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利安 作者:[美] 丹·西蒙斯 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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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伯利安 作者:[美] 丹·西蒙斯 完整版-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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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网、全局、人类霸主政权——它们全都是在这个最为邪恶的弑父行为之上建立起来的。现在它们又被一项不动声色精心策划的弑兄政策维系——杀戮其余的所有物种,只要谁露出一丁点竞争者的苗头。而驱逐者,在星际间自由流浪的惟一人类部族,惟一不受技术内核控制的种群,便是灭绝名单上的下一号人物。
  我回到环网。环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梅伊娜·悦石当上了首席执行官。希莉的叛乱成为了富有浪漫色彩的传奇,成为了霸主历史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脚注。
  我拜见了悦石。我告诉她很多——但不是全部——驱逐向我透露的消息。我告诉她,他们知道为海伯利安打响的任何战役都是圈套,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会前来。我告诉她,驱逐者想让我成为海伯利安的领事,这样当战争爆发之时我就会成为双重间谍。
  我没有告诉她,他们已经承诺要给我一项装置,能够找开光阴冢,让伯劳鸟挣开枷锁。
  首席执行官悦石和我谈了很久。军部情报特工和我谈论得更为持久,有些谈话甚至持续了好几个月。他们运用技术和药物来确认我说的是真话,确认我没有隐瞒任
  何信息。驱逐者也很擅长运用技术和药物。我说的的确是真话。我也保留了一些消息没有说出来。
  最后,我被任命前往海伯利安。悦石提出要把那颗星球提升到保护体的地位,同时让我担任大使。我拒绝了这两个提议,但是我希望能够保留自己的私人飞船。我是乘坐一艘定期往返的回旋飞船上任的,而我自己的飞船也在数周之后搭乘一艘来访的火炬舰船抵达。它被留在了一条中继轨道,我随时可以召唤它下来,驾着它离开。
  独自一人在海伯利安之时,我等待。多年过去。我准许我的助手掌管这颗偏地星球,而我自己在西塞罗酒吧花天酒地,等待。
  驱逐者通过私人超光讯息和我联络,而我向领事馆告了三周的假,让飞船降落在草之海附近的一处与世隔绝之地,然后驾着它与他们的侦察艇在欧特云附近汇合,
  接走他们的特工——一个名叫安迪尔的女人——和一个技术专家三人小组,降落在笼头山脉的北方,距离光阴冢仅数公里远。
  驱逐者没有远距传输器。他们的生命都被花费在星际间的长征上,遥望着环网的生命高速掠过,偈是以癫狂速度播放的平面或全息电影。他们为时间而痴迷。技术内核向霸主提供并继续维护远距传输器。人类科学家和科学小组完全搞不懂远距传输器是如何运作的。驱逐者试图搞清楚,却失败了。但是,他们虽然失败了,却理解了怎样操控时空。
  他们弄明白了时间潮汐,也就是环绕墓群的逆熵场。他们不能够生发这种能场,但是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它的侵害,并且——从理论上——摧毁它们。光阴冢和它们的内在物体将不再逆时间运动。墓群将会“打开”。伯劳鸟将会挣脱它的套索,不再被困在墓群的附近。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将被释放。
  驱逐者相信光阴冢是来自未来的人造之物,而伯劳鸟则是一种用以拯救的武器,正等待着合适的双手将它捕获操控。伯劳教会将这个怪物视作复仇天使;驱逐者将它看作一种人类设计的工具,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从技术内核的主人魔扑下挽救人类。安迪尔和技术专家此次前来是要进行校正和试验工作。
  “你们现在并不会利用它,是吧?”我问。我们正站在叫做狮身人面像的建筑的阴影之下。
  “现在不会,”安迪尔说,“要等到侵略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
  “但是你说过这项装置要过好几个月才能起作用,”我说,“才能让墓群打开。”
  安迪尔点点头。她有双深绿钯的眼珠,个子很高,我能够分辨出她拟束装上装有动力的外骨骼上的微小细纹。“或许要经过一年甚至更久,”她说,“这项装置会使逆熵场逐渐衰退。但是这项过程一旦触发就再不能撤销。我们现在不会激活它,除非十大理事会已经决定必须要侵略环网。”
  “还有疑议么?”我问。
  “伦理方面的争论,”安迪尔说。距离我们几米远处,那三名技术专家正在用变色掩布把装置掩盖起来,并围绕它编制密蔽场。“星际战争将会带来上百万的伤亡,乃至上十亿。将伯劳鸟释放入环网将会带来无法预见的结果。讨伐内核是势在必行,辩论的焦点只在于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点点头,看着装置和墓群山谷。“但是一旦它被激活,”我说,“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伯劳鸟将会被释放,而你们也必须赢得这场战争,控制住它,对吗?”
