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杀 作者:言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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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杀 作者:言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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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瑛看看我们,又看看她刚从包里掏出来的那一大堆资料,长叹一声,十分沉重地说:“你们错了,网上传说的那些像科幻或者神鬼小说似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先简单跟你们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这块上面刻着图案和文字的石板是在十月十五日傍晚,被一个叫柳鸿图的山民发现的,他当时正在山坡上挖菜窖。发现这块石板之后,他马上联系了村长,村长就叫前来旅游闲住的王维粉丝团‘维生素’的团员来认。他们很快认出了上面不少的字迹,并说有可能是真正的王维遗物。村长听到这个消息,上报县文物局之后,赶紧找来十几个小伙子,开着拖拉机,想尽办法把这块石板运到了当地人称为‘虎头涧’边上的一个院子的石屋里面。
  
  “这个小院背靠百丈悬崖,曾经是一个军用的信号中继站,但已经废弃多年。它的前面不远是一片被开垦出来的梯田,村民们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有时候会跑到里面去避避雨什么的。由于是军用设施,所以建造的异常牢固,围墙也足足有两米之高。院门是很宽的双开铁栅门,当时是为了军车出入方便。门前是一条土路,由于近年干旱的缘故,路上的浮土有四五公分厚,路两旁就是密密麻麻的短松林,反正机动车肯定走不了,而如果有什么车从土路上经过的话,即使是玩具车也会在浮土上留下痕迹的。可是,那晚石板神秘失踪后,土路上根本除了将石板拉到院子里来的拖拉机往返痕迹外,根本没有第二辆车痕。而如果不用机动工具,要移走这块巨大的石板是十二分困难的。即使是二十个小伙子搬着它走山路,走到天亮也难下山的。”
  
  “那会不会有什么机动车停在半路上,然后许多人将它抬下去,再装车运走呢?”妻子问。
  
  “你们可能还不了解辋川乡的路况,通向那个柏家坪附近的路都是这种土路,无论你把车停在哪里,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除非你用人力把这块石板抬出十几里地之外,那样的话,走上一天估计也难走完。而一个二十多人组成的抬石板方阵,比结婚的车队还会引人注目吧?”
  
  “那浮土上有没有留下人行走的痕迹呢?”
  
  “这个嘛,因为那天用车把石板拉到中继站门口卸载的时候确实留下了许多足迹,不过除去门口那块地方,其余路段还真没有发现可疑的脚印。”
  
  “这样说来,偷盗者真的好像天外飞仙一样咯?”我挠着头打趣说。
  
  “能跟我说说院子和房屋里面的情况么,比如说门窗之类的?”妻子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坦率的说,我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比如说窃贼通过窗户或者院子的偏门和缺口把石板运走等等。但是那是一个很简单的院子,它只有铁栅门一个门,而且墙体依然坚固得很,毫无破损的痕迹。石屋是相连的两间,里面那间有一台石炕,当晚看守石板的两个村民就睡在上面,石板放在了外屋。里屋有一个朝向院子的窗户。外屋除了有朝向院落的门之外,后必还有一个小窗户。”
  
  “有没有可能从那个小窗户运走呢?”我问。
  
  “完全、根本、绝对没有可能!第一,那个小窗户下面就是悬崖深谷;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窗户的长宽只有四十厘米,而那块石板,却是一块长四米,宽一米五的庞然大物!”

  我禁不住失望地打了声口哨,又问:“那个黑衣人和五分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从当时看守石板的两个村民说起了,这两个人一个就是发现石板的柳鸿图,另一个则是村里的闲汉光棍葛骡子。我以前说过了,他俩晚上住在里屋,但是秋天的蚊虫仍旧不少,石屋的窗户又破落漏风,所以柳鸿图实在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决定出去方便一下。他起身下床的声音吵醒了葛骡子,葛就问他几点了,干什么去。他打亮手电筒,看看自己戴的手表,告诉葛骡子正好是夜里十二点。然后他就带着手电去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方便,这时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什么铁器在互相撞击似的,而且屋门忽然‘吱呀’响了一声。他心惊胆战地提上裤子,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穿着长袍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早站在了他的身后。怪物猛地举起什么东西砸到他的头上,他顿时失去了知觉。后来不知道什么虫豸咬了他一口,等他疼醒的时候,看看手上的表还不到十二点十分!他踉踉跄跄地冲进屋子,发现外屋的石板居然无影无踪了。他冲进里屋,却看见葛骡子跌到床下,头破血流,早就断了气息。这时候他的后脑又不知被谁痛击一下,他再一次摔倒在地,再度醒来已经是清晨了。他赶紧打电话给村长,村长急忙报了警,可警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是毫无进展。”
  
