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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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修罗七绝-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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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京已将外罩的长衫脱去,露去一身抄扎利落的短衫劲装来,非常慎重的瞪视着濮阳维。

  濮阳维双手互搓,哂然一笑道:“前辈年高德长,便请先行出手赐教!”

  武京双目电闪,也不说话,身形晃闪间,已向濮阳维急快的攻出十二掌。

  濮阳维轻哼了一声,双臂在身侧圈起一轮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涌出,极为潇洒的将“银鹰孤叟”武京那凌厉的掌势化解。

  武京沉喝道:“好一招万流归宗!”

  说话中,掌势纵横如山,层层叠叠,仿若山崩海啸般,攻向濮阳维全身要害。

  濮阳维长笑一声,身形如电翻转中,“天魔十二式”亦已全力施出。

  一时间,但见人影纷飞,掌风如飙,刮得周遭砂石飞旋,枝叶断落。

  白依萍俏立于丈许之外,她那双掩在长长睫毛下的美眸,一瞬不瞬的注定场中二人的战况。

  她心情的紧张,宛如一根绷紧了的琴弦,那微微搐动的唇角,可显示出这娇美的少女,正在如何的为着心上人儿忧急。

  濮阳维力敌“银鹰孤叟”武京,战来洒脱之极,瞬息间,二人已斗了近百余招。

  濮阳维已觉出,这“银鹰孤叟”武京的功力,实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武京招式的怪异凌厉,宛如狂风暴雨,又似沉沉无际的浩瀚海洋。

  “银鹰孤叟”武京此刻所施展的,乃是他一生赖以成名的“落花掌法”。

  但见掌势片片,掌风如雷,有若秋暮花飘,旋舞飞翔。

  眨眼间,二人又斗了一百五十多招。

  濮阳维已将“天魔十二式”施至极限。他心中不由暗忖道:“自己与青海老怪斯段峰昔日之战,也不过在三百招左右,便将他击败,但这“银鹰孤叟”武京功力之深,竟较之斯段峰和‘魔爪’甘滨等人,犹有过之……”

  他又连着闪过了武京的连环九掌。

  续想道:“如此下去,只怕还要打三百招以上,才能分出胜负来……”

  “银鹰孤叟”武京一味的拚命急攻,运掌如风,但他心中却已在暗暗打鼓。

  因为,他已将自己数十年来,苦练的“落花掌法”反复的使用了三遍之多,却仍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到,这是他以前从未遇过的事。

  他心中嘀咕道:“怪不得‘玉面修罗’能称尊武林,令人闻名丧胆,由此看来确是不可轻敌……”

  二人各怀心思,迭出绝招,又拚力斗在一处。

  一旁的白依萍可急坏了,焦虑的望着心上人那洒然如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其实,这是忧急与欣慰的揉合啊!

  蓦然──激斗中的二人,已霍然分开。

  “银鹰孤叟”武京,双目斗鸡似的盯视濮阳维,鼻孔掀动,须发根根倒竖。

  那一身乌黑色皮肤,竟逐渐的,泛出一股雪白的晕光来。

  这正是他“落花掌法”中,最后的三记绝招施出时所必有的现象。

  这种功夫,名叫“立山倾雪”乃是一种为难练独门内功。

  濮阳维虽然不知此功之名,然而,他却早已看出厉害。

  体内的六弥真气,也在瞬息间全然提起,呼呼的循环流转,白衫鼓涨中,更有一团蒙蒙的青红色劲气隐现,声势极是骇人。

  忽地──“银鹰孤叟”武京如闷雷似的吼了一声,双掌已挟着裂山开碑之势劈下。

  濮阳维倏然大喝一声,双掌也运足了八成“赤煞掌”劲力迎上。

  但闻“轰隆”一声巨响,濮阳维蹬、蹬、蹬的退出三步。

  “银鹰孤叟”武京却满面血红,歪歪斜斜的挫退五步之外。

  濮阳维适才运劲提气之际,已觉心口作闷,周身真力微乏,较之平日,略有阻滞。

  他知道乃是自己在日前,力拒“红魑会”及“黑砂岛”众人之时,耗费真力过钜,事后,又以一口先天真气,为帮中各人疗伤,实已略受内伤。

  须知一个人的精力,都有一定的极限,无论功力如何深奥,亦经不住一连串的损耗。

  濮阳维能在力敌如此多的武林黑道高手之后,仍能保持现况,已属骇人听闻之事了!

