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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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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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沈连城说出这句话后,荣亲王宇文衍笑了,并站起身,“那日还得幸夫人早早地发现月满楼走水,本王才未有命葬火海,是本王该敬你。”说罢举杯相碰,而后仰头,宽袖遮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连城却不受这杯酒,笑道:“王爷怕是记错了。救王爷一命的,可是陈国公。”
    “陈国公不顾性命之危把本王从火海里救出来,本王的确很感激他。”宇文衍暗暗感到奇怪,沈连城明明对陈国公这个话题避犹不及,如何现在反而自主提起了?
    “怪不得王爷三番两次想把陈国公纳为己用呢!都惊动天子了。”沈连城笑了笑,接着道,“与天子抢人,但不知王爷是要做什么?”
    “你……”宇文衍心头一紧,压低了声音,冷厉道:“休要胡言。”  

      ☆、第172章:守护好他

与天子抢人这样的事若传出去,天子指不定如何整治荣亲王,更莫说那一句“不知王爷是要做什么”的话其实意有所指了。
    向夫人听了,也似受到惊吓,脸色发白。
    而就在她正要让人出面打哈哈的时候,沈连城突然扶额道:“我真是喝多了,实在不胜酒力……”
    “还不快送开国郡公世子夫人去后院歇息歇息?”唐氏受了向书远的脸色,忙吩咐身边的嬷嬷伺候。
    沈连城适时道:“就不给向公和夫人添麻烦了,我看我夫君也喝多了,这便回去了。”
    这样自然最好。这一刻,向家人自然是巴不得沈连城离开的,他们甚至懊恼死了,后悔请过她。
    看着二人离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的楚霸天,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着轮椅的扶手,兴致勃然地笑了,口中喃喃:“有趣,实在有趣!难怪他……志在必得。”
    沈连城一路扶着李霁,远离了人群,她才道:“霁郎,我们俩今天都上当了,不该来向家。”
    “的确不该来。”李霁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涌,他只知自己心中苦闷。向家的宴席,多少人的话,都让他觉得苦闷。
    他说“的确不该来”,沈连城以为他洞穿了一切,于是“哼”了一声,不无得意接着道:“想看我们的笑话,那我便让他们自己也陷入流言蜚语,感受一下那般滋味。”
    李霁没有听懂,但他脑袋昏沉沉的,也不想多做思考。他只想向沈连城确定一个问题,“阿蛮,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沈连城顿步,不解看他。
    “后悔嫁我。”
    沈连城惊讶地张了张嘴,“我怎会后悔嫁你?”话语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我不后悔,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那些人能当着她的面诋毁她的声誉,说道李霁的不济,自也会在李霁那里说道什么他配不上她的话。
    她不能让他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为此,她斩钉截铁,万分坚定地告诉他,她不后悔,也不会后悔。
    “阿蛮……你真好。”李霁心中感动,将沈连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沈连城一惊,以为现在还在向家,如此举动,被人瞧了去……她推了推李霁,却发现他的臂弯把自己拥的那样紧,蓦地,她似乎能感受到李霁的心情了。
    都是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才导致她的男人心情这般低沉的。那些人,真是讨厌啊!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膛前,温声道:“霁郎,你在我心里,是天地间最好的。”
    “真的?”
    “嗯!”
    还记得与李霁的初识。
    那个时候的他,是那样的自信满满,现如今……是她带给他的。
    原本,他身为开国郡公世子,又有在宫里做李夫人的大姊姊,是为外戚。这样的身份,便是没有出仕为官,便是没有一技之长……便是如此种种,哪里就不贵重了?哪里轮得到那么些颠三倒四的人来指着他说,他配不上她?
    这一切,都是她带给他的。因为那么些人想针对她,想针对她沈家,才让他无辜受累,背负了这些蔑视之言。
    “霁郎,从今而后,谁敢再恶意中伤你,我一定要他好看。”她暗暗下定决心,从此,她要守护好她的霁郎。
    李霁在她肩头,温柔是笑。看得阿则和青菱等人,都心疼感动不已。
    宴席结束,宾客尽散。
    向府后院内,荣亲王和向夫人,还有向书远,皆是余惊未了。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向夫人怒问宇文衍,“什么叫做三番两次想将陈国公纳为己用?连天子都惊动了!”
