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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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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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什么?”徐静书疑惑试探。
  他略略回头,满眼认真地看着徐静书:“恩师是这么告诉我的。”
  “储君驸马?”徐静书愈发不知所云,只能尴尬笑,“他竟还教你这种事的么?”
  真是奇怪,苏放为什么要教赵渭这种事。不过赵渭就更奇怪了,莫名其妙同她说这个做什么?
  赵渭“嗯”了一声,转回去专心迈步,似是自言自语:“大哥比李同熙好。”
  这话落在徐静书耳畔,浑似平地惊雷,炸得她满脑子只会嗡嗡响,脸上烫得能摊饼。
  这位三表弟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
  被赵渭那番似是而非的“友好劝诫”震惊到不知所措,上“司空台”的一路上徐静书都很沉默,只红着脸听赵荞、赵蕊拉着赵渭叽叽喳喳,偶尔笑几声作为响应。
  涟沧江畔的“司空台”算是泉山一处古迹,前朝中后期时这里曾发生过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直接挽救了当时已显颓势的国运,使前朝达成了最后一次中兴,又延续了两百多年。
  因那次事件影响太重大,泉山背后这偏僻临江的一隅高台便有了“司空台”之命 ,还被载入青史,成了后世无数年轻人“凡上泉山必往朝圣”的地方。
  前朝亡国后的几十年战乱岁月中,泉山几乎被世人遗忘,只剩了涟沧寺僧人们,这“司空台”就更是荒芜。
  赵渭环顾四下几乎半人高的杂草,稚气未褪的面上浮起伤感之色,再无心与二姐、五妹谈天说地,沉默地弯下腰开始徒手除草。
  赵荞与赵蕊茫然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赵荞小心翼翼歪头觑着他的背影。
  “没事。”赵渭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将才扯起的一株深长杂草扔到旁边。
  徐静书轻轻叹息,也迈步上前加入“除草大军”,并向两个发懵的表妹娓娓道来。
  “前朝中后期国力衰退,外海番邦以坚船利炮犯海境,内忧外患,大厦将倾。有位很年轻的铸冶署司空在这里展示了他主持铸造的精锐舰载火炮,”徐静书向悬崖边沿指了指,“载了火炮的战舰就在下头的涟沧江上,而延和帝与三公九卿、朝中重臣,以及各地世家掌权人,就在这里,与那名司空大人一道,亲眼见证了那舰载火炮的威力。这件事,史书上称作‘涟沧江试炮’。”
  彼时的前朝正在“改革派”与“守旧派”的拉锯中长期内耗,以年轻女帝及左相为首的改革阵营,在与各地世家结成的守旧势力处于下风。而“涟沧江试炮”之后,守旧势力震慑于铸冶署各类精锐新式火炮的骇人威力,终于明哲保身地为改革让步。
  “那位女帝是幼年登基,被世家联手压制多年几成傀儡;涟沧江试炮是她完成消解世家实权的第一步,之后世家忌惮司空大人手中那些威力深不可测的重型火器,噤若寒蝉许多年,这让改革阵营最终实现了挽狂澜与既倒。而司空大人督造的各式火炮,不但解了海境之危,也使陆上邻国不敢轻易犯境,为中原争取了两百年的太平。”
  只是世道轮回总逃不过“此消彼长”,当那代锐意革新的人物逐渐凋零后,蛰伏几代人的保守势力重又抬头,曾经那群年轻人拼劲一生所开创的中兴盛世终究还是伤感落幕。
  但不管怎么说,那位推动中兴改革的年轻司空就此在青史上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见证他那不世之功的“司空台”,也成了后世年轻人们追寻他风采的神圣之地。
  这段快要被人遗忘的史实让赵荞与赵蕊听得心怀激荡,也理解了赵渭陡然而起的唏嘘落寞状。
  前头的赵渭忽地直起身,回头道:“涟沧江试炮时,那位司空大人不过才十九岁。”
  徐静书先是诧异地看向他,继而有些明白了他的抱负。
  “你还有四年。”徐静书轻眨笑眼,捏着拳头冲他轻轻挥了挥。
  而她自己,还有三年。
  赵渭重重点点头,终于笑了:“嗯。”
  曾改变举国命运的地方如今竟荒芜至此,而数百年前那次风云激荡的锐意改革,最终也还是被辜负了。
  好在总有后来者。这世间永不或缺的,便是前赴后继的璀璨少年心。
  去成长,用尽全力去摒弃自己稚嫩的无知、斧正自己的错漏与不足,成为更好的自己,去做我们这一代人改做的事。
  朝代或许会更迭,但山河永远壮丽,少年生生不息。
  ****
  从“司空台”下来,回到信王府别业近前已是申时。
  说来也怪,之前在京中四年徐静书都没见过李同熙,近来却像是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此时李同熙正在山间道旁与赵澈说话。
  两人面向而立,各自的下属与随护都退在一旁。
  想是余光瞥见了山道上下来的四人,李同熙立刻扭头看过来。
  赵澈在人前惯例还是装盲的,便不动如山。
  “咦,大哥几时来的?”赵荞很是开怀,远远冲赵澈使劲挥手。
  “二姐,你挥手大哥又瞧不见!”赵蕊更是藏不住雀跃,蹦蹦跳着大喊,“大——哥——!”
