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杀 作者:言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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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杀 作者:言桄-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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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麹昭委屈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废话!弄点凉水来,激醒他们!”
  
  “不用麻烦了,我拿来了。”夏青君不知什么时候端进一木盆水来。
  
  “你看看人家夏姑娘,凡事动动脑子!”庾养继续呵斥道。
  
  “哼!你自己来,我什么也不会帮你了!”麹昭一屁股坐在旁边,怒气冲冲。
  
  “好了,乖,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快帮我把这个蠢东西扶起来,把他脑袋放水盆里去。”
  
  麹昭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此时也不再跟庾养争执。三个人把体重如牛的王鼎翻转起来,麹昭本想好好表现,结果想得越多就越紧张,手一颤“扑通”一声就把王鼎的头部摔到了木盆里。
  
  “唉呀,你非要灭口不行么?他好歹也是条人命,不是畜牲!”庾养一边说着,一边揪着王鼎头发使劲在木盆里涮。
  
  王鼎依然不省人事。
  
  “你看你看!本来一浇就醒,现在活活被你搞死了。”庾养摸摸王鼎的鼻子,气息很足,没有性命之虞,但恐怕再筋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摔打。他把王鼎的脑袋从水盆里捞出来,丢到一边,指指范品湘说:“来来,试试这家伙,你可千万小心啊,她可禁不起刚才那么折腾。”

  麹昭和夏青君忙手忙脚地把范品湘抬过来,庾养摸摸她的脉息,应该和王鼎一样无碍。他顺手抓过她的头发,把头发拎起来往木盆里蘸去。
  
  “疼、疼……”范品湘忽然叫出声来。
  
  “哈哈,醒了醒了!你快点把手松开,别揪着人家辫子不放!”麹昭高兴地喊。
  
  范品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头发被掠,眼前居然还出现一张奸邪丑陋的脸庞,她来不及等看清是谁,就大叫一声“坏人”,抬手便使出一招“二龙戏珠”,伸出两指直向庾养的眼睛戳去。
  
  “哎哟!”庾养躲闪不及被戳个正着,他急忙捂着眼睛一阵狼哭鬼嚎,“范小姐,你可太黑了……”
  
  范品湘这才清醒过来,发现受伤的人竟是庾养,赶紧道歉。庾养一只手捂紧眼睛,一只手使劲摆着说:“不用道歉了,你父亲他们去了哪里,赶快告诉我!”
  
  “宇文公子发现了藏宝图的秘密,他们上山寻宝去了。”
  
  “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吧!”庾养翻着白眼找到麹昭说,“宇文恺这个人就知道得瑟,但凡要等咱们回来,哪会有此变故?范小姐,你知道是谁把你击昏的么?”
  
  “我还没有回过头来,那个人就下手了,我只看到了身影,确是一个男人。不过定九应该知道吧,我被打的那一瞬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定九呢?”
  
  “他在这里……”麹昭颤巍巍地指着满头是水,双脸红肿的王鼎说。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我的王兄啊!”范品湘毫不含糊地扑到王鼎身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下来。
  
  “我说范小姐,他没有死,就是被某个女人虐待昏了而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父亲他们去了哪个山上寻宝?”
  
  “这个……我从不关心,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南垞那块儿地方,前些日子爹爹一直在那里挖宝,宇文公子说,他们挖宝的地方就离藏宝处不远。”
  
  “南垞那一片大了……事不宜迟,我们几个赶紧去山上找他们!范小姐,我们先把你和王兄送到庄上其他人家去,你们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相信朋友,尤其是今天同宇文恺上山去寻宝的任何人的话。”
  
  “嗯,庾公子你尽管放心。”  
  
  可是,任凭郭卫和宇文恺如何呼喊夏逋的名字,都听不到他的回应。
  宇文恺不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难道他也遇害了?
  
  高当牛似乎被高丑儿的尸体吓傻了,他惊恐之至地哀号着在洞窟中奔跑,步武声回荡在这庞大的石室中,显得分外刺耳。
  
  “敏姑娘,你往这边走呢么?”宇文恺不放心,又问一遍。
  
  “是,我正朝你刚才说话的方向走呢!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财宝!”
  
  王橹的声音显得越来越远:“你们不要装神弄鬼来诳我,王某不惧,寻到金银财宝,都是我的,哈哈……片刻之后给诸位找出颗夜明珠来瞧瞧……”
  
  他的尖细声音在石室中渐渐消逝,宇文恺忽然听到寂静中传来麹敏的呼救:“宇文兄,快来救我!”
  
