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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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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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一把方便剁骨的菜刀,才砍了没两下,她就有些沮丧了。
  力气太小,砍不动。
  云烈见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过去,从她手上拿走那把刀。他心道,这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只是方才她眼中淡淡的失望让他有些不忍罢了。
  “要剁成什么样的?”习惯使然,那把菜刀在他手中竟被顺势转了两圈。
  罗翠微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扬笑抱拳:“少侠好身手!”
  她笑脸微仰,灵动的双眸中似有惊讶,又似有崇敬。
  亮晶晶扑闪扑闪,像偷藏了两颗星星。
  云烈面上一烫,迅速撇开眼低下头,盯着案板上的肉沉声略凶:“到底要剁成什么样?!”
  这狡猾奸诈的刺儿莓……别以为笑得那么好看,他就会跳进她那居心叵测的未知圈套。
  做梦!
  ****
  因为罗翠微实在不熟练,从一大早就准备起的这顿午饭,足足等到未时才摆上桌。
  “我近来似乎运气不错!”刚从外头回来的熊孝义搓搓手,咧嘴对罗翠微笑出一口大白牙。
  人家都笑脸相对,罗翠微自也投桃报李,回他一笑:“若是不好吃,熊参将可别拿出去跟旁人说嘴啊。”
  熊孝义嘿嘿笑着入了座:“不说不说,吃人嘴软嘛。”
  “笑什么笑?显你牙白?”云烈冷嗖嗖瞥了熊孝义一眼,拿筷子的手收得紧了些。
  熊孝义赶忙缩了缩脖子,埋头端起饭碗。
  虽他那眼刀是甩向熊孝义的,可坐得离他不远的罗翠微也连带感受到莫名寒意,于是也跟着敛了笑容坐得直直的,目不斜视地端起碗。
  这位昭王殿下,似乎见不得别人嬉皮笑脸?记下来记下来。
  云烈余光瞥见她忽然严肃紧绷的坐姿,心中无端懊恼起来,却又不知该怎么找补。
  又没冲着她说,跟着别人在那儿一脸严肃是几个意思?!
  ****
  直到略显沉闷地吃完这餐饭,罗翠微都似乎没有找出明日继续戳到云烈眼前来的由头。
  云烈强行忽视掉心底那抹淡淡的着慌,扬眉吐气像打了胜仗似的。
  从膳厅出来时,他徐徐走在前头,罗翠微与熊孝义落他一步,也跟着。
  出于礼貌,熊孝义小声对罗翠微笑言:“没想到你一个金贵的娇小姐,竟还当真会下厨。”
  罗翠微看了一眼云烈走在前头的背影,也压低嗓音轻声笑答:“我常在外天南海北的跑,虽比不得军中艰苦,可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若是连口吃的都做不出来,那不早饿死啦?”
  “也是,”熊孝义点点头,笑呵呵地咂咂嘴,“方才那道青玉酿肉还真不错!”
  厚实的“熊掌”竖了个大拇指给她。
  独自走在前头的云烈仗着身后俩人看不到自己的脸,无声地撇撇嘴,心中暗笑:你压根儿就是很久没吃过肉了,但凡是肉,进了你口里都叫好吃。
  罗翠微眸心一闪,老友似地笑睨着熊孝义:“熊参将看着明明是个实在人,竟也会说场面话?这恭维,略显浮夸,且虚伪。”
  熊孝义果然眉头一皱,“这怎么是场面话了?怎么就浮夸虚伪了?我是真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青玉酿肉!”
  走在前面的云烈虽未回头,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后头这俩人的动静呢。
  此刻听到这里,他心中暗道不妙,脚下一个急停,害得罗翠微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云烈回身见罗翠微眼泛泪光地捂着鼻子,正要致歉,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脸对熊孝义瓮声道:“我家司厨做得更好吃。”
  云烈脑中再次嗡嗡,正要扑过去捂住熊孝义的破嘴,却听熊孝义已脱口道——
  “我不信!”
  话尾尚未落地,罗翠微已笑意狡黠地眨着泪眼接住了:“明日我带司厨过来再做,若真的比我做得好吃,熊参将罚酒一坛。届时还请殿下作证!”
  这个瞬间,云烈实在很想一拳将熊孝义捶成熊肉饼。
  贪吃还话多,要你何用!