  他这时面色苍白,尚未待“银鹰孤叟”武京换过气来,已是一声暴喝,“天魔十二式”中,最凌厉的一招“魔影重重”已霍然施出。

  掌指腿蹴,全然指向武京周身三十六处生死大穴。

  “银鹰孤叟”武京这时亦强行运气,压制住那翻腾如潮的内腑,狂吼一声,两掌化成千百掌影,形成一层层的劲气,疾迎而上。

  一连串如花炮似的“劈啪”密响声中,二人又已霍然分开。

  双方同时又是一声怒喝,但是濮阳维身形急晃,已幻化无数条白色身影,自四面八方,齐向“银鹰孤叟”武京袭到。

  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最精妙诡异的一招煞手“满天飞魔”。

  “银鹰孤叟”武京但觉眼前一花,敌人已在瞬息间,幻成无数身形扑至。

  就凭他那一身功夫,亦看不出来,倒底那一个人影才是对方本人。

  武京急怒之下,狂吼一声,身形如电般拔升至空中,四肢箕张,原本乌黑色的肌肤,此刻完全被一层奇异刺目的雪白银光所掩,显得极为惊人。

  武京又将“立山倾雪”的独门异功提至顶点。

  他身体横在空中,已若风车似的急骤旋转起来。

  这正是“银鹰孤叟”武京的“落花掌法”中,闭山之式“上天入地”。

  蓦然,激斗的二人中,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已霍然各自跃退丈许之外。

  濮阳维面色雪也似白,毫无表情的凝视着“银鹰孤叟”武京,鬓角间,已微微见汗。

  “银鹰孤叟”满面涨紫,一件短衫自襟以下,已全然撕破,髻发散乱,其状狼狈已极。

  侧旁观战的白依萍,惊呼一声,已扑身至濮阳维身侧,双手紧握着心上人的手臂。

  她焚急的问道:“维哥哥,你……你没有事吧?”

  濮阳维转过头来,向她温柔的一笑,却没有说话。

  “银鹰孤叟”武京,呆楞楞的站在那里,面容扭曲,满脸悔、恨、羞、愤之色。

  三人静静的伫立了一刻。

  “银鹰孤叟”武京恨恨的一跺脚。长叹道;“濮阳帮主果然盛名无虚,老朽总算见识了。”他仰起双目,极为深沉的凝视着远方的天际,一脸壮士无颜的晦暗,彷佛已陷入迷惘惊悸的沉思中。

  濮阳维仍旧一言不发,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白依萍却可自她握着濮阳维的手中,隐隐的觉得,心上人的全身,正在微微颤动着。

  武京这时,又注目细细一瞧濮阳维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他倏然大声道:“老朽却认为,却要再度一试阁下功力……”

  原来,武京见濮阳维一直沉默不言,嘴唇紧闭,他怀疑适才濮阳维与他对掌之时,业已受伤。他心中还存着万一之想。

  他忖道:“若对方亦已受伤,则目前自己虽已落败,却仍可以板一个平手之局。”

  他想道这里,蓦然向空中一招手。

  那只一直盘旋在空中的银色巨鹰,已尖厉高吭的鸣了一声,敛翅向濮阳维扑下。

  “银鹰孤叟”武京,强行压制住候间的一口热血,紧张的瞪视着对方。

  心中同时忖道:“若是对方确已负伤,则他绝不能再动真力了,否则,就会当场震断心脉,咯血而亡……”

  他还没有想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凄厉的鹰啾声大作,蓬散的羽毛,在一阵猛烈炙热的劲风之中四散纷飞。

  那只巨大的银鹰,在这瞬息之间被震出丈许之外,落在地下,悲鸣不已。

  濮阳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左手正轻环着花容惨淡的白依萍。

  敢情他适才震伤那只巨鹰,尚仅是一掌之力而已。

  “银鹰孤叟”武京大喝一声,满口鲜血已狂喷而出。他强撑着身体,挺立地上。

  颤声说道:“好!好!老夫今天总算知道天外有天的教训,濮阳帮主,且请稍候一刻,老朽这就回去,释放贵帮各人,今后恩怨两不相欠。”说罢,他抹去嘴角及衣衫的血渍,回头扛起躺在地下,痛苦抽搐的银鹰,身形踉跄的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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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卅一章 心力交瘁 大义释敌



