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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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欲-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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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脂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可我现在是皇后,你早不来晚不来,我都已自废武功,嫁了皇帝,你还怎么带我走?”
  白自在被她气得手足发软,手都高高抬起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宁云殊请冷冷的声音忽的响起,“师兄,你走吧。皇宫高手不少,想必早已发现了你的踪迹。我便是拼了命不要,也会护燕脂周全。”
  白自在的目光若有形体,剑气霍霍狠狠劈了过来,一字一句皆夹冰带雪,“你护她周全?怎生护?称斤论两卖了替你相公加官进爵?”
  宁云殊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惨然一笑,“师兄,云殊在你心里已卑劣至此么?当日晚照私逃,御前总管马上就带着宫里的老嬷嬷来家里相看晚照。止殇远在南诏,晏紫人在御前议事。我查出带晚照私逃的人是十二皇子,直接找上了延禧宫。纵使有太后求情,皇上依然暴怒。燕家上下百十口,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师兄,你让云殊怎么办?”
  燕脂吸吸鼻子,拉拉白自在的袖子,“师父,你不要生气。皇甫觉比你还帅,出手也很大方。我很喜欢的。”
  白自在大怒,袍袖一拂,将她的手荡开,“你如果要呆在这儿,就不要叫我师父!”色虽厉声却荏,他早已深得自在之境,纵使当年宁云殊要跟着燕晏紫离开,他也未曾如此徨然。
  燕脂眼圈又红,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徒儿不孝,不过师父,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就算燕脂不在你身边,你也永远是燕脂最敬爱的师父。”
  白自在望着她,眼睛慢慢凝成冰寒一点,失望、伤心、心痛全化成惊天的杀气,低低冷哼一声,身形慢慢模糊。
  燕脂看着他慢慢消失,眼神突然失去了灵动,就像开到极盛的花被风从枝头吹落。她萎缩于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低低的哼起了一首歌谣。
  宝啊宝,你莫哭,河畔那边又幢花屋屋。
  鸡抓柴,狗烧火,小猫煮饭笑呵呵。
  。。。。。。
  蛇咬尾巴做馍馍,宝宝听了睡呼呼。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哇,柳柳破纪录了哦,有没有奖励?

  ☆、遇刺

  
  皇甫觉将写好的字放于一旁,紫榆翘头案上已有数张。他将笔搁在斗彩缠枝蒂莲纹洗上,活动了活动手脚。
  黑衣人宝剑在手,人靠着蟠龙柱,似乎已经入定。屋内的阳光正好,有一只淡绿翅膀的小虫追寻着阳光飞了进来。到修忌半米之外,它好像遇上了无形的屏障,翅膀越挥越慢,慢慢静止,坠落到地。
  皇甫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似是很惋惜的一叹,“修忌,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单调的声音一平如水,“朝闻道,夕死可矣。”
  “果真—无—趣。”皇甫觉嘲讽一笑,从立柜上的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中抽出一支半枝莲,花朵含苞待放,粉粉红晕。轻轻摇动,细细的水珠便滴落下来。他慢慢勾起唇角。
  燕脂,你应该也是这样哭泣着吧。高仰着脖颈,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紧闭的眼帘下流出来,就像这样流过粉红的肌肤。
  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为别的男人哭泣,最后一次。
  屋里的光线暗了一暗,像一朵乌云刚刚飘过太阳,修忌的眼睛倏地睁开。
  有风吹了进来,六月的风竟然冰寒刺骨。皇甫觉凤眸微微眯起,看着手中的半枝莲徐徐绽放,三重花瓣,由粉到白,在风中嫣然摇动,只是片刻已染上重重冰霜,宛如冰雕玉塑。
  雪花,漫空飞扬。
  修忌缓缓拔剑出鞘,声音之中戒备慎重,“尊驾何人?”
  雪花越来越密,不见来处,未知归处,只闻到空气中洌冽清香。
  修忌瞳孔紧缩,眼神已如剑芒一样,雪亮无匹。
  皇甫觉将手中半枝莲又插回景泰蓝瓶,细细端详一番。听闻修忌的话,方唇畔嚼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望向门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我都可以出十倍的价钱。”
  空气中隐隐有了风雷之声,雪花不再漫空飘洒,翻卷在一起,聚合之间,已是森然剑意。修忌的唇角抽搐,只来及在心中狂骂一声“混蛋”,风雪之中,一道白光已是破空而来。
  剑闪电般劈下。海浪里千万次挥剑,他已自信自己的速度与力量。只是这一剑挥下,冰屑飞扬,心头却有一丝迷茫。刺骨的一点寒冷,慢慢从骨头里蔓延开来,他颤抖着垂下眼,看到右胸黑衣之上小小的洞口,眼里方有明悟后的苦涩。剑意,意在剑前。一招,只有一招!
