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你当奸臣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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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把你当奸臣你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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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从包间里走出来,混在了交头接耳的人群中。“诸位不用猜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砸伤一个人,就是砸死一个人,也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大家回去也莫要再提起此事了,免得有人找上门,再给你们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有个胆大的少年不服气地嘀咕道:“丞相就可以仗势欺人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中年人忙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小哥慎言。”
  众人于是陆续散了,心里多多少少都存了几分对丞相的不满和忌惮。
  张兄死了,当晚就死在了大牢里,第二天,顾玄茵一大早就听说了詹夙砸死人的消息。
  太尉姜骁神色凝重,“听说是因为那人妄议朝政,说了不敬陛下的话。”
  “不敬于朕?”顾玄茵皱眉。
  “听说昨晚丞相喝了酒,臣只怕……”姜骁担心是詹夙喝多了酒闹事,失手打死了人,当时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就算给那姓张的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很难堵住悠悠众口。
  顾玄茵摇摇头,“丞相不会无缘无故砸死人的。”她叹息一声,“你先退下吧,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可这件事怕是压不住,”姜骁担忧道:“怕是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
  顾玄茵明白他的意思,这当口朝中世家正等着捉詹夙的错处,詹夙这就给人家送上门了,那些人肯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用过午膳,顾玄茵歇了个午觉,估摸着詹夙这会儿应该审问出结果了,才让人去丞相府传话,让他入宫。
  很快,詹夙便到了,他神色疲惫,一坐下就道;“想必陛下都听说了。”他把一叠纸递给顾玄茵,“这是臣审问二人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他一口气说完,就静静等着顾玄茵的反应。
  顾玄茵本想问他两句,不料他直接把供词给了她,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只得细细看起来,供词上写:三人泄露朝廷机密,妄议盐铁令,并商议着要钻盐铁令的空子,其中一人还交代了他那做官的亲戚,至于姜骁提到的妄议天家这一罪名,供词里却未写明那人倒地说了什么。
  顾玄茵微微蹙眉,抬头看詹夙,“朕怎么听说丞相是因为那人说了对朕不敬的话,才出手伤人的?”
  詹夙神色一滞,他一想到昨晚那人的话,心里就是一痛。就算账兄的二位朋友招了,他也不可能记录下来。“那只是臣当时随便编的莫须有的罪名。”
  顾玄茵深深看了他一眼,“丞相不必瞒朕,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詹夙神色疏离,“陛下误会了,臣只是为了推行盐铁令,杀鸡儆猴而已。”
  推行盐铁令、杀鸡儆猴有一百种办法,何必要自己动手打死人。顾玄茵才不相信他的话,但也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放下供词,轻笑道:“丞相若是想喝酒,在丞相府关起门喝便是……”
  “是臣思虑不周,惹了麻烦。”詹夙打断她,飞快道:“这件事陛下不必管了,后果由臣一人承担。”
  顾玄茵被这人气笑了,“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是不想让他太过伤心,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她拒绝了人家,还不允许人家伤心难过,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半晌,她轻轻叹息一声,“有朕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陛下莫要插手此事。”詹夙有些着急地看着她。
  顾玄茵不置可否,这件事归根到底因她而起,她怎能不管?
