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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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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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为剑所役?
  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人与剑不分,剑感受人的杀性,人裹赋了剑的戾性,人变成了剑
的奴隶,剑变成了人的灵魂。
  剑本身就是凶器,而那一把剑更是凶中至凶之器。
  剑即是我,我仍是我。
  剑是人手臂上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现在外的实体,故而我心中要破坏哪一样东
西,破坏到什么样的程度,剑就可以为我完成,
  人是剑的灵魂,剑是人的奴隶。
  这两种意境代表了两个造诣的境界。
  高下自分,谁都可以看得出的,只是有一点不易为人所深知的,那就是人与剑之间,有
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
  剑是凶器飞人纵不凶,但是多少也会受到感染。
  剑的本身虽是死的,但是它却能给握住它的人一种无形的影响。
  这种影响有时也成为具体的感受,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靠近它就会感到它的热,握住
它就会被它烧得皮焦肉枯。
  “春雨”是剑中之魔,魔中至宝。因为它具有了魔性,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
性,而具有魔性。
  唯大智大慧者除外。
  唯至情至性者除外。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种畏惧的神色。
  他们的恐惧是有理由的。
  照林若英的叙述,白天羽的造诣己经到了剑为人役的境界,天下就无人能克制他了。
  弃恨上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谢掌柜:“谢先生。以你的看法三少爷的神剑是否能克
制白天羽的剑?”
  “十年以前,在下可以肯定的说一句话——不能。”谢先生说:“但是这十年来,家主
人的成就也到了无以汀度的境界,因此在下只有说不知过了。”
  这等于是一句废话,一句使人听了更为忧烦的废话。但是也提供了一点线索,现在的谢
晓峰如何无人可
  知,十年前的谢晓峰却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的剑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令人骇异的境界,可是谢先生却说还不如此时的白天羽。

  五大首席长老来的时候很神气,坐上了谢家的新船,像是贵宾一般的被迎人山庄,但走
的时候却很狼狈。
  虽然他们仍然是乘坐郑条家华的新船,仍然有谢先生作伴相陪,但是那罗列在两旁的年
轻仪仗却都撤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没有登船之前撤走的。
  这个意思很明显,那仪仗队不是为欢迎他们而摆出来的,只是碰巧技他们适逢其会遇上
了而已。
  这使得他们原本沮丧的脸上,更添于一份惭色,尤其是船抵对岸,接触到那许多江湖人
投来的诧异而不解的眼光时,更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们虽然在神剑山庄饱受奚浇,但在那些江湖人的心目中,地位仍是崇高而神圣的。
  所以没有人敢上来问问他们,究竟在对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大家最关切的一件事仍
是——
  白天羽和谢晓蜂之战如何了?
  好在还有谢先生送他们过来,而谢先生在江湖上,一向是以和气及人缘好而出名的。
  所以己经有人向谢先生走了过去,而且准备打招呼了。
  谢先生虽然平易近人,但是能够跟他攀上点关系的,多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有个人叫陈卓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镖局的总镖头,所以他总算也有点不大不小的名气
了。
  除了这点凭仗外,他还有一点靠得住不会丢脸的是谢先生跟他还有过一点香火情,有次
路过他镖局所在的那个县城时,曾经接受过他的款待,作了一天的客。
  因此陈卓英觉得这正是要表现一下他交情的时候,谢先生却己先看见他了,而且不等他
开口,就先招呼:“卓英兄,失迎,失迎。”谢先生笑着说:“大驾光临,也不先通知兄弟
一声,实在是太抱歉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如此亲切的招呼,使得陈卓英感动得几乎流下了眼泪,谢先生这样子
亲密的对待他,使得他在人群中的地位突然增高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以后就是谢先生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去死的。
  ——江湖中人的一腔热血,只卖与识家。
  所以当陈卓英张口结舌,激动得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谢先生又笑着说:“卓英兄如果是
来看敝上与白天羽决斗,恐怕就要失望了,这一仗也许打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白公子己经和我家小姐交上了朋友,谈笑正欢。”
  “那么关于决斗之事呢?”
