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倾城 by 醉卧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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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倾城 by 醉卧长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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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之深,偶尔自顾思忖,也会怔忡良久。朝夕相处,不惯也惯了,缠绊至今,因了岁月磨合,怎能不与他人相异些。 
无他那般倾心浓情,但几乎是一同生活,天长日久,可会有几分感情? 
温暖的唇寻来,落在耳鬓,摩挲轻吻……还能容谁,这般近昵?有时夜里同榻而眠,不耐他纠缠,自睡自的,由他轻薄,倘不过份,便懒得与他计较,但若换了旁人,可会如此习以为常? 
“虽然你有时神游得让人气结,但有时,我很喜欢。” 
低低笑语,让他蓦然发觉,衣襟已被解了大半,他由昨至今,尚无暇换衣,仍是身著舞袍,轻罗长裳,暗扣繁复,竟也叫朱祁沧这么一会儿便解得七七八八,哼了一声,腿微用力踢开他,径自将舞袍重新系好。 
朱祁沧看着他笑,想起他低眉拨弦长夜起舞,静谧端坐吹彻青竹的样子,音韵清袅,仿在耳边,不由兴致顿起,手拍桌几,悠声吟唱起来—— 
坐看人间如掌 
山河影 
倒入琼杯 
归来晚 
笛声吹彻 
九万里尘埃 
—— 
卿程听得他唱,一首清丽的词,由他口中唱来,竟自带了几分豪情,心念一动,随手提了长剑,出得舱外。 
漫然而舞。 
舟上狭小,他踏步而起,方寸之间,却如楼台宽广,舞袍织素如雪,白衣水袖,迤逦清华,长剑明似净水,青山碧水间,翩跹入画。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那几要飘然逸去的轻灵,一川夜月流尽烟波的悠悠风华。 
停时,舞罢风掀袂,歌馀水无声。 
然后,有一人步出,与他并立,侧首看他久久,倾身拥抱。 
渚头轻舟,谁人无奈轻叹,袅袅浮于水上—— 
经久不散。 

