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05鑄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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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05鑄蟬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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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柳──”小蝉紧紧抱住鸣柳温软的身体,像小孩一样哇哇大哭。“鸣柳,呜呜呜──我以为你、你……我、我……他也不要我了,我是丑八怪……呜呜呜……”

  鸣柳不断替她顺着背,心里也难受得紧。

  哭声渐小,泪水已将鸣柳的衣服浸湿,小蝉不好意思地脸红。刚抬眼,又看到马骁马柱子。

  “柱、柱子哥也没死吗?”

  威武刚强的柱子哥,举着手里的小鸟笼和小椅子,哈哈大笑:“我马柱子死翘翘,谁来替阿蝉妹子做这些好玩意儿?”

  小蝉红通通的眼睛看看鸣柳,又看看柱子哥,这、这简直就是上演复活记!

  鸣柳先说:“三老爷把我和陆大夫拖出去,侍卫们一刀把陆大夫给宰了,我就吓晕过去。醒过来已经离开颜家。三老爷给了我钱,说我以后就不再是颜家的奴才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直到这个家伙来。”

  “我听见两声惨叫就以为鸣柳你死了,我还骂他杀人魔王……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没杀掉你?”

  鸣柳翻翻白眼:“他看我和你要好,就眼红呗!你越护着我他越是犯嫉妒,瞅见机会还把我赶出去啊!”

  这是什么理由啊?

  可是,他不就是那种奇怪的人吗?

  然后就是马骁说:“我那天在马车后面追,追了半天都没追上,累得在路上直喘气。结果几十个山贼趁人之危,差点就把我杀了,还把我藏得好好的耳坠子给搜走了。再后来就是个叫颜礼的家伙救了我,把我送到这里,还警告我不准踏入大别山区一步!”

  颜礼不就是那个把她押送给李玉珂的人吗?怪不得李玉珂会拿到那个耳坠子了。

  可是他为什么说柱子哥死了,当时她气得都要毒死他!

  “姓马的,你上回说是十几个山贼围攻你一个,上上回说几个山贼围攻你,这回又说几十个,到底多少人抢你的东西啊?”

  “这个……我危乱之中哪能看得清楚,反正就是很多很多了……”

  “喂,你这家伙很不老实耶!”

  “什么,你到李家庄去问问,我马柱子顶天立地……”

  他们怎么了?小蝉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吵开锅,鸣柳和柱子哥……好像很配哦……



  知道鸣柳和柱子哥都还活着,小蝉又慢慢回复过往的无忧无虑和单纯快乐。有时候会有错觉,觉得以前一年半里的事好像都没发生过。

  鸣柳给她敷好多各种各样的药,还带她去泡热热的泉水,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红痕的颜色越来越淡。脸上丑丑的鞭痕虽然还是很吓人,渐渐也开始愈合。

  鸣柳和柱子哥都绝口不提过往的事,小蝉问他们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药,他们都支支吾吾,胡说一通。

  其实答案就在嘴边,只是小蝉不愿去想。

  只当看到鸣柳和柱子哥天天拌嘴,还好得像蜜里调油,或是一个人钻到冷冷的被窝时,她才会有刹时的恍惚。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再觅新欢。

  转眼间,到了十月十六,小蝉想起是郁森的周年忌。她央柱子哥做了很多很多纸鹞子,烧给十五岁就过世的丈夫。

  对着圆圆的月亮,小蝉问他:“你有没有找到娘亲呢,你娘亲很漂亮啊,他那么喜欢她……你放心投胎去吧,你爹爹不见得不疼你,只是……他很奇怪。”

  晚上,小蝉怎么都睡不着,蒙着被子数羊,数到几千只也没睡着。

  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个人走进来。

  大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那个人的嘴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呻吟。

  男人的气味更靠近她,嘴里喷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到,然后就迟迟没有动静,很久很久,小蝉都要睡着了,那人才离开。

  是他……

  他为什么不……

  小蝉嘟起嘴,他肯定是嫌我丑,坏蛋!

  后来,小蝉每天晚上都很晚很晚才敢睡着,鸣柳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啦,每天都顶了个黑眼眶?睡不着,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

  小蝉连连摇头:“没、没什么啦!”

  鸣柳嗤道:“才好了点,又古里古怪!”

  等到那个人第二次出现已经是十五天后。

  这次,他留得更久,最后还忍不住用手摸她的脸。

  小蝉都要装不下去,心想:“幸亏小的时候半夜起来抓萤火虫又要骗过爹爹,练得一手装睡的好本事,不然肯定要露馅!”

  那个人走的时候竟然还和柱子哥说话。

  他们就瞒着她一个儿!

  第二天,小蝉问柱子:“你昨天有没有看到别的人来我们家?”

  马骁诧异地看看她,不吭声,半晌,他把她带到附近的小溪边。

  望着小蝉圆圆亮晶晶的眼睛,他说:“小蝉,那个人做事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好色荒淫,又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扳住她肩膀。“可是,他对你,倒不坏……瞅着,是动了真格儿!”