  安迪尔脸上浮过一丝笑容。“是这样的。”
  我一枪杀死了她——她,然后是那三名技术专家。我将祖母希莉留下的斯坦津激光器远远地抛向移动沙丘,坐在空空如也的流塑泡沫板条箱上,抽泣了几分钟。
  然后我走到他们跟前,用其上一名技术专家的通信志进入密蔽场,扔掉了变色掩布,激活了装置。
  没有立刻发生什么变化。空气中还是鲜明的冬末光芒。翡翠茔微微地发着光,狮身人面像依然目光涣散地望向地面。耳边只有沙粒吹刮过火山口和尸体之上的声音。仅从驱逐者装置上一颗指示灯的闪烁能判断出它在工作……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缓缓地走回船上,心里七上八下,一半期待着伯劳鸟的出现,一半又希望它不要出现。我在自己船舰的阳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凝望着暗影缓覆峡谷,黄沙渐掩远处的尸体。没有伯劳鸟。也没有荆棘树。过了一会儿我在斯坦威钢琴上弹奏了一段《巴赫序曲》,封闭好船舰,然后升上了高空。
  我和驱逐者舰船联系说发生了一起事故。伯劳鸟将其他人都带走了;装置已被预先启动。尽管驱逐者陷入了困惑和恐慌,却还要向我提供他们的庇护。我拒绝了他们的帮助,掉头飞往环网。驱逐者没有追我。
  我用自己的超光发射器与悦石取得联系,告诉他驱逐者特工已经被消灭。我告诉她侵略极有可能发生,圈套还是会像预期的那样收紧。我没有告诉她关于装置的事儿。悦石祝贺了我,并提出让我回到故星。我拒绝了。告诉她我需要安静,我想一个人独处。我又掉头飞往距离海伯利安星系最近的偏地星球,我知道这趟旅程将
  会消耗掉余下的时光,直到下闪行动开始。
  后来,悦石本人发来超光讯息,通知我参与朝圣,我得知了驱逐者在最后的几天里为我安排的角色:驱逐者、或是内核、或者悦石和她的阴谋。谁将自己看作万物之王已经再也不重要了。事情不再遵从他们主人的意志。

  我们所知的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灭亡,朋友们,不管我们会发生什么事。至于我,我对伯劳鸟并没有任何要求。对于它或者这个宇宙,我并没有任何临终遗言。我回来只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的命运。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曾独自回到希莉的坟墓,向她发誓,我定会向霸主复仇,打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我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是我个人的人生,还是整个历史。
  但是判决之日来临时,当你们明白了背叛像名声一样蔓延过整个环网,将会把整个世界带向毁灭,我请求你们不要想起我——我的名字甚至不如你们长眠的诗人之魂所说,声名水上书——而是请想想旧地莫名的衰亡,想想那些海豚,它们苍灰的血肉在阳光下干裂腐殖,看看——如我从前所见——那些无处流浪的移动小岛,它们被毁灭的捕猎地,赤道浅海鳞次栉比的淌水站台,还有那些岛屿,身上载满狂呼雀跃的游客,身上满是紫外线洗剂和大麻烟的味道。
  当然更好的是,这种事半点都别去想。像我扔掉开关以后就这么站着,虽然身为凶犯,身为叛贼,但是依然骄傲,双足坚定地屹立在海伯利安游移的沙粒之中,头高昂,拳头挥向天空,大喊道:“你们两家都倒八辈子霉去吧!”
  你们知道吗,我记得我祖母的梦。我记得它可能是个怎样的梦。
  我怀念希莉。



第十一章

  “你是间谍吗?”霍伊特神父问,“驱逐者派来的间谍?”