    “姨母,”不待宇文衍回话,向书远先一步上前,笑道,“许是那沈氏阿蛮胡说的,王爷岂会背着您与陈国公勾结呢?”
    “阿母,您难道不想把陈国公变成我们的人吗?”宇文衍却是挺直着腰杆,默认了自己与陈襄接触的事。
    向书远一听,脸上一愕,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糊涂!”向夫人气恼,随手抓起手边茶具便是重重地摔下,“与天子抢人,脑袋不要了?”
    向书远只觉胸口里头那会跳的东西险些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再瞄一眼盛怒之下的姨母眉梢挑得老高,脸上的肌肉曝出纹理,看起来实在可怖,他更是瑟缩了身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姨母发怒了。
    可是,宇文衍却是一副不怕的样子。
    不对,宇文衍幼时也惧怕这位母亲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面对她的怒焰,他学会了泰然和从容。
    他跪到地上,仍是直着背,不慌不忙道:“阿母息怒。依孩儿看,定是沈氏胡言乱语。如天子真获悉我有意拉拢陈国公,定会有所行动的。不是到现在为止,天子那边都没有……”
    “那是因为陈国公根本不吃你那套!”向夫人打断他的话。
    宇文衍蹙眉,紧抿了双唇。
    的确如此,那个陈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他至今都拿捏不住他一根汗毛。母亲的责骂,天子的威慑,他都不在乎,但他在乎自己竟然连这么一个可用之人都拢不住。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况且,便是在此之前天子还不知你有意接触陈国公一事,经了沈氏席间一闹,这事儿还不很快要传到天子那里?”向夫人语气变得柔缓了些,似是并不以为此事会招来多大的祸患。
    “孩儿知道了。”宇文衍温顺地答,也是心有城府的样子。
    “起来吧。”
    见宇文衍从地上起来了,屋内的气氛变得不再剑拔弩张,向书远也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他上前问宇文衍:“那沈氏阿蛮那边,可还要下功夫?”
    宇文衍看了向夫人一眼。
    向夫人闭了闭目,又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阴沉道:“既然起了个头,那就好好收尾。”说罢她站起身,往屋外走了去。
    将她送走,向书远又折了回来,问宇文衍:“姨母适才说那话,指的是哪件事啊?沈氏阿蛮那件,还是陈国公那件?”
    “难道不是同一件?”宇文衍睨了他一眼,转身,亦是离去。  

      ☆、第173章:殿前对质

沈连城回到开国郡公府,便让人向慈安宫递了帖子,有意明日一早进宫拜见王太妃。她想借着姨母太妃的身份,压一压那些个口无遮拦的贵夫人们。
    这于王太妃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待那些有诰命的夫人进宫问安之时,以雷霆之怒“镇压”下去,便可有以儆效尤之功。
    而送帖子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宫里栾清殿那边却是来了轿舆。
    天子召见。
    天子忽然召见,不知所谓何事?若是为了午间荣亲王“勾结”陈国公之言,想向沈连城问个究竟,那这事也传得太快了些。
    李霁因为喝了太多酒,此刻已然沉沉地睡去。沈连城整理好仪容,便从容地随着前来接引的人走了。
    栾清殿内,荣亲王宇文衍也在。他此刻正跪在殿前。而天子宇文烈,正是龙颜不悦的样子。
    沈连城很有些诧异,端着几分小心和谨慎,向天子行了大礼。宇文烈并不唤她平身,她便安静地跪着。
    “阿蛮,孤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孤王,你是如何得知荣亲王三番两次与陈国公勾结的?”
    宇文烈眸光冷冽,话语阴沉。便是不看,沈连城也知道他此刻的脸容,该是怎样一种严厉。
    消息当真传得这样快!并在传到天子这里时,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勾结”。难怪龙颜不悦,难怪荣亲王还跪着。
    呵呵!尔后还敢招惹她沈连城吗?至于天子的提问,沈连城早有准备,自然从容不迫。
    她润了润嗓,方才郑重道:“新妇并未说过荣亲王勾结陈国公的话,还请陛下明察。”
    荣亲王听言,有些意外。天子则是不高兴了,声音更沉了些,“午间向府宴席之上,你难道没说这样的话?”
