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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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骨-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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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延舟一心都扑在她心上,忽见着林梨醒来,面面相觑,一时间视线竟不知该往哪放。
  这一回过神来,立是又凑了上去,双臂只管着一紧,“睡的可好?”
  这般靠的极近,二人又是不着寸缕,才刚消退的暧昧气息又浓了起来,林梨尚且无知无觉,直叫顾延舟乐不思蜀。
  林梨只晓得靠在他身上,极是贪恋那股的热源。回想起刚才之事,缭绕于怀的,也不晓是什么感觉。只是暗暗认定,离着做人又是进了一步。
  “林梨。”顾延舟声不大,低低的阻断了几丝情意,他指上绕着林梨的发丝,又板正了林梨的脸与他对视,“可有法子,治好你体寒?”
  林梨眼中变了一变,“如何?”
  顾延舟并不说话,略略正色,一手在林梨脸上抚了又抚,顺着光滑的脸颊抚点至额头,又滑到琼鼻,最后停在那双红唇上。一点点的热意相互传贴,又消的极快。
  他忍不住埋首在林梨颈侧,“我想你跟我一样,好好做人。”不愿你再犯杀戒,坏了忌讳。
  即便是佯装的再像,有些东西是怎也改不得。林梨转首,目光坚绝的落在枕角上,无声的念了两个字:妖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妖骨

  林中岁月无虞,浓缩的只余了顾延舟期盼的岁月。夜夜缠绵,日日厮守,快活不知时日过。转眼,就已过了月余。
  这般隐居的时月极是快活自在,如隔绝过的王国。成日里耳闻风叶,眼观花鸟,半点不知忧愁。
  自那一夜云雨后,不论林梨是何想法,顾延舟已打心里将林梨认作了妻。月余来,他辗转提过几次,为的就是想将林梨拐了回去,见过家姐,下好媒妁,早早将她定下。
  只是他一腔的热忱,落到林梨那里就成了无底洞。对顾延舟说的终身,仿佛只是在听戏罢了。
  顾延舟早已习惯,说的最多的自言自语,便是等了风头彻过,就回乡探望。
  终有一日,林梨饮着顾延舟从山下带回的桂花酒,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那道士是否还留在城中?”
  顾延舟事无巨细,一一说了,瞧着林梨手上的杯盏,想了想,又一次切了正题。
  “林梨,你可尝出来了,这酒已经变了味道。”
  细抿着口中余味,林梨摇了摇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
  顾延舟有意,只慢慢点破,“从前的酒是拿来品味的,现在,是拿来暖身的。”
  像是要配合他的话,凉风习习,秋风萧瑟,树上半枯黄的叶子随风落下,砸在地上积了不小的一层。
  已是入秋了,一袭单衣下有浸透的凉意。桌上的桂花酒徐徐盈着清香。暑热终散,迎秋送往,空气里俱是清凉的甜意。
  林梨才刚发觉,这些日子的安心磨人,已是过的这样快了。
  顾延舟看她出神,又道:“现在天气变化的无常,再过些日子,就该冷的厉害了。”他眉眼皆笑,又一次道:“我们来的匆忙,过冬之物也来不及准备。”又旧话重提道:“你随我回家去吧。”
  林梨知道他不会死心,否则也不会隔三差五的重提旧话。只是不知是否已经贪恋了静好,下意识的依赖下,已是难舍了。
  同顾延舟一起,不过月余,仍觉不够。
  不过这次却没得沉默应对,林梨意外的随他的话点了点头,“你安排就是。”
  乍听了,顾延舟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瞬然已起了笑,“只要你同意,我定会安排妥当。”
  林梨看着因为她一句话而起身忙碌的顾延舟,只莞尔不语。
  林中密叶覆盖,又临近深秋,不过黄昏已黑了一半。夜幕低沉,林梨难得念了句泛困,同拥着顾延舟沉沉睡去。
  月明星稀,森密寒鸦,满天星烁如沙粒。竹屋内早去了光明,黑的厉害。
  林梨侧躺在床,头下枕着顾延舟的胳膊。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得顾延舟平稳的呼吸。他的双手始终保持着一个紧拥的姿势,唯有梦中才实现的安稳。
  林梨静静听着,等待,直到确定身后的人已经完全浸淫了梦境,才放心的睁开眼来。
  小心的推开横在她身上的那条手臂,半支着起了身。一分开,紧贴的那份热源就不在,林梨是瑟缩了肩,竟是不习惯了。
  林梨小心的看了顾延舟一眼,睡梦中的他眉眼斯文,修眉朗目,任他在何处都是一个好好儿郎。再担副好家世,倾慕者定不在少数。只是他好好的路不走,竟要与她这异类纠缠不清。
  林梨想出了神,低了头去,冰凉的唇在顾延舟额上一擦而过。
  “你好好睡。”
  话毕就起了身,将枕头推到顾延舟怀中。无声无息的踏着夜色而去。
  与这夜色混在一起,林梨目中俱是琢磨不清的寒意。她踏过夜色深深,凭着那点的印象寻摸起来。
  前些日子她已觉出了异样,唯有今天气息最是浓烈。林梨不动声色的等到了现在,只是不知她有没有那么好运,能够一击即中。
  林中静的可怕,夜中所有的活物都了断了踪迹,整座密林像是被囚在狱中的静物。秋叶在风中轻忽忽的摇晃,凄迷的紧。只在看不见的深处,露出一点非人非鬼的影子来。
  林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寻了半响,仍是了无迹象。慢慢的懊恼起来。她这是在做什么?竟因了顾延舟的一句话来找那妖物?到底要从何找起?
