个男人右边的额角上有着块指甲盖长短的旧伤疤。
  “——姑娘?姑娘?”
  梓妤被推醒,睁开眼瞬间就坐了起来,但眼前一黑,又软软靠倒在床头。
  绿茵察觉到她不对,见她脸颊嫣红,忙伸手去摸她额头,上面都是冷汗而且烫手!
  “姑娘,您发热了!”
  绿茵一下就慌了神。
  怎么好好的就发热了?
  梓妤抬手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对刚才那个梦心有余悸,脑子里却跟浆糊似的转不动,昏昏沉沉的。是真的被今天的事情闹魔怔了,做那样一个梦。
  她低声说:“我在宫里被人算计落水了,可能还是受了寒。”
  她在水里泡的时间不短。
  “怎么会?!”绿茵霎时瞪大了眼,转身先去倒水过来,端着喂她,“谁狗胆包天,要害姑娘!”
  梓妤这会难受,简单交待两句,绿茵咬牙切齿。
  “一个嫔生的公主,不过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得了些脸,就敢无法无天!皇寺都是轻罚了,就该让她泡到水牢里,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骂过后,又担心梓妤,扶她躺倒道:“奴婢这就去找玄真子道长,让他来给您把把脉,开个方子。”
  玄真子通歧黄之术,陛下的养生培元丹药都出自他手,效果是极好的。以前母女俩的身子也是他调养着,只可惜夫人到底因为积郁,是心病,无药可医,撒手人寰。
  绿茵脚下匆匆往外走,朝梨树上喊了声:“你快进屋去陪着姑娘,但不许吵闹,姑娘生病了!”
  还在树上跳得欢的小东西当即飞下来,一路进了屋。
  它落到床头,见梓妤闭着眼,乖巧地窝着腿就安静呆在她枕边,还抬翅膀轻轻摸摸她脸颊,似乎在表达关切。
  绿茵刚要出院门,就看到许嘉玄和玄真子走在小道上。
  她脸上一喜,三两步跑上前,也顾不上见礼,焦急道:“道长,我们姑娘发热了。”
  姑娘。
  许嘉玄一愣,什么姑娘,明明已经是他的夫人了!在这个节骨眼,他是没空计较,淡淡扫了眼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一眼,快步朝院子走。
  许家的下人已经都去别处落角,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他匆忙来到里间,就见梓妤皱着眉头烫在床上。鹦鹉在她枕边,转着脑袋不时看看她。
  他上前,弯腰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果然烫人。
  梓妤被他凉凉的掌心一贴,觉得舒服,睁开眼见是他,又闭上说:“再贴一会。”
  许嘉玄不明所以,但也没敢动,过了一会又听到她说:“换一只,这只暖热了。”
  她竟是给自己暖手不成?
  “都什么时候了,我又不娇贵,要你这样暖手!你还哪里不舒服?”
  梓妤啊一声,不满道:“我是觉得凉,贴着舒服,快再换一只贴一会。”
  玄真子恰好听到小夫妻俩这番对话,徒弟的表错情让他嘴里啧啧有声。丢人啊,真丢人啊!!
  许嘉玄会错意,被憋得脸上一阵一阵发热,最后看在她难受的份上,还是换了手给贴上。
  玄真子挤上前,把徒弟往边上又挤了挤,都快挤得他快要单脚站在床边才能维持手不动,让他没好气地黑了脸。
  “怎么,你不让开一些,我怎么给你媳妇儿把脉。牛高马大,跟后山的木头似的,杵在那里怎么都碍事。”
  绿茵此时用铜盆兑了温水过来,拿着棉帕湿水又绞得半干,来到床前:“世子,您让一让,我给姑娘置个帕子。”
  连丫鬟都挤兑他,许嘉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退开前看了眼还稳稳窝在梓妤枕边的鹦鹉,再一次对它生了妒忌。
  “是受寒所致,我去煎药,喝下看看夜里能不能退热。绿茵丫头,你给你家姑娘熬些米粥,我前儿弄了些春笋,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你伴一些给下粥。鱼肉先忌一下。”
  绿茵一一记下,转身厨房。玄真往外走了两步,发现徒弟又杵回床边,回头吼道:“你小子还不过来帮忙,给你媳妇煎药!”
  于是,玄真子就在院子里指挥着许嘉玄到小厨房找药罐,而他自己熟门熟路到东厢里找药材。
  梓妤下山前他就在这里存不少药材,原本等她下山后,他可以安静在这里练练药,也给小丫头守着屋子。哪知今儿倒是方便了小丫头生病好取药。
  许嘉玄长那么大,哪里煎过药,但生火这样的小事难不倒他。他离京出任务,常要风餐露宿,没娇贵到连弄口吃的都不会。
  还过他煎个药就被玄真子嫌弃了不下十次,一会骂他看不见火太旺,一会拍他后脑勺说药汁溢出来了,总之都让他要认为玄真子就是故意的!
  可他发现自己居然耐心的忍了下来,还没有一点烦躁,若说有,那就在想这药要什么时候才算熬好!
  等到药熬好的时候,绿茵已经再把梓妤喊醒,喝了小半碗的米粥。可能是因为凉拌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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