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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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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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子惊慌地回答:“先生,陆轩他、他、他他,他病还没好,说是受了风邪,估计还有三五天才能过来。”“手无缚鸡之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来就算做了官,也没办法报效朝廷。”代先生哼了一声:“也罢,他虽然身子缩,学业倒也不错,就让他再歇息几日。上课了,咦,又来了新人!”代时升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吴节。
    吴节忙站起来,恭敬地一作揖:“彝见先生,学生吴节。”还没等吴节说完话,代时升就打断了吴节:“我又没叫你,你插什么话。看你模样也是个有功名的秀才,如此不晓事。进了我的学堂,得依我的规矩,没我同意,任何人不许废话。还有,我上课的时候,你得给我打起精神听着,不许说话、不许看闲书、不许睡觉、不许走神、不许东倒西歪……”
    一连十几个不许之后,代时升这才示意吴节坐下。
    吴节以前在四川的时候是有名的青年才子,别人见了他,不管是知府还是知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呵斥,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前排的小胖子陆畅转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陆畅,你东张西望什么?”严厉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我……”
    “坐下!”声音更严厉。
    代先生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又落到吴节身上,冷笑:“我知道陆家新招了不少有功名的士子,有功名啊,了不得啊!在外面,别人见了你们都得恭敬地打拱手作揖,叫一声相公。有的人甚至还有才子之名,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过,在我眼中都是个屁!”
    代时升说得很不客气,吴羊心中微微有些恼火。
    代先生接着道:“我们陆家族学同其他学堂可不同,其他学堂教书,为得是让你们参加科举,做官。可我这里,不会教你们怎么考试。
    在座各位有许多秀才,考了一辈子,将来要想考出个官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陆家的子弟,有陆公提携,将来甚至不用参加考试就能谋个一官半职。我若再像其他学堂那样教你们考试,又有什么意义,又如何能显出手段?”
    “好,废话不说了,上课,今天这节我教你们写地方主政官上报朝廷的钱谷策书。在教你们格式之前,我先说说国朝洪武十五年的那桩案子…洪武年间时帝方盛怒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空印为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说的分明。
    所为空印案,指的是明朝洪武十五年的旧事。
    明朝时每年地方都需派人至户部报告财政收支账目,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结算。若其中有任何一项不符就必须驳回重新造册,且须再盖上原地方机关大印才算完成。
    因当时交通并不发达,往来路途遥远,如果需要发回重造势必耽误相当多的时间,所以前往户部审核的官员都备有事先盖过印信的空白书册以备使用。这原本是从元朝既有的习惯xìng做法。
    又因为钱粮在运输过程中会有损耗,所以从运送一直到户部接收时的数字一定不会相符,在路上到底损耗了多少,官员们无法事先预知,只有到了户部将要申报之时才能知道其中的差额,所以派京官员都习惯用空印文书在京城才填写实际的数目。
    明太祖朱元璋获知此事后大为震怒,认为这是官员相互勾结的欺君重罪,下令严查。
    如此一来,超过四万官吏人头落地,很多地方都有职无官,缺员严重。
    这桩案子在当时牵涉极大,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
    明朝实行的是特务政治,代先生竟然在大庭广众谈论此事,让吴节非常吃惊。
    可转念一想,陆炳本身就是个大特务,又有哪个不开眼的特务敢来找陆家的麻烦?
    代时升说完这桩案,又开始讲这些钱谷文书该如何写,有哪几种体制,分别该投给那里部门,经手人又是谁。
    林林总总,非常详细,也非常实用,吴节收摄起心神,认真地做起了笔记。
    这堂课讲完,已是中午。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继续上课。
    下午,代时升又开始讲官员在断案的时候,结案陈词该怎么写,又该如何归档。然后又说了几件案子的前后过程。
    最后,他柱起了拐杖,道:“今天就这样,回去之后,各人写一篇同样的文章交来。还有,大家先准备一下,明日我教你们如何草拟诏书。”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陆家族学根本就不会教人四书五经,而是直接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这哪里是族学,根本就是一个贵族政治学院啊!
