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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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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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可不能这么说,周家才是真正的将门之家,他们天生就对战场有掌控能力,只有和他们相处后,才会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钟羌长叹道:“我生平没佩服过多少人,但当年的周将军却让我敬佩得五体投地,可惜他只在军中待了五年就回归家族,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他的信息,让我每次想起都不胜唏嘘。”
  年轻人扁了扁嘴,依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没有再反驳舅舅的话。
  “表哥,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世家子弟,但这个周焕可不同于那些仗势欺人的二世祖,他的武功之高乃是我生平仅见,席间我曾和他过了两招,真的只有两招,因为我没法在他手里走到第三招。”钟子成严肃道:“而且我知道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是在两军阵前,他一招就能取了我的首级,如果与他在战场上相遇,我绝对没有活命的希望。”
  “看起来这次周家入世历练的人武功也已经得到了真传,怪不得才相隔不到二十年,就又有周家人出来历练了。”钟羌呵呵一笑道:“子成,这是个好机会啊,你要自己把握。”
  “嗯。”钟子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齐王的帐篷里,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还在继续喝酒聊天。
  三人中,齐王年纪最大,已经二十四岁,而七皇子最小,才十五岁,周焕比七皇子大三岁,今年十八岁。
  “这个钟子成很有意思,居然用这种蹩脚的方式投入你的麾下。”齐王嘴角挂着一抹淡笑,道:“不过现在钟家可是有兵权的家族,更是皇家御林军的统帅,有他们的帮助倒是可以力半功倍,有意思。”
  “你不觉得他还是很有策略的靠过来的吗?”周焕无所谓的摊摊手,道:“当别人质疑他的时候,他大可以说是因为他输了赌约才成为七皇子的下属的,又不是真想投靠,这样可以堵住曾经拉拢他的那些人的嘴,也可以不再成为各势力的争取对象。”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走进我们的阵营,既然走进来了,就别想出去。”齐王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道:“恭喜弟弟终于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了,而且这个下属实力还是不错的,这几天围猎,他可一直独占鳌头呢。”
  “我倒是挺喜欢他的。”七皇子忍不住露出笑容,道:“他应该是开始时想借我的光去招惹沁柔郡君的,可是沁柔郡君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然后他就顺势成了我的下属。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他父亲授意过,才这么做的。要知道如果他敢自作主张的话,到他父亲那里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钟侯爷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这是当然的,钟侯爷如果没脑子的话,早就死在战场上了。”齐王拿起酒盅,轻轻的晃着,道:“钟家是本朝的将门世家,虽然底蕴略显浅薄,但从钟侯爷的祖父开始,就是带兵的将领,钟侯爷也是靠自己的军功才被封爵的,所以钟家的军中的威望更胜大皇兄吴王。这次钟侯爷被调到京城负责起京畿卫戍,一来是因为钟家从来没有加入任何势力集团,让父皇比较放心,二来也是信任钟侯爷。可是现在朝中的形式非常明了,如果钟侯爷再不做出点表态的话,会成为任何一个势力的眼中钉,但如果贸然加入任何一方的势力,势必被父皇忌恨,也辜负了父皇对他的信任。目前,钟侯爷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却用这种方式让他的嫡长子靠向了弟弟,算是一举多得的好方法。以弟弟目前没成年,也没自己的势力的情形来说,父皇就算有所顾虑,也说不出口。而且钟侯爷大可推诿说是年轻人少不经事,胡乱打赌才把自己输掉的,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你说这招高明不高明?”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我呢?”七皇子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齐王略一点拨,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轻重,不由叹道:“我只是个出生低下的皇子,还未成年。”

