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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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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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玹瞥了她一眼,与此同时,锦宜突然嗅到了浓重的酒气,她本是不敢瞧他的,因闻到酒气,不由多看了两眼,果然见他眼神有些许微微晃,神情却还一如既往的淡然冷漠。
  奶娘见是这般情形,有些担忧,暗暗对锦宜使了个眼色,便出外叫丫头进来伺候。
  里间,锦宜低低地问:“三爷喝了酒么?我叫人去准备……”
  话没说完,就听到房门“砰”地一声,竟是给关上了。
  ***
  “阿锦……”喃喃地呼唤在耳畔响起。
  锦宜猛然回神,此刻身子正微微后仰,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地。
  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形,锦宜看着眼前的桓玹。
  这刹那,她几乎无法分清,到底现在眼前所见的这个是真,还是……她回忆之中的那个人是真。
  从那之后,桓玹倒是隔三岔五的回来。
  满府里的人都在说,三爷盛宠夫人,连桓老夫人等也是这样认为,老夫人甚至特意吩咐宝宁,让厨下留心多熬点补身子的汤水给桓玹。
  但对锦宜而言,却只有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那天夜晚,桓玹歇在家里,照例折腾了半宿。
  锦宜模模糊糊中,听见窗棂上似乎有些响动,她还以为是风吹所致,不料身边桓玹却极快地翻身坐起了。
  锦宜听见他喝命更衣的声音,忙随着爬起身来,睁眼看时,窗纸上还是漆黑一团。
  桓玹如风般出门而去,这日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锦宜不知何事,也不敢贸然打听,不料此后,他连着三天没回府。
  桓璟照例去打听,却也没听明白,只隐约听人私底下说,宫里的有个什么……阁子还是大殿的突然塌陷了,三爷进宫多半是为了此事,其他再想多打听些,却一无所得。
  回忆就像是一幅漫长的画卷,巧夺天工,每打开一处,都栩栩如生地展现在面前。
  喜,怒,哀,乐,还有很多干脆无法形容的情绪,皆都随着每一幕场景而也逐渐清晰。
  容先生说桓玹的伤是太湖石所伤,可见……十有八九是跟锦宜记忆里的那件宫内塌陷事件有关。
  但前世他明明不曾伤到,虽一连数日不曾露面,但以后两人床笫之间的时候,锦宜也很明白,他身上没有伤。
  这一世,却又是怎么了?
  锦宜打量着桓玹,回头又看了一眼,屋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
  她突然促狭心起,伸出一根手指,往那如玉般的脸上戳去。
  她试着戳了一下,桓玹并没有任何反应,神情依旧的温柔端然,锦宜便又加了几分力道,戳来戳去,看着他有些泛白干裂的唇,手指却有些落不下去了。
  锦宜将自己喝水的杯子拿了来,想了想,手指沾了沾水,便在他的唇上润了过去。
  随着动作,手腕上的那枚玉镯也跟着轻轻地摇曳,晃动,光润影动,水色氤氲。
  锦宜看着看着,突然觉着眼中湿润,眼前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怎么可能,老天怎会如此捉弄人?
  多少回,她记起那天玉碎的情形,都会难过的心头绞痛。
  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当那天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不是被她偷偷藏在匣子里的那碎裂四散的玉镯时刻地提醒着,锦宜只怕真的要自欺欺人的以为……那日他去郦府摊牌,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
  但是现在,这本已经无法弥补的玉镯子,却又好端端地在自己的手腕上。
  锦宜抬手,狠狠地擦去眼中的泪,正要赌气把水杯放下,那人突然细微地咂了咂嘴,仿佛意犹未尽。
  ***
  这一夜,锦宜伺候着桓玹,足足喝了四五回的药,两个太医跟容先生有给他的伤上了几回。一夜都是没怎么合眼。
  天还不亮,那边桓老夫人早起了,先催着桓二爷过来看情形,自己又到底不放心,就扶着宝宁的手过来查看。
  不料才一进门,就见里头床边儿,桓玹依旧是卧着,脸色虽仍苍白,却不似昨日才见到般的惨然,隐约透出了几分人气儿。
  在床边,却有道纤弱的身影,坐在圆背杌子上,伏着身子,枕着手臂靠在桓玹的腰侧睡着了。
  桓老夫人止步,正在震惊,旁边桓二爷满面感激,小声说道:“昨儿晚上多亏了这个郦丫头,老三才肯吃药呢,若没有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陪着熬了一夜,听容先生说,寅时过了才合眼。”
  桓老夫人明白过来,忙道:“那别吵醒这孩子,且让她多睡会儿。”又问:“玉山的情形怎么样?”
