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在旁边没出声，只是有些警惕的看着一地的菜箩筐，仿佛在看守宝贝一样。
大妈没接话，自顾挑看了茄子，芹菜等几样蔬菜，这才出声道：“你这些菜还真是不错，就是太贵了。”
方文其实也想卖便宜点，可真要细算起来，他这一车菜也就一千多斤，从村里到y城，经过收费站来回要一百块钱左右，如果算上租车费两百左右，还有油钱，两人的出工费，还有蔬菜的成本价格，除非拉一大卡车菜出来，不然批发出去估计都有可能亏本，零卖出去肯定是会赚钱的，但也没啥搞头。
本就想好了不便宜卖，方文也就出声道：“真不能便宜了，您要是多买一些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那你这白菜卖多少一斤。”
“四块钱一斤。”方文出声道，白天就问过了，外面白菜卖两块，里面两块五，他卖四块也不算贵得离谱，这不买得多还可以算便宜点吗。
大妈一听价格，摇了摇头，“菜是很好，还是大贵了！”然后就打算走了。
方文见这情形，连忙叫住大妈，出声道：“大妈，这颗白菜就送你了，咱村里人卖是一回事，送又是另外一回事，您拿好。”说着就随意拿了颗白菜塞进大妈手里。
大妈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把菜收下了，心理却是对方文说的话信了几分，不是村里人也干不出这送菜的事来，难道这菜真跟他说的一样，卖便宜就不赚钱了？
“文娃，你咋把菜白送了。”李大嘴见大妈走后这小声问道。
方文呵呵一笑，反问道：“在村里，别人摘了你几颗菜你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不就几颗菜吗，摘了就摘了。”李大嘴一说完，也一下明白方文是啥意思了，呵呵笑道：“文娃就是实诚人。”
在村里有句俗语：顺手牵羊不算偷，这虽然是句诡辩的话，但是有路人摘你几颗菜真的不能算是偷。鲁迅笔下的少年润土里面就有写，在村里有路人摘个西瓜解渴这不能算是偷！
便宜把菜卖出去，方文觉得不能接受，但送颗菜给大妈却半点不为难，估计这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吧。
天渐渐大亮起来，方文因为口岸选得好，刚好在交叉路口上，这菜又摆放了一地，种类繁多，卖相又好，前来询问价格的人乐意不绝，可听了价格后愿意卖的一个也没有。
方文也不在意，昨儿晚上心早就拔凉了，这心态摆得很正，也不是每个买菜的人他都送菜，只有那些觉得他的菜是真的好，只是价格太贵不舍得卖的人才送上一些。
那些听了价格后直接转身就走，或者讽刺一番的方文一概不理会，这也跟他的『性』格有关，不然以往也不会频繁的换工作了。
时近八点，这时候是上班的高峰期，学生们也在急着赶路，眼看就要迟到了，也有一些上晚班的打工族刚回来，大多也都跑早市来把菜卖好。
“文娃，咱们都送了好几十斤菜出去，一斤还没卖出去呢。”李大嘴有些担心的说道，他跟着方文出来，不仅住了宾馆，还跟着吃喝，心里觉得已经占了大便宜，是真的替方文担心。
“呵呵，急啥，下午不是还能卖菜吗。”方文乐观的说道，可这心理却很不是滋味，一笔生意都没做成，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眼看这太阳越爬越高，时间已经临时九点，散户们渐渐的开始收摊了，准备提前跑路，不过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文两人，仿佛在看川内珍惜动物大熊猫一样。
方文坦然接受，全然没当回事，李大嘴是根本就不明白别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收摊吧！”方文有些郁闷的说道。
“文娃，要不咱在等等，天还早呢。”
“收吧，城管要上班了，呃，就是白天城市不可以随便摆摊。”方文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两人都是壮汉，李大嘴的力气也不小，没几分钟菜箩筐就整齐的码到了车上，这菜都没卖出去，自然产生不了垃圾，地上干干净净的也不用在清理。
轰隆！打上火，方文又把车开回了宾馆，给保安递了包云烟，让其帮忙照看一下。
“走，李哥，我带你到城里好好逛逛。”方文上次回家太急忙了，到了家才发现啥礼物都没买，这次来城里自然要好采购一番，给爷爷，二叔他们都带些礼品回去。
“好啊，我带了五百块钱出来呢。”李大嘴紧了紧荷包有些兴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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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怎么走了啊。”