  27,猜测
  齐王嘿嘿笑着,道:“就是因为你没成年,所以不知道皇兄我所代表的是何种势力,也不知道支持你的谦亲王又是代表着哪些势力。等你有朝一日走进了朝堂就明白了,哥哥我这些年的经营可不是拿钱砸水花玩的。我从十九岁被封王,到现在已经五年,但我手中的势力却整整经营了八年,我舅舅代表的萧家势力本来就是可以和皇后一脉的项家分庭抗礼,现在更是不惧怕项家。而谦亲王掌握枢密司三十余年,朝中的将领大半都是他扶植的,六部中有一半的人都是他举荐的,论起实力来,萧家加上项家都比不上他一个人。正因为现在项家处于弱势,太子才心急的想把沁柔郡君弄到他那里,因为郡君所代表的另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正是他急需的。程家虽然在朝的官员不多,可财大气粗胜过任何一个家族,哪怕再贪婪的官员,都不可能有程家那么富有,而且程家的钱都来得正当,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最可怕的是程家控制着全国几百家的银号,有程家的支持,可以说根本不用担心钱财上有什么短缺。我听说光郡君一年的开销都要几万两,足够一个世家支持全家的开销了。不过太子这德行,想娶郡君是不可能的,倒是弟弟你,现在可是热门人选啊。沁柔郡君如此傲气的人,能把当她唯一的知音,就是你最大的优势,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郡君没那么奢侈吧,她平时都足不出户的,就算采购点上好的茶叶和购置些物品,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啊?”听闻程沅珈居然一年花销掉几万两,七皇子吃惊道。
  “她不是有一块方圆百里的封地嘛,这钱大多数都是被她拿去砸在封地上,据说现在那封地的繁华不亚于京城了。郡君是个很精明的人,每年花在封地上的钱也就几万两,但收回的钱却有好几百万两,别看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千金大小姐,值钱得很啊。”齐王亮眼放光,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早就娶妻,连孩子都好几个了,我也会和你竞争一下。”
  七皇子脸红扑扑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旁边的周焕却是另一番心思,从下午与程沅珈单独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开始研究将她娶回家的可行性。算了半天,居然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一来是年纪,今年十八岁的自己,只比郡君大了四岁,而且他也没娶妻没婚约。二来是郡君虽然傲气,但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再怎么说自己都曾救过她。唯一的阻碍只是他的地位问题,只要能积攒足够的军功成为将军,那他就有资格迎娶她了。至于郡君的财力等等,对他来说倒是可有可无的,周家本是隐世而居,在剑魂谷内本就可以自给自足,钱财只要能够用就行了。
  齐王和七皇子并没有注意到周焕的心思,因为周焕对他们来说是新人,七皇子不了解朝廷形势,周焕更是一无所知。
  “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和钟子成之间的关系。”齐王沉思道:“如果走得太近,恐怕会让某些人更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暂时还是各管各吧,这样对我对钟家都好。”七皇子道“毕竟我还没成年,如果这时候和钟家走得太近,恐怕会被人在父皇面前参上一本,得个未雨绸缪勾结外臣意图不轨的罪名。”
  “好,就应该这样。”齐王对弟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些也不容易了,我还担心你会被郡君的美色迷昏头,看样子你还是蛮清醒的,不过沁柔郡君那边你可不能放松啊,女人这东西,一旦对其他人动了心,你就算再努力也抓不回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她还云英未嫁的时候,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如果可以把她拽上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都行,只要造成事实,你就更方便了。”
  七皇子顿时俊脸通红,呐呐道:“二哥,你怎么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和郡君也只是朋友而已。”
  “小家伙,你别不信你二哥的话,哥可是过来人。”齐王用老气横秋的口吻教育弟弟,道:“女人啊,只要得到了她们的身体,才能得到她们的心。你看我前不久纳的那个妾室,进门前知道只是个妾,哭闹得差点上不了花轿。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哥,沁柔郡君可不是你那些妾室能比的,她心里很苦。”七皇子脱口道,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连忙住口。
  “苦?我没听错吧?”齐王一愣,道:“怎么会啊?你也不想想她是谁?益阳郡主的女儿,皇太后的侄孙女,谦亲王的外孙女,要什么有什么的富家千金,她怎么会苦?如果她还苦,那这世上还有不苦的人吗?”