  修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身去看皇甫觉。皇甫觉正扶着围榻椅慢慢起身,束发玉冠已然不见,黑发半覆其面,细长的凤眸里幽黑难测,左手之中赫然抓着半截似冰似玉的剑尖。
  空气中隐隐一声冷哼,满室风雪瞬时消失不见。
  修忌仰面摔倒,皇甫觉眼望着门外,摸着夔龙软甲微微凹下去的一点,幽幽冷笑。离心一寸三分,即便没想要他的命,也是想要他三月半载动弹不得。只不过他自持身份,一击不中,便飘然而退。
  皇甫觉低低的咳着,半枝莲上慢慢有清露浑圆,滴落于桌面。
  是夜,星子罗布。
  一道黑影轻巧的翻过未央宫的高墙,点了值班宫女的睡穴,顺利溜进内殿。却在进屋时,压抑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谁?”梨落朦胧中惊醒。刚刚张大眼睛,就又被袭来的一指送入了梦乡。
  皇甫觉挑开烟霞色折枝堆花的床缦,静静看着床里头的人。
  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头发散乱在枕上,额上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绸被蜷曲在身下,脸偏向一边,隐隐可见衣下浑圆的轮廓。
  皇甫觉呆立了半晌,俯下身去,轻轻从她身下拉出被子。手指不经意拂过她脖颈□□的肌肤,触手温腻,肌肤滚烫。眼眸不禁暗了一暗,忍不住摩挲几下。
  燕脂低低□□一声,本能的寻找着清凉之处。手胡乱的挥舞,抓住他的手,便扯回到脸颊下,舒服的哼了一声。
  皇甫觉哑然失笑,索性侧身躺倒床榻之上。呼吸之间全是桃花酿甜糯的香气,眼前便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心神不禁荡了一荡。嘴唇印上她的眉心,低低呢喃,“小醉鬼,逗得我吃了你,明天可不许哭鼻子。”
  手指滑进她浓密的青丝,慢慢揉捏,看着她眉心慢慢舒展,心里有说不清的喜悦安宁,□□奇异的消退,只贪恋这一刻平静安逸。
  她的脸正对着他,呼吸渐渐悠长,睡颜纯净美好。手指轻轻□□她浓密的鬓发,很轻易便找到那微微的凸起,细细勾勒,恰恰便是半弯月牙。
  他轻轻勾起唇角,有温柔溢满眼角。燕脂,我终是寻到了你。
  雪域之主,朕要多谢你。只有你才能将她的任性恣意保护的这么好,这么完整的还给我。
  燕脂一双黑眸怔怔的望着百子千孙石榴纹的承尘。
  辰时了,伺候洗漱的宫人已候了半天。玲珑正在低声的吩咐再换一盆热水。
  宿醉并没有很难受,她却不想起身。脑海里还有隐约的梦境,温热的气息,真实的触感。心恍恍惚惚的,怕一开口,梦就只是梦,便再也找不回哪怕一丝的温暖。
  玲珑低眉敛目肃立一旁,心里却是乱成一团。小姐没有解释昨天她为什么会昏迷,她心里也只敢朦胧猜测。可宫中气氛紧张,侍卫几乎多了一倍。九州清晏殿出入的除了军机重臣,便是太医院的医政。她心中忐忑,几乎就想宣称小姐身子不适,要卧床静养。
  帐子里已传来窸窣的声响,燕脂半坐了起来。玲珑心中暗叹,连忙上前服侍。
  燕脂一直很恍惚,直到用过早膳才发现玲珑眉宇间心事重重。手里摆弄着翠玉的九连环,懒散开口,“怎么了?”