——全书完—— 




番外之——消疲记 

夜深,云淡风清天高月明,千里皎洁如练,银河隐淡,庭树悄寂花影重。 
长剑锵然相击后,剑吟尚悠悠未绝,身形却已停顿,微倦摇头。 
“不练了。” 
朱祁沧皱眉,停了剑,上前按他额鬓:“还是不行?” 
他闭眼须臾,又睁开,眸中清明,而眉际太阳穴微微跳动,身体虽已有疲感,精神却依然异样亢奋,培养不出一丝睡意。 
“一会儿再躺躺,也许能好些。”他吁口气,转身进屋。 
朱祁沧气骂:“我才出门这几天,你就没了日夜糟蹋身体!三天不睡?你当你铁打的,还是以为你那点内功底子可以撑着你十年二十年这样熬?张驰有度,才保持得住一辈子精力,你早早累垮了,日后怎么办?” 
“你轻些说话,打雷一样。”卿程揉着眉心,在榻上疲然而躺,脑里轰轰响着,太阳隐隐抽痛,尤显朱祁沧的斥声清晰震耳。 
朱祁沧叹息,将他往里推了推,靠着他身侧坐下,声音放软:“我说你什么,你也不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那新曲又不急要,干什么拼着几天不睡赶出来,弄得现在反倒睡不着。” 
“新曲不急,新舞却急,肖玉也和我一样,三天没有合眼。” 
“他是偶尔,你却是经常,我出门前,你才熬了两夜,每天睡不过一个两个时辰,你到底要命不要!”朱祁沧微带怒气,手上却极柔,在他头上各处穴位按摩,“他现在正好睡,你呢?” 
卿程一笑,淡淡倦倦:“我又不登台,回头睡几日也无妨,他接下来却要忙一个月。” 
“顾惜他不如顾惜你自己,当朝相国也没有你能熬。”朱祁沧细看他脸色,“我去药铺抓一副安神药,你吃后,说不定就睡了。” 
“三更半夜,不要折腾了,麻烦。”卿程摇头,“你回房睡去,不用陪我熬时间。” 
朱祁沧笑道:“我知你嫌我啰嗦,但我助你练剑耗体力,你不但不谢,反倒轰我走,这岂不是过河拆桥!” 
卿程微抬眸,瞧见他担忧的眼,知他口里说笑,心内却比自己急得多,这一夜必要守着自己了,眼睫稍垂,抿唇不语。 
“不然,洗个热水浴罢,解乏的。”他轻声道。 
卿程想了想:“也好。” 
于是朱祁沧便去烧水,卿程合目而卧,不多时,有双手来解他衣裳,他习以为常地拨掉那手,又被抱住,听耳边人低声笑着:“一起洗?” 
卿程推开他,自往浴间走,这人若一日不来厮缠几次,都不算罢休。 
洗得很快,一两刻便洗毕,换了睡袍去床上躺,良久仍是难以入眼,精神依旧十足。这时,一杯酒凑到唇边:“醉一醉罢,就能睡了。” 
卿程看了眼也才洗得一身清爽的朱祁沧:“你办法倒多。” 
朱祁沧皱眉笑:“可惜都不大管用。”伸手按他额际,“还痛得凶么?” 
“不是痛,是胀得很。”他淡淡叹气,“明明疲累,却睡不着。” 
“那就喝罢。” 
卿程依言,就着他手中杯张唇,然而才抿了一口,些微辛辣酒气便透腔而入,不顺行入腹,反而逆冲上脑际,他差点吐出来,急忙往床边扑,朱祁沧一把抱住他,掌手抵他后背,一股真气输了进去,才压下他腔内翻腾的气流,疑道:“喝猛了罢?” 
“不是……”他蹙眉半探身向床外,扶着朱祁沧手臂低喘,“味道太浓,喝不下。” 
朱祁沧只得将杯放到一旁,拖着他腰往回靠,斜倚在自己身上,又气又笑:“你现在识得厉害了?酒都喝不下,药必也咽不进去,你违了周公的约,现在周公不肯见你,谁也帮不得你。” 
“不好笑。”卿程喃喃:“你安静一些,说不定我便睡了。” 
朱祁沧拥他而坐,心里暗急,忽然一笑:“哎,我有个法子,要不要试试?” 
“什么?” 
手往衫底探去:“泄掉精气,疲累乏极,自然就睡了。” 
卿程怔了一怔,那手便已近要害之地,立即下意识及时按住他,侧首看他:“从哪里听来的?” 
他低笑:“医书有载,合欢云雨,可解乏消疲,安神调顺,大有裨益,男子应定期泄精,才好去旧生新……” 
卿程已准备一脚踹他下去:“你杜撰的医书罢!” 
他面色一整,端肃道:“是真的,我虽不懂医,好歹经验比你多,云雨后疲极而眠,醒来精神百倍,这些你可知道?” 
卿程微愕,这些他当然不知,他前二十载清心寡欲,后来又遇了朱祁沧,这些年被他纠缠不清,仅有的经历都是同他一起。过往滋味难述,许久以来避之不及,如今虽已习惯他亲昵狎笑,但始终不曾允他床第,说是不计较当年之事,然而心里,又怎能没有丝毫心结。 
“试一试,怎么样?” 
卿程转过脸,不说话。 
那人悄笑低语,与他耳鬓厮磨:“之后必能好睡,此乃经验之谈,绝不唬你。” 
床帷之间,烛影摇曳,同床人软语温声,笑谑昵诱,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氛悠徐荡漾开来,悄悄撩动人心。 
而,舞师依然摇头,推开那满眼笑意的可恶人,径自躺下,淡然扔来一句:“不信。” 
“试了你再说信不信。”朱祁沧附身过来,缠磨不休,在他耳边低笑,“你敢说,从前我伺候得你不够舒心顺意?何况现在是助你入眠,不是我强求快活……”他及时避开踢来的一脚,抱着舞师闷笑不已,“我是在替你想法子,你还有精神踢我?好心没好报。” 
卿程静静不动,神智异常清醒,却愈觉脑里昏胀得厉害,嗡嗡作响得几乎有些麻木,身上倒是使不出什么力气,朱祁沧凑来轻吻慢尝,也无心推拒,由他去了。 
渐吻渐深,不一会儿连衣裳也解开了,氤氲迷离里情欲之氛渐浓,身下人不怒不抗,朱祁沧便当他默许,伸手向床里探了探,摸出一样东西。才想有所企图,手却被按住。 
舞师看看他手里的小盒,又看看他,平静无波。 
