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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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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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命由天定,善恶有报。顾延舟想他也不过就是好酒了些,贪过些小便宜,若天要惩罚,总不会过早就轮到了他。
  何况他现在财源正来,万事不忌。
  一会子的功夫,便又释怀了。
  顾延舟松乏了身,步下又变的轻快起来。
  马车上林梨已等了多时,她正不耐的掀起车帘,正瞧了顾延舟走来。
  “可打听到了?”林梨微眯起眼,不知是否因为阳光刺眼。
  “恩。”顾延舟带了笑脸,将掌柜口中的骇人事件轻轻带过,只道:“打听清楚了,无妨,只是发生了些小事,是官差刻意了。”
  他无意明说,好在林梨也没有多问。又钻进了马车,示意他赶快出城。
  顾延舟掂了掂手上的桂花糖,想着二人还要同行上一段时间的路,略有些殷勤的跑了上去。
  晃了晃手上的纸包,顾延舟笑脸相迎,“林小姐,可想尝尝吗?”
  林梨斜睨了他一眼,“是什么?”
  “桂花糖。”顾延舟重新上了马车,臂膀一伸,将纸包递到了林梨面前。
  林梨犹豫着,一包桂花糖,似在衡量。
  顾延舟瞧她不定,干脆就将纸包放在了林梨的裙摆边。睨了一眼她花样繁复的罗裙,胸口忍不住一荡。
  这一路同行,应该会顺利吧。
  放过桂花糖,林梨又不再正眼看他,顾延舟寻了个没趣,也就罢了。
  临出城门口时,意料之中的严查。
  官差层层把关,厉眼含着骇意,搜人又要搜身。
  不想多惹麻烦,顾延舟顺从的下车接受盘查。他既无做亏心事,自也轻松自在。
  等检查完了顾延舟,官差挑了眼,高声道:“还有什么人,没看着告示吗,还不赶快下车。”
  没等得顾延舟再说什么,那官差已经一手掀了车帘,大瞪着眼,十分凶狠的样子。
  正眼看,只瞧着车内坐着一名女子,芳华正华,煞是好看,同是冷眼瞧他。
  这一看,却是极不配合的样子。
  官差厉声着,起了无名之火,大声呵斥起林梨。
  “看什么,还不赶紧下车。”
  声声之厉,引得人侧目。
  顾延舟见此自是发急,也顺着车帘内一看,打着哈哈,“林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梨却似没听见,依是冷冷的瞧着那官差。眼眸中好似有冰雪渗出,相看几眼,实叫人胆寒。
  目光如弹砾之粒,击在官差的心口上。转瞬间,本还恶狠狠的官差像是被冷水浇头,顿时就蔫了下去。
  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短短一瞬,官差竟是密集了一身了冷汗,根根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这等子没来由的惊恐,实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冰冷寒结中,就看那官差小心放下了帘子。一改刚才的凶狠,只是默默让开了一条路。
  这中之意,便是已经检查妥当,可以放行。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官员色厉内荏的喊着,催促起来。
  他变的太快,顾延舟明瞧了片刻,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既是放行,也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朗日在头,顾延舟眯了眯眼,道了声谢。歪着头去看了看马车内的林梨,笑了道:“林小姐,可坐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最近尊心好忙,我会慢慢更新的。

  ☆、第六章:嚼蜡

  赶路向来都是一件苦差,不管是赶车人还是坐在马车里的都备受煎熬。
  马车出了城门就一路通行,紧赶慢赶的,只听蹄声踏踏。
  顾延舟就着他在街市买的干粮度了漫漫白日,途中经过几个茶亭想歇下喝一盏茶,都被林梨一一驳回。
  这一下午的路程,早已远离了京城,只不过距杭州还是远的很。
  踏离京城之路,这一程顾延舟起初还是有些忐忑。赶路中,那掌柜的话总是绕在耳边。时不时乎,都会想起那凶手之狠辣。又或是,担心那恶徒真的出现。
  只一想,入肉剔骨,这哪里是常人是做出来事。
  只怕是!
  顾延舟胡思乱想间,不禁想到了从前年少时看过的一些杂书。想到了那些鬼怪神灵,狐妖仙媚。
  接着又暗笑了否认,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鬼怪?