  “不知道,他们没谈起。”谢先生笑笑:“不过自公子如果真的跟我们小姐成了好友,
总不好意思再找她的老太爷去比剑吧?”
  谢先生的说明虽然并没有告诉什么,对白天羽和谢晓峰的决斗也只发表了他自己个人的
猜测。
  猜测当然不能算是答案,但是谢先生的猜测却已经等于是答案了,因为谢先生是神剑山
庄的总管。
  因为谢先生在江湖上具有一言九鼎的力量,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即使是揣摸之词,也
不会轻易出口的。
  因此,这几乎已经是答案了。
  一听到谢先生的话,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叹息,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高兴。
  他们虽是千里迢迢跑来赶这场热闹的,但似乎也并不希望看见这一战的结果,无论是谁
胜谁败。
  谢晓峰是大家小目中的神,一个至高无上的剑手,一种荣誉的象征。
  自然没有人希望心中的神倒了下来。
  白天羽是一些人心中的偶像,尤其是年轻人与女人的心中,他那突然而倔起的光芒,他
那充满了浪漫情调的做事方法,他那种突破传统的,对那些老一代的,成名的宗师之挑战与
傲视,在年轻一代的心中掀起了冲击的共鸣。因此,他们也不愿意白天羽被打倒。
  这个答案虽然不够刺激,却是皆大欢喜,使得每一个人都满意的离去。

  一根细竹竿绑着一把油纸伞,插在沙滩上,拦住了那微微细雨。
  弹三弦的老人依旧面对大海弹着三弦。
  “古老、低沉、哀怨的弦声,从老人的手指间流了出来。
  细雨淋不到老人,却打湿了站在名人身旁的纤细女子。
  她仍然用那柔柔的眼神看着老人,静听他那凄凉的三弦声,
  “五大门派又重聚在一起了吗?”老人忽然开口问。
  “是的。”女子轻声回答:“为了白天羽剑上那句诗。”
  “小楼一夜听春雨。”老人缓缓的念着。
  “依你看白天羽是否能胜了谢晓锋?”
  “不能。”老人淡淡的说:“谢晓峰神剑誉满天下,又岂是偶然的,近年来又深居简
出,养气佳性,他的剑已经到了无迹可寻的境界,相信燕十三再使出那一剑,也奈何不了他
了。”
  “那么这一战,白天羽是输定了?”
  “未必。”
  “哦?”
  “白天羽和谢晓峰都是不出世的奇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平常人所能预料得到
的。”老人说。“不过他们两人胜与败,对我们的计划都没有什么够响。”
  “任飘伶没有跟去。”女子说:“他还留在济南城里。”
  “这正是我希望的。”老人冷笑:“这场戏他在场,还真无法演下去。”
  “为什么?”
  老人笑了笑。“这其中的奥妙,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等日后你就会明白
了。”
  老人终于回头看着她。“你也得何去,这个计划中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是。”
  三弦又响,老人又沉醉在那凄艳、哀愁的世界里,纤细女子又用那柔柔的眼光看了老人
一眼,然后才无可奈何的回身离去。
  “白公子已经和我们家小姐成了好朋友。”
  这是谢掌柜向大家宣布的事实,似乎是无人否认的事实,五大门派的长者虽然在白天羽
那儿受了一番奚落,但也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他们亲眼看着谢小玉拉着白天羽的手进人山庄,两个人之间似乎已很亲密。
  实际的情形呢?
  恐怕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简单。
  谢小玉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子,男人在她一笑之下,似乎就很难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
求了。
  如果是跟她手拉着手,并肩而行,哪怕前面是一个火山口,男人们也会不皱一下眉头的
跳下去。
  白天羽呢?他是不是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是不是也不皱一下眉头的跳下去?