第6章 
  待罗翠微离开后,熊孝义毫无疑问地被揍了。
  “……方才她在场,我就没来得及说,”见云烈打完就走,熊孝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嘶着痛追上去,“查过了,京西罗家三代经商,背后很干净,在朝中没什么牵扯,哪边都不靠的。”
  如今显隆帝膝下仅有三子二女被恩准开府,眼下储位虚悬,几位殿下之间的暗流涌动,可谓是讳莫如深。
  在这节骨眼上,对于罗家的突然示好,加之连日来罗翠微不遗余力地借各种荒谬由头登门,云烈不得不警惕。
  虽说云烈常年在临川戍边,昭王府又从不沾染朝中争斗,但在京中多少还是有些可靠暗线。奉云烈之命,熊孝义今日起了个大早出去,只消半日的功夫,就得了这些消息。
  熊孝义回禀的这个消息有些出乎云烈的预料,他面上滞了滞,接着心底就猝不及防泛起一丝窃喜。
  这丝窃喜来得毫无道理,他懒得深想,板着脸平淡地“哦”了一声,“无事献殷勤,更有鬼了。”
  熊孝义道:“已交代他们循线再往下查查,最多不出三五日就该有眉目了。”
  既京西罗家只是单纯经商,背后没有朝堂势力的影子,那要探个底还是不难的。
  ****
  昭王府在城东,而罗家在城外西郊,待罗翠微的小轿悠哉哉停到自家门口时,已近黄昏了。
  她今日天不亮就出门去,又在昭王府充了一回司厨,还费尽心思钻空子从熊孝义口中找了明日与云烈见面的由头,到此时不免有些身心疲乏。
  轿子停了好一会儿,她却只是满眼呆滞地靠坐在里头发怔。
  “守兴叔说,风鸣少爷惹了点事……”夏侯绫自外掀开轿帘探进头来。
  罗守兴在罗宅管事多年,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守兴叔”。
  罗翠微倏地坐直了身,抬手搭着夏侯绫的手臂出了轿,低声道:“罗风鸣做什么了?”
  自从罗淮受伤后,罗翠微在事实上就成了罗家的主心骨。原本站在门口的罗守兴见她出了轿,忙趋步上来,满面焦灼。
  “风鸣少爷今日去了南惠坊,也不知为了何事跟人打起来,被京兆府给抓了……”
  南惠坊是京中繁华之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罗家有些商事上的应酬会与人约在南惠坊商谈,罗风鸣会出现在那里倒也不算出奇。
  不过,罗风鸣性子较斯文,会在外与人打起来,这倒是很少见。
  “他人呢?回来了吗?”见罗守兴摇头,罗翠微蹙眉,“他是没钱交罚,被京兆府收监了?”
  按大缙律,当街斗殴之事,只要没出人命,无非就是主责一方赔付些汤药费,再向京兆尹府缴纳五十银认罚,便可免了杖责与十五日牢狱,自行归家反省。
  既京兆府抓的是罗风鸣,可见他是主责那一方,想来并未吃亏,罗翠微倒也不怎么担心。
  罗守兴苦笑:“已交了罚,不过风鸣少爷大约是怕挨骂,这会儿还在南惠坊没回来呢。”
  “这罗风鸣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都多大个人了,在外打了一架就怕得不敢回家?什么出息!”罗翠微面上浮起愠色。
  “不是,他打的人是张家那位表少爷……”罗守兴望着罗翠微长叹一声,补充道。
  ****
  罗守兴所说的“张家表少爷”,是卓愉娘家二姐的儿子张文平。
  因着卓愉的关系,罗家与张家也算表亲。虽两家平日来往不多,可逢年过节还是少不得人情走动,罗家姐弟三人见着张文平,也客客气气叫一声张家表哥。
  张文平的父亲过世已十余年,他母亲凭着京郊几亩薄田独自带大他,自少不得娇惯些。
  早前他也读了几年书,后来不知怎么想的,书袋一撂就回家当米虫,到如今已游手好闲好几年了。
  虽说罗翠微此刻还不知罗风鸣为何会动手,但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必定是张文平没干好事。
  罗翠微强打起精神进了正厅,见卓家二姨正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卓愉蹲在旁边流着泪劝着扶着,不由得一阵头疼。
  “二姨,这寒冬腊月的,坐地上凉。”
  一听罗翠微的声音,卓家二姨背脊略僵,哭声渐止。
  这几年罗淮养伤不大出面理事,卓家人仗着卓愉性子软,在她面前的言行比从前张狂许多。往常无事时都能找些茬到罗家来打打秋风,何况今日确是罗风鸣当街殴打了张文平,卓家二姨自然闹得理直气壮。
  不过卓家人都清楚,罗翠微这小祖宗可不是卓愉那样的糊涂软性子,谁若在她面前撒泼耍横,她浑起来比谁都凶。