  玲珑咬了咬下唇,迟疑开口,“九州清晏殿。。。。。。似乎不对,太医,已经进去三拨了。”
  燕脂脸色一白,九连环“当”的一声磕在了桌面上。她呆了半晌,忽的站起来,“准备一下,我要出去。”
  心弦突然被拉的很紧,喉咙里干干的,涩涩的,朦朦胧胧的意识里潜藏着一丝莫名的欣喜。
  师父。。。。。。
  一路之上,她忽悲忽喜,忽怨忽嗔。一颗心载载沉沉,飘转不定。直到帏轿落地,才勉强自己定了心神。
  扶住玲珑的手,慢慢下了轿。阳光夺目,不禁眯了眯眼。再睁眼时,便见贤妃屈身行礼,“皇后娘娘。”声音柔柔弱弱,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同素日的雍容,她今日妆容简单,头上只有一只宝蓝点翠珠钗,木兰青双绣缎裳,素面朝天,略有几分憔悴。燕脂随意摆摆手,拾了白玉龙纹的台阶,便往上行。
  “皇后娘娘。”贤妃的声音有几分急切,“皇上正接见朝臣,恐是不能见娘娘。”见燕脂回身看她,面上红了一红,低声说道:“臣妾想着皇上这些天忙着西疆战事,熬了参汤,是福公公接的。”
  燕脂黑黝黝的眸子在她脸上停了停,静了半晌,忽的抿唇一笑,悠悠开口,“‘贤妃’不愧‘贤’字,果真淑德。”
  她居高临下,笑语晏晏,却有睥睨世人的风华与骄傲。贤妃心中一凉,竟觉自己在这冰雪一般的目光中无所遁形,不由自主自主后退半步。她已转过身去,玉色折枝堆花襦裙逶迤而过。刹那间,玉阶之上,开遍鲜花。
  贤妃呆立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行至顶端,看着福全毕恭毕敬迎出来,看着那一抹月华消失在殿门里,目光一寸寸冷下来,银牙咯咯轻响。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这般轻易站在门内,而她谋划一生,始终有这一槛之遥?
  福全一直把燕脂领到九州清晏殿的东偏殿,皇甫觉果然在商议朝事,赭紫丹红,团鹤麒麟鱼贯而出。为首一位,便是延安侯燕晏紫。见到燕脂,他明显一怔,声音中有一丝轻颤,“臣请皇后娘娘安。”
  燕脂静静看着他,身形依旧挺拔,紫金冠下却已见花白,凝望她的眼眸之中有隐忍的疼痛。
  燕晏紫,一代军神,□□的擎天碧玉柱,大名一出,可止边境小儿夜啼。可此刻,也不过是个柔软的父亲。
  眼里已有湿润的刺痛,她匆匆避过脸,“父亲。。。。。。”声音低的像在哽咽,“你老了好多,好丑。。。。。。”
  一干重臣竟愕然,纵使刀山火海爬出,此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燕晏紫老脸一红,强板着脸,还未开口,燕脂已轻轻掠过。
  汗颜、风化、憋笑憋到内伤。。。。。。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追文的亲。有事荒废了几天,接下来步入正常。

  ☆、选美

  
  皇甫觉手持古卷,斜倚在床头。脸色略微苍白,更显得发如鸦,眸如玉,褪了几分冷厉,添了几分清贵。
  看见燕脂进来,他将书搁过一旁,四肢慵懒伸展,缓缓一笑,“今儿可是稀客!难不成朕的上苑太大,让皇后迷了路?”
  燕脂眉目不动。床头跪着捧着药汤的垂髻宫女,眼望着她露出期盼之色。她随手接过药汤,摆摆手。
  宫人如获大赦,行礼之后悄然退下。
  燕脂很自然的坐在了床边,皇甫觉一怔,随即眼波微微流转,含了笑意,半张了红唇。
  千明子,党参,白芷,红芍。。。。。。燕脂慢慢搅合着药碗,苦涩的药香冲的她意识混乱,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一时高兴,一时迷惘。皇甫觉脸色虽然苍白却有莹润之态,太阳经受阻,寒气袭肺,确是雪域一脉周天诸法相所伤。师父。。。。。。你终是为了燕脂出手破了戒。
  等她恍恍惚惚崴了一勺药送至皇甫觉嘴里,银勺却被他咬在嘴里,舌尖慢慢的扫过残余的药汁,媚眼如丝。她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当下脸色便一沉,看着含情脉脉的皇甫觉,一脸嫌弃,“放开。”
  皇甫觉噗嗤一声笑出来,懒洋洋支起下颔,“我本以为你是听了消息,来探望我。可是看了你的眼睛,我便知道我开心的还是太早了些。燕脂,我受伤了,你很开心吗?”话语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委屈失落。
  那是当然,师父这一剑,大大出了徒弟心头一口恶气。燕脂面不改色,长柄银勺又送至他的嘴边,“皇上多心了。”
  “那么,燕脂的心里果然是有我的。”华丽丽的音色,刻意的低沉,轻柔的好像枝头悄悄绽放的第一个花瓣。
  燕脂心头一阵恶寒,看他心满意足的吞下这一口药,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大叹无耻无下限。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得到了自己想要验证的事,燕脂站起身,便要行礼告退。
  玉色的裙摆却被他压在身下,“皇上,”燕脂微怒。
  皇甫觉微微笑着,眉眼出奇的柔和,“你那一本游记我看完了,让福全随你去换几本旁的吧。”
  燕脂气结,他上次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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