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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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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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怒道:“我想什么?”
  宝络一脸冷笑:“想什么,自然是想,你怎的诬陷我。你教人搜我们的住处,只怕是早做了安排,那搜出什么也不奇怪了。”
  李氏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朝宝络面上砸了过去,幸的宝络偏了偏头,那杯子才险险擦过额头,留了一道血迹,若非如此,只怕就这个杯子,就要了宝络的命了。
  清韵说:“按你的话说,是我自己恶毒,要诅咒我自己的孩子不成。”
  宝络说:“侧福晋恶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在这府里,仗着爷的恩宠骄横跋扈,任意妄为,谁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下头的这些人都真的对你恭顺孝敬么,背后里早恨透了你了,这人偶就算不是侧福晋做的,也必是受了你的欺辱,怨恨你的人做的,这样说,跟侧福晋你自己做的又有什么差别。只可怜了小阿哥,无辜受你牵连。”
  李氏说:“怨恨我的人?在这府里头,最恨我的人,就是你的主子,乌拉那拉.舒伦。你说不是你做的,那必是她做的。”
  宝络挣了挣被两个嬷嬷压制住的身子,大声说:“你少提格格的名字,格格那样的人不屑跟你争,不屑恨你,更不屑做那样的下作事情。”
  李氏目光鄙夷:“不屑跟我争,不屑恨我?你少将她说的那般高尚。她见爷日日与我相处,怎会不怨,不气。”
  宝络说:“格格心里没有爷的时候,她日日守规矩,不过想得爷一个尊重,这与侧福晋无关。格格心里有爷的时候,她时时讲情分,不过想得爷一个怜惜,这也与侧福晋无关。格格是有怨有气,只不过,这怨和气从来都是爷和她两个人之间,从来都与侧福晋无关。”
  李氏听宝络一言一语,将她说成一个局外人,心中更是气恼,说:“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你说与我无关,那与谁有关,与我可怜的孩子有关是也不是,你们动不了我,便打他的主意,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好教她生养的那个一家独大,是不是?”
  宝络说:“我再说一次,不甘我家格格的事,不甘晖哥儿的事。至于我,说句知心的话,我是看不惯侧福晋作风,也咒骂过。只是我恩怨分明,侧福晋是侧福晋,盼阿哥是盼阿哥,对于盼阿哥,我没说过一句,更没做过什么人偶。”
  花束子见宝络不认,便在一边撺掇李氏说:“主子跟她费什么口舌,必是她见不得咱们得宠,又无计可施,便背地里诅咒,这有理有据的,还有什么好跟她说的,只管板子伺候,几十板子下去,我不信,问不出实话。”
  宝络一听,知道她们这是想治死她,便猛的挣扎:“你们敢?我是福晋身边的人,你们谁敢用刑。”
  李氏冷哼:“不敢?别说是你,就是福晋,诅咒皇孙,也是死罪。你们只管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李氏话落,便有几个身材粗壮结实的太监,钳制住宝络,压在板凳上。
  宝络拼命扭动着身子,却怎样也挣脱不了。
  板子噼里啪啦打下来,宝络虽是个丫头,可自小跟在舒伦身边,从未受过一点儿苦,这几板子下去,已是皮开肉绽。
  李氏吩咐春格儿,说:“你去请爷过来,叫爷主持这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如约点击逢百,加更一章





☆、示弱

  胤禛到的时候,宝络已被打得去了半条命,恍恍惚惚的喊着:“格格,格格救我。”
  胤禛看着这情景,没来由的心中一凉,他喊了声:“给我住手。”
  板子这才停了下来。
  胤禛冷眼看了李氏一眼,问:“怎么回事?”
