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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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学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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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罪过罪过,我把人家万岁爷的千金贵言当成个闷屁忽略掉了,害得韩启书误会我的表情,空欢喜了一场。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皇帝说为了给宴上制造点气氛,叫人搬出个翡翠如意做奖品,诱引众人齐来吟诗作对,展露文采。由于人数众多,分成两组进行比赛,有志者可踊跃参与,无志者可在旁赏析。
  韩启书坦白他是个纯粹的技工,四书五经念了多年,诗词歌赋还是一窍不通。我说我一失忆患者,多年流落民间,字都忘了个干净,何况高难度的吟诗作对。两人又一场志同道合,决定坐壁上观。
  樊汐见我没有动弹反而稳坐泰山,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结眉稍展,冲我眨了眨眼,淡笑如兰。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远,总觉那原本扎人的狐狸眼,此时似乎化成了水,掀起了波,把周遭的嘻笑嗔怒冲淡成了一丝轻烟。这在新辟的空天阔地里,只剩那双眼,还有一颗剧烈膨胀心。而眼是他的,那心,却在我的身体里。
  这感觉让我大吃一惊,跟我深交过的女生算算也有一个加强连,再来我跟倩倩处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胸口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胀痛?
  难道……我凄然一笑,樊汐这小子眼睛得了,不仅能产生光电效应,还能附送了化学反应……乖乖,他这一瞧,哥哥的荷尔蒙激素立马产量增加了……
  摁着我酸胀的胸口,眼皮子猛地袭来一顿狂跳,还没反应过来,一团黑影罩在眼前。
  “三年不见,浚卿风姿犹胜当年啊!可是,依浚卿之才,争得头筹轻而易举,为何却甘愿在一旁枯坐?难道朕的赏赐入不了你的眼吗?”
  一抹明晃晃的黄,游龙祥云上面的珍珠宝石闪闪发光,炫得我头晕脑胀,手冰脚凉,心跳不止,眼跳不息,同一时间,亚健康状态的临床表现我全数体验。
  扑通几声,身边的人全都从凳子上摔下来,跪倒在地。我一看苗头不好,也依瓢画葫芦,虽然慢了半拍,却还是成功地完成了全部动作。
  背上冷汗直冒,心里唠念,韩启书这高精度的雷达出故障了?竟然放这皇帝老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窜到跟前!扭头一看,咳,这小子,不见了!!!
  “都起来说话吧!”声音和悦,却尽显威严。
  “皇上请恕罪,家弟失忆之症未愈,之前所学早已付诸流水。他官籍已销,又身无所长,来赴宴已属斗胆,只因不敢再丢人现眼,故才在这一旁坐观。”樊汐也急忙窜到了跟前,替我遮掩。
  “丢人现眼”这个词虽然让我很不满,但是形势所迫,我没得选择,只有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表示同意此说法。
  “爱卿何必如此惊吓,朕又不会吃了他。”皇帝瞟了樊汐一眼,嘴角边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浚卿失忆之事,固然让人痛惜,但忘了可以再学回来嘛!再说,吟诗作对也不过是怡情怡性之事,答得上,说明他天资还在,也难保不会唤醒他以前的记忆,若答不出,那也无伤大雅,为何不让他参与?”
  樊汐还想继续帮我推辞,恒治帝身后却蹦出个人,趴嗒一下,就像只树熊半挂在樊汐身上,刚刚变声的嗓子还剩一丝童音撒娇道:“汐卿就应了父皇吧,我也想看看浚卿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眼前这个十四五岁小屁孩儿,不消说就是樊汐介绍过的那个难缠的太子。近看长得不错,相对同龄人来说,他海拔挺高,只不过白白嫩嫩的脸娇得像掐得出汁儿来。这孩子应该长得他妈,柔美的脸像个女娃,削尖的小巴一扬……唉替他悲哀一下——他爹是一经典老攻,他却活脱脱像个完美的小受。瞧,他盯着我视线,毫无掩饰其中赤裸裸的轻蔑……嗯,没错,他还是一女王受!
  但是,我哪儿招他惹他了,居然这么瞪我?再瞪我就唆使樊汐那狐狸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看着万岁爷,我刚想替自己再分辩几句,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窜上了跟前。
  “皇上,请恕小臣多言。依小臣刚才所见,樊状元能言善变,才思敏捷仍然与众不凡。小臣有一舍人名叫才德训,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深受家父好评,这次他也有随小臣同来。小臣有个提议,若让才德训与樊状元当堂切磋切磋,定让我们见识一下大家风范!”