  容先生道:“昨晚本是最凶险的一夜,若三爷不肯喝药,只怕就要高热,发了高热就难熬了,幸而安然度过,老太太放心,三爷会无碍的。”
  桓老夫人揪心了一夜,此刻才总算是神魂归位,双手合什先念了声佛。
  桓璟走到床边又看了会儿,突然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忍着笑回头招手。老夫人不解,宝宁扶着她走到床边看了眼,却见锦宜虽是枕着双臂睡着的,但桓玹搁在腰间的手,却不知为何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第88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桓二爷乐不可支,桓老夫人点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造次。
  宝宁扶着老夫人转身退了出来,桓璟又瞅了几眼,到底也怕惊醒了锦宜,怕她恼羞成怒的,不自在起来反而坏事,便也蹑手蹑脚地出到了外间。
  桓老夫人连连点头:“亏了这孩子正好儿在这儿,也是玉山跟府里的福了。不过她脸皮薄,你可仔细看着点儿,切记不许叫底下人浑说。”
  桓璟垂手答应着。老夫人又对容先生跟两位御医道:“其他的还劳乏三位多多尽心了。”
  众人忙都行礼,毕恭毕敬地送了桓老夫人出去。
  桓老夫人正回上房,就见莫夫人跟桓素舸两人走了来,老夫人缓缓止步,对素舸道:“你身子不便,这雪地上又滑,怎么还出来乱走?”又责怪莫夫人道:“你也不多照看着她?”
  莫夫人道:“何尝没有叮嘱,只是素舸心里惦记着三爷的情形,早早地就要出来瞧,还是我劝了许久,才这会子出来的。”
  桓素舸也道:“老太太去看过三叔了?他怎么样了?”
  桓老夫人露出一抹笑意:“放心,他没什么大碍了。御医跟容先生正也紧紧盯着呢。”便叫她们两个一并入房里说话不提。
  ***
  且说那边,锦宜盯了桓玹整宿,又加上人在这最熟悉不过的卧房里,面对这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看一会儿,就神思恍惚地想上一会儿,却也熬的力倦神疲。
  到天明的时候,又喂了桓玹吃了一次药,实在累的要晕过去,便在这床榻上勉强地趴了下去。
  本心想只闭一闭眼,谁知她困乏的实在厉害,眼皮才一搭,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有人低低地说话,依稀道:“可要叫人来扶回去?”
  另一个说:“不必。”又不知吩咐了句什么。
  这话说完后,突然又响起一阵阵窃窃地笑声。
  锦宜本睡的糊里糊涂,听到这笑声奇异,依稀觉着像是二爷桓璟……不觉睁开双眼。
  懵懂地抬头看时,立刻就看见桓玹搭在腰间的中衣一角,甚至可以看见他底下半裸的身子,锦宜大吃一惊,忙忙地挺身坐起。
  此刻她有些睡糊涂了,瞬间竟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又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眼前所见,却竟是已经坐起身来的桓玹,身上披着一件浅栗色的缎袍,正也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的脸色仍未完全恢复,透着些许苍白倦淡,但比昨夜已经好了太多。
  锦宜也蓦地醒悟过来,昨夜是在伺候他喝药来着。
  “你……”有些惊讶他居然醒来了,同时又不解为什么自己竟毫无察觉,“三爷你……”
  忙忙地一句话还没说完,锦宜的目光转动,突然看见自己的手仍搭在床边,却不知为何竟给桓玹握在掌中。
  锦宜一颤,急忙要抽回来,动作太过着急,把他的手也跟着拉了一拉。
  桓玹不由自主轻轻抬臂,嘴里发出一声低低地痛呼。
  锦宜忙停下动作,吃惊地瞪着他:“三爷?”
