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国通史第九卷-中古时代-明时期(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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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中国通史第九卷-中古时代-明时期(下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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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化二年(1466)八月,遇赦回乡的于冕,上疏为父讼冤,明宪宗这才亲自为于谦昭雪,将崇文门内西裱褙胡同的于谦故宅,改为“忠节祠”,遣官祭奠英魂。宪宗亲自撰写诰语:“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之独持,为群奸所并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
  弘治二年(1489),明廷赠于谦光禄大夫、柱国、太傅,谥肃愍,赐祠于其墓曰“旌功”。从此于谦与岳飞并卧于风光秀丽的西子湖畔,后人才有“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的诗句。
  第十六章明孝宗明孝宗朱祐樘(1470—1505),是宪宗第三子。出生时几为万贵妃害死。生母纪氏本是宫中专职守内藏的女史,一次偶然机会,得到宪宗临幸怀孕。宠妃万氏风闻后,要纪氏打胎。可是,派去办此事的人保护了纪氏,假称纪氏是病痞,并未怀孕。纪氏后被送到安乐堂(宫中有过失或有病宫人居住之处),生下了一个男孩。纪氏恐罹祸,让门监张敏将孩子抱去溺死,张敏知道宪宗尚无子嗣,秘密哺养起来。一天,张敏为宪宗梳头,宪宗对镜长叹道:“老将至而无子。”张敏连忙伏地道:“死罪,万岁已有子。”纪氏生子哺养之事才为公开。此时男孩已五六岁了。①当男孩被接到周太后仁寿宫,取名朱祐樘,册立为皇太子的同时,生母纪氏却在宫中暴卒,门监张敏也吞金自杀。一天,万贵妃召太子朱祐樘,周太后叮嘱他:“儿去,无食也。”朱祐樘见到万贵妃后果然不食,给他吃,说:“已饱。”给他汤,说:“疑有毒。”②万贵妃大恚,自此忧愤成疾。她本来体胖,又常发怒,一次以拂子毒打宫人时痰厥而死。宪宗为之叹道:“万使长去,吾亦安能久矣。”也于当年病逝。③这一场宫中悲剧,却导致了明朝历史上一段为人所称颂的“中兴”之世。① 《明史》卷一一三《孝穆纪太后传》。
  ② 《明史》卷一一三《孝穆纪太后传》。
  第一节弘治初政成化二十三年(1487)九月初六日,太子朱祐樘即位,是为孝宗。次年改元为弘治。与颁布大赦天下的诏书同时,佞幸李孜省、太监梁芳和外戚万喜等人遭到了斥逐。不到一个月,有旨汰传奉官,于是罢黜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指挥佥事王荣等二千余人,又罢遣禅师、真人及西番法王、国师等一千数百人。
  李孜省本是布政司吏员,待选京职时贪赃事发,藏匿不归。他得知宪宗好方术,于是学道家五雷法,结交太监梁芳等人,以符箓求进,得到宪宗宠幸,竟然官至礼部右侍郎,并掌通政使司之事。他以扶鸾等手段迷惑宪宗,益作威福,摚鸾耍喑銎淇凇<又凑蟪纪虬驳热舜佣嚼觯蒲娓恪
  太监梁芳是个贪黩谀佞之辈,因谄事万贵妃为靠山,又与李孜省等勾结,共为奸利。他取中旨授官,不由吏部,前后多达数千人,称为“传奉官”,一时诸杂流加侍郎、通政、太常、太仆、尚宝者,不可悉数。士论虽以此为耻,梁芳等人却将其作为把持朝政的基础。
  万喜与万通、万达均万贵妃之兄弟,倚仗万贵妃的权势,又与太监梁芳、妖人李孜省勾结一气,大学士万安又附为同宗,沆瀣一气,朝臣为之侧目。李孜省、梁芳、万喜等人的斥黜,使朝廷官员们为之一振,他们遂将这一愿望寄托在新皇帝身上。孝宗登极之初,六科给事中及十三道监察御史立即交章弹劾李孜省及其党羽邓常恩、赵玉芝交结太监梁芳、外戚万喜等诸不法之事,并且建议追究万贵妃之罪。但孝宗是个生性宽和的人,这也许与他少年经历坎坷有一定关系。他以“宅忧”为由,只将梁芳谪为少监,万喜降为指挥使,李孜省及其党羽邓常恩、赵玉芝等谪戍陕西边地,而诫勿言万贵妃之事。
