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下by 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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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 下by 林寒烟卿-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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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已是一片荒芜。楚烟将赵思远诱出寒城,一颗心彻底放下。 

   

  这一日,距雍京已不过五里。楚烟道:“三皇子虽已做了皇帝,却是对峙局面。不可妄动”赵思远道:“这个谁人不知。”楚烟道:“你既明白,我们吃过饭再去,你那师兄可抠门的很,料江清扬也是一样。”当下命人治弄了一桌宴席。林烟也被带了进来。赵思远道:“咱们吃完再让他吃。”楚烟道:“当然。”为赵思远亲倒了杯酒,赵思远与她吃了小半个时辰,酒助狂情,竟有些成功在既,意气风发的模样。正要再说些什么,腹中有如刀割,却是中毒的症状。赵思远厉声道:“楚烟,你不想活了。皇上说过什么,要你我互相帮扶,不可抢功。”他们从来都是称呼三皇子,此刻为使楚烟戒惧,改称皇上。楚烟道:“啧啧,沈梦秋竟有你这样的师弟。”赵思远疼出一身冷汗,嘴里不断求饶,后来知道无望,改为破口大骂,声音却已衰弱不堪。林烟看他模样,对楚烟道:“别杀他,把他送给沈梦秋。”楚烟哂道:“看不出,林公子竟是菩萨心肠。”林烟道:“你杀了他,相思阁定会找你麻烦。沈梦秋依规矩驱逐了他并没什么。你若杀了他,沈梦秋一定会杀了你来为他报仇。相思阁上下也会将仇恨转在你头上。城主听我一言,把这麻烦丢回去就好。” 

   

  楚烟沉吟片刻道:“我听你的,江清扬可为你杀张慕金,不知沈梦秋会不会为你杀赵思远。我若是他,赵思云如何对你,我便如何对赵思远。如此比较,死还是轻的。”折磨林烟,她自己何尝没有一份。言谈间都怪罪到赵思远头上,林烟也不在意,道:“他不会杀赵思远,更不会折磨他。城主此刻回头,尚有反悔机会。我愿意陪城主终老。”楚烟浑身一震,良久道:“我若年轻十岁,一定跟着你。如今我对天下的男人都只有恨。对你也是一样。”说完这句话,没等林烟回答,转身走了。小月来将赵思远带了出去。 

   

  傍晚时分,惟情庄字号的马车来接林烟。车上俱是林烟熟悉之人。李全道:“小哥儿,咱们可想死你了。从今往后你就呆在庄里,再也不理什么沈梦春,沈梦秋。”林烟道:“庄主与楚烟的婚礼定在哪天。”李全道:“三天之后。楚烟说你身上的毒日日折磨,庄主只恨不得是今天就救了你。可庄主又说,楚烟不肯放过你,这毒定是终身无解的。否则何需娶楚烟。这婆娘带的嫁妆倒真够厚。”林烟强笑了下,他身上的毒性发作。恐李全他们担心,一路上强自忍耐。好不容易熬到庄里。住在他从前的房间,触景伤情,连那巨痛似乎也远去不少。李全服侍他歇息了。道:“庄主把沈梦秋安置在对面,你休息好了,明天再去见庄主。”江清扬最是了解林烟,知他万不愿已狼狈困顿的情形见人,先让他休整,也不来见他。 

   

  林烟次日收拾的清爽,江清扬早早便来看他。林烟站起来施礼,比平时却多了许多疏远。那是真正的淡漠。江清扬暗自心惊,将他拉在身前道:“小烟,后天你便不用这样痛苦。”林烟道:“多谢庄主相救。”江清扬听他话里没有半点欣喜的意思,道:“你不用怕,这世上没有真正一生不解的毒药。我怎么会让你终身为人所制。”林烟道:“庄主,你事情忙,先回去吧,我没什么事。”江清扬没想到有一天林烟竟会开口让自己离开,心内有些不分明的痛,柔声道:“那你便好好歇着吧。”林烟轻点头应了,竟未送他。‘ 

   