  李氏也不示弱,下巴一抬,眼睛里泪珠儿滚了滚,柔弱中带着几分刚强,像极了另一个人,胤禛看了,心中软了软。
  李氏将人偶丢给胤禛,噙着泪,说:“你看看吧。”
  巫蛊这回事儿,他知道,却不想有一天闹到自己府上。
  巫蛊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汉朝武帝时期,卫皇后与太子双双身死,祸因便是巫蛊。往小的说,只当个闹剧,责骂两句,一笑置之也就罢了。
  只是,这个事,他要怎么办,是掀起一层浪呢,还是不了了之。
  胤禛攥着手中的人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弘盼的生辰八字。
  若他不压下这事儿,纵然这人偶不是她做的,可也有连带之责,到那时,她的福晋之位必保不住了。
  保不住不是很好么,他不是一直想夺了她的福晋之位的么。
  李氏说:“弘盼自出生以来,什么时候不是好好地,几时有过什么病呀灾的。偏这回病了这许久,几个太医瞧了,都不知什么病,原是教这个下作奴才给诅咒的。幸的我发现的早,要不然弘盼还不定会怎样呢。”
  胤禛看了宝络一眼,问道:“查实了么,是她做的?”
  李氏说:“在这奴才的住处搜出来的,还有错么?只是她一个奴才,万没有这样的胆子,必是受人指使的,那人看不惯我,这府里谁不知道,可是她要对付我,只管冲我来,何苦咒我的孩子。”
  胤禛知道李氏说的是舒伦,摇了摇头,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李氏见胤禛回护舒伦,气道:“是,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守规矩,知进退,皆是我们母子的不是,我们不该占了原本属于人家的恩宠。”
  胤禛冷眼一扫。
  李氏也不怯,含着泪,看着他,说:“你要维护她,就维护彻底,我打了她的奴才,你索性也打了我,替她讨回来。”
  胤禛此时心中为着舒伦已是烦乱不已,眼下见李氏仍吵闹不已,便厉声说:“我维护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说完,吩咐小盛子“你去将福晋请来,这儿事,她要知道的。”
  小盛子立即去传话。
  而李氏则是不可思议的死死盯着胤禛。
  宝络原本昏昏沉沉,却在听到胤禛吩咐人叫舒伦过来时,猛的睁开眼,她仿佛看到有人在打舒伦,就像刚刚打她一般。
  她挣扎着,大叫:“你们放开我家格格,不甘她的事,不要碰她,啊…”
  一边服侍的嬷嬷见她发疯,怕她伤及主子,忙的过来摁住了她。
  宝络这会儿子,脑子浑的很,只想着保住舒伦,便哭着说:“不要动格格,是我做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胤禛听着她凄厉的叫声,只觉着心慌,一时想着舒伦快些来,一时又想她别来。
  这边,小盛子过来叫舒伦之前,已经有一人早来了。
  是胤禛的贴身护卫乘风。
  他来时,正看见瑞嬷嬷在舒伦门外要进不进的转悠。
  他说:“你快速叫起福晋,宝络姑娘在侧福晋处遭难,慢了,怕就迟了。”
  瑞嬷嬷见宝络一直不回,便觉着是要不好,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回福晋,听了这话,立马推门进去。
  舒伦很快就走了出来,因为急,衣服还只披在肩上,头发也散着。
  乘风见此,立即低了头,回话:“奴才乘风,请福晋的安。”
  舒伦问:“怎么回事?”
  乘风说:“福晋别问,到了自然明白。”
  舒伦心中已知不妙,竟是小跑着,到了李氏的住处。
  见到宝络的那一刻,舒伦还以为她已被他们折磨死了,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
  舒伦颤着手碰触她,低低的叫了声:“宝络。”声未出,已是先落了泪。
  “宝络,宝络。”舒伦声音很低,仿佛怕惊扰了她一般。
  宝络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来了,略略睁了睁眼,说些不清醒的话:“格格,不关格格的事,是我做的,全是我做的。”
  舒伦抚着她的脸,咬着唇,忍着痛,说:“我在这儿,我在,宝络。”
  她连叫了数声,宝络回转了些,眼睛盯着舒伦,好一会儿,突然揪着舒伦的衣服,说:“格格快走,快走。”
  舒伦见她神色有几分清明了,攥着她的手说:“宝络别怕,别怕,我们这就走。”
  说着,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靠在瑞嬷嬷身上。
  这期间,胤禛无一句话,眼睛直盯着舒伦。
  舒伦安置了宝络,转过头来,瞥了眼被胤禛放在桌边的人偶,冷笑了一声,眼光转到李氏身上,说:“宝络自小跟着我,从无人敢欺辱她,所以,你也不能。”
  话落,众人皆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出,随即便见李氏的左脸旁上,鲜红的掌掴印记。
  舒伦说:“这一巴掌,你记着,若敢再有下次,我自有法子教你十倍还之。”
  屋子里静的很,她声音虽不大,却人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舒伦说完,便要扶着宝络走。
  胤禛却开了口,她自进门到现在离开,没看过他一眼,直到他叫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打了人,就这样走了么?”