  那声音沉闷压抑,好像她被谁扼住了喉咙一样。
  
  宇文恺听到麹敏呼救,急得五脏六腑都像被油煎一样。他转身小声道:“郭壮士,敏姑娘有难,我非去不可!你和范先生务必在这里不要乱动,但要时刻注意两个人!”
  
  “是谁?!”郭卫惊慌万分地说。
  
  “苻氏兄妹!”宇文恺低声说道,随后拔脚就向麹敏呼救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和昏迷不醒的王鼎送回了范家,又嘱咐范家仆人好好照顾他们,务必看守好,不叫任何外人接近。然后他便赶紧同麹昭、夏青君纵马朝南垞奔去。
  
  三个人进了山,路已是荆莽丛生,马不能纵驰。庾养料想方才击昏王鼎的凶徒此时或许就在尾随他们,在暗处逡巡,如果三个人分开,反倒给他可乘之机,被他一一击破,所以尽管找得缓慢,但仍不让麹、夏尔人分头搜寻,三人只好乘马在林树草莽中趟来趟去。
  
  沉默不语的夏青君忽然开口问道:“庾公子,听你刚才的口气,你似乎早知道真凶是谁?”
  
  庾养正找得烦心,听到这话,忽然觉得也到了该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了,他狡黠地笑笑说:“你们不妨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我来我来我来!”麹昭自然不甘人后,赶紧说,“依我看来,范家父子的嫌疑最大,众所周知,他们为了寻宝,都不惜卖女求财了!”
  
  庾养只是笑着摇摇头。
  
  “那就是王橹,他总是跑到城里面装神弄鬼,况且此人阴阳怪气,实在教人恶心!”
  
  庾养皱着眉头说:“我的范大小姐,你不要凭个人喜好来断案好不好?如果那样的话,我估计早被你连杀带剐不下二百次了。”
  
  “哼,你也知道我厌恶你——那就是高当牛,他一个落难的太监,心理肯定不平衡啊,心态肯定扭曲啊,这不正好是连环杀人案凶手所具备的条件么?”
  
  庾养又生气又激动,差点掉下马来:“大姐,你能不能不用二十一世纪的心态来析解案子?拜托你看看,这是大周天和七年农历三月十四日嘛。”
  
  “那就是高丑儿,他穷,想钱想疯了!”
  
  “大姐,你不要再猜了,再猜下去不用你动手我就吐血身亡了……”
  
  “那就是郭卫,他连续被贬、被打压,心里肯定不满,所以看见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人就生气,所以便下手杀那些城主,喀嚓嚓,喀嚓嚓……”
  
  “哇……”庾养作喷血状,倒伏在马背上。
  
  默默深思的夏青君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把以上种种都排除在外,那疑犯只剩下苻家人了。”
  
  “宾苟!你看看人家夏姑娘,一语中的,多跟人学学!”
  
  “可是,”麹昭委屈地说,“她能猜对,是因为我把其他嫌犯都排除干净了——不对呀,怎么会是苻家的人?他们的父亲不是也死在城里么?况且第一任城主蒋鲸被害时,苻家还没有到这里来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蒋鲸的死根本就不是他们所为,蒋鲸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们还记得当时蒋鲸是被思乡城钟楼的大钟掉下来砸死的吧?夏姑娘,你肯定看到过钟楼里写的‘钟生铭,在亭亭’的话吧?我想,蒋城主就是跑到那里等着‘钟生铭’的时候,被掉下来的大钟砸死的。
  
  “我那天检查以前那条悬钟铁链时,就发现它早就锈迹斑斑,脆裂不堪,用佩剑轻轻一砍,就能生出碎裂的纹路来。后来我让宇文兄查了查蒋城主死时的天气,那天正好乍冷乍热,中午还有大风。可是蒋城主还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为了寻找宝藏,一夜致富的伟大事业,不辞劳苦地去钟楼等铭文产生。所以,就遇到钟链被冷热相激碎裂,又被大风摇动掉了下来这种拈阄也拈不到的恶事,他也算牺牲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吧。”
  
  “那金木水火土的死谶呢?蒋城主不正好就是‘金死’么?”
  