  林烟待江清扬出了门去,委顿的坐在床上,黯然道:“庄主,你只当白养了我,我再不愿搀和这世间的事了。”他知道沈梦秋住在对面,自此一步不出。两天匆匆过去,庄内布置一新,真是办婚礼的样子了。林烟去大厅就坐,江清扬将他放在首席。他留神打量四周,婚礼办得急,并没有大宾客到场。自己坐在这,也不算违礼。这婚礼的席位摆得却很别致,并不是平常的圆桌,而是两人一席的议事用条桌。他正在寻思为何如此摆置。沈梦秋已进来坐在他的身边。林烟站起身要走,沈梦秋道:“烟儿,别走。”这声音已不像平常说话,而是恳求了。林烟听得一震,坐了下来。沈梦秋听江清扬说林烟受尽折磨,似乎性情也变了。现在看他肯留下,却是对自己有情。升起无限希望,柔声道:“烟儿,我日夜思念你。”林烟道:“哦,赵思远赵公子好么。”沈梦秋听他语气冰冷,拉近他道:“烟儿,难道你不知我的苦衷。”林烟看了他一眼,向席位迈出,沈梦秋拉住他的衣袖,露出他一段手臂。昔日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全是伤疤,未消的青紫密密骇人的盘在上面。沈梦秋心中痛楚至极,一把抱住了他。林道:“你发什么疯,看看这是哪里。”沈梦秋微松开些他。林烟忽然笑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未说出来,那每日三次的疼痛已将他生生缠住。连江清扬与楚烟进入大厅也看不见。沈梦秋输入真气去助他抵御痛楚,却也只能护住他的心脉而已。林烟灵台清澈,这痛楚就越发难熬,沈梦秋紧贴着他,林烟身上出的冷汗却把他的衣服也都沾湿了。林烟低声道:“你的苦衷。”又过了一会,渐渐疼得昏沉,道:“梦秋,梦秋,救我。”他唤了几声,却渐渐低沉的几乎听不出来。沈梦秋肝肠寸寸断折,想到林烟每天三次的忍受这样的折磨,恨不得自己是他。林烟疼的哆嗦,他也无心去看那婚礼。直到楚烟将一枚丹丸放在他面前。沈梦秋只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将那丹丸喂给林烟。看林烟面上神情渐渐平稳了,才放下心来。楚烟道:“这是三个月的分量,以后只要一年服四次,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沈梦秋道:“楚城主,我过去有得罪你的地方,实是万分的对不起。只要城主肯将解药一次赐下,我愿意为城主做三件事。”他一生也没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楚烟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三件事做完,只怕我也要死了。”沈梦秋道:“我绝不动城主一根头发。”楚烟看了江清扬一眼,道:“你们男人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难道我现在要你办什么事儿,你会不肯么。”江清扬拦住她道:“我们先行告退,你带小烟回他住处去。”轻拍了下沈梦秋的肩,转身走了。 

   

  沈梦秋将林烟抱回他的房间,点了他的睡穴。将林烟的衣服脱了下来,暴露在眼里的肌肤再找不出一块完好的。沈梦秋取了伤药,洗净了手,逐分逐寸的为他涂抹。他看见林烟的衣服时,再惨烈心碎毕竟只是一件衣服。如今看着这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体,手下已自颤抖。林烟胸前突起全是细碎的伤口。看痕迹是人用刀尖一点点划出来的。楚烟既敢向江清扬求和,这些痕迹自然是赵思远的手段。沈梦秋想着林烟的骄傲,林烟的羞涩,林烟的倔强。林烟早上那句低低淡淡的“你的苦衷”此刻似千斤巨石砸在心上。庆幸其他伤口再没有这样的屈辱,沈梦秋轻触林烟身上烙铁留下的伤。背腿处最多,大腿内侧尤重。林烟虽在梦中,涂药带来的痛楚已令他战栗。沈梦秋给他包扎好,出了一身的汗。林烟想是不愿意被人碰,许多伤口都未上过药,开始恶化。沈梦秋这两天知他就在对面,却连见一面都不能。惟情庄上下对他有礼而疏远,林烟的院子前更有不少人挡着。他才算真正知道了林烟当年在相思阁里的滋味。 

   

  他将林烟放平躺在床上,轻抚林烟的脸颊。觉生生世世陪着他才好。给林烟盖严了被,亲了亲他的眉毛。一滴泪已落在林烟的面上。林烟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他身上实在疼得厉害,虽然被点了睡穴,竟只睡着了一个时辰。林烟伸手给沈梦秋擦了脸上的泪,轻叹了口气。沈梦秋听他声音里有无限的疲倦,柔声道:“再睡一会。”林烟轻摇了摇头,勉强坐了起来。沈梦秋道:“不要动。”林烟道:“梦秋,抱抱我。”沈梦秋将他抱在怀里,林烟仰头枕在他的肩上。沉醉的合上眼睛。沈梦秋只觉如梦似幻,却舍不得腾出只手来掐掐自己看这是真是假。林烟静静的依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轻声道:“梦秋,我若不想再看你一眼,早已死了。”沈梦秋听得心情激荡,林烟又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我并不怪谁。过几天我便回楚烟的地方去,那里寂静的很。我不愿再见这世上人的嘴脸。希望你不要拦我。”沈梦秋道:“楚烟还怕你跑了么。”林烟道:“是我自己愿意去。”坐直身体,离开了沈梦秋的怀抱。道:“我真的要睡一会,沈阁主请回吧。” 

