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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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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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麦心中也是伤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唐绍义怆然地笑笑,把酒囊丢给阿麦:“你能喝酒,我看得出来。”

  阿麦笑了笑,也学着唐绍义的样子仰头把酒倒入口中,喝了一通后才停下来,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我家可是专门酿酒的,我爹酿的酒那是我们镇上的一绝。”

  “我爹是个秀才,”唐绍义笑道,“做梦都想让我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耀门楣,可惜我偏偏背不下书去,后来干脆就偷着跑出来参军了,现在他怕是还不肯认我这个儿子呢,你呢,阿麦?为什么一个人去汉堡?”

  阿麦沉默良久,唐绍义见她如此知她必然有不愿人知的往事,便转开话题说道:“尝着这酒如何?这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烈酒。”

  “他们都死了,”阿麦却突然说道,“已经死了五年了。”

  唐绍义沉默了片刻,坐起身来走到阿麦身旁,用手大力按了按她的肩膀。阿麦却抬脸冲着他笑:“我这个梦是不是比你做得久多了?”

  “今天咱们不在这里说这个,过节就得喝酒!”唐绍义大声说道。

  “好,喝酒”阿麦爽快说道。

  两人对月痛饮,草原上的酒烈,两人又都喝得快,饶是唐绍义善饮也已是带了醉意,阿麦更别说,她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谨慎小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边举着酒囊,一边大声地念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不对,”唐绍义坐在地上喊道,“你喝多了,数错了。”

  阿麦醉眼惺忪地看他,然后又认真地数了数地上的影子,哈哈大笑:“嗯,是不对,应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

  阿麦与唐绍义两人喝得极多,到最后都醉倒在地上,两人抵背而坐击剑放歌,阿麦嗓音暗哑,每每唱到高处便会突然没了动静,唐绍义便笑她道:“瞧你这哑巴嗓子,平日里听着还行,一到真章上就不行了吧!”

  阿麦的脸早已经喝得通红,争道:“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清脆好听过。”

  唐绍义哪里肯信,阿麦见他不信梗直了脖子欲再反驳,谁知却又突然打住了,只是沉默地喝起酒来。

  阿麦回到自己房中时已是半夜时分,张士强仍点着油灯坐在房中等她,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先不忙别的,去帮我倒杯茶来。”阿麦在椅子上坐下,捏着太阳穴说道。

  张士强连忙倒了杯茶端过来,问道:“大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和唐将军去喝酒了,”阿麦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干,放茶杯时却看到桌上多了本《靖国公北征实录》,不由地一愣,问张士强道:“哪里来的?”

  “是元帅送过来的。”张士强答道。

  “元帅?他来过这里?”阿麦惊问道。

  “元帅晚上来过这里,我说要出去找你,元帅没让,只留下这本书就走了。”

  阿麦拿起书来翻看,心中讶异商易之为何专门给她送来这本书,只是因为她曾在他那里留意过此书,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阿麦一时心思百转,只觉得本就有些昏沉的头更疼了起来。

  张士强见阿麦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不觉也紧张起来,问阿麦道:“大人,出了什么事情?元帅送这书来还有别的意思吗?”

  阿麦自己也不知道商易之送这书来是什么意思,又怎么来回答他的问题,再说她又不愿和张士强说太多,勉强笑道:“没事,这书是我今天在元帅那里翻看的,想是元帅希望我多学习些兵法吧。”

  张士强不解:“那这是好事啊,大人为何还——”

  “我只是怕和唐将军私下饮酒会惹元帅不悦,毕竟这算是违反军纪的事情。”阿麦打断张士强,又说道:“再者说部下私交过密总会惹长官不喜,这是常理。”

  见张士强仍是一脸担心模样,阿麦笑道:“没事,咱们元帅不是心窄之人,别担心了,快去睡吧,明日里才有得忙呢。”

  听阿麦如此说,张士强这才将信将疑地离去。

  阿麦也懒得脱衣,只和衣往床上一躺,但想要入睡谈何容易,闭上眼睛满脑子的都是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眼见着窗外已蒙蒙发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张士强在外面把门拍得砰砰作响,喊道:“大人,大人!”