  却也惊动了身后的人,容先生上前一步,将桓玹肩头的袍子轻轻掀起,仔细看了看伤处,又忙道:“务必要留神,已经裂开一次了,再有什么不妥,就不是我们大夫能管的事儿,只能去求神拜佛了。”
  锦宜暗暗懊悔自己太鲁莽了,但论起缘由,却是这个人。锦宜也顾不上容先生还在身边,便皱眉道:“三爷,你的手……”
  “不妨事,没有伤着,阿锦不必担心。”桓玹微笑。
  锦宜正要解释,自己并非在担心他的伤。
  桓玹却凝视着她又道:“我已经听先生说了,昨晚上,多亏了阿锦在这里寸步不离地悉心照顾,我才白捡了一条命回来。”
  锦宜怔了怔:“我……”她可没想要他在这会儿表达感激之情,总归先放开她的手就是了。
  桓玹叹道:“阿锦,你对我真好。”顺便把她的手握紧了些,仿佛是在以此表达自己的满怀感激。
  锦宜简直无法置信,她呆若木鸡地看着桓玹,目光往旁边飘去,容先生那强忍笑意的脸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眶。
  “你……”深深呼吸,锦宜轻声道:“三爷,请你放开我的手。”
  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他受了重伤,自己现在该是体贴关怀的,类似暴跳如雷的角色却很不适宜。
  桓玹遗憾地松开那只小手,又道:“你一定是饿了,我方才叫他们准备了些吃食。”
  锦宜觉着手麻:“既然三爷已经醒了,我就不必再呆在这里了,何况、我……得去盥漱。”
  才说到这里,就听到奶娘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水都备好了。”
  锦宜回头,却见沈奶娘跟蓉儿都在身后。
  正在愕然,桓玹温声道:“别去其他地方,整理妥当,回来陪我吃饭。”
  这也太过自作主张了,锦宜猛地起身,谁知双腿却酸麻无力,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又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容先生在旁道:“姑娘坐了整宿,一定是腿麻了。”
  奶娘跟蓉儿上前,忙给她轻轻揉捏,锦宜腿上麻痒难当,想走又走不了,虽然刻意地不去看桓玹,却知道他一定在瞧着自己,这般窘态又给他看个正着,不觉越发脸红如火。
  怏怏地出来外间盥漱,心里盘算该怎么走开,奶娘趁机小声地问道:“姑娘,三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昨晚上人心惶惶的,加上姑娘又没回去,吓得我不知怎么样呢,魂都要没了。”
  锦宜道:“受了伤,不知是因为什么……”说到这里,心头一动,是啊,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突然间遭受这飞来之劫的。
  奶娘悄悄问道:“我来的时候,三爷正醒了,那脸色也不好……吓得我还以为……幸好三爷福大。”
  锦宜道:“你来的时候他已醒了?”
  沈奶娘道:“可不是呢?容先生正要叫他动一动,免得那手臂麻了,三爷只说无碍,那会儿姑娘压着他的手呢。”
  锦宜大惊:“什么?我哪里有?”
  沈奶娘道:“我亲眼见着的,姑娘抓着三爷的手压在脸上。”
  锦宜摸了摸自己的脸,觉着该适时地维护自己的脸面,于是辩解说:“明明是他捉着我的手的。”
  这会儿容先生打身后经过,闻言道:“起初是三爷捉着姑娘的手,后来姑娘就把他的手拉了过去当枕头了……最后么……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捉谁的。”
  锦宜的印象里,这位容先生是个医术高超且不苟言笑的正经大夫,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也有这样不太正经的一面,也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产生了突变,实在叫人惊讶。
  锦宜本想借洗漱的时候溜之大吉,但心里记挂着桓玹受伤的真相,便仍乖乖地回来了。
  这期间,果然有人送了一桌子的饭食,锦宜也才知道,这会儿已经不早了,眼见巳时将过,要正午时分了。
  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样久,摸了摸肚子,的确有些饿了,毕竟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没沾水米。
  锦宜坐在桌边儿,打量着桌上的饭食,两碟素的笋尖,白菌,四碟荤的是玉簪鸡,蒸云腿,夜合虾仁,百花酿鱼肚,除此之外,还有两盏官燕。
  锦宜不由地有些饥肠辘辘,却知道这些东西里,桓玹能吃的只有那两样素菜,云腿对他而言都有些太油腻了,何况带伤,不能吃虾仁鱼肚,这些都是她的口味。
  锦宜愣了会儿,突然又想起来,那一次她还没记起往事之前,闯入他南书房的时候,他吩咐人送了糕点跟茶,也都是很合自己口味的东西,那会儿还窃喜竟如此凑巧呢。
  她不由地抬眼看向桓玹:“……三爷要吃什么?”
  锦宜说完就立刻后悔,该叫他的丫头来问才是。
  桓玹却没有给她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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