第卅一章 心力交瘁 大义释敌

  濮阳维目送着“银鹰孤叟”武京的身形,逐渐的消失于视线之外,始张口吐出一口紫血,缓缓的盘膝坐在地上。

  白依萍悲呼一声,惊道:“维哥哥……维哥哥…你……你…”她已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濮阳维日来力战群雄,因之耗力过度,而略有内伤,但他功力深厚悠长,尚能强行逼制着,未曾显露出来。

  接着,他又以一口性命交关的本身真气,为“粉面罗剎”和“独臂金轮”石鲁等人疗伤。

  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早知道,真力实已耗费过钜。

  如今,在与武功高绝的“银鹰孤叟”武京苦战之下,虽已获胜,却引得创伤骤发,一口鲜血,已涌至喉头之间。

  这便是他适才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的原因。

  他勉强倾力一掌,击伤那只巨大的银鹰后,终于在武京退却之后,不支而坐倒地上。

  白依萍哀哀的半跪在心上人的身侧,掏出雪白的丝巾,为濮阳维擦唇边的血渍。

  濮阳维这时盘坐地下,澄心静气,默默运出吐纳之功,调治自己的创伤。

  整整过了两盏热茶时时分,他那苍白秀逸的面容上,才泛出一丝红晕,头顶上,更已腾腾升起丝丝白色雾气。

  白依萍苦于无法插手协助心上人儿,只急得一会儿为濮阳维擦汗,一会儿又忙着持剑戒备,真是坐立不安。

  她心里的急疼,甚至更超过了濮阳维本身的痛苦。

  白依萍望着濮阳维的面孔,正在微微的抽搐,双眼闭得更紧,已知道他运功疗伤,已行至重要关头了。

  她手握利剑,起身护持一旁。

  因为,大凡一个内家高手,在运气行功之际,最忌有外魔干扰。

  否则,心神一分,真气即会把持不住,而往四肢流窜。

  如此,大则重伤致命;小则走火入魔,终生残废,的是非同小可。

  白依萍焦虑的注视着四周,一双美目,不停的左右流转。

  忽然,就在她眼睛掠过一丛深长蔓延的草堆时,却瞥见一个紫色物体,极快的一闪而逝。

  她心中不由“噗通”一跳,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的又向草丛中望去,目光过处,却又寂然不见一物。

  白依萍疑心可能是自己心神太紧张的缘故,而致眼花神乱。

  但她却因此而忐忑不宁起来。

  这时,濮阳维全身汗出如注,头顶自色雾气,愈冒愈急,已形成一团薄薄如轻纱般的云雾。

  白依萍知道心上人行功疗伤已至最后关头。此刻,是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外魔侵入的。

  就在她心神专注的监护着盘坐地下的濮阳维时,一条削瘦的紫色人影,已悄无声息的,自一丛灌木之中,掩至白依萍右侧不足五尺之处。

  这人面容冷酷阴沉,年约五旬上下。

  这时,他眼中正闪动着一丝狞恶的笑意,如鬼魅般缓缓向白依萍身后靠近。

  蓦然,白依萍霍的一个转身,已与这紫衣老人,对了一个照面。

  她适才因心神专注,所以根本就未察觉有人潜至。

  但是,一种极为奇妙的第六感觉,使她心绪突然间感到极不安宁,而好似隐隐觉得正有人,向她身后掩行而至。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象一个人,夜间独自行走于荒野墓地,而老是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一般。

  她骤然的转身,使得这瘦小的紫衣老人大出意外,一时也怔住了。

  白依萍紧张得险些张口呼了出来。她面孔煞白,强定心神的问道:“你……你是谁?”

  紫衣老人一见白依萍如此模样,不由心神一恍心中赞道:“的是绝色无双!倾城倾国!”

  两只眼睛,连一下都不肯眨的凝注对方那娇艳如花的面孔上。

  白依萍面色一整,强按心中的惶恐,故意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喂!你是谁?你……如此瞧人,可知尊重么?”

  紫衣老人闻言之下,不由悚然一惊,忙将那双忘形的目光移了开去。

  他以极为和缓的声音说道:“老夫萧广,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冷面樵隐’。”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话来,会变得如此的柔和。

  白依萍“啊”了一声,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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