  这一年的十月,以刚直敢谏闻名的资深大臣王恕被召为吏部尚书。王恕的直言在宪宗朝是著名的,其“先后应诏陈言者二十一,建白者三十九”①,皆力阻权幸,因此民谣说:“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②结果不仅贵近侧目,宪宗也颇厌苦之。先是将他遣往南京任兵部尚书,后来索性借南京兵部侍郎马显乞罢之机,附批令王恕致仕,乃至朝野大骇。这次王恕被重新起用,并入主铨政,使朝廷政策及用人方针发生了根本变化。
  孝宗即位,“始用廷臣荐,召入为吏部尚书。”③这其中起到微妙作用的却是一名有影响的资深太监怀恩。怀恩在宪宗朝掌司礼监,当时汪直掌西厂,梁芳、韦兴等用事,怀恩地位在他们之前,性格忠鲠无所挠,宦官们对其敬惮有加。为保护直言官员,他不惜与宪宗争执。他素闻王恕的直言,经常叹道:“天下忠义,斯人而已。”④宪宗晚年,因万贵妃谗言,曾想改立太子,怀恩力争,被斥居凤阳。太子即位后,将其召回宫中,仍掌司礼监,于是力劝起用王恕,斥逐大学士万安。
  ① 《明史》卷一八二《王恕传》。
  ② 《明史》卷一八二《王恕传》。
  ③ 《明史》卷一八二《王恕传》。
  ④ 《明史》卷三○四《怀恩传》。
  万安其人无他能,结交万贵妃兄弟,冒认同宗,进奸僧继晓惑帝以固宠,又与李孜省结纳,表里为奸。孝宗为太子时便知其恶名,但他毕竟位居内阁,不比李孜省之类冒进的杂流,对于他的处理,孝宗要慎重得多。万安的斥罢起因于一件丑闻。十一月间,孝宗在宫中得到一个箱箧,里面居然全部是关于性生活的所谓房中秘术,而且都署具“臣安进”。怀恩奉旨前往内阁责问,万安惭愧汗颜,无以答对。于是科道官文章弹劾,遂罢其职。
  王恕的进用与万安的斥罢,成为弘治初政的一个重要环节,比较起斥逐佞幸、权阉及传奉官等叨恩之徒,显得更加关键,从而开始了一个群小斥逐、正人汇进的局面。这也是弘治“中兴”的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即史家们一再宏誉的所谓“弘治君臣”。当然,谁也不会忘记怀恩在其中的作用,“一时正人汇进,恩之力也。”①① 《明史》卷三○四《怀恩传》。
  第二节从宫廷到朝廷《明史》记述成化中的内阁时说:“时彭时已殁,商辂以忤汪直去,在内阁者刘珝、刘吉。而(万)安为首辅,与南人相党附,珝与尚书尹■、王越又以北人为党,互相倾轧。然珝疏浅而安深鸷,故珝卒不能胜安。”②党同伐异的政争是中国封建社会文官制度的一个副产品。明廷上层的政争成为明代政治的一大特点。而这种政治状况的形成发展过程中,成化朝是一关键,成化间政争的激化与内阁权力的扩展似乎是同步的。
  互相倾轧,用心全在排除异己,于是政无所规正,时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谣。这其中相比之下刘珝还算稍好一些,但于成化十八年(1482)为万安讦谄致仕,彭华、尹直相继入阁,成为万安、刘吉一党天下。成化七年(1471)有星象之变,彗见天田,犯太微,廷臣多称此由于君臣相隔,应经常召见大臣议政。大学士彭时、商辂也上书力请,司礼监乃约定在皇帝御殿之日召对。可是待到朝见之时,彭时刚刚言过一事,万安便顿首高呼“万岁”,彭时、商辂不得已,只好叩头而退。事后太监们嘲笑大臣道:“若辈尝言不召见。及见,止知呼万岁耳。”一时传笑,谓之“万岁阁老”。宪宗从此也不再召见大臣。①到成化末年,王恕、马文升、秦纮、耿裕诸大臣相继被逐,朝中更无正人。
  明朝文官制度,一切政务运转主要靠内阁、六部、都察院,尤以内阁为重,而内阁行事往往又受制于宦官司礼监,朝无正人,司礼监怀恩被逐,一时政风紊乱,颇多弊端。待到孝宗嗣位之时,万安草登极诏书,内有禁言官假风闻挟私之类言辞,引起朝内外一片哗然,御史诣内阁质问,万安称:“此里面意也。”②里面者,自非孝宗,而宪宗已卒,无非即当权之宦官外威者也。其实万安的弄权是很有限的,他无非是控制内阁,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在一切政事上,则依从于掌权太监和外戚。他讨好皇帝的做法也不过是进献一些房中术的小册子。他是个官瘾十足的人,直到孝宗命怀恩当面向他宣读诸臣弹劾他的奏章,他数跪起求哀,仍无去官的表示,最终还是得要怀恩动手。怀恩对这位万阁老是厌恶已极的了,他上前摘掉万安的牙牌,并说道:“可出矣!”①七十多岁的阁老这才惶遽归第,表示愿归乡里,但一路上还在望着三台星,希望能得复用。