  实在是近来赵澈忙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虽每天夜里还是回府,但弟弟妹妹们都有日子没见他正脸,这一见活像是久别经年后的重逢。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牵着手,急吼吼迈开步子朝赵澈跑去。
  不疾不徐跟在她俩后头的赵渭莫名冲徐静书挑了挑眉,含义不明。
  徐静书脸上无端端一红,略落后几步避开了赵渭的目光。
  眼神却不受控地偷偷瞟下去,轻易地越过了李同熙,定定落在赵澈身上。
  其实身着皇城司武官袍的李同熙身姿端肃挺拔,自带一种英朗凛然,加之也生得张醒目俊面,站在谁跟前都不至于轻易被遮掩了光彩。
  偏此刻他对面站的人是赵澈。
  其实赵澈身手不弱,但他向来不是张扬的性子,多以温柔和煦的面貌示人,便常给外人一种“文弱”的错觉。
  徐静书蓦地想起中午出涟沧寺时赵渭说的那番话。其实不独情情爱爱的事,在许多事上,温柔内敛的男儿其实都很易吃亏。
  因为不张扬,轻易也不出错,便温温润润没有伤人棱角,反倒时常让人觉得平淡沉闷,甚至常觉得他不够光彩夺目。
  可他分明化寒冰于无形,无声拂开所有绝望阴霾,细致而沉默地呵护着她心上隐秘但深重的伤痕;也在不知不觉间,将原本有极大可能的走向纷争阋墙的弟弟妹妹们拧到一处;还能不动声色将原本谁也控制不住的信王殿下无声钳制进某个不至于牵连全家人的范围内;更能做到在储君大位落定之初,就让储君班底里最核心的那个位置虚悬着静候他的入主。
  他这样的人,需得细细体察才能觉出他的好。但凡心思稍不细腻之人,都会将他视若平常,难怪赵渭会怕他吃亏“输”给李同熙。
  此时的赵澈一袭茶白春袍立于山间道旁,头顶是碧空湛蓝,两旁是林木葱茏。极目全是春日晴天理灼烁蒙茸的鲜亮色泽,他身上的茶白色烟罗绡便使他成了天地间最夺人眼目的存在。
  清贵出尘,矜持,凛冽。如霁月光风,敢与盛春骄阳辉映。
  虽温柔,却强大。
  徐静书淡淡垂眸,抿唇笑得眼底沁甜。
  在她这里,赵澈永远不会输给任何人。因为他所有的好,她都知道。
  走到近前,徐静书规规矩矩向李同熙执礼问好后,才糯声轻软道:“表哥。”
  “静书。”他这轻声一唤,眉目间的轻寒尽褪,霎时就如春风化了薄雪。
  他向来都叫她“表妹”,只偶尔急了或玩笑胡闹时才连名带姓地喊。像这般略显亲密只唤名,在徐静书记忆里似乎还是头一回。
  她心慌赧然,有些无措地抬手捏住自己发烫的左耳珠,左顾右盼不敢看人,生怕连大咧咧的赵荞和懵懂懂的赵蕊都要看破两人之间的“秘密”——
  至于赵渭,虽不知他是几时发现的,反正他都知道了,爱笑就笑去吧。没法子的。
  赵澈仍做目力不便状,侧过脸柔声道:“你过来一下,有些事要单独同你说。”
  赵蕊还天真无邪地笑闹:“竟是要躲起来说悄悄话吗?大哥总是偏心表姐,哼哼。”
  徐静书不想说话,只觉得脸烫得都要蹦火星了。
  “是你表姐官考的事,同你又说不着,裹什么乱?”