  眼见罗翠微伸手来扶,卓家二姨抽噎着搭了她的手站起来。
  卓愉怕罗翠微还不知晓内情,赶忙擦了面上的眼泪,解释道:“大姐儿,今日也怪凤鸣不懂事……”
  “守兴叔跟我说了,”罗翠微对卓愉点点头,又转头对卓家二姨道,“罗风鸣没脸回来呢,转头我就带人去打断他的腿。”
  这当然是场面话,可她把话都说成这样,卓家二姨也就没什么词儿了。
  “我让阿绫去取银子和药材,晚些她随二姨一道回去,替罗风鸣向张家表哥道个歉。”罗翠微又道。
  谁都知道夏侯绫很得罗翠微器重,此时让夏侯绫去登门向张文平道歉,跟罗翠微亲自去没区别,这面子当真算是给得足足的。
  卓家二姨拿绢子擦了擦脸,点头谢过。
  可到底是她儿子挨了打,她自忍不住满心忿忿,又对卓愉抱怨:“风鸣如今这般不像话,该请妹夫好生管束一回。”
  听出她话里话外还有向罗淮告状的意思,罗翠微面上一寒,笑得冷冷的,“二姨慈母爱子我能理解,今日气不过来找母亲倾诉,我也不拦着。二姨若想打罗风鸣一顿讨回这公道,我亲自去替您将人逮回来;若还不解气,连我一并打了我也绝不吭声。”
  这几年下来,谁都看得明白,在主院养伤的罗淮,是罗翠微心里碰不得的命门。
  就说眼下,罗家最重要的北线商路被黄家卡得死死的,罗翠微宁愿自己舍下脸面出去奔走折腰,也不许谁在罗淮面前提半个字难处,足见她对自家父亲有多维护。
  卓家二姨见罗翠微此刻的神情,已明白自己挑错话头了,讪讪看了卓愉一眼,指望她能帮忙找补两句。
  或许是罗翠微的眼神实在冷得吓人,卓愉半晌也没发出声音来。
  罗翠微直直望进卓家二姨的眼底,看得她头皮发麻,弱弱垂了眼帘。
  “事是罗风鸣做出来的,您想怎么撒气、怎么索偿,我这做人姐姐的都陪他担着,任打任骂任开价,绝不还嘴半个字,”罗翠微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可若是有人惊扰了我父亲安养,这个年就不用过了。”
  凡是耳朵没聋、脑子没坏的,都能听出她有多认真。
  ****
  “聆音楼”在南惠坊已矗立近百年,在此地众多的酒楼中也是“资历深厚”的老字号,平日里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人甚至王公贵族不知凡几,渐就成了京中大小消息汇集之所。
  此刻聆音楼内偌大的厅里已客似云来,脂粉燃烟的喁喁交谈中,自少不了一些小道趣闻。
  聆音楼的掌柜娘子素来是个长袖善舞的,抬眼见罗翠微带着两名家仆进了门来,忙笑着迎上前去:“今儿吹什么风?罗大姑娘可是许久没有……”
  “来找罗风鸣。”罗翠微笑着抬起手,打断她的寒暄。
  掌柜娘子见她眼底似有山雨欲来,顿时踌躇为难:“这开门做生意的难处,罗大姑娘一定能体谅。”
  聆音楼内的消息本就蹿得快,白天罗风鸣当街打人被京兆府拿了去,他一只脚才跨出京兆府大门,消息就已在聆音楼落了地。
  之后罗风鸣来聆音楼要了间雅阁关起门喝闷酒,这会儿罗翠微又气势汹汹上门来,掌柜娘子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家这是要遭池鱼之灾。
  罗翠微拿出一张银票揉进掌柜娘子手中,“待会儿的任何损失都算我账上,多了不用退,少了我再补。”
  “罗家大姑娘实在是个痛快人。”掌柜娘子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指了指二楼某一间雅阁。
  ****
  那间雅阁的雕花门扉被人从里头闩了,罗家家仆叩了叩,里头传来罗风鸣微醺的声音:“谁啊?”
  罗翠微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家仆当即齐齐抬脚,竟将门给踹开了。
  这动静可不小,连楼下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也立刻像被冻住,众人目瞪口呆地抬头望着这处。
  而雅阁里的罗风鸣更是呆若木鸡。
  罗翠微抬脚进去,外头的两名家仆立刻将门重新拉上。
  “姐,我……”罗风鸣斯文俊秀的面上薄醉酡红,眼中却已清明大半,忙不迭地站起来。
  罗翠微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过去拎起桌上一个酒坛子就泼他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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