  即使有,又哪里来取人骨的妖怪?
  顾延舟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天马行空散去。
  车轮子转个不停,骨碌碌的带起片片尘埃。眼瞧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顾延舟利落的一拉缰绳,环顾起四周。
  看样子他们是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现下已过傍晚。略显空荡的街,大肆亮起的纸灯笼,顾延舟打量着,最后朝了车内一喊,“林小姐,今天我们就暂且住在这吧。”
  半响,林梨才从车中探出头来。粗略的扫了一眼,满意与否,并未表现。
  顾延舟知道她是千金小姐,住惯了好地方。但眼下行程仓促,只有如此选择。
  他看林梨缄默,同于默认。
  得了她的认同,顾延舟也消了顾忌。驾上马车,又经几问,不需费力就寻得一处客栈。
  此处算是小镇,客栈中自也不会豪华舒适到哪去。能有一瓦遮头,已是不错。
  顾延舟是熟门熟路的安排好了一切,等了店小二接引,也不知他是否故意,二人的房间正好相邻。临走前,顾延舟甚至看到了店小二对他的暧昧一笑。
  陌生之地,孤男寡女,相邻的房间,当真是集全了所有能让人想偏的因素。
  顾延舟有些不自在,似乎到现在才开始后悔自己贸然答应那一刻的头脑冲动。
  自己向来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怎么这次偏偏就是被金银迷晕了眼。明明知道同一个女子出行是多不妥,那一刻却不再多考虑一下,就那样草率的答应。
  而到了现在,就算想走回头路也来不及了。
  “林小姐,今日就先在这休息一晚,等明日我们再赶路。”顾延舟特意加上一句,“应该再需个两日,就能到杭州了。”
  林梨想了一会只道:“你可确定,此处确实远离京城了?”
  顾延舟点头,笑道:“可不是相隔百里了。”
  “那就好。”林梨冒出一句谁也不懂的话,转身就欲进房。
  “林小姐。”顾延舟赶在林梨推开房门前阻道。
  “什么事?”林梨并未转身,就像她一路来的这样,形容淡漠。
  “顾某有一事不明。”顾延舟缓缓道:“虽然那次只是匆匆一面,但能看出林小姐和夫人母女情深。这次林小姐单独出行,夫人可会放心?”
  顾延舟似乎早就早问这个问题,可不知是因何原因,这句话好象被卡在哪里,怎么都想不起来,问不出口。
  这一日的长行,风吹日晒,似乎是将他的淤塞和冲动都消化了去,疑问接连而来。
  之前脑子里像是缺了一页,现在想问的有那么多。但看林梨,根本就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
  “你问的太多了。”她依然轻轻略过,忽而转身直视上他,“不该你问的事,就不需要问了。”
  突如其来的阴冷让顾延舟心中一跳,他自问没有说错什么,怎惹了林梨的不悦。
  一个疑顿,已听得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顾延舟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小二手上取过蜡烛,转身也进房去了。
  房门轻轻落下,顾延舟一进屋就在寻床,虽然还不上高床软枕,但一见,几是两眼放光的扑了上去。
  一天的舟车劳顿,数多个时辰的颠簸,顾延舟只觉得自己已经从脚到头裂成了好几半。尤其是饱受折磨的屁股。
  稍做休息,加之腹中饥渴。顾延舟自桌上随手拿了个馒头啃嚼起来,但入口冷硬,又给嫌弃的放了回去。
  嚼着馒头渣,猛然想起,在集市上买的干粮大多都进了自己的肚。林小姐可是一口没吃?
  现在回想一下,这一路林小姐当真是连半口水,一粒米都没有碰过,甚至是话也少的可怜。整整一天的米水不进,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的了。
  虽然之前是冷言冷语过,但顾延舟这般往深了一想,又觉得自己带了林梨出行责任重大,且对方是富家千金,总不能让她饿着累着。好歹,现在她还是他的雇主。
  顾延舟瞧着桌上的冷满头冷茶水,掂了掂怀中的银两。心里头一打算盘珠拨动了半天,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这会出行过日子更要好好算计。
  唤了店小二,选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赶着还在热气腾腾的当劲敲响了林梨的房门。
  空沉沉的敲门声持续,手指敲打在黄花梨木上的沉重,直到指关节轻微泛痛,房门还是紧闭当口。仔细聆听,门那边连半点动静也不存。
  顾延舟托着饭菜的那只手有些发酸,难道林小姐这么快就睡着了?