  妻子低头想了想说:“这块石板有很大价值么?”
  
  林瑛点点头:“目前虽然没有正式经过专家鉴定,真正的价值还尚待确定。但是从目击它的各种人口述的情况来判断,它极有可能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
  
  “村民们肯定不明白它的价值吧?倒是那些王维的粉丝,如果这块石板真是王维时代的遗物,他们必然能够对其价值有深刻了解,所以他们倒有很大嫌疑。”
  
  “没错,那个‘维生素’团至今还在柏家坪村里,而且自从这个案子被广泛报道之后,又引起了一些专家和学者对王维的重视。他们也重新组织了一个小团体,准备前往辋川乡考察。我们利用种种关系,也偷偷给你夫妻两个报了名,你们——不会介意吧?”
  
  妻子呵呵笑道:“你倒真会见人下菜碟,你知道我一听这种疑难案件就坐不住,言桄一听根王维有关的东西就睡不稳,真是投其所好啊。”
  
  林瑛朝我眨眨眼说:“这就是我如今请你出山的原因啦。我们通过关系,对组织这个考察团的团长、西京大学郭教授说你是一个王维诗词的业余研究爱好者,并且想写一本关于他的书,所以想带着你的太太和小姨子,随团前往,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等等,什么小姨子?”妻子激动地说,“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就是我们队里的余以清啦!她可曾是业余跆拳道和散打冠军呢,和你们同行,一来可以做助手,二来还可以给你俩当保镖。”
  
  “不要吧?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受女人保护的地步吧?”我抗议道。
  
  “你们不要小看那个‘维生素’团,其实在这件事之前,他们还隐隐约约同两宗命案有所牵连呢。”
  
  “什么?”妻子也吃了一惊。
  
  “是这样的,这个团以前一共去过柏家坪村两次,分别是前年和去年秋天。可巧两次他们住在那里的时候,村子都发生过命案。”
  
  “他们是不是恐怖组织啊?死的都是什么人?”我有些胆战心惊地问。
  
  “都是住在村里或者厂里的人,前年是村里吴大器家的小儿子吴建生,去年是村里工厂宁权工程师家的独生子宁海!”
 
  二、
  
  我们暂且搁置下言沈夫妻二人前往辋川山谷解谜探案的故事,不妨先把时间往前拨转一千四百多年。彼时的黄土高原,完全不是现在的黄沙土岭,而正覆盖着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号称“沃野”的关中平原,更是宝地中的宝地。且不说那煌煌的长安都城,单是渭河谷地中的自然风物,就有足够的魅力让人神往。虽然自晋愍帝牵羊挂璧,投降匈奴的前汉政权以降,北方地区就陷入了五胡十六国的混战之中,“白骨蔽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再现于世。可自从宇文泰奠基北周之后,施行均田和府兵制度,除旧布新,关中地区总算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中渐渐恢复了生气和繁荣。
  
