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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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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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痴人做梦。一有救援,城围即解。臣保一人,即山后应州金刀杨业,也即杨衮之子,他武艺超群,兵法精通,又手握重兵,若能把他召来,退周兵易如反掌!”

金刀杨业,字继业,祖居晋阳,面如重枣,相貌堂堂,使一柄大杆刀,挥动如风,人称“杨无敌”。深有韬略、广有机谋,是当代名将杨衮的儿子,智勇双全,后来居上。杨业的夫人余赛花,兵机诸练,阵法娴熟,勇力过人,一柄流星锤,少见敌手。她原在绿林之中,父亲余德聚,也是一条好汉,占山为王,远近知名。青年时期的杨业,路过他们山寨,佘赛花拦住去路,二人厮杀起来,打得天昏地暗,竟然难分高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都未显出破绽也许是真的;但彼此爱怜,不肯硬下毒手,恐怕也占一定因素。惺惺惜惺惺,佘赛花喜爱杨业的人才武艺,邀入山上,一拍即合,两人就结为亲眷。杨业劝岳父改邪归正,钟爱乘龙快婿,余德聚就弃高山寨,随他们夫妻回到晋阳。杨业以其出众的武艺,受到刘崇的赏识,成为刘崇的部将,刘崇即位后,封他为建雄军节度使,镇守北部边关,治所在应州,远在雁门关之外。

因为应州在晋阳以北,刘崇想到北方便想到契丹,所以一直没想着召杨业前来勤王救护,如今走投无路,万般无奈,听丁贵提起,便写了诏书,命杨业速速进京,以解晋阳之围。

那杨业不仅夫妻二人武艺高强,长子杨延平,年方弱冠,一条杨家枪已使得出神入化,得乃父真传,还有个义子杨怀亮,也十分了得。这杨怀亮其实姓高,是高怀亮,原来是高行周的第二子,高怀德的兄弟。小怀亮十多岁时在一次战争中走失,为杨业收为义子,至今已有十余年。使一条钢鞭,将门之后,门里出身,加上在杨氏父子身边切磋习练,功夫不同寻常。兄弟失散十几年,这次战争又把他们连在一起。人生如浮萍,虽漂泊无定,但却有巧的相逢。这是后话,暂不去说它。那杨业还有几个儿女,此时年纪均尚幼小,可是已开始练习武艺了。一家上下,个个英雄,二三十年后,杨家将声震遐迩,其实,在此时已开始奠定基础了。这天,杨业正看儿子们演武,忽然接到刘崇诏书,知道晋阳被围,单珪全军覆灭,情况紧急。杨业与牙将王贵商议之后,决定出兵南下。当时点兵三万,妥善安置了应州留守,便率领王贵、冯益、杨怀亮、杨延平,向晋阳进发了。

那晋阳城北靠高山,南对平原,黄河山西的主要支脉——汾河,从晋西北宁武县的管涔山奔腾而下,经晋阳又向西南滚滚而去。

依山傍水,居高临下,仗着这天然屏障,优越地势,晋阳城固若金汤,柴荣几十万大军加紧围攻,一时竟难以奏效。

不到半月工夫,杨业的军队赶到了,就在晋阳西北的新城,扎下了营盘。

攻城不克,救兵不到,世宗恨得咬牙切齿。赵匡胤请战,世宗允诺,匡胤便领本部精兵一万,与郑恩、高怀德在晋阳西北摆下了战场。

两军相遇,匡胤看那杨业军士威武严整,与单珪军队大不相同。心想:这后山兵不同寻常,“杨无敌”果然名不虚传,不可轻视!

赵匡胤正思忖间,忽然对方战鼓轰鸣,一员小将驰马飞出,手执钢鞭,冲杀过来。这边高怀德迎上前去,两人不顾答话,就拚杀起来。两人战有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杨业看高怀德枪法,如银龙戏水,神出鬼没。不住地点头称许。他料着杨怀亮不好取胜,且天色已经不早,就鸣金收兵。

两军初战,都带有投石问路的意思。杨业虽号“无敌”,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但是对于当前名声赫赫的周军,自然不敢轻视,今天又见高怀德的骁勇,心中感到这次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而赵匡胤也是久惯善战的,“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见杨业布阵谨严,士气旺盛,证实了以往的传闻,知道这次遇到了劲敌。因而,不期而遇的这对兄弟的交锋,就像两个角力的武士,初次见面则握了握手,暗中较劲,试探一下对方而已。收兵回营,牙将王贵立即进帐,见了杨业说道:

“看今日初战,这员周将实属熊罴之将,不胜此人,难胜周兵!”