  在万安的被逐罢之前,人们很可能并不十分了解孝宗其人。成化六年(1470)七月,他出生在安乐堂时,只是一个没有身份和姓名的宫人之子,后来虽得到成化帝的承认,但一直受嫉于万贵妃,甚至到成化末年,还有废立之危。因此,当这个十七岁的青年登极为帝的时候,除去得到一些正直臣僚们的拥护之外,恐怕多少还有些同情,他的皇子生活实在太坎坷了。
  但是人们很快便不得不对这位年轻皇帝刮目相看了,斥佞用贤的弘治初政,给成化后期混乱的朝廷打了一针兴奋剂,朝廷官员们感到那失去的秩序仿佛重又来临了。
  ② 《明史》卷一六八《万安传》。
  ① 《明史》卷一六八《万安传》。
  ② 《明史》卷一六八《万安传》。
  ① 《明史》卷一六八《万安传》。
  而这位皇帝又出奇地宽和善良,即使对当初迫害其生母的万贵妃家人,也表现了极大的宽容。这一切都出于一个孝字,他死后被定庙号为孝宗,也正因为此。孝敬父皇,也就是维持传统,这是一个基本原则,弘治朝的政治也便是围绕这一原则而开始的。
  皇帝的个人性格和生活有时往往会影响一个时代。这位年轻的皇帝因为经历的坎坷而明显地早熟。他甚至比他父亲还显得成熟些。乃父虽然也曾因英宗与景帝兄弟在继位上的冲突而遭废立,但是却因为自幼依偎于一位年长于自己十八九岁的妃嫔万氏身边,成为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皇帝。人们常常不能理解,成化帝为什么要去宠爱一个从年龄上可以做他母亲的妃子,而且终生不渝。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去分析的话,这应该是成化帝从幼年形成的心理模式定态化的结果。而造成这种定态的则是万贵妃,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成化帝的心理性格乃至一切,并且一人占据了他身边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的位置——母亲与妻子。这成为明朝历史或者说中国历史上一大奇闻。
  孝宗的后宫生活与他父亲截然不同。他不仅没有宠妃,而且甚至没有册立过一个妃嫔,只是与皇后张氏过着民间恩爱夫妻式的生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只同张皇后有性关系,有许多史料可以证明,正德帝的生母便不是张皇后,而很可能是宫女郑金莲。只是这些宫人并未因皇帝的临幸与生儿育女而获得妃嫔的封号。孝宗的这些做法显然是要向人们证明他是一位严守道德规范的皇帝。
  诚然如此,对于生活细节的重视,往往便是人们道德观念的体现。孝宗即位当年秋季,曾欲建棕棚于万岁山,以备登临眺望。一个名叫虎臣的国子监监生上疏劝谏。国子监祭酒费訚恐怕招致圣怒牵连于己,将虎臣锁系于国子监树下,等候发落。不久,有锦衣卫官校将虎臣带到左顺门,皇帝传旨慰谕道:“若言是,棕棚已毁矣。”①费訚大感惭愧,虎臣则因此名闻都下。费訚并非趋炎附势的佞臣,为官政声不错,议论宏伟,耻言人过,朝臣多以公辅期之,但他的耻言人过中殊缺正邪之辨,又受成化末朝政之影响,与弘治初政颇不相合,倘若在成化政事中,他确有入阁为辅臣之希望,然而于弘治中,则必然无成。
  作为一个严守道德规范的皇帝,孝宗还必须改变成化时不问朝政之弊,而努力去做到勤政。这在他即位之初是不成问题的,但是随着在位时间既久,阁部诸臣又恪奉职守,再要勤政不怠,就需要皇帝本人的自我约束了。
  孝宗是一位身体孱弱的人,这可能与他幼年生活坎坷有关,但是他在历史上颇得“勤政”之声。每日清晨视朝,遇雨免朝,仍令有事衙门堂上官由廊庑至奉天门奏事,可以说是无日不视朝。有时身体状况不佳,便自我顺养,以求调和。据说他有一首诗,常于病中自诵: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还将心自医。
  心若病时身亦病,心生元是病生时。①这种办法对于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来说,往往是颇见效果的,他居然这样支持了十八年之久。
  宦官李广是弘治朝受宠信的内侍,以道家之术惑帝,对此史书中虽乏明述,但是从当时情形分析,他很可能引导孝宗游宴宫苑,习道家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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