  磋磋磋,我搓你个死人头!靠,欧阳甫,你这小子真他妈阴险,居然给老子来了招阵前使绊!
  这下好了,这小人一开口,除了我跟樊汐,殿上无人不期待满满,皇帝更是心动,张嘴就叫:“传才德训上前!”结果,少数服从多数。我就是那团火,樊汐这张纸没把我遮住。万岁爷怕没意思,更是追加一道口谕,我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放水,否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眼睁睁地站在一边,看着一群狂魔乱舞,扛板凳的扛板凳,占位置的占位置,吃糕点的吃糕点,聊天的聊天。而我,脸皱得像苦瓜干,对在站旁边的樊汐悄悄说道:“这下完了,赶鸭子上架,只好死马权当活马医了!坏你弟的名声,丢你家的脸,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樊汐却没了先前的那份紧张,一脸平静如常。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笑得很轻巧:“用不着逞强,尽力就好!”长袍遮掩下,有一只温凉的手触到了我冷汗润透的手指,一把抓住,手指交缠,轻轻摩挲。
  我抖了一下,意外的,我居然没有立刻把手抽出来,脑子木木麻麻的,只想透了这么一个概念:原来,被他这么握着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
  最终,他松开了手。他的汗留在我的手心,散放着一阵淡淡的茶香,让心脏又是一阵痉挛。
  甩甩头,在心里呵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是兄弟之谊,兄弟之谊,握握手,好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深呼吸三下,步平脚稳,走向御座前那片给我们留出来的空地,空地的四周,黑鸦鸦的尽是人。我仿佛又回到了考跆拳道柔道时的比赛。每次走进赛场,对手都站在台上,眼神凌厉的看着我,企图在赛前就把我的信心击溃。这次,竟然也不例外。那个叫才德训的人脸上写满了傲气和自负,一双厉眼盛气凌人。于是,如往常一样,我嘴角习惯性地挑出一抹笑,笑得随心所欲所,笑得甚无所谓。记得樊汐说,别人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威严,在我的眼里就形同一张薄纸,一碰见我那无所谓的笑,它就会轻而易举地被粉碎掉。
  既然樊汐这小子都这样说了,看来那位叫才德训的仁兄怕是被我得罪定了!

  三藏爷爷我发飙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欧阳小痞子本性为标准来看人,那跟他走得很近的才德训也就算不上个善类。
  初见他的印象,一副恃才傲物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是标准的迂腐酸书生。本来,我为了尽量避免引起皇帝对我的过分关注,打算装疯卖傻,见好就收,不跟他硬碰硬。但是天不遂人愿,这斯文败类的眼神,惹得我发了飙。
  我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盯着我的表情,高傲得像某纳粹帝国那个留小胡子的元首。没一会儿,樊汐后脚跟到我身后,他这会儿眼神一变,明显就是一条觊觎肉骨头的饿狗。
  他的表情让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他跟欧阳甫贬损樊汐的话:“但看那张脸,看那副身段,的确比京里最红的相公还要销魂,就不知道床上的功夫怎么样了。难怪皇上会被他迷得魂不守舍,把户部尚书这么一大块肥差给他。”
  怒火在心中腾起,我决定,竭尽所能,还他一个连本带利,绝对不会放过他!
  三通锣响,殿内鸦雀无声。
  “在下不才,欧阳丞相门下弟子,姓才,名德训,字庆文。素闻十五岁折桂的樊大状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有幸谋面切磋,还望赐教。”嘴巴向着我话,小眼睛却直奔我身后的樊汐。
  “不敢当!”我拱拱手,面带笑容。我忽然瞄到了韩启书在人群里向我张望,看起来是又担心又期盼的样子。这小子,刚才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现在才出现。我向他点点头,示意不用担心,他安心一笑,港姐式的牙露八颗,呵,孺子可教!
  欧阳甫急不可待地在一旁起哄:“才公子那就敢快出对,让我们见识见识樊状元的才学吧!”嘿嘿,这家伙的口气,真有点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动不动就想发飙的宁王。
  那我就效仿一下那位深藏不露,风靡万千少女的迷途小书僮华安了。小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各位星爷迷们可千别怪小弟厚着脸皮戗戏啊!