  也不见房门有打开过,也不见林梨有离开过。整整一天的米水未尽,她竟能睡得着!
  敲门不应,顾延舟只好在门外唤道:“林小姐可是睡了,腹中无米粮终究对身体不好。男女有别,顾某就将饭食放在门口,林小姐请便。”
  依然是听不见有何回应,顾延舟自觉尴尬,也赶紧的抽身离去。
  夜色被渲染,黑沉沉的一片压下人间。走廊上一层接着一层的黑去,店小二已经巡完了房,在哈欠中吹灭了自己的烛台,刹那间整间客栈都变得暗沉沉了。
  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房中亮起,豆大的烛火摇曳在盛满烛泪的灯芯上。门窗紧闭着,半点月光也透不进来,光看那烛火却是惨白。
  林梨合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那几道早已冷掉的饭菜。
  她似在思想,又像在做着什么斗争。踌躇许久,才缓缓提筷。
  两根细长的竹筷,一折即断。握在林梨手中却似千斤重一般,停至半空,又落下。
  也是,即便是再美味的饭食,可等冷了凉透,同样难以下咽。
  林梨面有难色,过了片刻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竹筷伸向一盘鱼肉。
  早已冷却的鱼汤凝固在盘中,成块状沾在鱼肉表面。暗红的汤色像极了她每日喝的苦药,林梨泛起了恶心。
  舌尖碰上凝固的汤块,咬下鱼肉咀嚼。慢慢的,林梨的脸色越加难看,没等咽入肚中,又全数给吐了出来。
  凡人所品尝的出的美味饭食,对林梨来说却是味同嚼蜡。
  干涩冷硬,像在嚼棉絮,又像在啃木头渣。或者,根本就是那油蜡。
  林梨在发抖,又不得强迫自己接受这事实。即使已经有了可以行走的皮和骨,蒙了凡人眼,成功了假相,她还是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从前活在病榻上,生活的重点全是治病喝药,一大堆一大堆的不许做,不能动,不能碰,不能吃。在病魔间苟延残忍,活的像具行尸走肉,最后还叫她死不瞑目。如今,好不容易逃过了无常索命,披着一幅画来的皮,抢来的骨,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活人,内里其实连个活死人都不如。
  林梨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左胸,常人的那里都是活跃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她的却是空空如也,冰冷异常,毫无生命的气息。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全身流淌,消极而又悲伤的充斥。林梨用力的喘息,她有难过的感觉,更有压抑,却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
  从前,在她艰难的活着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心中不顺还可以砸碗摔碟。刚才,有一种感觉是怒从心里,拼命的想发泄,却是设么么也做不了。
  没有的心脏的地方好像被植入了一个无底洞,所有的情绪才刚冒出了头,很快就转向平淡,被吸入的无影无踪。
  可以离开家门,在这个世界走一走是她一直以来的期盼。也正如此她才会死不瞑目,不甘心到甚至可以反抗无常。可现在,也就那么慢慢的淡了,似乎是天地也无所谓了。
  烛火“啪”的炸了一声,一点子星点爆开,林梨仿佛才回过神来,她重重起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烛泪长长的淌下,在木桌上晕开了一堆明显的痕迹。林梨皱眉,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难道,是因为这副骨?
  她还记得那个老翁,她取骨时,他已经是高龄。本就是半身入土,行将踏入阎王殿的人。可是因为如此,直接也影响了她?
  思绪被慢慢梳理,林梨的目光渐渐清明。只不过始终是猜测,验证还是需要时间。
  她熄了蜡烛,世界再次是一片沉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萌动

  曙光乍现,当顾延舟打着哈欠从房中走出时,压根没想到林梨起的比他还要早。
  他本是想显个客套的去敲门应声早,店小二却是说了,住这房的姑娘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到这会也没回来。
  顾延舟道了声谢,颇是起疑又有些担心。一大早的,又是人生地不熟,林小姐能走到哪去。
  何况,顾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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