  宇文泰作为西魏的丞相,很有当年曹孟德的遗风。他大权在握,但却还算循规蹈矩,未曾施行改朝换代之事。他死的时候儿子们都还年幼,于是他将自己的事业托付给了自己的侄子宇文护,让他辅佐世子。宇文护为造势立威,匆忙逼迫西魏皇帝禅让,把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觉推上了皇位,是为北周孝闵帝。闵帝登基的时候虽说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看到自己的堂兄宇文护一手遮天,究竟还是不满,于是他以练武为名,在宫里养了一批壮小伙儿,伺机杀掉宇文护夺回权力。这件事情在一千年之后被“我大清”的康熙皇帝如法炮制了一次,除掉了权臣鳌拜,大获成功。可偏偏闵帝的命运多舛,宇文护得知此事之后,立刻废杀了他,立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即位,是为明帝。明帝不仅聪明谨慎,而且文采彧彧,深得人心。宇文护怕自己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又没有废立的借口。只好心生毒计,买通御膳房的大总管李安,给明帝吃的饼里投下来了慢性毒药。要说明帝也是,偏偏那些日子天天吃这饼,于是很快挂了,临死时他觉察到宇文护的计谋,于是嘱咐说:“我死之后立我的弟弟宇文邕当皇帝,这家伙有才,一定能振兴我们周家。”
  
  就这样,短短几年之内,新建立的北周王朝就接连换了三个皇帝。宇文邕即位,是为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周武帝。他深知宇文护根基深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处处迁就这位连杀自己两位哥哥的堂兄。宇文护被封为晋国公,独掌大权,气焰一时无两。
  
  闲言少叙,我们就把时间定格在周武帝天和七年的三月初一,这一天发生了件在今天看来稀松平常而当时却足以引发恐慌的事情,那就是日食了。
 
  庾养正在自己的屋里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忽然听到外面丁丁当当敲鼓打锣,好不喧哗。他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睛,嘴里哼哼着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热闹,莫不是皇上脑袋发昏想把公主嫁给我,派人定亲来了?要不就是他老人家又驾崩了昭告四方呢吧?这年头,战争天天打,皇帝随便崩,简直都成家常便饭了……”
  
  他还在尽情地半梦半醒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哥哥庾立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说:“长生,你还睡!日食了!”
  
  “天狗也是,你要不就一口吃下去别吐出来,省得隔三差五就搅得我好梦做不完全——八成是没肉粥吃饿的,日头又那么烫……”
  
  “你胡说什么呀?小心遭天谴!爹找你呢!”
  
  “爹干嘛呢?还在唉声叹气写他的《哀江南赋》?要我说他就是脸皮厚,拿着人家北朝的俸禄,天天写什么怀念南朝的文章,你说说这是不是给脸不要脸……”
  
  一向深受儒家影响谨言慎行的庾立再也听不下弟弟的口无遮拦了,他气呼呼地冲上前去,拧住弟弟的耳朵提起来道:“你这张臭嘴早晚被人塞马粪!赶紧穿衣服,跟我去见爹——你又裸睡……”  
  
  两人的父亲、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义城县侯庾信正在书阁中靠着火炉把一封信小心翼翼封好,端端正正放在桌上,俄顷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安心的提起笔来,继续字斟句酌,写他尚未完成的大赋。
  
  庾立恭恭敬敬地进来,垂手站在一旁说:“父亲大人,我把长生叫来了。”
  
  “哦,是立儿啊,叫他进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你弟弟说。”
  
  “不用叫,我来了。”庾养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走进书阁门里说:“老爹,你明明知道我正睡美容觉,这么早就骚扰起我来。”

  庾立一边往屋外走,一边狠狠揪了弟弟一把低声说:“正正经经说话。”
  
  “拜托,大哥,你看看老爹给咱俩起的名字:你叫立,字长功,肯定希望你立功嘛;我呢,叫养,字长生,就是希望我养生啊,我这才是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呢,是不是啊?老爹?”
  
  庾立瞪他一眼,退了出去,他和庾养虽然并非一母所生,但是内心却特别疼爱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
  
  “喂,老爹,大哥走了,你有话赶紧说。别以为你是大诗人我就特拿你当回事儿,我还得赶紧补觉呢。”
  
  庾信看着自己的这个邋遢孩子,心想这小子真还有些魏晋竹林风度,但他还是板着脸说:“小养,爹要你帮我一件事情。这件事万分重要,而且极为机密,交给你大哥那种稳妥的人来办,我反而不放心。”
  
  “爹,跟你说了一千二百遍了,别叫我‘小养’好不好。虽说我确实是小老婆养的,但你也不至于老提醒我的地位吧?——我就纳闷了,你不信大哥,反正相信我这种不着四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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