杨业点点头:“王将军所言甚是。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来日,可以这样……”

杨业将身子凑过去,比划着给王贵说了他的计划。军事家的习惯,虽然没有外人,一说到机密,也把声压的很低很低,使人难以听得见。

王贵听着,脸上绽开笑容,不断点头。

第二天,后山兵叫阵。杨怀亮一马当先,单讨昨日那员将出战,他高喊:“昨天和我对阵的叛将,今天敢与我决一高低吗?”高怀德对匡胤说:“昨天被他逃掉了,看我今天定要将他拿获!”说罢,一马驰到阵前。“来将通名!”

“你爷爷高怀德便是,今日叫你知道你死于谁手!”

杨怀亮听说心中猛一吃惊:他知道他原姓高,叫高怀亮,他有个哥哥叫高怀德,看来将面貌与自己酷似,好像自己照镜子似的,“莫非真的是我哥哥?那么,父母今日何在?”

他正在痴痴地想,那边高怀德一枪已经点到面门,他急忙把头一偏,那枪又横扫过来,杨怀亮一抖手,闪电般的速度,雷霆似的力量,将钢鞭向枪杆磕去,速度和力量是成正比的,这也是他的看家本领。岂知这一鞭竞磕了个空,高怀德的枪干瞬间收回,枪尖划了个圆弧,又向腹部刺来。这是高家抢的追魂三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虚实结合。只要对手梢一疏忽,露出破绽,让这三招逼住,招招都要命。躲过这一招,躲不过下一招。许多人交马不数合就被高怀德挑于马下,常常就是吃了这个招数。

今天也算是一个巧合:一个是高怀德看这个年轻人了不起,不想他昨天竟和自己战了几十个回合,心中有点憋气。今天要快速取胜,想挽回点面子;恰恰“高怀德”这三个字引发了杨怀亮的思索迟疑之间,给他这追魂三枪留下了施展的机会。行家都知道,即使本领不相上下,谁入了别人的招数谁就被动。何况杨怀亮自小离家,并未得到高家枪法的真传,临阵经验又比乃兄差了一些,入了这追魂三招,这第三枪按说他是难得躲过的。

杨怀亮毕竟是一员勇将,见枪尖临身,用鞭磕已经来不及了,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把腰向左一闪,右臂向下一插,用太极拳的“化”法,滑着向外一开,只听“刺啦”一声,杨怀亮右肋下的战袍被撕开一个大口,枪刃划破肉皮。杨怀亮暗喊“不好!”勒马跑出圈外,向本营逃去。杨业给杨怀亮的作战任务,就是要诈败诱敌,而且要做得像,不留痕迹,使对方不产生怀疑。而今天杨怀亮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真实,因为一时疏忽,挨了一枪,诈招设使,就真的败下来了。杨业见状,驱动人马望后便退,这边赵匡胤、郑恩带着大军压将过去,山后军弃甲拽兵而逃,看去着实有点溃不成军。从未遇到过敌手的高怀德,今天见敌手已经受伤,决心把他捉拿回营,打山后军一个下马威。他艺高人胆大,连连加鞭,穷追不舍,早已孤军深入。

高怀德追到铁笼原,忽听背后一声炮响,杀出一彪人马,拦住了他的退路。这是杨业事先安排的伏兵,杨业的总管冯益带领三千人马,把高怀德不足两百的精锐,一步步向后逼,一直逼进铁笼原。

这铁笼原是个葫芦形的山凹,口小肚大,而且是个死胡同,不像蛇盘谷还有个大尾巴蛆似的一线天后路,出进就前边一个狭而长的口,周围是陡峭的山崖,不用兵把守,里边的人难以攀登。当然,里边的人也不用担心后边的防卫——上边的人也难得下去。这是个困人的地方,也是个困守的地方。里边把守着,外边的人也不大好进。

铁笼原,名副其实,高怀德这只“虎”,就这样被困在宠子里了。

赵匡胤的大兵,被杨业的大军返身抵住,很快就稳住了阵脚,眼看着是溃败散乱的军队,眨眼间就散而复聚,阵形俨然。杨业佯败,诱敌困将,很出色地表演了一套“能而示之不能”的伎俩。