    “回陛下,宴席之上,与向氏一族交好的贵夫人们,屡次三番说道新妇与夫君的结合乃是下嫁,并时有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新妇恼怒,便试问了荣亲王一句,为何三番两次想要将陈国公纳为己用,以制造众人的揣测,好让向氏不安。”
    “这么说来是你胡言乱语,莫名揣测皇室宗亲?!”听了沈连城娓娓道来事情始末,宇文烈更加恼怒了,突然暴喝一句:“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暴喝,便是在殿的赵寺人也为沈连城捏了一把冷汗。从前机灵乖巧的沈氏阿蛮,怎就做了这样糊涂的事儿?这不是找天子的不痛快么?
    荣亲王宇文衍则是又意外了一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连城却是伏地,不慌不忙,语速不疾不徐道:“新妇不敢。新妇也并非胡言乱语。”
    “噢?此话怎讲?”天子瞟了荣亲王一眼,火大的脾气立时熄灭了下去,对沈连城接下来的话,很是期待。
    荣亲王的心情,则犹如过独木桥一般,左右晃荡,找不到平衡。
    “陈国公救过荣亲王一命是真,荣亲王想重谢陈国公是真,并有意将其纳为己用也是真。新妇不敢有半句虚言,望陛下明察。”沈连城说罢,头更是贴到了冰冷的石板砖上。
    “皇上,”荣亲王忙解释,“李世子夫人所言不虚,但臣弟想将陈国公纳为己用,的确是因他于大火之中救了臣弟一命,臣弟才有爱才之心的。那个时候,臣弟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
    “陈国公落府设宴那次,荣亲王又是为何惹恼了他,害他又杀了您一名护卫呢?”
    她是如何知道的?那个时候,她好像不在京都吧?宇文烈又是一惊。但他知道,当务之急,还是要解除天子对他的疑心,自然容不得他多想。
    “陛下,那次臣弟也只是想与之交好罢了。陈国公得陛下如此重用,京都的权贵,谁人不想与之走得近一些?陛下,臣弟绝无与之勾结之心。”一头叩下去,满是忠诚之态。
    整个大殿,一晌沉寂。两个埋首跪在地上的,绝不知坐在高堂的,在寻思些什么。
    “都平身吧!”宇文烈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语调。这样的语调,于在场的人听来,可谓温柔。
    沈连城低眉敛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宇文衍虽然松了口气,但绝没有她这样自在。天子究竟如何想的,他还不知道呢!
    而无论天子此刻是如何想的,他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收着点儿尾巴好好做王爷了,不然,恐怕要落得其他几个王兄弟一样的下场。
    “适才你说,向府宴席有人诋毁你夫君?”宇文烈看向沈连城,突然开口,不无对她的关怀。
    “是。”沈连城趁机答,“她们说我夫君一无是处,要身份没身份,要富贵没富贵。甚至还说,新妇与陈国公之间不清不楚。”
    与陈国公不清不楚这事……宇文烈只觉自己也无能为力,但说她夫君无能,这就有些刁钻了。
    “李世子好歹是孤王爱姬李夫人的亲弟!都有哪些人?竟敢如此说道他?”他话语里故意而来的震怒,是做给宇文衍看的。
    沈连城想了想,报出了几家贵夫人的名头。
    宇文烈听罢看向宇文衍,和缓了语气道:“王弟,此事你该让向夫人好好管束管束。”
    “是,臣弟知错。”宇文衍恭谨拱手,恭谨地答。
    天子愿意为沈连城做主,算他还有些情义。如此一来,再让王太妃那边加把火候,看还有谁敢在她面前胡编乱造!
    “既是一场误会,都退下吧。”宇文烈心中有数,终于放人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栾清殿外头,宇文衍突然顿步回头,神色严肃地看沈连城。
    沈连城瞄了他一眼,只觉他这个样子,像是要把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忌惮。但她还是鼓足勇气,不甘示弱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爷早该管好自己母家的人才是。”
    宇文衍听了,忽而勾起唇角,一展明眸皓齿,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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