  已是生了退后的心思,但,一想起顾延舟那份期盼。表情动容的一滞。哪里还迈得出步去,想着既是来了,那就好歹寻个究竟。
  恨恨的一咬唇,她是真被弄迷糊了吗。
  料峭的寒冷,林梨及至一处,猛的停了脚步。唇齿间有彻骨的凉意呼出,目光森冷的落在一处。
  地上被枯叶覆盖的七七八八,能见处少的可怜。林梨蹲下身,一手撇开了落叶积层,触了一手的异物。
  借着迷离月光看了一手的黑红不清,林梨垂下手去。目中添了抹清明,甚至是熠熠生辉。她捏紧了拳,快步而去。
  干燥的枯叶踩下脚下尽是一片秫秫作响,在这静谧的夜中甚是诡异。林梨干脆跑了起来,夜风夹杂着丝丝酸腥气直扑面门。跑的越近,那股的血腥子味更浓,无孔不入的钻入林梨的所有知觉里,恍惚是掉进了尸骨堆,大片的血污蒙了全身。
  夜风在耳边沥沥作响,咀嚼的破裂声清冽而来。林梨刹时停住,保持在预料的危险之外。
  约一丈远处,能瞧得一个无比壮硕的黑影。那黑影行动诡异,异常突兀的现在夜色中。硕大身躯不停的扯动,动出声响。
  吞噬声,撕咬声,皮肉撕离,骨肉尽断,渐扩渐响。血肉溅散在周围,声声巨细的传到林梨的耳中。
  像是野兽猎食,正在残忍的吞噬猎物。
  林梨静看了一会,呼吸也不规则起来。
  同是异类,林梨的出现搅动了不安。那硕物终于从血肉的掠夺中察觉到了,先是一怔,继而大声嘶吼着转过身来,浸了血的脸孔惊骇之极。一声狼嚎划破夜空,惊的林中鸟兽不绝。
  自林中扑起无数夜鸦,振着乌黑的翅膀发出干哑的叫声。汇聚成一片,仿佛在给这怪物助兴似的盘旋不去。
  林梨忍着后退的冲动,嫌恶的瞧着这怪物。
  看他虽似人形,但动作粗笨,只延伸了身体和四肢。一双手还维持着兽样,五爪在空中乱挥着威胁,尖牙利齿,狂叫中露出血盆大口。鲜血混合着涎液滴溅,整个身体都是血淋淋的。
  四周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林梨尚且维持了镇定。耳中如捶,只眼瞧着那巨物步步逼近。
  林梨直视于前,她努力搜索起月前所见,残留的印象与这个怪物渐渐重合。
  她定目细看,那怪物虽浑身浴血,倒也不都是他人的。细瞧了去,那怪物的壮硕身体上还有不少处伤口,切口极大,他越是紧逼,污血流的越是快,越衬的他整个人像是从血骨里挤出来的。
  “是那道士伤了你?”林梨知他听不懂,兀自念着。她尚且不能肯定,只能从狼形身貌,尖厉猛爪和那日无出一二的嘶嚎做了个判断。只是当她念了“道士”二字,那怪物却听得懂了,发了怒,两脚踏离地面,猛扑了上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跳将到了林梨的面前。一双血目森森俱是寒光,已经大张着口撕咬了上来。
  林梨一惊,立施了力往后退去。身形恍如鬼魅,飘忽在那怪物周身。
  比起林梨来,那怪物只空有了一腔蛮力。眼见林梨躲闪,却还是蛮横的冲了上去,大吼着生生撞断了碗口粗的巨木。
  一声巨响,枝干竟不敌这重击,摇摇欲晃,闷重的断裂声充斥。木屑横飞中断成了两截。
  林梨轻飘飘的落在了后头,闪忽的似如魅影,冷冷逼视此景。再转了目,已露出一丝贪婪来。
  “你是怎么从他手下逃出来的?”林梨知道今夜不太平,却也没想到会真的碰到正主。将闪将离中且有掩不住的欲望,她痴迷中喃喃:妖骨。
  重了欲念,立了狠毒,林梨遍身都是阴寒之气,凝的浓烈。她猛地伸手,只勾了勾手指,才刚断裂的粗木无自横飞,随着她的施力直指了狼妖而去。
  那断木上尽是浓烈的杀气,阴森可怖,冲天飞去,凌厉的似一把利剑。
  狼妖伸了利爪堪堪接住,随着轰隆巨响,撞的一片碎木。