  阿麦从床上爬起身来去开门,脚一沾地就觉得一阵眩晕,一下子又坐回到了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反而比昨夜时更重了三分。

  张士强只当阿麦还在沉睡,还在外面拍着门:“大人,该起了,元帅命各营人马齐聚校场呢。”

  王七等人早已经披挂整齐等在院中,见阿麦久无动静,王七忍不住问张士强道:“大人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旁边另外一名军官横王七一眼道:“胡说,大人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几人正低声嘀咕阿麦已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众人见她果然面色苍白心中不觉都有些诧异,唯有张士强知道她是昨日饮酒太多,想要问她是否需要他去寻些醒酒的东西来,却又怕别人知道她私下和唐绍义纵酒,只得把话压在了舌下。

  阿麦见众人都在等自己,歉意地笑道:“可能是昨夜受了些风,睡得沉了些,让大伙久等了,实在抱歉。”

  这世上哪里有长官对自己说抱歉的道理,众人听她如此说都道无妨无妨,有几个周全的还上前问阿麦现在如何,是否需要找个郎中来。阿麦推说不用,见时辰已晚忙领着众人往校场赶,一路上大伙都走得匆急,可到达校场时还是晚了些,虽然没有误了时辰,可却成了最后到的一营军官。

  阿麦不敢多说,只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商易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回身去对前来宣旨的官员说道:“请大人宣旨吧。”

  那官员展开圣旨开始宣读,阿麦凝神听着,只觉得言辞晦涩难懂,听了半天也只懂了个大概。待圣旨宣读完毕,商易之领着众人谢恩,然后又派人送那官员先行去休息,这才转回身来面对众人。

  阿麦见商易之眼神扫过众人之后便往自己身上投了过来,忙心虚地避过他的视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就听商易之寒声说道:“来人,将第七营主将麦穗拉下去鞭责二百!”

  在场的军官闻言都是一愣,唐绍义反应过来后就要出列,却被身边的张生死死拉住胳膊。众人还在发愣,两个军士已上前架了阿麦要走。唐绍义见此,再不顾张生的暗示,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说道:“请元帅饶过麦将军。”

  其他军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跟在后面求情。商易之看一眼垂头不语的阿麦,对众人冷笑道:“还要饶过?慢军当斩,只鞭他二百已是饶他,你们还要我如何饶他?”

  众人被商易之噎得均是一愣。

  第七营的其他军官因官阶低微本在后面,这时也走上前来,齐刷刷在阿麦身后跪下,喊道:“麦将军迟到只因我等,我等愿替麦将军受罚。”

  商易之面上笑容更冷,说道:“本就少不了你们的,不过既然你们愿意替他受罚,那我就成全你们,来人,全部拉下去鞭责四百,把他家将军的也一起打了。”他说着又看向阿麦,吩咐军士道:“把麦将军放开,让他去监督施刑。”

  架着阿麦的那两名军士退下,阿麦这才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商易之片刻,然后平静地说道:“末将犯法何需部下来顶,再说他们迟到均因我睡过了头,责罚理应我来受。我营中在此一共五人,算上末将的二百一共是一千二百鞭,末将领了。”

  鞭责

  各营将领听阿麦如此说均是大惊,鞭扑虽然是示辱之用的轻刑,可这一千二百鞭要是打下来,铁人也会被打烂了,何况血肉之躯?就算行刑者手下留情能留你一口气在,这人身上可是连一块好皮肉也不会有了。众人皆知阿麦乃是商易之的亲卫起身,又和军师徐静的关系非比寻常,向来深得商易之和徐静的青睐,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商易之竟然只因她是最后一个到就要于她,而她更是发犟,自己要领一千二百鞭。

  商易之怒极而笑,望着阿麦道:“好,好,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元帅!”唐绍义膝行两步,抬头说道:“元帅,麦将军只是晚到并非误了时辰迟到,况且是昨夜——”

  “唐将军!”阿麦出声喝道,“我第七营的事情与唐将军何干?”

  “阿麦!”唐绍义叫道,转头又求商易之道:“元帅,打不得!”