  “唉。”七皇子长叹一声,道:“我不是曾经说过,郡君心里藏着一个非常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非常的苦,可是她却从不向任何人诉说,我也是从她平时的举动中察觉到的。今天她泡了一壶奇苦无比的茶,名叫悬崖,这茶苦到沾上一滴都能把人苦翻,可是她却不动声色的喝下了一整杯。只有心中凄苦胜过此茶的人,才能做到这点,所以我更加肯定,郡君的心事,让她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痛苦不堪。”
  齐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无法想象,以她的身份、年纪,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痛苦的。难道她在来京城之前另有爱人?”
  七皇子摇头道:“郡君是两年前来京城的,那时候她也就十二岁,能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恋情?我也曾经有这样的怀疑,就托谦亲王的孙子魏启柯向程家打听,可结果是郡君在江南程家的时候,同样是深闺不出,她的几个庶兄弟见到她的时候,都被她冷言冷语的嘲讽,以至于兄弟姐妹之间,一个知心人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她自幼丧母?”齐王继续猜测道:“据我所知,程郡马在郡主去世后,一直都没有正妻,就是因为郡君不允许任何人占据她母亲的地位,可见郡君对自己的母亲非常的怀念。可是也不对啊,益阳郡主是十年多前去世的,那时候郡君也才三岁左右吧,那种年纪的孩子能记住什么事情。她不允许父亲娶正妻恐怕还是她的傲气使然,同时,也确保了她父亲的嫡系就只有她这一个人。”
  “郡君从来没有提及她的母亲。”七皇子还是摇头,道:“益阳郡主去世得太早,我认为郡君应该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她早就习惯了没有母亲照顾的日子,处处透着独立的思维,根本不会因为丧母而悲痛到现在。”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郡君心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旁边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周焕忍不住了,道:“不如我们直接问她吧。”
  “如果你想以后被她扫地出门,你就去问她吧,我不介意的。”齐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焕道:“既然郡君死守着心里的秘密不泄露半点,那对于公然打探她心事的人,会非常照顾的。”
  周焕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再搭腔。

  28,堵截
  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宫里发来一封给皇帝的急件,说是久病的六皇子忽然病情恶化,现在药石罔效。因为皇帝出门围猎,把最好的几个御医都带走了,留守的就几个水平稍弱的御医和十几个吏目。得知儿子病重,皇帝也急了,连忙下旨让两个最得器重的御医快马加鞭立刻赶回去。
  六皇子魏亦铮仅仅比七皇子大一岁,现在也就才十六岁,要不是他自幼体弱多病,将会是与七皇子竞争程沅珈的最大对手。
  一整天,皇帝都坐立不安,虽然六皇子的母亲只是个允容,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子,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每个儿子都是极其重要的,他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儿子。
  生在帝皇家本就是一种不幸,就算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要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权力的倾轧,这种滋味在没有登基前,曾经让皇帝刻骨铭心。后宫妃嫔争宠,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常常会想尽办法杀死对自己不利的人,哪怕对方是个婴儿都能下得了手。这就造成了后宫中的新生儿死亡率非常高,远远超过普通平民家的孩子。如今能顺利长大的九个儿子每个都让皇帝无比珍惜,因为这些都是在权力的夹缝中坚强成长出来的。
  当天的围猎结束后,皇帝就下了道旨意,宣布这次的围猎提前结束,原本预定要七天的围猎活动,因为六皇子的忽然病重而匆匆落下帷幕。
  得知六皇子病重,七皇子也忧心忡忡食不知味。诸皇子中,因为他们俩出生都不高,同病相怜之下,平时也走得很近。早上得知六皇子的病况,他就已经坐不住,前去哀求父皇让他先一步回京,可皇帝让他不要急,他已经派了御医回去。傍晚得知皇帝也要急着赶回去,他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总算可以回去看看情况,不用牵肠挂肚,担心的是连皇帝都急着赶回去,恐怕六皇子的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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