  小蝉愣在那儿半天,久久不能动。



  又过了一个月,小蝉算算日子,去年的今天是郁森的七七,就在那天,他强占了她。

  小蝉觉得今天他会来。

  夜晚,男人站在她塌前,只是看着。

  小蝉再也耐不住,猛地掀开被子,睁开眼。

  一袭黑衣的颜铸站在她的榻前。

  他瘦了,刀削过的脸都快没肉了;他老了,发根竟有斑斑花白。

  看着小蝉的眼睛,他竟有尴尬:“你醒着的吗?”

  小蝉站起来,问他:“我那时醒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现在又为什么偷偷摸摸地来?”

  男人喉结涌动,手轻轻抚上她的身体。

  “你说,你是不是嫌我丑。”她伸手捂住脸上的鞭痕,挣开他的手。

  男人无奈地皱眉,声音浊浊:“你原本也不漂亮。”

  小蝉的嘴都快噘到天上。却不知这付小儿女模样是怎么吸引人。

  “那你为什么也不碰我?!”

  男人苦笑啊,辛苦地忍耐着,却还被怀疑,男人一把将她拥到怀里。

  多久没抱过她了?满足的沉吟从他喉咙深处发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怪!”

  小蝉,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他的腰,小手在他虎背上四处逡巡。

  男人的眼眸变深,禁不住闷哼一声,潜沉已久的欲望陡然高涨,一掌猛按她的小翘臀,炙热的坚硬直抵柔软。

  小蝉浑身抖颤,头深深埋到他胸前。

  男人将她整个抱起,捞起两条大腿挂到自己腰上:“身体还吃得住吗?”

  小蝉不回答,粉唇轻轻吻上他的大嘴,他整个人都似要炸开,大舌头猛地撬到她牙关里,到处翻搅……

  男人的衣袍、衬褂,女人的衬袍、肚兜、亵裤一一抛落地上。

  “不,别看,都是疤痕,好丑。”

  他拿开她遮掩的小手,对着红痕一一吻舐……

  “还疼吗?”

  她摇头:“啊──别、别吻那里……好羞人的!”

  男人沉沉地笑:“很甜……”

  “啐──”

  黑的他白的她合而为一,翻滚交缠……

  “啊──季淩……”

  小蝉趴在男人黝黑结实的胸膛,小手拨弄他的小红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还不够?”

  小蝉细声细气:“季淩,你不要走,我只有你了。”泪一滴滴掉在男人的胸前。

  大手轻轻抹去她的泪,声音微颤:“宝宝,小乖……马上,马上就在一起。”

  “你说话要算数。”

  暖暖的东西在颜铸胸内滑过。

  圆满了吗?



  第二天,颜铸还是离开。

  不久传来唐军包围大别山颜府的消息,马骁不敢告诉小蝉。

  小蝉每日都在等。

  再后来又有消息说,一把大火把颜府烧得精光,颜家在大别山经营数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小蝉还是等,颜铸却迟迟没有出现。

  到了来年二月,鸣柳和马骁都觉得颜铸不是死了就是不会再来,但他们不敢劝小蝉。

  小蝉终于忍不住,求马骁:“柱子哥,带我去颜府!”

  “可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

  “求求你!”

  “唉,随你罢!”

  幸亏围山的大军已经撤退,马骁、鸣柳和小蝉顺利地到达颜府。

  昔日雕梁画栋的恢宏巨宅,全成了一片黑木焦土,连祖坟都被掘开烧尽。

  小蝉想:“郁淩也埋在这里的呢!”

  季淩,你说过,马上就会在一起,你现在在哪里?好不好呢?

  三个人又默默地赶回住地,不想已有人在那里静等他们归来。

  小蝉从没见过像李昙那样俊朗的人,目不转睛盯着他。

  同样,李昙也要仔细看看让颜铸动心的女人究竟什么模样,一看之下,难免失望。即算没有那道穿过整个左脸的疤痕,那也不能算作美女。真搞不懂颜老三怎会看上这么个小他十多岁的黄毛丫头!

  小蝉和已经成亲的鸣柳、柱子辞别,随着李昙去见颜铸。

  李昙总不告诉她颜铸的情况,害得小蝉睡不着吃不下。

  三月初,终于到了江宁李府。

  春花灿烂,春光明媚,十八岁的小蝉和三十三岁的颜铸重逢。

  在与唐军最后的决战中,颜铸眇了一目,胸口中了一剑,缠绵病榻,才误了行程。

  小蝉也不顾郁秀和李昙在场,飞一样扑过去:“季淩……”



  也就是三月,南唐烈祖李昇旧伤引发背疽,不治身亡。其子李璟继位。

  江宁城外,李昙夫妇送别铸、蝉。

  眇了一目的颜铸似乎更得小蝉的怜惜,脾气也没有过去阴阳怪气。

  李昙抱拳:“三兄,保重!三嫂,保重!”

  郁秀却道:“三叔、阿蝉妹妹。保重!”

  是年,颜氏全族移往蜀中,颜铸与李小蝉终生未得子息。

  五年后,十五岁的颜郁谨执掌颜家大小事务,其父偕妻归隐大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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