  “你没有发现,种种奇闻,种种怪诞都是在蒋城主死后滋生出来的么?五行之死是谁传开的?是苻泰苻城主,他当时为他的‘木死’造势造得多巧妙啊!他死之后旋即就来了一对咬牙切齿,立誓为父报仇的儿女,试想这样一来,谁还会把目光怀疑到他们身上?
  
  “可是他们毕竟瞒不过聪明人,比如我,比如宇文恺。实际上我和宇文兄是同时怀疑到苻家人的,只不过我是从发现蒋鲸之死的真相后开始怀疑,宇文兄是见到苻家那几十块祭祖牌位后才察觉到其中的蹊跷的。
  
  “氐人对祖宗极尽恭谨,而祭祖最重要的便是祭祀显宗,祭祀功德,祭祀至亲。你我也曾到苻家去过,看到过他家正堂的那些鳞次栉比的牌位。他们先祖秦王苻坚的牌位制作何其精细,供奉得何其尊崇。其他各个祖宗牌位也都是用上等木料制作,唯独一个人,只用杨木简单刻上几个字便立在那里,更没有香火供奉。那个牌位反而是苻家兄妹口口声声嚷着查真相、报血仇,至亲至紧的父亲苻泰。
  
  “我不得不佩服宇文兄的博闻强识,这种事情若被我发现,我断然想不到这些,因为我对所谓的民俗风尚毫不知晓。可是宇文兄这人,连马粪上长出朵花来他都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察觉到异常后,立刻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前面的几个牌位,这一看不打紧,因为他发现和‘苻泰’同行的牌位还有两块,分别是‘苻安’和‘苻寿’。”
  
  “苻安寿?”夏青君失声叫道,“难道他们是聚众造反的苻安寿的后人?”
  
  麹昭对中原典故很少知晓,只能听庾养点头说:“不错,氐人供奉祖先至恭至谨,所以断然不敢把自己的生身父亲牌位丢掉,于是只能把名字一拆为二来混淆视听了。我路过岐州时专程去了趟都督府查找当年苻安寿聚集氐人造反的文录,果然发现苻家有一对儿女失踪不明。”
  
  “那死掉的苻泰呢?他是苻氏兄妹的什么人?”麹昭眨着眼问。
  
  夏青君微笑道:“妹妹,我们千里迢迢跑一趟秦州之后,不就查清了苻茂的‘李代桃僵’之计么?”
  
  “你说,死的是那个氐巫?”
  
  庾养点点头说:“这难道不是荦荦鲜明么?那个氐巫回山之后容貌和行为都完全改变,还散尽钱财遣送中人下山,目的不就是斩断线索么?你还记得他对张裕他们怎么说的么?请他下山去思乡城的人姓王,哈哈,多可笑的一个借口。王橹根本不认识那个氐巫,更不会是王义吧?所以这才叫欲盖弥彰。
  
  “你们是不是还纳闷‘苻泰’到底是谁?其实我们若像宇文恺那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话早就弄清楚了,氐人大祭的时候,有‘扮人’、‘扮音’的风俗,对他们来说,装扮成另一个人的容貌和声音绝非难事。其实,所谓的苻泰就是苻茂,苻茂就是苻泰啊,况且假扮成父亲,只需要简单弄出些白发和皱纹来就可以了。”
  
  “不错,那个氐巫不就和假苻泰容貌相似么?从苻泰死后到苻茂到这里寻父的时间,不正是往返秦州的时间么?这么说,扮成氐巫去秦州的人,也是苻茂了?”
  
  “正是。”
  
  “那他们怎样从四围封闭的房屋里,完成杀人换尸的呢?不是说当初命名躺在棺材里面的就是苻泰么?”
  
  “伎俩其实都在那口棺材上,这也是宇文兄发现的……他在那口‘破谶’棺材上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一,苻茂跟他说发现了‘父亲’之死的秘密,就是棺盖上包缎底下发现了一个孔洞,他推断说是凶手从这里悬下绳套把‘苻泰’勒死的,这从技巧上似乎能说通,但是从道理上却讲不通,试想要想在黑暗中,透过一个孔洞去勒棺材里人的脑袋,除了外星人谁能做到?”
  
  “什么是外星人?”
  
  “这个,等着问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吧。接着说,苻茂这招又露了马脚,因为棺盖孔洞和侧板上的透气孔有所不同。那个透气孔形态扭曲,而棺盖孔却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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