  声声的嘶嚎,震的这片大地都不太安宁。
  林梨怔了怔,移动双足飘忽间掠开,暗暗恨极。她是低估了这妖。
  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皱了皱眉,这样下去动静会越来越大,隔不了多久,定会传到竹屋去的。
  片刻怔忡,狼妖重重一跃,以雷霆之势扑到她面前。四肢匍匐着,喉咙里发出咕声。动作凌厉,一准的野兽心思,要将林梨撕碎咬成盘中餐。
  二人都存了绝对的杀心,林梨一边躲避着他的进攻,一边寻摸着破绽。狼妖的速度太快了,林梨始终看不清楚他的动向,几番下来只能凭着直觉闪躲。她闻得血腥的酸臭气,却始终近身不得。
  碰地一声,又是一棵大树被拦腰撞断。狼妖满头的鲜血,他同是拿林梨没得办法,发狠的攻击那瞧不清影的鬼魅身姿,将自己撞的伤痕累累。
  林梨小声一笑,同这狼妖玩起了缓兵之计。她并不出手,只用了自己的优势一个劲的闪躲,夜风呼啸,在二者间划出迅猛的寒意。
  厮磨了几个回合,狼妖已经气喘吁吁。林梨抓住他一瞬的失力,猛地拔地而起。
  仿佛是夜空中的幽灵,林梨踏着凶猛的寒风立在半空。皱起的眉间俱凝了杀意,“你吞肉噬血,可还是做不得人。与其不伦不类,干脆让了我罢。”
  她眉间闪出妖异的艳色,唇红如血。夜风卷起长袖如涟,散落在地的碎木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浮动起来。密集的沉浮中,尽数化作了凌密的细长,根根细如金针,针尖带着林梨的决绝,将狼妖视为了诛杀的目标。
  堪比狂风暴雨,密针大规模的朝着狼妖刺去。那狼妖尚在储存精力中,胸口猛地震痛,仿如万蚁蚀心,整个被掏空一般。
  狼妖几乎瞪出了眼珠,干嚎着痛意。连勉强维持的人形也支撑不住,翻滚中一张兽面交替忽现,四肢也渐渐现了兽形。
  如暴雨后的残枝,狼妖大睁着眼,仿佛不敢置信,鲜血从嘴边流出。污面可憎。
  狼妖倒了地,林梨的肩膀却是狠狠一震,方才轻盈的身子像被灌了重铁,自半空向后跌落。
  她倒在屑木堆中,妖异之色褪的干净,只余了一张苍白脸孔。
  刚才的秘术,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最坏的下场,就是拼的两败俱伤。
  只是世事无常,事情远远比林梨猜想的还要糟糕。
  当密针停摆,万物静止。那狼妖只是歇了歇,受了这一击竟还能撑下。撑了破了个大洞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血衣

  林梨仰躺在地,眼角余光看得那狼妖的蓄蓄欲动。
  一双到极限的眼,满载着要将她撕碎的盛怒。
  林梨半支起身,亦是不甘的,但很快手肘一个打滑,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闷沉的脚步声走的坚辛,不时伴着苦痛的嘶嚎。他分明是撑不住了,哪晓得却还存余力。
  林梨冷冷的瞧着前头,几乎是在默数着他的步子。
  一步,两步,每一脚都沐着鲜血。成片的往下掉,却是迟迟,不见他倒地。
  也许是死到临头了,林梨眉目微睐,也不愿再做挣扎了。倒不是觉得绝望,只有些感慨,“顾延舟,难得我想迎合你一次。”
  月色跌宕迷离,直到面前被盖上了一大片黑影。温热的腥臭液体垂落,浸的林梨的身上一片黏腻。
  林梨一阵干咳,咬着牙想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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