    四书五经,科举时文,对现在的吴节来说毫无意义。可对明朝政治上的东西,他还是非常模糊,甚至连机关公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上了一天学,他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不虚此行。
    古代的学堂散学都早,朝九晚三。
    太阳还高挂中天,陆家族学就已经散了。
    见代时升一走,学子们也都收拾好了文具,纷纷朝外面涌去,书屋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临离去的时候,林廷陈深深地看了吴节一眼,目光又嫉又恨。
    吴节视而不见。
    他刚起身,前排的陆畅猛地长出了一口气:“代先生总算走了,妈的,每次见到他,本少爷心中就打突,比看到我老子还怕!”
    就有一个学童讨好地笑道:“畅哥儿,二老爷是府中出了名的善人,你有这个爹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真让人羡慕啊!不像我爹,一看我不顺眼,就提着白蜡杆死命地打。”
    “呸,你爹能给我爹比吗?”陆二少爷唾了一口:“我爹是太常寺少卿,你爹呢,一个小小的参将,还是我爷爷点了头才得来的。”“那是,那是,我怎么能跟畅哥儿你比。你是金玉,我嘛,不过是一个瓦片而已。如今,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畅哥儿你将来可是要袭太老爷爵位的。”
    听到小伙伴恭维,死胖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吴节心中好笑,收拢了书本,就要走。
    “等等。”陆畅拉住吴节:“吴节,你等等,仔细说说那扑克牌,教教我们。最近不管是叶子牌还是蟋蟀都玩厌了,有新鲜的玩意儿你也别藏着掖着。”“对,快说,快说。
    ”几个陆姓子弟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先前吴节玩的那一手牌技实在惊人,也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这个我还急着回家呢。”吴节有些为难,虽然他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怪大叔,同这群顽童裹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慌什么,不就是回家罢,等下娄让小厮用马车送你。”
    “好吧。”吴节非常无奈,就将扑克牌的图样画了,又开始说斗地主的规则。
    “等等。”小胖子指了指身边两个顽童“记录,记录。”
    这一折腾,等回到家中,太阳都落山子。
    “真有热闹的一天!”!。

第一百零八章 少年心事
    回家之后,蛾子问吴节学上得如何,可打听到唐家小姐的消息。
    吴节回答说,今天才第一去学堂,人都认不全,又从哪里去打听?倒是那些课听起来有些意思,很实用。
    就同蛾子解释了半天。
    蛾子听得半懂不懂,可听吴节说那书读着很有用,也替自家公子高兴。
    吃过晚饭,吴节摊开纸笔,将今天的课外作业写完,又修改了半天,才算定稿。
    这是穿越到明朝之后,他第一次如此用心自己所写的文章,虽然文笔还不算优美,可格式严整,意思却已经到了。
    其实,机关公文,讲究的是用尽可能简洁明白的文字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读的人产生歧异。
    古文写作上吴节还是个初学者,可应用文写作却是他的强项,作起来倒也顺手。
    又满意地看了一眼作业,吴节心中大快。
    这个老师看起来虽然凶恶,却是一个有水平有能力的,跟着他,
    还真能学到些东西。
    实际上,明朝的公文种类繁多。既然以翰林院学士为目标,日常免不了要替皇帝起草文件。
    就皇帝的文书来说,分为诏、告、敕等很多种类。场合不同,格式也不同。再下面还有太子的教、臣子的奏折,官府往来的塘报、邸报,通关文凭、户口黄册管理,都有许多讲究。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未来的学堂生涯中一一受教。
    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这种贵族学校都有其高屋建瓴的可取之处。
    第二日,刚到学堂,陆畅就朝吴节挤了挤眼睛,将一叠纸牌拍到吴节面前。然后〖兴〗奋地说:“称这种牌戏真他妈好玩,昨天晚上我和小