  舒伦说:“你也是读圣人之言,闻百家之理的,我原以为你至少是一个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的人,有些事,你是不屑于做的,却原来是我看错了你。”
  胤禛瞪着她,声音提的很高:“是啊,你说的对,我是个小人,我阴谋算计陷害你的奴才,又打了你的奴才,你心里不平,怎的不也打我一巴掌,替她讨回来。”
  舒伦听他说的不讲理,再不去理他。
  胤禛见她走,喊道:“你回来,回来,我几时打过她,你冤枉我,冤枉我。”
  后来,这件事到底还是被胤禛压了下来。
  李氏闹了很久,不肯罢休。
  对此,舒伦只一句话,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这事也就这么僵持着。谁料到九月里,弘盼的身子急转直下,几波太医轮番诊治,却无任何好转,胤禛也招了外头的大夫来瞧,仍无什么好的结果。
  九月底,弘盼到底没给保住,夭折了。信儿传到宫里,德妃当时就哭红了眼。
  府里经了这事,一片惨淡,舒伦勉力主持府中诸事,停灵,吊唁,只一件事,就是从不在人前出现,换句话说,不在李氏眼前出现。
  倒不是她仍记恨着李氏,只因为顾及李氏一个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母亲的心情。
  她仍记着,弘盼头七的前一个晚上,她有事,不得已要见胤禛一面,所以去了李氏处。
  伺候的人说,侧福晋哭了一下午,睡下了。
  胤禛在里头吃粥。
  舒伦见是时候儿,便让人传话给胤禛,要他出来一下,有事说。
  胤禛出来的很快,见了她,说:“什么事?”
  舒伦看了他一眼,他眼睛熬得通红,一身的疲惫,形容憔悴。
  她心里默了会儿,说:“明儿个是盼哥儿头七,你打算怎么办?”
  她声音很低,透着丁点儿柔和,胤禛听了,心头的存了许久的憋闷,散了些,他看了舒伦一眼,歪在一边的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累极
  他说:“按规制,你看着办,就是了,只别委屈他。”
  舒伦嗯了一声,许久,说了句:“你多注意身子。”
  胤禛听了,猛地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她。舒伦看着他赤红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到嘴边,却成一声叹息。
  这时,里间却传出声响,是花束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李氏撕裂般骂声:“谁让她进来的,让她滚出去。”
  胤禛听见声响,便立即起身,转到了屋里。
  舒伦看了眼里屋晃动的珠帘,抬腿往外走。
  只是,人还没走出门,李氏便追了出来,她攥着舒伦的胳膊,哭喊:“你还我弘盼,还我弘盼,你害死了他,你把他还给我。”
  她头发未梳,脸色苍白,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明艳。
  舒伦看了不忍,说:“盼哥儿去了,我也不好受。”
  李氏满脸的恨意:“你少假惺惺,你心里会不好受么?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他的若不是你诅咒,他怎么会离我而去,你还我的儿子。”
  舒伦说:“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我没有诅咒,至于宝络,她自小不会女红,连一根线都拿不起,如何诅咒。”
  李氏这时候那里听得进去话,哭着说:“你别以为你能得逞,我不会罢休的,我的孩子不能这么白白的去了,我一定要你抵命,一定要你抵命。”
  胤禛分开李氏的手,将她拦在身边,对舒伦说:“你还在这里缠什么,还不走。”
  舒伦看了胤禛一眼,转身走了,身后是李氏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和胤禛低低的安慰。
  她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落下泪来,越落越多,想抑制也抑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靠近

  许是因为弘盼的死和李氏的鼓动,整个府里私下里传闻当日巫蛊之事的越来越多,皆说小阿哥是给人诅咒而死的。
  胤禛虽厉声斥责过,可这风声到底传到了宫里。
  弘盼丧事没过多长时间,舒伦便被德妃叫到了宫里。
  舒伦到了永和宫,请安时,就直接让跪着,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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