由“整”而“散”容易;由“散”而“整”实难。用于演习尚可,用于实战则险。留心于韬略的赵匡胤,从这次战争中,就看到了杨业娴熟的用兵谋略。很情绪化的郑恩,对高怀德有一种天然的兄弟亲情。不仅是他武艺高强,而且他过去的身世遭遇,今天的形只影单,他的铁义坦城,都在郑恩心中形成一股巨大的引力,使他像对兄长一般地尊敬、钦佩高怀德。如今高怀德被困,气得他哇哇怪叫:“好个驴毬入的杨业,耍阴谋诡计困住我的高家哥哥,得乐子今晚去把偷出来!”这一个“偷”字,启发了赵匡胤,他想:“杨业大胜,必然庆功,趁他麻痹大意,今晚何不偷营?”于是他对郑恩说:“不用你一个人去偷,今晚二哥陪着你一块去偷!”当晚二更时分,郑恩领二千人马,悄悄来到北营,后边匡胤领兵接应。这时只见北营更点不明,寂无人声。郑恩发一声喊,冲进营去,一看,原来是座空营。郑恩大叫:“中计!”勒马便回,出得营来,只听一声炮响,左边杀出杨怀亮、右边杀出冯益,拦住了去路,两面夹攻。郑恩满腔怒火,左冲右突,杀出重围,正遇上前来接应的赵匡胤。

“二哥,有埋伏!”

赵匡胤说:“你领中军突围回营去,我来断后。”

郑恩向前冲去,迎面又杀来一将,原来是杨业的偏将王贵。匡胤、郑恩奋勇拼力,夺路而走,路上又与杨延平相遇,混战一场,方摆脱汉兵,却远远望见自己营中火起,原来杨业早已安排了杨延平、王贵二人,在赵匡胤、郑恩离营之后,抄小路迂回袭劫了周营。周营大败,损失惨重。

听说杨业困了高怀德,并反袭了周营,世宗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朕当亲自督军,与杨业决一雌雄!”

当即率领大军,到汾水原按下营盘,离杨军相去二十里,准备决战。

奉杨业将令,杨怀亮与冯益领本部人马,固守山谷,杨业用兵娴熟,这次遣将却大为不周:无巧不成书,他哪里知道,派去的义子杨怀亮竟会是被围的高怀德的亲兄弟!高怀亮在战场上听高怀德报了姓名,一时犹豫,接着就发生了困原、夜袭等一系列战争。使他来不及办理其它事情,但是,他脑子里始终挂了大大的问号:高怀德是不是他的哥哥?

从姓名、相貌、枪法上看,杨怀亮认定那高怀德就是自己的兄长;但天下之大,无巧不有,同姓名的不少,相貌近的也有,因而不敢最后认定。自幼失散,企盼亲人,特别是渴思与父母相会之情,一直萦绕于怀,眼前高怀德若是自己的哥哥,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他一直想获得这个答案,但一直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真是:正瞌睡时送来个枕头。杨业派他和冯益去守谷口。冯益原来在郭威登极之后,已向周朝递了贺表,因在刘崇势力范围之内,被刘崇蚕食过去,调离了原郡,分到山后杨业处供职,他感到自己不仅不受到刘家的重视,而且对他还有点戒备,因而一直小心翼翼。

杨业对于杨怀亮,视若亲生,并不因为他是义子而另眼看待;但他毕竟是外姓人,其关系中的微妙差别还是有的。

冯益的处境和杨怀亮在杨家的地位,这两个人自然就有些接近,他们二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如今,杨怀亮有了重要的心事,又恰好是冯益和他一块防守谷口,于是他毫不隐讳地向冯益道出了心曲:“冯将军,被困于谷中的高怀德,有可能就是我的哥哥。”

“怎么,他就是高怀德?”

“是的,我们交战时他亲口说的。”

“那么,你的父亲是不是高鹞子?”“是的,本名高行周,外号高鹞子。”

“不是你哥哥还能是谁!他就是潼关元帅高行周的儿子呀!”

杨怀亮一听,眼眶里的泪水就滚滚打转:“想不到我竟把自己的亲兄长诱到了这里!”

“公子怎么打算?”

“……”杨怀亮有点吞吞吐吐。冯益有点急了:“我只知道你原来姓高,但不知你就是高元帅的儿子,如今亲兄长就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手足之情,天伦之义,我义无反顾;只是苦无良策。”

“你可修书一封,射入谷中,若果是你兄高怀德,咱们再议营救之策。”

杨怀亮离会,就要对冯益下拜,冯益一把拉住:“不要如此,事不宜迟,快快修书!”

谷中的高怀德,像困在笼中的猛兽,和赵匡胤被困蛇盘谷一样,他气得五内如焚,七窍生烟,正是这两员从没吃过败仗的英雄,打起仗来,艺高胆大,无所顾忌;追赶敌人时,敢于孤军深入,穷追到底。而这次,恰恰又是他们两个,一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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