    妹,还有院的小丫鬟丁香打了一晚上。妈呀,手气好到泰山压顶,每把都至少带三张大牌。有一把,我拿了大小门神,外带四个二,一个炸弹,直接打了小妹和丁香一个春天。赢惨了”
    看着那一叠牌,吴节吃了一惊。
    明朝的纸张质量不是太好,都是软塌塌的宣纸。以当时的技术,根本造不住做纸牌的那种铜版纸。
    可陆畅却直接用羊皮纸,造价不菲不说,质量比后世的扑克牌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这小子,真会玩。
    小胖子得意地大笑:“可怜丁香刚领了份子钱,只一个晚上就输个精光。还有小妹……呵呵,都要哭了。“什么两个门神,那是大小王。”
    “是是是,是大小王。”陆畅得意得手舞足蹈,一动,却“丝”
    地一声抽了。冷气,挽起袖子,mō了mō右手臂那块乌青。
    “畅哥儿,你怎么了?”有个小弟讨好地问。
    “被人打了呗!”死胖子没好气地回答。
    “谁这么不开眼敢动二少爷,没啥说的,召集人马,杀将过去,讨还公道。”
    “讨还个屁,讨不了!”陆畅踢了那孩子一脚,怒道:“还不是小妹,那个小魔头输急了眼。老子可惹不起她,你去不是送死吗?”
    那孩子吐了吐舌头:“原来是爽姐儿,我就不去找不自在了。”
    几个孩子一阵矢笑。
    就有人开始发牌:“来来来,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打两圈。十文钱一倍。”
    “好,看我杀得你个片甲不留。”陆畅和另外两个孩子立即拉开位凳子,玩了起来。直到代先生进书屋,这才慌忙收了牌,正襟危坐。
    “放学之后你先别走,陪我玩几把。”胖子转头朝吴苹说。
    昊节笑了笑却没说话。
    放学之后,果然没跑掉吴节被陆府的几个子弟拉住不许走。无奈之下,吴节只得陪他们打了几把斗地主。
    做为一个积年老鬼,要收拾几个新手还不容易,牌局呈一边倒的趋势。
    “顺子。”
    “不要。”
    “不要。”
    “大王,我的牌出完了。”
    “妈的,输了!”
    “炸弹。”
    “啊,luǒ炸啊,我还以为是三带一。”
    “好狡猾的家伙。”
    “完了,畅哥儿,我的月份已经输光了。”一个孩子哭丧着脸。
    “扫兴的东西,我借给你。”
    “不借,子吃卯粮,下个月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要耍赖皮吗?”
    “我可没这么说。”回答的那人缩了缩头。
    吴节看了看,已经赢了十多两银子,这些小家伙们的牌技还真是臭啊。
    就收了牌:“不玩了,我橡你们吃东西。那边有个卖甜水的摊子,杨梅冰不错。”
    “好!”众人都是一阵欢呼,纷纷站起身来,朝那边冲去。
    见一群华服纨绔冲来,买甜水的贩子慌得忙将零钱藏到身上:“各位公子别挤,都有都有。”晒着毒日头,吃着冰镇杨梅汤,感觉却是不错。
    看着身边的陆家小子们,吴节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象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高中时代。一大群同学在网吧杀了个通宵之后,跑到街上边喝可乐,边看漂亮MM,然后大声地吹口哨。
    再然后发出放肆的大笑。
    人的一生,也只有那个年纪才能交到真娶的朋友。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说起来我也不过十八岁,在现代世界也就是个高中生啊!”吴节无声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喝了那么多冰镇酸梅汤,胖子身上的汗水出得更多,跟个水人儿似的。
    “没什么。”
    “我说,吴节啊,你这人不错,有点意思。咱们以后是兄弟了。
    “兄弟?就因为一碗酸梅汤?”吴节有些好笑。
    “你这人很好玩,没说的,以后在京城里有事,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你好象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吧,我报你的名字又有什么用处?”
    “也不能这么说。”陆畅难得地正经起来:“我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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