  要不了三天,丞相醉酒伤人的事就传得1人尽皆知。
  但是传言却分为两个版本,一是百姓中间传的。说丞相醉酒后失手砸伤了人,为了脱罪,随便给那人安了个罪名。真可谓仗势欺人,草菅人命。
  第二个版本就是流传于官宦人家之间的了,大家都知道朝廷年后要施行盐铁令,又多少听说那三人都是商人,那被砸伤的张兄更是做过卖盐生意的,便都明白了几分。丞相竟为了顺利施行盐铁令,不惜亲自出手,杀鸡儆猴。至于什么“妄议天家”的说法,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丞相随便打的幌子,要说妄议天家,丞相本人可没少议,要说不敬,没谁敢比他丞相更不敬了。
  一时间,朝野间对詹夙的不满甚嚣尘上,年后第一次朝会,就全是站出来弹劾丞相的。
  “臣能理解丞相想施行盐铁令的迫切心情,可这法子太过冲动,不但未能杀鸡儆猴,反而引起了民愤,眼下若是再强行施行盐铁令,恐生变动。”
  站出来说话的是姜骁,身为太尉,盐铁专营对他影响不大,但如今事情闹大了,若是强行施行法令,百姓们恐怕会心生不满,若是引起民变,就不好了。
  徐望也站出来道;“臣以为,此事也算是给朝廷一个警示,盐铁令未行,商人们已经开始钻空子了,可见这一法令多有不合理之处,还请陛下三思。”
  年前的朝会上,因为刘文周主张盐铁令,群臣中对此有不满的人也没几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刘太傅又称病没来,大家自然有什么话都敢说了。
  顾玄茵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静声,“众卿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丞相怎么会因为盐铁令出手伤人呢?”
  她看向姜骁,不紧不慢道:“朕记得,姜卿上次跟朕说的是,丞相因为那人说了不敬于朕的话,一气之下才出手伤人的。”
  姜骁看了眼詹夙,詹夙特地和他交代过,莫要再提妄议天家一事,可陛下既然自己提了,他总不好再反悔。迟疑片刻,只得道:“确是如此,御林军统领禀报……”
  “太尉!”詹夙打断他。
  顾玄茵没好气地瞥了詹夙一眼,“你先别说话。”
  詹夙:“……”小姑娘这语气凶巴巴的,他心里却莫名有些受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顾玄茵目光扫过群臣,“众卿都误会了,其实那日是因为那人口出恶言,说了不敬于朕的话,丞相听不下去,才出手伤人。丞相喝了酒,冲动伤人,确实不对,可他也是为了朕,为了保护天家威仪。”
  她微微垂下眸子,“朕是个姑娘家,从被立为储君那一日,就被人指指点点,传到朕耳朵里的倒还罢了,更有些不堪入耳的,朕就算没听到,想想也知道。若是众卿听到了这样的话,难道你们不出手祖制吗?”
  百官无言,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总不会说不阻拦吧。
  顾玄茵看了眼詹夙,“要说詹相有错,就是错在太过冲动,直接梁明身份,把人抓了岂不省事。”她抿唇一笑,“不过听说那日詹相喝了酒,那就难怪了,不过,由此可见,詹相一片赤诚之心,朕甚为感动。”
  詹夙抬眸看了眼小姑娘,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好了,这样一解释就清楚了,此事与盐铁令并无甚关系,盐铁令照样推行。”
  朝会后,詹夙又跟去了宣室殿,顾玄茵含笑看他,“丞相不必谢朕,朕是为了盐铁令顺利推行才这么说的。”
  詹夙皱眉,谁要谢她了,小姑娘倒是不客气。“陛下不该这样,人言可畏。”若是大家都知道詹夙是因为那人口出恶言侮辱了陛下才出手伤人,詹夙倒是脱罪了,可大家难免好奇那人说了什么,顾玄茵被人议论的太多了,詹夙不想让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玄茵弯了弯眉眼,“朕刚登基的时候,丞相就教朕要不畏人言,这会儿怎么又成了人言可畏?”


第30章 
  詹夙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坦坦荡荡;无愧于心,自然不畏人言;可她不一样;别人说她一点不好他都心疼,更何况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她挡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男人垂眸不语,像是锯了嘴儿的葫芦。顾玄茵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朕既然处在这个位置;就理当被人关注;被人议论;被人指指点点,朕早都做好了这个准备。”
  小姑娘懂事的他心头发酸;要在从前;詹夙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可他现在却只是皱着眉,一时陷入了纠结。
  顾玄茵眨巴眨巴眼睛;“行了;国事为重,还请丞相莫要感情用事,盐铁令阻碍重重;丞相可一定要小心。”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朕过年时已经和太傅说了,让他以后不必再上朝了。”
  詹夙微讶,今日刘文周没来,他只道是刘文周称病,却没想到是顾玄茵开了口的。“为何?”