  赵澈笑斥赵蕊一句,让赵渭将她与赵荞先带进去。
  接着又对李同熙道:“有些家中事需做安排,方才所说的那桩,改日再同李骁骑细聊。”
  “那就不叨扰世子了。”
  李同熙不卑不亢执礼告辞,临走前看向徐静书,莫名眨了眨眼。
  徐静书疑惑蹙眉,却没心思细究,噔噔噔跟上赵澈步子往里走。
  “官考怎么了?我……我没考上吗?”
  按说下个月才出榜,这时若得到什么风声,必定是赵澈特意打听来的。徐静书歪头打量赵澈神情,总觉他有些严肃,心中顿时七上八下。
  “你这泉山踏青怕要提早结束了,”赵澈低声道,“明日随我下山去一趟光禄府,光禄少卿顾沛远有些话要问你。”
  他想了想,噙笑回视她:“你只管依着本心,说你认为对的话,做你认为对的选择。旁的事都不必有顾虑,有我在。”
 

第五十九章 
  武德五年三月十七,微雨。
  时隔不足半个月; 徐静书走进光禄府; 站在当初作为“堂辩”考场的正堂里。
  这一次,端坐堂上主位的不再是主考官; 而是光禄少卿顾沛远。
  虽说光禄府主官乃位列三公九卿之一的“光禄卿”,但历朝历代多数光禄卿多只是尊贵荣衔。通常是由功勋卓著但德高望重、深受帝、后信任的尊长者担之; 重大国事上常需参考他们的意见。
  但因这类人物通常年事已高,光禄府多数实际事务决策权都在光禄少卿手中。
  自武德帝立朝建制以来,光禄府责权范围经过数次调整; 权力已比前朝大得多。辖下不单有号称“帝王手中最后一把匕首”的金云内卫、虽无实际官职却能影响当朝国政方向的智囊国士们;还负责统筹官考事宜; 并管理、补训每年官考招录上来但不能即刻上任的“试俸官”们。
  对于年轻的试俸官们; 光禄府会给出无休无止的补训教导与稽核。若在稽核中大意差错,“试俸”将立刻结束; 遣回原籍自行另谋出路。
  至于那些次次都能通过光禄府稽核的试俸官们; 则需在不断稽核中耐心等待各部出现官职空缺。
  当各部出现官职空缺时; 便会依照光禄府的稽核记档及光禄少卿的意见从“试俸官”中起用合适人选。
  也就是说; “徐静书们”在通过“文武官考”这第一道坎后;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光禄少卿顾沛远这座大山。
  顾沛远所外显出的性子温和文质,说话不疾不徐,面上常带三分笑; 却并不会给人虚伪敷衍之感; 倒是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给人以“柔善可欺”的错觉。
  但只要想想“光禄少卿”离位列三公九卿的“光禄卿”仅一步之遥,就知此人绝不简单。
  须知顾沛远此时年岁才不过三十五六。单就这点,足以说明顾沛远不可小觑。
  这样的人; 其温和斯文只是出于良好教养及自身的好品行,绝不表示他庸碌、好糊弄。尤其在公务上。
  这是赵澈昨日黄昏在泉山上特意提醒徐静书的。
  ——不要试图与他虚晃花腔。无论他问什么,你只管言简意赅照实答。
  ——若他要你做选择,顺从你自己的心意。
  想起赵澈的叮嘱,徐静书深吸一口气,原本因忐忑而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和下来。
  她虚虚垂眼看着地面砖石上的图案,耐心等待着顾沛远发问。
  主座上,顾沛远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盏,温声开口:“最初时是缘何想要考官?”
  “家贫,投亲寄居来到京城,得亲族庇护有了读书的机会,便想好要考官谋差,以此立身、糊口。”
  徐静书诚实到这般地步,显然让顾沛远有些意外。
  他眉梢轻扬,笑意渐深:“可本官查阅你文试答卷,对‘为官之人当如何清正持身’颇有见地,行文间所透露出的襟怀抱负也颇高远。难道竟只是为应付官考而笔不从心?”
  这老狐狸拐着弯说她两面派,当谁听不出来么?徐静书抿了抿唇,略有些不服地偷偷皱了皱鼻子,无声轻哼。
  “答卷上字字本意,言为心声,”她稍稍抬头,迎上顾沛远打量的目光,“答卷上那些言辞,是经师长教诲,加之数年苦读后才得的真谛。但顾大人问的是‘最初’。”
  她没有说谎,没有耍花腔。
  最初的徐静书啊,就是烟火红尘里一个最最庸碌的小孩儿。历经波折、磨难,厚着脸皮寻了远房姑母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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