“张婶！你也出来买菜啊。”这时马路对面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是李家媳『妇』啊，我跟你说啊，早晨这里有个卖菜的小伙，我闲他的菜太贵就没卖，没想那小伙子大方的送了颗白菜给我，说是村里人……
我回家后把白菜一炒，没想我那孙子就喜欢吃这白菜，不用我喂，自己就合着菜吃了一大碗饭，还吵着中午还要吃白菜，我也吃了几口，菜味好得不得了，和外面别人卖的就是不一样，这不，刚把孙子送去幼儿园我就来买菜了，没想还是晚了，人家小伙已经走了……”张大妈有些唠叨的说道。
『妇』人听了一愣，“巧了，我也一样，闲太贵了没卖，那小伙也送了两根黄瓜给我，这不，我老公急着上班，我就拍了个凉拌黄瓜，谁想我老公平时不怎么吃黄瓜的也吃了个干净，还夸我手艺有进步呢，一年到头，我老公也难得夸我一次。我琢磨着吧，估计是这黄瓜的原因，这不就跑来卖点……”
“哎呀，也不知道那小伙子下午还来不来。”大妈也是老于世故，知道白天有城管在没人敢顶风作案。
『妇』人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只好下午来看看了。”刚才两根黄瓜，她见老公吃得高兴，自己一口没尝，也是好奇那黄瓜到底是啥味道。
两人结伴而走，互相又唠叨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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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他的菜（下）
“铃铛，铃铃铛……”
声音近了，原来是一对情侣结伴而来，女孩脚下踢着一个拉罐可乐瓶，显得很俏皮，丁冬，瓶子被被踢远了，男孩见此笑着追了上去，却是没有接着踢，而是抬脚狠狠的踩在拉罐上，可谁知用力过大，拉罐飞到了一边，这时候女孩也追了上来，脚下帆布鞋精准的踩了上去，几下就把就把拉灌踩得拇指大小。
男孩有些宠爱的刮了刮女孩的琼鼻，然后弯下腰拣起了拉罐，女孩温柔的拉起男孩的手，两人手牵着手跑远了，此时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什么？
方文刚好看见这一幕，有些叹息的说道：“幸福有的时候真的很简单！”
李大嘴全然不知方文在说什么，提醒着说道：“文娃，咱们啥时候摆摊卖菜啊。”
“呵呵，这就去。”
两人在外面溜达了一天，末了，方文问李大嘴，想不想以后待在城里，李大嘴想了片刻还是憨厚的说道：“还是想回村里去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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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来了，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意志力的比拼，世人皆知精神力之间的碰撞最为凶险，终于城管们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无声败走。司马迁在史记里面有云：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城管一败退，汇聚成洪流的小贩们纷纷揭竿而起，或挑着担子，或骑着自制宝马，或手拿秆秤，或投郑鸡蛋，白菜、辣椒、黄瓜……男女老幼同上战场，士气如狼烟直上云霄，此时攻城拔寨，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终于战争胜利了，小贩们收拢武器，卸下战甲，又各自为战，开始划分起地盘，享受起这短暂的胜利，黑夜即将降临，黎明过后又将迎来战争……
“文娃，好多人啊。”
“恩，比昨天还多。”
方文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今儿是星期五啊，难怪，傍晚会出现如此多的人群。
晚市不同清晨，城管五点半下班，可没到五点小贩们几乎已经到了，纷纷在一旁冷眼旁观……
城管们讨生活其实也不容易，每天迎接的鄙视就不下千道，虽然科学上没有证明会折寿，可精神上每天疲倦到是真的。