  “太傅一职本就是皇帝年幼时才设的,朕如今不小了,又有三公在,就不需要太傅时时教导朕了。”顾玄茵顿了顿,“不过刘太傅在朝中威望甚高,他人虽不在,却有几百双眼睛在朝中,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咱们?詹夙忍不住把这个词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又忙压抑住自己的思绪,面对刘家和背后的世家外戚,他们君臣本就是站在一边的,说“咱们”也没什么不对。
  “是,臣会小心。”他应道,目光不敢多看面前的小姑娘。
  顾玄茵能明显感觉到这两次二人私下见面,詹夙都在努力克制着情绪,故意跟她保持距离。
  按理说,这是个好事,时日长了,他对她的感情兴许就会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总是有些难过。
  从前她以为他是个奸臣,说话都要留三分,如今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了,他对她又说一半藏一半的。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二人才能毫无芥蒂地说说话。
  二人说完正事,气氛便有些尴尬,詹夙便起身告退。
  叶钊正在丞相府等他,还带了精致点心,让人送去隔壁的定南侯府。
  “你妹妹过几日就要成亲了,你不在家里帮忙,来做什么?”詹夙瞥他。
  “我只会添乱,能帮上什么忙?”叶钊很有自知之明,“还不如来关心关心你。”他目光上下打量一眼詹夙,“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一个人去醉仙楼喝酒,怎么?跟陛下吵架了?”
  詹夙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意,“君臣之间,哪有吵架之说。”
  叶钊见他这别扭样子,笃定道:“不是吵架也一定是闹矛盾了。”
  詹夙沉沉一叹。
  叶钊敲他脑袋,“闹矛盾是难免的,你就让让人家,哄哄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再等等吧,眼下先把朝中之事解决了。”詹夙道。
  “这又不耽误,”叶钊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如就昭告天下,成亲算了。”
  詹夙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我不想让别人说她。若我与她成亲,朝中必定有人会说她为了笼络朝臣,才下嫁于我。”
  叶钊沉吟,到时候不但会说陛下,更会说詹夙以色侍君,宠臣的名声就算坐实了。“那怎么办?你是想打退堂鼓?”
  詹夙眸色深沉,“算了是肯定不会算了,等我把能做的都替她做了,朝中诸事都安排清楚,我就辞去相位,再追求于她……”
  “等等,追求?”叶钊抓住了重点,“陛下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詹夙不语,算是默认。
  叶钊回忆了一下今早朝会上的情形,“不对啊,我觉得陛下对你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她今日那番话是明显给你脱罪,护着你呢。”
  “那不一样,”詹夙自嘲地笑笑,“陛下知恩图报,觉得我是为了她才惹出这么大麻烦,自然要出手相助,换成别人,她也一样不会坐视不管的。”
  叶钊半信半疑,“你确定,听说年前那次朝会陛下也是向着你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与陛下商议过了。”詹夙不想回忆那天的情形,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你再好好想想,姑娘家一般都比较含蓄,”叶钊犹不死心,“万一陛下也对你有意,只是你没看出来呢。”
  詹夙被他问烦了,索性道:“她都说了,是误会,她从未喜欢过我,是我自作多情。”
  叶钊:“……”
  叶钊顿时有些心疼好友,他同情地拍了拍詹夙的肩膀,“合着你这好几个月都是一厢情愿啊!”
  詹夙瞥了叶钊一眼,“知道就行了,别嚷嚷。”
  “不是,”叶钊认真道:“子曦啊,你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更何况她还不是普通姑娘。”
  詹夙道:“正因为不是普通的姑娘,我才该更用心。”
  叶钊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丧气话,太难了,万一她始终不动心,你要怎么办?”
  詹夙神色平静,“人之一生,能把想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便无憾了,至于结果如何,非人力能强求的,我绝不会因为她无意,我就有所保留。”
  “就像咱们做臣子的,皇上多多少少会对我们心存忌惮,难道我们因此就不忠于朝廷了吗?不管君主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都该为国效力。”
  “她若是一直不答应,难道你还终身不娶了?”若是陛下对詹夙有意,两情相悦,事情就好办的多,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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