  领事擦擦脸颊,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
  “对啊,”马丁·塞纳斯说,“我被选中进行了这次朝圣的时候,首席执行官悦石提醒过我。她说我们中有个间谍。”
  “她告诉了我们所有人。”布劳恩·拉米亚厉声说道。她盯着领事。眼神中带着悲痛。
  “我们的朋友是间谍,”索尔·温特伯说,“但不完全是驱逐者的间谍。”他的宝宝醒了。温特伯抱起她,让她安静,不要哭,“他是惊险小说中所谓的双重间谍,在我们这里是三重间谍,一名无限次回归的间谍。说实在的,是名报仇雪恨的间谍。”
  领事看着老学者。
  “但仍然是间谍,”塞利纳斯说,“间谍是要被处死的,不是吗?”
  卡萨德上校手里拿着死亡之杖。并没有朝任何人瞄准。“你是否在和你的飞船联系?”他问领事。
  “是的。”
  “怎么联系?”
  “通过希莉的通信志。它被……改造过。”
  卡萨德微微点头。“那你一直在用飞船的超光发射器和驱逐者联系,是不是?”
  “是的。”
  “按他们的要求向他们报告朝圣进程?”
  “是的。”
  “他们有没有回复?”
  “没有。”
  “我们怎么能相信他?”诗人喊道,“他是个该死的间谍。”
  “闭嘴,”卡萨德说道,语气断然,带着决定性。他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领事,“你有没有攻击过海特·马斯蒂恩?”
  “没有,”领事说,“但是那天‘伊戈德拉希尔’烧毁的时候,我知道什么事不对劲。”
  “什么意思?”卡萨德说。
  领事轻轻嗓子。“我和圣徒的巨树之音打过交道。他们和巨树之舰几乎有着心灵感应的联系。但是那天马斯蒂恩的反应太平静了。要么他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他,要么他早就知道,巨树之舰注定要被毁灭,他已经事先和它切断了联系。那天我在站岗时,我到下面去看过他。他已经不见了。船舱就跟我们发现时的一模一样,除了一点,那就是,莫比斯立方体处于中性状态了。尔格可能会逃掉。我把它封牢了,然后回到了甲板上。”
  “你有没有伤害海特·马斯蒂恩?”卡萨德再次问道。
  “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们他妈的为什么要相信你?”塞利纳斯说。诗人正在喝苏格兰威士忌,那是他带着的最后一瓶酒了。
  领事看着酒瓶,回答道。“你不必相信我。这无关紧要。”
  卡萨德上校的长手指无所事事地敲击着死亡之杖那暗淡的外壳。“现在,你对你的超光通讯联系有何打算?”
  领事疲惫地吸了口气。“光阴冢打开时再报告。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布劳恩·拉米亚指着古旧的通信志。“我们可以把它毁了。”
  领事耸耸肩。
  “那东西有用处,”上校说,“我们可以用它窃听军事和民间的自由通信信息。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能用它召唤领事的飞船。”
  “不!”领事喊道。这是许多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显示出情感。“我们瑞在不能回去。”
  “我相信,我们都没打算回去。”卡萨德上校说。他左右四顾,看着一张张苍白的脸。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我们必须作出决定,”索尔·温特伯说。他晃着宝宝,朝领事的方向点点头。
  马丁·塞利纳斯的前额靠在苏格兰威士忌瓶子的瓶口。他抬起头。“叛国是死罪,”他咯咯地笑道,“几小时后,我们反正是都要死了。为什么不执行我们最后的死刑呢?”
  霍伊特神父表情扭曲,一阵痛苦的痉挛攫住了他。他颤抖的手指碰触着皲裂的嘴唇。“我们不是法庭。”
  “怎么不是?”卡萨德说,“我们就是。”
  领事挺直双腿,前臂搁在膝盖上,手指依偎。“那就裁决吧。”语气中毫无感情。
  布劳恩·拉米亚早已拿出她父亲的自动手枪,现在她把它放在了边上的地板上。目光从领事转而投向卡萨德。“我们是在讨论叛国罪吗?”她说,“叛什么国?我们这些人,除了领事,没有一个是确切的第一公民。我们大家都被无法控制的力量粗暴对待了。”
  索尔·温特伯直接对领事说。“你忽略了一点,我的朋友,梅伊娜·悦石和内核中的成员选中了你,去和驱逐者联系,他们很清楚你会做什么。也许他们没有料到驱逐者有办法打开光阴冢——虽然人们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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