  众人也忙跪下替阿麦求情,校场之上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得到消息赶来的徐静看到的就是这个混乱场面。

  徐静虽然名为军师,实际上却只是商易之的幕僚,并无军衔,所以今天也乐得躲个清静,并没有前来校场。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人来报说商易之要鞭责阿麦。徐静开始只道是商易之吓唬阿麦,所以也并未着急,只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往校场走,还没走到半路又迎面撞上了赶来报信的小侍卫,这才知道商易之是真发了火,不但是真要打阿麦,还要鞭责一千二百鞭。徐静乍听这数一愣,心道这真要打了,且不说阿麦的身份要露馅,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徐静这才赶紧一溜小跑地往校场赶,来到校场正好看见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阿麦被两个军士架着正要往外面拖。

  “元帅,打不得!”徐静急忙喊道。

  商易之见是徐静来了,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叫了徐静一声“徐先生”,然后才压着怒气问道:“他坏我军法,如何打不得?”

  徐静见商易之如此问,心中不由大松了口气,如果商易之真想打死阿麦的话,绝不会如此接他的话,他既然这样问了,明摆着就是想让自己给他个台阶下。只是不知这阿麦如何惹了他,又让他无法下台才会惹他如此发怒。

  徐静心神既定,便轻捋着胡须微笑道:“不是打不得,而是一千二百鞭打不得。”

  “先生此话怎讲?”商易之问道。

  徐静看一眼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的阿麦,又扫一眼跪在地上急切看着自己的唐绍义等人,含笑说道:“麦将军有错,自然打得他的二百鞭,但是他营中部下的鞭子却不能由他来替。军法非同儿戏,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怎容他人来替?如若这样,那以后他人犯法如何处置,是否也能找人来替?长官可以替部下挨鞭子,那么部下是否可以替长官掉脑袋?如此下去,置军法威严于何地?”

  商易之沉默不语,徐静见此又转向跪在地上的王七等人,问道:“老夫这样说你等可是服气?”

  “服气,服气,我等心服口服。”王七等人连忙答道,“我等愿领二百鞭责。”

  徐静微笑,转身又看向商易之:“元帅意下如何?”

  商易之瞥一眼阿麦,缓和了语气说道:“先生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麦将军违反军纪理应受鞭责二百,不过——”徐静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老夫昨夜见过麦将军,麦将军的确是因身体不适才会来晚,元帅可否容老夫替他求个情,这二百鞭暂且记下,等他身体好了再责。”

  徐静说完笑着看向阿麦,等着阿麦的反应。阿麦心思何等机敏,当然看出徐静这是让自己赶紧向商易之说句软话求饶,可是也不知为何,也许是这些年来她已经跪了太多次,她这一刻一点也不想向商易之跪地求饶,哪怕是用鞭子打死了她也不愿。

  商易之冷冷地看着阿麦,等着她的反应。

  阿麦抬眼和他对视,丝毫不肯避让。

  见两人如此模样,徐静正奇怪间,就听阿麦淡淡说道:“末将谢过先生好意,不过部下因我受责,我怎能独善其身,末将身体已无碍,愿与他们一起受这二百鞭责。”

  此话一出,连徐静也怔住了。商易之眼中寒意暴涨,面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轻声说道:“那好,既然麦将军身体无恙,那就施刑吧。”

  军士架了阿麦等人就走,唐绍义心急如焚,见状还欲替阿麦求情,不曾想却被徐静按住了,“唐将军不可。”徐静轻声说道,又冲着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微微点头,悄悄地往后面退去,可只刚退了两步就听商易之厉声喝道:“张生站住!”

  军中鞭刑,受刑者需□上身,双臂吊起,不过因阿麦身为一营主将,所以只卸了她的盔甲,并未脱衣。阿麦走上刑台,望了望两侧的绳索,转头对两边的军士说道:“不用缚了,我不躲就是。”

  这些军士均听说过阿麦狠决的名头,又不愿过分得罪于她,见此倒不强求。阿麦又回身看一眼那执鞭的军士,问道:“听说你们使鞭精准,有种手法就是能打得人皮开肉绽却衣物无损,可是如此?”

  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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