晚上小贩一多，这地盘就不找了，早晨的黄金位置早就被人占领，方文开着四轮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的转了一大圈，愣下没在卖菜一条街找到落脚的地方。
最后无奈在旁边的夜市口子把车挤了进去，连卸箩筐的地方都没有，还是没有经验惹的货啊，两人应该开始就分开行动才行。
好吧，在夜市口子其实也没什么，这里人流量其实更大，只要能抵挡住夜市小贩们的精神攻击就行了。
但是方文左边是卖盗/版碟子的，而右边居然是卖女人罩罩，内内的，周围的摊子几乎都是卖廉价衣服鞋子什么的，惟独就他拉了一车菜来卖……
“李哥，开始吧，你来叫卖。”方文知道两人又成了珍惜大熊猫。
李大嘴全然没有心理负担，猛的吸了口气，那震撼九村十八寨的咆哮来了，“卖菜了，村里人自己种的菜，快来卖哦……”
方文忽然想卖个帽子戴上，也忽然有些明白古人掩耳盗铃的崇高精神境界……
“老板，你的野山椒怎么卖？”来了一对情侣，问价的是年轻的女子。
没想这么快生意就上门了，方文不理会李大嘴继续叫卖，连忙接口道：“正宗的七星野山椒，今天刚从新店镇拉过来的，十五块钱一斤。”其实这个价格也不算太贵，市场里面泡好的野山椒至少也是十块一斤。
男子忽然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好贵啊。”声音虽小，可周围人都听得清楚。
女子连忙隐晦的撞了撞男人的胳膊，男人顿时醒悟过来，连忙大声说道：“哦，新店的野山椒啊，十五块钱一斤一点也不贵，家里经常吃。”
女子一听，顿时气得顿了顿脚，男人愣了，心想：难道我又说错话了？说贵错了，说便宜难道也错了？
“老板，便宜点嘛，都是打工的。”女子转过身，干脆不理会自己的男友，开始杀起价来。
方文这时到有些同情旁边的男人了，“行，十二块钱一斤，不能在便宜了，不过我这个辣椒超级辣，一般人都不敢吃。”
“老板，我就是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喜欢。”女子说完还真拿起自己在车上拿了一根辣椒，咬了一点在嘴里，顿时眉『毛』都弯了，“好辣啊，也好好吃，老板你的辣椒比新店种的还要好呢。”
“呵呵，村里人自己种的，自然成熟，味道肯定要好一些，你要多少。”有人说自己的菜好，方文当然很高兴。
男人不敢在随意发表意见了，如木桩一般站在那里，静等女友下文。
女子想了想，“老板，给我来三斤吧。”
什么？三斤，男人真的很想劝说女友辣椒是不能当饭吃的，不过也只是心理想想，不敢说出口啊。
“好勒，我这辣椒全都很新鲜，你随便挑。”终于有了第一笔生意，方文心情大好，直接把辣椒箩筐提下来让女子慢慢选。
这小生意就如此，没人的时候半天没人来问，只要有人来了，这人群也就接踵而来。
“老板，你这白菜怎么卖。”问价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妇』女。
有了第一笔生意，方文也没了心理压力，热情的说到：“四块钱一斤，上十斤可以便宜点，都是好菜，您可以直接尝尝。”
“四块钱一斤，太贵了。”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就要骑上电瓶车继续上路。
没想这个时候意外发现了，前面忽然走来一个老大妈，开口就大声说道：“小伙子，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啊，到让我好找，快，给我来十斤白菜，孙子还在家等着呢。”
来人正是早晨方文的第一个顾客，虽然最后没买，方文到也送了一颗白菜。
“是您啊。”方文顿时开心了，都说好人有好报，古人诚不欺我啊。
“可不是，先给我来十斤白菜，可得给我算便宜点啊。”老大妈有些喘气，额头上也微微见汗。
方文心情大好，“行啊，给您算三块钱一斤，在便宜我就亏本了。”
“小伙子，你可别亏本了，我还指望你经常来卖菜呢，哎呀，差点忘了，我得赶紧通知李家媳『妇』呢。”老人说着，就拿出手机，没几秒就接通了，大声说道：“我找到了，在夜市口子，你快过来吧。”
方文疑『惑』的问道：“大妈，您这是？”
老大妈笑着说道：“一个小区的，早晨你不是送了她两根黄瓜吗，这会也出来找你买菜，我们俩分开到处找你。”
正在挑选辣椒的女子小声对男友说道：“看吧，这老板的菜果然很好呢，回头客都满大街跑来找了。”男人还能说什么，索『性』点了点头，也不出声。
李大嘴这时候也停止了叫喊，爬上车厢，帮着装白菜，方文也把秆秤翻出来准备开工了。
“大妈，这白菜真的那么好。”出声是骑电瓶车的『妇』女，刚才大妈一叫喊，她也就没有立刻就走，不过心理还是有些怀疑这大妈不会是传说中的菜托儿吧，看了片刻，又觉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