  当侍者送上了酒菜,两个人浅饮了三杯之后,谢小玉的眼波如醉,渐渐散发出她女性的
魅力,白天羽反而感到意兴索然了。
  谢小玉挥了挥手摇退了侍儿,为他斟上第四盅酒,然后把身子半倚在他的胸前,银铃般
笑着说:“来,我们再喝一杯。”
  在以前,哪怕这是一杯毒药也没有人会拒绝的,可是白天羽却冷冷的推开了她的身子,
也冷冷的推开了那杯酒。
  “三杯是礼数。”白天羽淡淡的说:“第四杯就太多了。”
  谢小玉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从身边推开的,而且是被一个男人。
  她来到神剑山庄之后,不知有多少青年侠客武士在神剑山庄作客,为了她色授魂与,甚
至于为了争夺替她拾起一块附地的手绢,两个男人可以拔剑相向,拼个死活。
  而此刻,她却被人推了出来,这使她相当难堪,但也给了她一种新奇的刺激。
  ——女人岂非总是再欢新鲜刺激的事?
  这个男人居然能拒绝她的殷勤,她一定要征服他不可,如此她立即又笑了笑。“白大
哥,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你我之间没有这份交情。”白天羽毫无感情的说:“而且我从不为情面而喝酒。”
  话相当无情,等于是一巴掌捆在她的脸上,也把她的笑容打僵了,也便她感到一种从未
有的屈辱,她眼圈一红,泪珠已盈眶,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天羽。
  这种神态、这种娇柔,纵使是铁石人也会软化的。
  但白天羽却不是铁石人,他是个心肠比铁百更硬的人,因此他反而现出了厌恶的神情。
  “谢小姐,如果你要卖弄风情,年纪太轻了,但是要嚎哭撒娇,年纪又太大了。”白天
羽说:“一个女人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做不合自已年龄的事。”
  谢小玉的眼泪本来是快要流下来了,被他这句话又说得倒了回去,她很快的用袖子擦了
擦眼角,立即又笑着说:“白大哥真会说笑话。”
  她神态转变之快,反而令白天羽愕然了。
  一个人的态度神情能刹那间作如此快的转变,尤其是一个女人,那至少也要在风尘中打
滚十年。
  白天羽重新打量了谢小玉,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温色,一丝委屈。
  “白大哥真会说笑话。”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是若非在人海中历尽了沧桑的风尘女子,就很难在那种情形
下,运用上这句话。
  把一切的尴尬,用一句话轻轻的都带过了,这已不是说话了,而是艺术了。
  白天羽盯着她忍不住问:“你几岁了?”
  “天下最不可靠的话,就是女人口中的年龄。”谢小玉笑了笑:“年轻的时候,就清望
自己成熟一点,每次报岁,总是会多报个一两岁,而等到她真证的成熟时,却又怕自己太快
老去,这时她报的岁数,二定是少一两岁。”
  她顿了顿,看看白天羽,才又接着说:“等到她己经真正老去时,少报的岁数就更多
了,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岁数了。”
  “总有一个岁数是她自己满意的吧?”
  “那当然,所以大部分的女人都活在十九到二十一岁之间,在这以前是一年长两岁,在
这似后是今年加一岁,明年减一岁。”她笑着说:“所以我如果去年告诉你是十九岁的话,
今年是二十岁,如果去年告诉你是二十岁,那么今年就是十九岁了。”
  “我们去年没见面,所以我不知你几岁。”白天羽觉得她的慧黠之处,颇为动人。
  “那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不是十九就是二十。”谢小玉笑笑:“你只要不算成二十二
岁,我都不会生气的。”
  “好。”白天羽叹了口气:“算我没问。”
  “本来就是嘛。”谢小玉翻了翻眼珠。“白大哥又不像个傻人,怎么会问这些傻问题
呢?”
  她的确很能够了解男人,在柔媚与妖弱两种手段都失败了之后,立即又换上第三种面目
来。
  她之所以这样,那是白天羽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卖弄风情,你年纪太小,嚎哭撒娇,你年纪又太大了。”
  就是这句话,她立刻知道自己在白天羽眼中是一种什么样身份与印象了,同时也知道他
所欣赏的是哪一种女人。
  她是怪自己糊涂,作了那么多错误的尝试,其实白天羽所欣赏的女人,她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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