“什么时候藏在我床上的?” 
朱祁沧看看他,再看看手里小盒,微笑。 
“凡你睡过的床上都有。” 
卿程沉默一阵,低声道:“我不想。” 
“还是不习惯?”他眼里柔和,将小盒放下,“我与你亲近,你并不反感,可见……不是不能容允。况且,这一世,也就这样过了,你真打算这么耗上一辈子?” 
卿程别过眼,又一阵默然,好半天才轻道:“……不舒服。” 
朱祁沧怔住,哑然失笑:“你那时满心抗拒,又不配合,怎么会舒服……”挨了冷冷一瞥,立时软声,“是我不该,你别又恼了。” 
卿程懒得理他,翻身合目休憩,他仍是来磨,又拍又晃又抱又摇,扰得卿程不胜其扰,却实在无力踢他下床,本就脑里胀得发晕,竟不知怎地一时不察丢出一句:“随你。” 
然后…… 
无可扭转…… 
一失足成千古恨…… 
长夜旖旎,十丈红软翻滚,谁尝尽,销魂蚀骨滋味。 
前尘旧事皆忘,计较什么,放不放心上。 
从头话起,纵淡情薄意,未肯思量。 
怎得日久绵缠,一叹由他,逃不脱,倾心痴肠。 
☆☆☆ 
曙色微明时醒过一次,看枕边人沉静的睡容看得痴了,温柔瞧了一阵,又睡去,这一觉便睡过了,再睁眼时,身侧已空,褥上余温尚存,人却不知所踪。 
朱祁沧也不急,慢悠悠晃到浴间,果见水汽还未散尽,虽无人,却足以安心。 
换衣洗脸,收拾一番,往隔壁而去。 
才一进门,就见凌小宁抱着墙角一根粗柱哎呀呀地喊救命,周围空无一人,朱祁沧卷了衣袖将粗柱推回原位,笑敲少年一记:“淘气,没事搬它玩什么?” 
“我一件东西掉在它后头,正移开去捡,谁知他本就放得不稳,居然倒了……”凌小宁忽然顿住,瞪住他手臂,“你……” 
“怎么了?”朱祁沧不解,随他目光看去。 
冷盈正跑了来,才骂了一句:“老远听到你瞎嚷,又有什么事……”便被凌小宁扯住,一指朱祁沧手臂,“盈师哥,你看!” 
冷盈眯起眼,森森地瞧向朱祁沧:“你怎么解释?” 
朱祁沧看看自己手臂,苦笑:“你们卿师傅呢?” 
一掌劈了过来,冷盈才不管两的劳会子师徒名份,恨声道:“你去找你那女人混罢,今后再别进惊舞一步!” 
朱祁沧怎能开口辩得,只能错步避过,一跃起身,越房直接往后院而去。 
推门进房,见屋里人诧异抬眼,便笑道:“快救命,你教的什么好弟子,竟然要弑师。” 
冷盈杀气腾腾地闯进来,指着朱祁沧怒道:“你对得起卿师傅么!” 
朱祁沧忍住笑,主动将手臂伸给平静的舞师看:“我冤不冤枉,你心里有数。” 
凌小宁跑了进来,拉着冷盈嘀咕几句,冷盈一愣,不自觉瞥了过去,而卿师傅长袖遮,半掩了手中拿着的纸张,根本看不到。 
“你们两个先出去罢。”卿程淡淡道。 
两人正尴尬,听了这话,忙不迭转身而逃,顺手阖上门。 
朱祁沧凝视他片刻,轻声道:“头还胀么?” 
“还好。” 
“你不多睡一会儿,又起那么早干什么?” 
卿程微抿唇:“现在精神很好,已睡得够了。” 
朱祁沧微笑看他将手里的曲谱放在桌上,与其他几张纸叠在一起,慢慢的,一张一张理顺。他的手很好看,白暂修长,偶尔留了长甲,为拨筝而用,有时不小心损坏一两片,便削去,重新蓄长。这个月,才留长一两分。 
“把指甲削去罢,用义甲拨弦,不也一样?”朱祁沧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手臂上几处指甲陷进皮肉留下的伤痕,“我是有苦无处诉,挨了骂,也还不得口。” 
卿程垂着眼,静立不语。 
朱祁沧走近他,看他宁静的神态,眼波清定,再不似昨晚疲颜倦态,便低声笑道:“现在你信了么?” 
卿程瞥他一眼,却被他拉起手掌,端详一阵,在桌子抽屉里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 
“剪子。”他吻吻那隽秀好看的指甲,“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可倒也挺痛的,为免以后……” 
一本书砸上他的脸———— 
几天之后,卿程的指甲还是削掉了,至于是谁削的,不得而知。 

~完~ 




番外之--黄梁记 

鹿肖玉从来都不是老实人,朱祁沧也不是。因此偶尔凑到一起,难免无聊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是……”拿到手里研究一阵,朱祁沧微异,“男修欢喜天,亏你弄得来。” 
“识货,来看这个。”鹿肖玉懒洋洋歪在软榻上,手指扣扣几案,示意他打开另一幅卷轴。 
卷轴里是十来幅小卷,一展之下,春光旖旎,满室糜幻幽暧,暗欲潜动。 
“这个倒是见过一些。”朱祁沧挑眉,“还有吗?” 
“匣子里。”凤眼微眯,鹿肖玉似笑非笑。 
开了描金匣子,一组莹白暖玉入眼,由小至大,支支晶莹玲珑,美不胜收。 
朱祁沧久居王府,也曾涉足风月地,一见便省得,不由噗地呛笑:“你再别和我说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鬼话,你若不是同道人,姓朱的脑袋斩了给你。” 
“少废话,你管我如何。”鹿肖玉锦袖一拂,优雅支肘,“我好心寻给你,你用是不用?” 
朱祁沧梭巡这一堆床第逸趣之物,又是好笑又是头疼:“我若带回去,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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