   

  沈梦秋听他称呼也变了,道:“你若要我杀了赵思远,我便杀了他。”林烟道:“你杀了我他,会觉得愧对你的师父,之后就会恨我。我不愿我们两个有一天互相厌弃。我想先静几年,你要如何做便放手去做。”沈梦秋道:“你不愿随我回去,就留在惟情庄。”林烟没有应他,道:“你自己多保重。” 

19 

林烟留了三日,楚烟亲自送他回那山洞。楚烟一路上不知问他多少次为何不留在外面。林烟被问得搪不过,转话题道:“城主身边一个得力的人都找不到,以后凡事小心。”楚烟怒道:“你讽刺我么。难道我如今就不敢动你。”林烟看了她一眼,轻喟了口气。楚烟若是尚有得力可信之人,自不用亲走这一趟。楚烟道:“我是为了回去安置好玄晶,你当什么。”林烟没有说话,楚烟也住了口。 

眼见着离着近了,楚烟道:“你不肯说,我其实也明白。江清扬也罢,沈梦秋也好,又真舍得为别人放开些什么。”林烟道:“世上人谁无苦衷,城主难道便没有,便一切都看得开。”楚烟道:“你就不是这世上的人,可见了你就知道把真心给了别人是再愚蠢不过。可笑江湖还说你什么七窍玲珑心,就这么个玲珑法。”楚烟说到这里,咬牙道:“我若是你,还念着什么情意,让沈梦秋去杀了赵思远。相思阁越乱便是越好。这天下负心的人,一个也不放过。”林烟道:“谁是负心人。”楚烟道:“他不负心,你怎么不跟着他。”林烟道:“我累了。”楚烟冷道:“窝囊。”林烟道:“城主与我是敌非友,这些话说多无益。”楚烟道:“我稀罕理你么。”林烟道:“城主多保重。”楚烟皱了下眉,点了他的昏睡穴。 





一路越行越近,让马车停下。带着林烟自山麓饶了进去,这一带是天然洞穴,交错绕杂,也不担心有人发现。她武功高强,提着一个男子也不觉辛苦,只是没想到林烟竟这样轻了。她自己也理不清自己对林烟是怎么个念头。有时想杀了他,有时想折磨他,有时却又想和他亲近。将林烟安置好,在他冰凉的唇上亲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林烟,我们遇到的晚了。这世上的女子做梦也想找你这样至情至性的夫君。女子柔弱难以自保,却都要被那些粗鲁负心的人糟蹋。你说我狠毒,我偏要去杀尽天下负心人。杀不尽,便慢慢杀。杀得几个算几个。”她前半句语音颇柔,到后来渐转的冰冷。站起身来,看了林烟一眼。没有回头的出了这间石室,吩咐小月照看林烟。起程返回惟情庄去了。 





林烟在这山洞中生活,日子久了,好奇饮食用度都是自何处来。问起小月,小月道:“城主让这的人送来了。”他知林烟奇怪什么,道:“这里的民族都有自己的首领,民风淳朴,极为忠心。城主在他们首领身上……”林烟听到这里,已明白了,道:“难怪楚烟不担心他们泄密,又不惧为人找到。”小月笑道:“找到又有谁进得来呢。”林烟心道天下多是才智之士,这处虽有天然迷阵,却又算什么难题了。 





时候长了,他也遇到过几次来这里送饮食的人。衣着颇怪异,林烟看他们怔了一下,他们看林烟却更是发呆。第二日却特地送了一枚奇怪的果实来给林烟。林烟打开尝了,鲜美异常。那些人看他喜欢,下次来时越Ⅷ的多了。林烟道谢收了,惭愧无以为报,那些人却听不懂他讲的话。。小月道:“林公子,他们这些化外之人也知道你生得好看呢。”林烟苦笑了下,没有出声。与这些人接触的多了,渐渐的也能听懂些这里的方言。在这同时,林烟身上的疤痕竟一天天淡去了。相思阁惟情庄皆有这样功效的伤药。只是他厌倦自己,不肯去用。现下无意中却仍然恢复原貌。皮肤白皙通透。他想来想去,当是那些怪果子的作用,问了那送果给自己的人。果真如此,惟有苦笑做罢? 





他身上余毒已散,每日苦修。这一天心中微动,想离开这里。径自去找楚烟那间密室,这山洞中空,阵法天成,人为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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