  我靠,才德训一出对,那个耳熟。
  “口十心思,思花,思雨,思佳丽。”心有所思,眼有所顾,他的狼眼还落在樊汐处。
  樊汐轻哼一声,在我身旁小声提点:“言身寸谢,谢天,谢地,谢君王。”
  我看他一脸不屑的样子,两眼微弯,一回头,道出的却是另一句:“八目尚赏,赏吃,赏穿,赏耳光!”全场哄堂大笑。樊汐愕然地看着我,有点宠溺摇着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才德训听出了我说他寄人篱下,脸唰地像被打了一耳光那般红润。他定了定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压压惊,然后继续出对:“雨!”
  “风!”我答。
  “花雨!”
  这小子还思春么,三句不是花就是雨的,于是我把“春风”一改,答道:“酒疯!”
  他鄙夷我,继续:“飞花雨。”
  我笑嘻嘻:“发酒疯!”
  “檐前飞花雨!” 
  “席上发酒疯!”
  他瞟见他手上的杯子,脸色一白,匆忙放下。“处处檐前飞花雨!”
  “回回席上发酒疯!”
  “皇天有道,处处檐前飞花雨!”他突然扬眉气舒,看着我得意洋洋。
  很不明白,他来得那门子得意。
  我装做心情沉痛的样子,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祖宗无德,回回席上发酒疯!”
  人群里又里一阵大笑,有人开始拍手叫好,韩启书大爽,手举得老高,是拍得最卖力,叫得也是响。离他不远的欧阳甫,脸上无光,愤恨地盯着他,却盯得韩启书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欧阳甫朝才德训使了个眼色,小才狗得令,大嚷起来:“樊状元,大家都是读书人,对对子本是怡情养性风雅之举,你为何要趁机骂人?”
  看你这小眼睛没个老实,怡的什么情养的什么性抽的什么风?不骂你骂谁?
  我挠着脑袋,装着糊涂:“没办法,我一粗人,也不懂这一套风雅,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心之言,请公子不要对号入座。”
  才德训非旦没博得众人的同情,更没招来别人对我的批判,反而又惹起一场大笑。
  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他忽然伸手指着窗外:“我眼观一轮月!”
  “你脚踏两条船。”我盯着他外形搞笑的鞋。
  他的脸,像蹭了煤渣,灰了一头不说土也一脸。
  呵呵,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没这金刚钻,我怎敢揽这瓷器活?
  小弟在大学里虽然是学着怎么跟电路板死磕的,而倩倩这丫头却是中文系的。作为资深的同人女,穿越文一看多了,就萌发了很多不良的念头。她说风月场所少不了吟诗做对,我应该学一学,要是我以后穿越了也好有个应对。三番四次威逼利诱,她得了逞。于是,她把老师布置的诗留给我背了,把老师留下来的对子让我对了。诗背对了,对子对好了亲一口,背不对,对不好揍一拳。
  我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就冲着那张粉嫩嫩的小嘴贴在我脸上不到三十秒的甜蜜,再苦我也无谓,再累我也觉得美,于是我头绑敢死头带,让兄弟们幸灾乐祸眼睛见证了新世纪好男人的诞生过程——舍命陪女子,挑灯夜读,一陪就是整整一个月
  后来,两人漫步花前月下时,偶尔给她背首小诗,再跟她对几副对子,她就幸福的窝在我怀里感动出一场漫肩花雨。痛苦里熬出来的甜蜜,美得我的小心肝颤悠得不言而喻……
  就因为尝了些甜头,我发扬了举一反三,见缝就钻的创新精神,把所见的经典对子都做了修改,于是每每在兄弟之间互相以脏话调侃之时,我经常是不假思索地就能出口成章,压韵对仗,行云流水都没我爽快。眼看我的优势是一目了然,他们的自卑则却大肆蔓延,再后来,兄弟们有一段时间都不敢跟我说话了。
  所以说,这只内容还停留在风花雪月阶段的小才狗哪会是我这种大俗人的对手?
  才德训居然没死心,继续挑战极限,他深吸一口气:“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我露出八颗牙:“张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樊汐不知为什么,突然笑得好大声,小才狗听了脸抽筋了,咬着牙终于祭出了狠对。
  “一父两子共三品官,不尊四德五纲六条,竟管七八九院,十分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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